第一百九十九章,騎東洋大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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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結束了,可又沒有完全結束。
“一排長,朝敵人來的方向搜索,他們可能會留下人監視山穀出口,發現了就通通幹掉。”
孫德勝放下了槍管燒紅的重機槍,立即給出了下一步的指令。
戰場情形瞬息萬變。
有漏網之魚逃走不奇怪,萬一走漏了消息, 逃掉的可都是手到擒來的戰果。
過了一把機槍手癮的二排長,試探性的問道:“我看有不少漏網之魚逃了,要不我們排去追?”
開著坦克去追逃跑的散兵敗兵,不折不扣的欺負人。
孫德勝沒好氣的說:“得了,你還是省點油料吧。再說了,總得讓騎兵團的人出口惡氣, 不能全都咱們包圓了。”
幹了十幾年騎兵, 他骨子裏對於騎兵這個行當是很有感情的。
騎兵團為了給他們創造伏擊的機會,被鬼子騎兵一路追殺, 有多麽憋屈孫德勝是能感同身受的。
換了他被追殺一路,心態早就炸了。
肯定抄起馬刀跟鬼子搏命。
騎兵團能夠不折不扣的執行命令,他孫德勝必須得豎起大拇指,說聲佩服。
正是因為自己做不到,才佩服能做到的人。
“哎,孫德勝,快快快過來。”
孫德勝剛爬出坦克準備透透氣,就聽到遠處有人招呼他。
哪個癟犢子敢對他吆五喝六的?
孫德勝看過去,哎喲,是陳大顧問,他趕緊顛兒顛兒的跑了過去。
陳浩踩在被鮮血染紅的大地,手裏牽著一匹馬。
這匹馬不一般,通體黑亮,毛發沒有任何一絲雜色,看上去就賞心悅目。
牽戰馬檢點戰利品的時候,陳浩一眼就看中了它。
陳浩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寶馬的毛發,對孫德勝說:“你當過十幾年的騎兵,對馬應該很有研究吧。這匹寶馬怎麽樣?”
孫德勝當初能當上坦克連長, 除了李雲龍的推薦,離不開陳浩的提攜。
他圍著戰馬環繞了一圈,仔細的打量過後,恭敬的解釋說:
“陳顧問,毫無疑問這是一匹難得的寶馬。
通體黑緞子一樣,油光放亮,背長腰短而平直,四肢關節筋腱發育壯實。
絕對是一匹難得的千裏馬,放在古時候,是戰將的最愛,千金不換。”
陳浩點了點頭,他對相馬完全一竅不通。
一見鍾情,就是因為這匹馬漂亮,黑的透亮,太吸睛了。
再則判斷這是一匹寶馬的緣故,還是因為馬鞍十分華麗,一看是高級軍官才會用的。
騎兵高級軍官會挑一匹劣馬嗎?
肯定是挑一匹寶馬了。
孫德勝用對馬還是很有研究的,要說比較著名的黑色寶馬,最鼎鼎有名的是烏騅。
戰神項羽,燕人張三爺, 大將常遇春,作戰時的坐騎就是烏騅馬。
這三位古來頂頂有名的戰將代言,這馬還能差得了?
烏騅是一匹黑馬,唯有四個馬蹄子部位白得賽雪,這樣的馬有個講頭,名喚“踏雲烏騅”。
另外一個黑的有名的戰馬,喚做絕影。
是人妻愛好者曹丞相的坐騎,南征北戰一直追隨。
那是大宛良馬,又稱汗血寶馬,在近代的華國已經絕跡,基本上已經找不到了。
眼下這匹馬,是日本人馬種改良計劃的產物“東洋大馬”。
一隻傾聽的陳浩忍不住笑了:“日本馬?這麽好的馬居然是日本馬?
日本人懂養馬嗎,他們有合適的草場嗎?
不會是從別國進口的馬,冠名日本馬掩耳盜鈴吧!”
他的言語中充滿了鄙夷不屑,日本彈丸小國,還沒有一個省大,卻擠了上億的人口。
糧食緊張住房緊張,還能搞個草原養馬?
反正陳浩直覺是不相信的。
有那個資源,還不如多蓋幾個工廠,多生產幾輛卡車用用。
孫德勝撓了撓頭,他隻知道小日本騎的馬,不像是本地馬。
西邊有西洋國,東邊的就是東洋國,日本國又小,就叫小東洋。
日本人騎的馬就叫東洋馬,因為這馬高大,就叫東洋大馬。
至於怎麽來的,孫德勝就不知道了。
騎兵團長安排部下追擊打掃戰場,就湊上來想跟陳浩套套近乎。
陳顧問是首長麵前的紅人,關係搞好了,絕對沒有壞處。
聽陳浩質疑日本人養不出來好馬,了解過內情的騎兵團長,沒有直接反駁,反而高聲的讚同:
“對,說的太對了,日本馬不是什麽好馬,全靠引進外國品種雜交撐場麵。
吹噓的很牛的東洋大馬,說穿了就是雜交馬,沒什麽可牛的。”
自己的意見得到內行人的恭維,別的不說心裏麵肯定舒坦。
隻是陳浩明銳的察覺到了一個詞:雜交。
有個享譽世界的東西叫雜交水稻,解決了糧食增產問題,使更多的人擺脫了饑餓。
日本馬雜交,也許就能培育挑選出更好的品種。
一代一代的培育下來,就會出現一代比一代更強的結果。
陳浩收回了之前的狂妄,輕柔的撫摸戰馬黑色的毛發:“你以前研究過日本馬?”
“曾在日本留學,陸士騎兵科畢業。”
騎兵團長的回答,頓時讓陳浩高看一眼。
在文盲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當下,能讀書,就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了。
上高等學校,還是留過學的,就非常了不得了。
屬於精英海歸派,含金量高的不得了。
說起戰馬來,院校畢業生要比孫德勝那個野路子知道的多。
簡直是滔滔不絕。
陳浩從他這裏了解到了“東洋大馬”的起源。
正常來說,日本馬也屬於東亞蒙古馬的品種。
其特點是都是矮馬,耐力好,速度快,也比較適合打造騎兵的。
但是這隻能算作是馬匹中的輕型馬。
馬的作用遠遠不是組建騎兵那麽簡單,馬拉著車保證物資的運輸,商品的流通,才是發揮其作用的關鍵點。
日軍第六師團二點八萬人,隻有一個騎兵聯隊,用了一千六百匹馬。
可整個師團到底有多少馬呢?
額定數量七千六百匹。
騎兵用的馬占總數的兩成,剩下幹馬用到哪裏去了?
答案是輜重聯隊和野炮聯隊。
輜重聯隊額定馬匹是兩千六百匹,野炮聯隊額定馬匹兩千二百匹。
這兩個聯隊加一起就將近五千匹。
日軍區分甲種師團和乙種師團並非在總兵力上,某種意義上是以馬匹來區分。
甲種師團裝備野炮和重榴彈炮,需要用更多的挽馬來拖曳。
馬多,所以又叫挽馬師團。
乙種師團裝備的是山炮和輕步兵炮,隻需用馱馬來馱載。
人數沒有縮編太多,可馬匹不足,所以又叫馱馬師團。
曾經的日本馬,是蒙古馬品種,屬於輕型馬,跑得快耐力足。
但是這種馬想要作為牽引馬車和火炮,顯然負重力和腳力都是不夠的。
小日本身處於島國,平原地帶少,根本不適合養馬。
但是日本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國家,他十分清楚,想要踏上亞洲大陸,必須依賴馬匹。
日本明治維新以來,開始積極發展馬政,大規模養馬。
曾在世紀初製定目標,要在三六年之前,將日本國內的馬匹數量提升到一百五十萬匹。
在不適合養馬的地方,能夠把馬養成功,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然而,日本發展馬政並未一味的追求數量,而是在擴充數量的同時也追求質量。
就是引進西洋馬匹雜交本土馬,從而繁育出更優秀的東洋馬。
經過不斷引進雜交改良,日本的軍馬在入侵以前,已經成為不弱於歐洲馬的“東洋大馬”。
東洋大馬高度一米六,比當時很多日本士兵的身高還要高,體形高大,行動有力。
騎兵團長歎了口氣說:“東洋大馬到底還是好的,論腳力,是咱們本土馬的兩倍。
多拉一倍的物資,對於咱們八路軍目前的後勤狀況來說,非常非常關鍵。”
“嗬”
作為始作俑者,陳浩是很清楚的。
以前八路軍窮物資少,都是各部隊自己想辦法,沒有那麽多運輸任務,後勤的壓力就小。
經過他一搞,部隊的戰鬥力是提上來了,後勤壓力也猛的增加。
後勤部長張萬和,頭發是一把一把的掉。
前後不到一年,就已經謝頂了。
上次見麵還打趣說,再繼續下去,用不了兩年他就能進寺廟當和尚了。
不僅僅後勤部隊,作戰部隊對於馬的需求也在增加。
需要拉的重武器和彈藥越來越多,基本上在原來的需求增加一倍,可把人愁壞了。
在當下的華國戰場。
馬匹的多少,就決定了一支部隊能夠攜帶的重武器有多少。
重武器就代表著戰鬥力,可不就很關鍵麽。
此次繳獲的戰馬數量在一千匹左右,還都是不錯的東洋大馬。
騎兵團長出發時,聽上麵的口氣,不像是有再搞一個騎兵團的意思。
估摸著是想送到後勤,用來拉車。
雖然有浪費的嫌疑,但終究是要考慮現實的。
日軍一整個騎兵聯隊,在坦克的包夾下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兩者的差距簡直不是一個維度上的了。
一個上千人規模的騎兵團,耗費了大量的資源,打起仗來卻抵不過一個不足百人的坦克連。
讓他來做決定,他也肯定更青睞坦克。
再組建騎兵團,除非是錢多的沒處燒。
“說了這麽多,到底是想讓我為你做什麽?”陳浩問道。
兩個人之前不熟,誰會跟不熟的人掏心掏肺?
陳浩直覺,其中肯定有事。
騎兵團長尷尬的笑笑,被人看穿了怪不好意思的:“陳顧問,是這麽的,日本人的東洋馬好,比我們騎兵團的好太多了。
您跟首長說說,如果要調動一批馬到運輸隊拉車。
能不能讓我們騎兵團換東洋馬,我們淘汰的那批比較差的去拉車?”
陳浩抿了抿嘴唇,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騎兵團長見到陳浩不說話,怕對方以為自己有私心,趕緊解釋:“倒不是我們嫌貧愛富,關鍵馬是我們騎兵的命根子。
跑得快不快直接影響到戰鬥力。
就說這次,我們的馬根本跑不過日軍的馬,拉不開距離被人家追著殺。”
聽到這,陳浩不猶豫了:“行,回去我跟老總說說你們騎兵團的苦處。”
得,事兒妥了。
團長笑得很開心,此事並不難,關鍵是缺個有分量的跟首長提一提。
由陳大顧問開口,後勤部的人敢搶嗎?
借他們兩個熊膽。
陳浩梳理著寶馬的黑色毛發,他不介意馬的品種,是好馬就對了。
“這匹馬不錯,是我的了。”
“那是,您付出了那麽多,所有的馬隨您挑都行。”
騎兵團長隻字不提戰利品要統一收繳分配,就憑陳顧問的金字招牌,就沒人會不開眼的找事。
陳浩大搖大擺的牽走了黑色的寶馬。
馬很溫順,在豆子的喂食下,把原來的主人拋之腦後,毫不猶豫的認賊作父了。
動物就是這一點,誰給吃的跟誰走。
順利的翻身騎上馬背,陳浩雙腿一夾馬肚,經過訓練的寶馬立即奔騰起來。
相比較開跑車兜風,騎著馬在曠野上疾馳,是一種別樣的感受。
有點兒顛屁股。
可惜儲物空間裏帶不了活的動物,否則帶回去找個馬場養上,閑暇時刻騎上兜兜風別有一番滋味。
陳浩家裏沒有草原,但以他現在的財富,買一片大草原不成問題。
沿著去山穀的方向一路縱馬即馳。
不多久。
帶著些許腥味的風吹在臉頰上,陳浩聞到了鮮血。
前麵一定剛剛死過人或者動物,且不是一個兩個。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三輛坦克剛剛襲擊了日軍留守的騎兵,用重機槍又進行了一場屠殺,製造了幾十具屍體,並且俘獲了幾十匹好馬。
陳浩路過見到他們打了個招呼。
坦克排長得知陳浩要去獨立團看看,趕緊勸說:
“陳顧問,打完仗咱們就得回去了,您要是不回去,我們可沒法跟首長交代。”
陳浩很想說:我就是去瞧瞧,不會久留的。
可這話跟:我就在外麵蹭蹭,不進去,有什麽區別?
話說出去他自己都不會信的。
“算了,那我就不進去了,把通訊係統跟獨立團連上,我跟李雲龍說幾句話。”
“哎,您跟我來。”
排長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趕緊麻溜的幹活,生怕陳浩會反悔。
要是陳顧問想反悔,他們誰又能攔得住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