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他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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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還在休息,沒有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不能打擾他。”

    趙武目不斜視的囑咐了一句,轉身便離開了。

    脫去純白的貂皮外套,張明月內裏穿著一身,由白俄女裁縫精心打造的女士小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幹練。

    令人矚目的是張明月熊前兩個大道理, 把白色的襯衫撐得鼓鼓囊囊的,使人不禁懷疑扣子會不會崩掉。

    朝夕相處,誰知道她會不會成為陳浩的女人?

    趙武自然都不敢多看一眼。

    山本君這麽晚還沒起嗎?可不是他平常一貫的作風。

    張明月沒有多想,將貂皮外套掛在衣架上,繞過將後廳隔開的屏風,來到寬大的紅木書桌旁坐下。

    紅木書桌上堆積著大量的合同文件。

    她每天都要將所有的信息整理出來, 按照重要和著急的程度排列,以方便陳浩翻閱。

    事情並不難, 是個繁雜細致的活, 張明月自認為做得不錯,也很喜歡做這件事。

    透過那些文件和合同,她能觀察到許多關鍵的信息。

    其中有些重要信息,拿出一條來利用的好了,都能產出數萬到十幾萬的利潤。

    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可以一朝暴富跨越階層的。

    不過張明月有個警察廳長的父親,家中資產頗為豐厚,她是看不上那些蠅頭小利的。

    要搏就搏一個大的,讓自身的階層在跨越一個段位,成為真正的頂流。

    她不乏想法,更不乏決心,隻差一個機會。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聽一個人說:“淺野桑,請稍等,我這就去請我家主人。”

    說著蹩腳日語的聲音很熟悉,張明月聽出來是趙武的。

    淺野桑, 隻聽這個姓氏, 她想到了奉天南城守備大隊的淺野太郎少佐。

    此人跟山本君走的非常近,他來便要叫醒山本君, 顯然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張明月並未有起身離開的意思,她心中有些好奇。

    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能把山本君叫醒呢?

    關鍵的信息永遠非常重要,張明月決定偷聽一會。

    一般人不一定敢,但她不是一般人。她向來膽子很大,否則當初就不會做出毛遂自薦的事情。

    片刻後,打著哈欠的陳浩從外麵走進來,從睡夢中被人叫醒,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你到底有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當然是非常重要的事。”

    淺野太郎一五一十的,將清泉鎮一少將把他叫去說的話,都說給陳浩聽。

    聽聞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陳浩徹底睡意全無,揉著額頭陷入了思索。

    真田熊要來,還特地打聽他?

    按道理說,此人不應該知道他,可偏偏就知道了。

    這就是個很大的麻煩,因為一個少將的權勢,想要對付他,一點都不難。

    跟關鍵他還不知道真田熊究竟知道多少情況。

    是不是真田毅把收集到的信息, 通過電報發了回去?

    陳浩用力的按了按太陽穴,若是如他所想的, 那真田熊此人將直接威脅到他在奉天的基業。

    麵對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成為泡影的風險,他不得不按最壞的情況來想辦法準備。

    淺野太郎還以為陳浩不願意給將軍母親過壽,畢竟剛剛結算了第一個月的分紅,將軍已經拿到了好一大筆錢。

    此時以一件無法查證的事情為借口,實在是太過貪婪了。

    “山本君,聽我一句勸,你要想把生意做好,就得有個靠山。將軍的請求是萬不可以怠慢的。”

    淺野太郎苦口婆心的勸說,這對他也有好處,但又不是他出錢。

    裏外裏就數他最占便宜。

    陳浩擺了下手,不以為意的說:“送禮是小事,他喜歡黃金,我給他就是了。”

    拿印刷的日元兌換黃金,他手裏真不缺黃金,更不缺錢。

    現在拔根汗毛,都比別人腿粗。

    他真沒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裏。

    “淺野君,你有沒有想過,真田熊為何打聽我的情況?”陳浩問道。

    “這……”剛剛鬆了一口氣,心中沾沾自喜的淺野太郎被問住了。他低著頭心中思量,卻得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浩望向院中的目光充滿了銳利,擲地有聲的說道:“隻有一種可能,他從真田毅那裏得到消息,在懷疑我了。”

    淺野太郎的手一抖,把桌上的茶碗碰翻了,滾燙的茶水頃刻間流的到處都是。

    他完全不在意,口中喃喃自語:“壞了,隻要他來了一調查,真田毅兩兄弟的死是瞞不過去的。”

    屏風後偷聽的張明月,意識到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秘密,立刻捂住了嘴巴。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這下她真的要把自己害死了。

    真田毅的死,在奉天上層已經成頭條了。

    畢竟為了他,一整個旅團大半夜出動,搞得奉天城都雞犬不寧的。

    都以為炸毀軍列,殺死真田毅是抗聯幹的。誰能想到真正的幕後黑手就在自己身邊呢?

    還是一個擁有億萬財富的銀行家。

    張明月緊張的嗓子有些發幹,微微咽了下口水。

    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十分清楚聽到這樣事關人家身家性命的秘密,一旦暴露出去,必定會遭到滅口。

    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不暴露上麵。

    那是在賭命了。

    必須要想一個辦法,給山本君一個信任她,讓她繼續活著的理由。

    陳浩端起茶碗,輕輕的吹了吹茶葉抿了一口。他心中已然已經有一個計劃,需要一個日軍內部的眼線。

    這個眼線要接觸到真田熊的情報,還要把情報弄出來給他。

    顯然眼前這位就是現成的,隻需要讓其認清楚自身的處境。

    淺野太郎被點醒後,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都有心帶著錢跑路了。

    陳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天塌不了,就是天塌了,有我這個高個子頂著,你怕什麽?!”

    “那是一位少將,將軍。你知道他的權勢有多大嗎?”淺野太郎仿佛並未得到寬慰,歇斯底裏怒氣衝衝的對著陳浩吼道。

    他怕陳浩不能夠理解,滔滔不絕詳細的解說了一遍。

    對於一個在殖民地的將軍來說,法律隻是他用來約束下麵人的工具,對他本人完全沒有約束力。

    想要對付一個人,一個權勢地位不如他的人。

    先找到對方犯錯的地方,收集證據,再用法律?

    幾乎是不存在的。

    完全可以先把人抓起來嚴刑拷打,讓人自己證明自己犯了錯。羅織一些要命的罪名,不經法庭審判直接秘密槍斃。

    殺個人不會比殺條狗難多少。

    “你不要以為清泉將軍,會為了你跟真田熊死剛。他收的錢還沒到那份上,除非你願意拿出一千萬來收買他。”

    說到此,淺野太郎又搖了搖頭否決了:“還不夠,除非你搬出你真正的靠山來,力挺你。

    不然等你死了,他一樣能分一杯羹,還不用得罪一個剛剛喪失親人的將軍。”

    說罷,他哭喪著臉,整個人像一條喪家之犬。

    完全沒有絲毫對抗到底的可能,一旦確定真田熊要來,恐怕隻能帶著錢跑路,甚至可能連家人都無法帶走。

    淺野太郎覺得自己真像一條喪家之犬。

    他突然對與陳浩的合作後悔了,幹嘛得罪老牌的勢力家族呢?簡直是在找死。

    陳浩哈哈的狂笑了兩聲,不再賣關子:“在這片土地上,可不是說誰官大誰說話就管用。

    伱給我鎖定他來的時間和路線,我會想辦法幹掉他。

    任他權勢滔天又如何?隻要人死了,所有的威脅都是過往雲煙不複存在。”

    淺野太郎聽的小眼睛瞪圓了,他從未聽過如此瘋狂的話語。

    幹掉了一個少佐和一個中佐還不夠?現在居然要幹掉一位將軍。

    “瘋了瘋了,你真的瘋了。”他看陳浩就仿佛在看一個魔鬼,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後退幾步,遠離對方。

    倘若不是魔鬼,一個正常人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還沒有確定真田熊是不是來針對他,人家還沒有絲毫動作。就要幹掉對方掀桌子。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否則又怎麽會有這樣瘋狂的人。

    屏風後麵的張明月,若不是捂住了嘴巴都要驚得叫出聲來。

    日本軍方的實權少將分量有多強,清泉少將的力挺,便將他父親送上警察廳長位置就足以說明情況。

    聽著一個心目中的大商人銀行家,張嘴就要幹掉一個將軍。

    對於張明月的觀念的衝擊,完全是翻天覆地的。陳浩在她心中的形象徹底改變了。

    同時,張明月對自己能否活著,是愈發的擔心了。

    一旦暴露自身的存在,心狠手辣的山本君又豈會饒了她?

    “淺野君,你現在已無別的選擇。聽我的,可保你安然無恙,繼續升官發財。”陳浩就像沒有看到對方表現出的恐懼,淡淡的說道。

    當淺野太郎幫助他對付真田茗的時候,就已經上了一艘下不去的賊船。

    想要徹底下船,船不一定毀,淺野自己肯定是要亡。

    淺野太郎低下頭咬著牙,心中自然是糾結萬分。幹這樣一件膽大包天的事,他將徹底深深地和陳浩綁定。

    且一旦暴露出去,謀殺一位將軍,全家都得死。

    不要說犯法不會殃及家人,法律從來不是約束統治階層的。

    說內心話,他肯定是不甘心放棄現在擁有的職位和地位,拿著錢去當一個流亡世界的喪家之犬。

    即使有朝一日放棄現有的職位,也應該是拿著撈夠的巨額財富,帶著家人到發達國家移民享福。

    思慮了良久,淺野太郎抬起頭鄭重其事的說:“我可以幫你搏一次,但你要給我一筆錢,讓我的家人出國。”

    “小事情,我別的不多,錢多的是。”

    陳浩伸出五個手指頭來,許諾給淺野五十萬日元巨款,讓他家人在國外能過上富裕的生活。

    這是差不多淺野太郎按目前軍銜,幹五百年才能掙到的軍餉。

    真就是一筆巨款。

    淺野太郎根本無法拒絕,拿著裝了一箱的日元,立即離開操辦此事。

    陳浩目送著人離開,注意到掛在衣架上的純白貂皮外套。

    淩織羽一直隻穿黑色貂皮外套,這件是誰的?

    陳浩起身向屏風後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僵硬在椅子上,仿佛木偶人的張明月。

    他頓時殺心四起,語氣淡漠的問道:“都聽到了,有什麽感想嗎?”

    “我想你不是日本人,山本一木是你的假身份。”張明月扭過頭來,因為恐懼麵容看起來極為僵硬,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陳浩倒有些驚訝了,至今還沒有人看穿他的偽裝,究竟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說說你的理由。”

    “趙武是華夏人,他一直叫你掌櫃的,日本人應該稱呼為社長。

    他一開始肯定是下意識的稱呼,後來在我麵前便將錯就錯不改了。但是在其他人麵前,卻改了稱呼,稱你為主人。”

    陳浩心中暗歎:果然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自己就是做的再天衣無縫,身邊人暴露了也無用。

    他繼續追問:“還有嗎?”

    “還有就是你對……日本人殺心那麽重,這算一個小小的佐證吧。除此之外的愛吃中餐喝茶,流利的漢語,都可以掩飾說得過去。”

    張明月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現在可以說是破罐子破摔,已經知道了兩個天大的秘密,就不怕吃到第三個了。

    總不可能被殺上三回。

    反倒是,她覺得自己的命應該有三分可能保住了,因為自己證明了自身的價值。

    陳浩微微點了點頭,生活的習慣不符合日本人的身份,算是一個偽裝身份的教訓,值得銘記。

    他打量著張明月的臉龐,微微向下落在了不知何時才會崩開的扣子上,心中暗歎一聲可惜了。

    “看來你是真聰明,那你應該明白,知道別人的秘密越多,對自己是越不利的。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下場啊?”

    陳浩麵帶笑意的問道,手慢慢的摸到了腰間的槍。

    他的笑麵虎行為被張明月看在心裏,女人的心在那一瞬間停止跳動。

    看來隻能用最後一招了。

    “我可以保證,我是永遠不會泄密的,主人。”

    “哦?”

    張明月緩緩的站起身來,手捏住了熊前的扣子。與其被滅口,她選擇主動讓自己滅口。

    陳浩停止拔出腰間的槍,真是個聰明漂亮,又識趣的女人。

    還是留著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