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皈依者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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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營長閣下,是有任務了嗎?”

    安源太郎接到通報,在翻譯的陪同下,立刻找到不辣前來報道,態度恭敬絲毫沒有原來少佐的威風。

    按道理說投降前,少佐軍銜領步兵大隊長一職,是完全等同於營長的。

    因為日軍的戰鬥力強,安源太郎自視甚高,認為隻有團長一級才可充當他們對手。

    當然,那是投降之前的事。

    現在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

    安源太郎自然是夾著尾巴做人,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小東洋,鬼曉得他們心裏頭是啥鬼心思。”不辣盯著換了一身英軍軍裝的安源太郎,心中暗自嘀咕。

    這人要是不說話,暴露他日本人的身份,看上去就跟他們之前一個模樣。

    不辣把來自團部的命令,轉述給安源太郎:“這是團座的命令,我會安排卡車護送,你們連夜出發。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這就可以出發。”安源太郎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內心頗為竊喜。

    作為一個背叛了大日本帝國的叛徒,日奸,他最怕的是自己沒有利用價值。

    其次便是想多做些事情,證明自身的價值,在新的主子麵前好好表現,獲得主子的信任。

    上午作戰中,主動提出勸降策略,幫助三營勸降了一個被打殘的步兵大隊,獲得連傷員在內的五百餘人俘虜,便是出於這一目的。

    主子現在想到了他,讓他去勸降被包圍在曼德勒的“敵人”。

    安源太郎根本沒有兔死狐悲之類的情緒,心中一個勁的在想,這又是一個表現自身的好機會。

    在川軍團,有誰能比他更懂日軍嗎?

    “鄧營長閣下,經過在下的勸說,已經有兩百多名士兵願意反正,同團座大人一道為大東亞的和平而戰。”

    安源太郎有表功的意思,話鋒一轉說起了他的請求:“我想可否將他們帶上,興許能派上用場。”

    能派上什麽用場?

    勸投降用得上二百多號人?

    不辣稍稍疑惑了一下,心中旋即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他不會是想拉著這二百多號人加入攻城戰吧?”

    如果是的話跟皇協軍一個性質,叫什麽名字,川協軍?

    不辣的猜測,得到了安源太郎的確認。

    安源太郎對此認為理所當然,就像他們收編敗軍,改造為皇協軍一個性質。

    川軍團的戰鬥力固然十分強悍,比皇軍……不,比日軍要強的多。

    但跟日軍有一樣的缺點:缺人。

    川軍團目前才三千餘人,兵力十分匱乏。

    一些較好的機會,例如擊潰一四六聯隊後,完全可以趁勢追擊掩殺,進一步殺傷其有生力量,摧毀其建製。

    無奈兵力不夠,選擇攻打更重要的曼德勒,隻能放棄乘勝追擊的機會。

    得知前線的戰況後,安源太郎還為此事歎惋。

    所以他更加認為這是一個機會,現成的兵力武裝起來便擁有一定的戰鬥力,以團座大人的智慧,一定會同意的。

    安源太郎也可以籍此獲得兵權,不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光杆司令。

    不辣聯係團部得到同意後,安源太郎立刻召集挑選人手。

    隨後上午還是敵人的兩百多日本兵,換上了英式軍裝,登上了川軍團的卡車前往曼德勒。

    作為首“義”,安源太郎獲得格外的待遇。

    他乘坐的是一輛零四式步戰車,有更好的機動性和安全環境。

    路途中經過瑞波平原戰場,安源太郎還要求車停下來,他要仔細看看。

    後方得知的消息並不詳細,隻知道一四六聯隊敗的很快。

    兩個重炮大隊完全沒有發揮出作用,便在他曾聽聞的,更神秘威力更大的火箭炮打擊下全軍覆沒了。

    戰爭完全是一麵倒,就如同三七年挑起戰爭時。

    隻不過角色調換了位置。

    日軍麵對的敵人擁有更先進的武器,意誌無法抵消炮彈的威力,他們完全不是對手。

    “團座閣下,您忠實的手下安源太郎前來報道。”

    陳浩聽到安源太郎對自己的形容,都快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了。

    忠實的手下?

    他可真會找詞啊!

    不過安源太郎的尊敬,陳浩是感受到了,他特別的關心問候了幾句,表達對安源太郎的重視。

    小日本兒當真了,主子的關懷可代表著信任,安源太郎頓時激動萬分。

    在提及勸降城內的日軍時,他表現的格外積極,主動建言獻策,提出了勸降和硬攻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策略。

    這是有理論依據的。

    安源太郎比較了解日軍此時的指揮首腦。

    師團參謀長出生於武士道家庭,從小培養出了性格強硬的一麵。

    他是個死硬分子,不論誰投降,唯獨此人是不可能投降。

    話鋒一轉,安源太郎又說:“想要勸降,必先除去此人。

    團座是對的,在強攻之前,大範圍的宣揚我軍政策,讓更多的人知道是非常有必要的。

    隻有這樣,才能在消滅此人及指揮中樞後,讓更多的日軍選擇投降。”

    如此一番話,既吹捧了陳浩一番,又巧妙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不得不說,這家夥還真是個人才。

    所提出的勸降方略,跟之前勸降了一個步兵大隊完全一致。也就是說有成功的案例在前頭。

    陳浩本來隻想把安源太郎當麵旗幟來用,對日軍進行大範圍的攻心,讓更多的日本兵認可打不過是可以投降的理念。

    降低日軍的頑抗程度,在戰爭中減少付出的代價。

    經過此事,陳浩轉變了念頭,覺得安源太郎能承擔更多的責任。為川軍團提供更多的協助。

    所以渡邊太郎提出要帶隊加入作戰,陳浩便命令他為川協軍第一團代理一營長,統領願意“反正”加入的日本兵。

    夜裏,躲在陰暗角落裏的日軍,聽到了直升機的巨大噪音,還以為要被襲擊了,趕緊臥倒防炮。

    隨後才發現,扔下來的不是炸彈是宣傳單。

    與此同時,一名二等兵作為勸降的使者,見到了躲在原師團指揮部地下室的參謀長。

    參謀長癱坐在一張椅子上,臉上寫滿疲憊。

    打了一天仗,感覺仿佛過去了十天半個月似的。

    雖然時間並沒有過去那麽長,但是戰爭的進度卻仿佛走完了十天半個月。

    此前在事實沒有發生過,任誰也無法相信,堂堂一個師團近萬把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一敗塗地。

    把消息報告到軍司令部,司令官飯田祥二起先表示不相信,還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

    問題是有哪個蠢蛋敢拿緊急軍情開玩笑?

    隻能說爆發的事件衝擊性太強,完全突破了司令官的想象力,所以他寧願相信參謀長是個蠢蛋敢拿軍情開玩笑。

    好消息是步兵團長坡田淨夫少將,率領指揮部及一四六聯隊,成功突圍擺脫了敵人。

    第五十六師團仍然保留了一定的本錢。

    走進來的少佐說:“參謀長,此人說是有重要消息來報。”

    參謀長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穿著英軍軍裝的二等兵:“你已經投降了?”

    沒見過世麵的二等兵,還從來沒有跟師團部的大官兒搭過話。

    被威勢極重的參謀長盯上,他的心理防線瞬間被壓垮,戰戰兢兢的把來意全盤托出。

    “投降,他在做夢,帝國的軍人隻有戰死,沒有軟骨頭投降的。”

    參謀長相當不屑,他最看不起軟骨頭的軍人。

    對於投降還當說客的二等兵,更是連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接下來就像是一場審訊。

    “你是哪個部隊的?”

    “一四六聯隊,池田那個大隊的,他們怎麽樣?”

    得知情況,參謀長勃然大怒:“混蛋,居然投降了,該死,真該死。

    作為一個帝國的軍人,一個深受皇恩的軍人,他應該戰死沙場,而不是像一個懦夫一樣,畏懼死亡投降仇敵。”

    罵完了池田少佐,參謀長又問候了始作俑者,安源太郎所有的母係親屬。

    假設參謀長對投降派的恨是一,那麽對投降後還充當敵人幫凶的安源太郎就是一百。

    恨不得把他抓回來,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參謀長恨意滔天的樣子,把那位二等兵嚇得瑟瑟發抖。

    他想起了此前池田大隊長針對勸降的軍曹施展的手段,將人的雙耳割掉。

    二等兵不禁擔憂自己的未來,其實他就一抽到凶簽的倒黴鬼,如果有可能誰願意來呀!

    好一會,師團參謀長言語發泄完了內心中的憤怒,才漸漸的恢複了冷靜,繼續詢問二等兵。

    他們被封鎖在城內,除電台外,喪失了對外的一切聯係手段。

    而且參謀長對川軍團很好奇,具體詢問了二等兵投降後的所見所聞。

    “投降以後,他們……敵人倒沒有虐待我們,隻是收繳了武器。

    然後我們就被安排到一處空地上,在士兵的監督下搭建帳篷營地。

    午餐的時候還給我們發放了午餐肉罐頭,以及一袋壓縮餅幹,比飯團要好吃一些。”

    二等兵絮絮叨叨的講述,馬上便被不耐煩的參謀長打斷了。

    咋不從出生時講呢?

    參謀長要聽的不是這個,他想更深的了解川軍團的部隊編製,武器配置。

    敵人到底憑借什麽把他們打敗?

    可一個被俘虜的二等兵,才在俘虜營裏待了一天,他哪裏能知道川軍團的那些情報。

    參謀長隻能大失所望了。

    不過,有一個情報倒還值得重視,敵人居然給俘虜發罐頭,他們會那麽好心?

    要麽是富裕的吃不完。

    要麽就是根本沒別的吃的,隻能吃罐頭,壓縮餅幹。

    兩者好像有差別,又好像差別不大,總而言之敵人的食物補給,是要比他們強大的多。

    至四二年,日軍的肉罐頭裏麵連動物內髒都不多了,除了澱粉還是澱粉,可以稱之為有肉味兒的澱粉罐頭。

    單從一個食物補給,也可以從側麵得出,敵人後勤補給十分充沛的結論。

    參謀長的情緒愈發低落了:“你還有什麽事情要報告的嗎?”

    他儼然把來勸降的二等兵當成了下屬。

    在慣性的支配下,士兵說:“撤退的師團指揮部,被敵人追上了,少有人逃出升天,包括師團長在內共有四百三十餘人被擊斃。”

    整個地下室裏,十幾號人鴉雀無聲,隻有一點餘音在屋裏回蕩。

    大家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這不是真的,是他在撒謊。”

    忽然有人反駁道:“不可能,將軍的人是提前撤退的,敵人怎麽會知道他們的行蹤。即使知道了,又怎麽可能追得上。”

    他的話像是一種不願意相信的最後倔強,編織一個謊言欺騙自己。

    大多數人都隻願意沉浸在美好的謊言中,不願意戳破。

    即使大半天一直嚐試聯係師團指揮部,都未得到回複,他們仍然用指揮部沒有安頓下來,未能架設電台的理由自欺欺人。

    其實早該想到的。

    參謀長深吸了一口氣,握椅子的手指骨都發白了:

    “不要自欺欺人了,頭頂上有敵人的飛行器,地麵敵人的戰車速度也很快,他們進攻城市的速度,不也超出了我們的預期嘛。”

    他的話無疑戳破了謊言,戳破了人們內心中的幻想。

    師團指揮部被摧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噩耗,意味著他們第五十六師團的頭被摧毀了。

    對於一眾軍官的打擊是極為沉重的。

    參謀長立刻囑咐道:“嚴厲封鎖消息,此事絕不可以傳出去動搖軍心。”

    “嗨!”

    眾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應了下來。

    唯獨那個二等兵,怯生生的開口道:“長官,消息封鎖不住的,敵人的傳單上都寫明了,這會兒應該都知道了。”

    “什麽?”參謀長不敢置信。

    可馬上便有人急匆匆的跑進來,硬闖過衛兵的阻攔,把一份白紙黑字的傳單拿來給參謀長看。

    氣急的他看過之後立即將傳單撕得粉碎。

    “傳我命令,立即將傳單收繳,私藏者以叛國罪論處!”

    “還有,傳下去,這是敵人的奸計,師團指揮部已經順利突圍了,正在調兵遣將趕來支援。”

    參謀長頓了頓繼續說著鼓舞人心的話:“堅持,堅持下去,勝利屬於大日本帝國,屬於皇軍。”

    不知是欺騙屬下,還是在欺騙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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