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櫻井省三為帝國殉職了？”
    寺內壽一聽到黑田重德的匯報，不敢置信地詢問道。
    正在忙碌與各軍交流，調配兵力增援緬甸戰場的寺內壽一，忽然就被總參謀長告知了這一噩耗。
    可寺內壽一怎麽看，這都像是開玩笑。
    堂堂第三十三師師團長，櫻井省三不太可能親臨一線戰場。
    他在後方的防空洞指揮部裏，敵人的轟炸機也難以威脅到，怎麽會突然就殉職了。
    黑田重德剛才沒來得及詳說，他將剛剛收到的電報遞給了寺內壽一。
    城外的防線淪陷了，超級炸彈，自櫻井省三以下三千元被埋葬。
    這些字眼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插的寺內壽一喘不過氣來。
    即便身居高位多年，經曆過了常人眼中很多不可思議的大事件，心性已經鍛煉出來了。
    但此時的寺內壽一，拿著電報的手忍不住在顫抖：“這個……這些都是真的？為什麽之前沒有匯報！”
    黑田重德沉吟了下：“川軍團使用了高科技，幹擾了無線電波。”
    他的解釋幹巴巴的，缺乏信服力。
    事實上這份電報來的很是艱難，由於無線電波被幹擾，電台無法直接聯係。
    還是通過海軍的潛艇，把消息送到隔壁泰國港口的海軍艦隊，轉了一道手發回來的。
    至於為何沒有在聯係斷絕的當時，就立刻啟用這一方式。
    那隻有問牟田口廉也本人了。
    黑田重德根據電報上的信息，倒是大膽猜測了下，也許是因為敗的太快，想隱瞞失敗愚蠢。
    等著後續取得一些成績，然後一起上報為自身挽回些許顏麵。
    結果越來越糟糕，敗得一發不可收拾，牟田口廉也本人都不想聯係他們了。
    現在一個中將師團長的殉國，在十五軍內部無疑是一場大地震。想遮掩都無法遮掩了，這才時隔四日以後將情報發出。
    黑田重德現在都不屑於落井下石，牟田口廉也如此蠢才的行為，隻會讓他離深淵越來越近。
    如果不是陸軍部的潛規則“刑不上將軍”，犯下大錯頂多轉入預備役。
    牟田口廉也上軍事法庭，判個絞刑一點都不為過。
    寺內壽一放下手中的電報，轉過身去摘下眼鏡搓了一把臉，他在重整自己的心情。
    混蛋牟田，簡直如蠢豬一樣。
    不，說他是蠢豬都在侮辱豬，六萬大軍被打的龜縮在城內，不到一個禮拜損失兩萬人，連一個師團指揮部都被端了。
    這還用指揮嗎？
    十五軍司令長官的位置上栓一條狗，都不會比牟田這家夥做得差。
    虧他還協調各軍，準備抽調主力部隊調往緬甸，配合十五軍一舉幹翻川軍團這個大敵。
    現在好了，十五軍不到一個禮拜就輸成這個德行。
    等他的增援部隊到了，緬甸怕是已無立足之地，連給十五軍收屍都做不了。
    平複心緒，寺內壽一拿起電報又看了一遍。
    “城外守不住我能理解，城牆守不住我也能理解。可他說一顆炸彈就把一個師團指揮部，還有三千人全埋了。”
    寺內壽一頓了頓，憤怒的問道：“你可以告訴我，究竟什麽炸彈威力這麽大？！”
    並非他缺乏見識，常規的航空炸彈都是一兩百公斤的。
    按照規定修建的防空洞設施，哪怕直接挨上幾十發這樣的航空炸彈也會無礙。
    即便洞口被炸塌了，也不可能一下把三千人全埋葬。
    黑田重德說不上超級炸彈的名字，隻好拿戰爭爆發之時，十五軍司令部遭到轟炸那次來舉例。
    那次雖然沒有這次死的多，也是個不小的數字呢。
    從爆炸的威力上來看，確實有一定的相似性。
    “那櫻井桑就這樣完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全部成了灰盡，我又該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寺內壽一歎息道。
    無論他接不接受，敵人一顆超級炸彈下去，三千人犧牲都已成為事實。
    如此恐怖的威力已經超乎他的想象了。
    如果炸的是十五軍的防空洞，現在……可能倒是一件好事，交給十八師團長田中新一來指揮。
    或者櫻井省三沒有死，接替指揮也好。
    總比牟田那個混蛋要強，他就是個廢物。
    可寺內壽一不得不考慮，躲在防空洞裏的十五軍，和十八師團指揮部被摧毀，剩餘的幾萬大軍將會陷入何等境地？
    超級炸彈的威力，意味著躲在防空洞裏也不安全了。
    再發散下思維，他們南方軍的任何一個指揮所目標暴露，都在川軍團轟炸機的打擊下。
    在後方的指揮機構，並不像之前那麽安全了。
    一旦川軍團的轟炸機能夠飛到本土，身在東京的天皇也會受到同樣的威脅。
    甚至因為身份地位的重要性，會成為優先打擊的目標。
    天皇受到威脅，是他這個南方軍司令不稱職啊！
    黑田重雄出言問道：“閣下，大將閣下，電報上的消息應該是昨天的，今天十五軍麵臨的境地更殘酷。
    我們能做些什麽？總不能做是剩餘的皇軍精銳，無意義的損耗在那座孤城裏。”
    現在都知道牟田口廉也的吹牛靠不住了。
    具體能守多久，黑田重德以為十五天已經是最糟糕了。
    但現在的戰爭走勢來看，十天，最多十天，十五軍的建製就會被徹底打亂。
    是無謂的犧牲為國玉碎，還是投降苟且偷生。
    到那時隻能看基層士兵們的想法了。
    反正在大日本帝國軍隊序列中，五十六師團，三十三師團和十八師團，是要徹底除名了。
    一戰損失三個師團，對於他們南方麵軍是前所未有的。
    即便以寺內壽一的身份，對上也很難交代。
    日本此刻還沒到四五年窮途末路的時候，哪怕海軍在美利堅這個強大的對手中吃了點虧。
    在整體形勢上，還是一片大好。
    日軍的旭日旗插遍了整個東南亞，霸淩了太平洋以西的海域，論占領的國土麵積，在當今世上是數得著的前幾名。
    形勢一片大好，他們南方麵軍的陸軍出了如此妖蛾子，太紮眼了。
    黑田重雄知道抉擇難做，不禁替寺內壽一擔憂。
    寺內壽一問道：“以敵人進攻的犀利，他們連半個月都守不住了，等不上我們的援軍趕到了嗎？”
    他心中其實十分清楚，但他需要別人的認同。
    平常寺內壽一並不是這樣沒有主見的，可見此事對他內心造成的打擊。
    黑田重雄回答道：“十天，十五軍最多堅守十天，包含了前麵交戰的五天。”
    寺內壽一沉默了許久，下令撤退，壯士斷腕是需要勇氣的。
    意味著前麵的投入付出，兩萬多人的傷亡全都白費。
    十五軍戰略判斷失誤，作為南方麵軍最高指揮，他本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還有剛打下不久的緬甸，拱手讓給了敵人。
    絕不可饒恕。
    消息一旦傳回國內，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高呼“天誅國賊”，把他寺內壽一的頭砍下。
    對了，製空權不在他們手中。
    敵人的飛機製霸了天空，想通過海軍運輸撤離部隊，都要看敵人答不答應。
    他們未必能複製英國老的敦刻爾克大撤退。
    ……
    川軍團無法得知，那一顆毀天滅地的溫壓彈下埋葬了多少敵人。
    不過偵查飛機拍攝的照片傳回來後，還是讓大夥兒一陣歡呼，高興的不得了。
    以防空洞的稀缺性，裏麵躲的肯定就是日軍。
    而且還不是一線軍隊，因為一線部隊都在前線打巷戰。
    有隻有可能是軍官，技術兵種一類。
    這類人具體傷亡了多少不是很重要，關鍵是對於日軍高級軍官來說，仰光城裏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了。
    指揮係統一旦遭受威脅，時刻有可能被摧毀。
    日軍還能打嗎？
    他們還有多少信心可以繼續頑抗下去？
    陳浩下令用轟炸機開發更多地投向傳單，對日軍造成心理攻勢，軟化敵人的抵抗意誌。
    他的特殊優待俘虜政策，正等著大批日本兵來體驗。
    許多礦場都缺勞工了，特喜歡日本戰俘這樣的廉價勞動力，能往死了用。
    在一手胡蘿卜和一手大棒的兩重攻勢下。
    不少日本兵出現了拿著傳單夜半投降的跡象，很快川軍團的前線攻勢推進到了城中心。
    大於一小半的城區，已經被川軍團拿下。
    大量的日軍縮在靠海港的南城一帶，他們吃的喝的倒是不缺，武器彈藥也並不缺乏。
    在日軍官的指揮下，每天都會有大小幾十次反撲。
    川軍團一開始還會有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情況，讓敵人小占點便宜。
    龍文章是個會思考好學的人，他在戰爭中觀察學習，同一線戰鬥中撤下來的戰士們商討，總結了一套火力應對方式。
    川軍團可能是最不缺火力的軍隊了，槍彈的用法旁人都覺得浪費。
    之後日軍的反攻，變得像是在送死。
    在萬歲衝鋒的口號下，日本兵成片地被打倒，血跡將整個街道都染紅了。
    就在這一天晚上，執行護航任務的戰鬥機，經過港口偵查到了大量偽裝的運輸船。
    日本軍人拋棄了物資和武器，爭先恐後的登船撤離。
    摸黑登船，許多人被同伴擠下了船板，掉到海裏成了落湯雞，大叫著讓別人搭把手拉他上船。
    沒有人想在這座絕望的城市裏繼續待下去了。
    殲六戰機從低空掠過，機頭下方的機炮打的泥土噗噗冒煙，海麵上掀起水柱。
    一艘擠了幾十人的救生艇，被機炮的炮彈掃過，刹那間飛起了一些殘肢碎肉。
    船體被打穿了。
    受傷的軍人捂著流血不止的身體痛苦的哀嚎。
    有的人被嚇瘋了，抹了一把臉上的碎肉驚恐的叫喚。
    更多人嚇得連忙跳船，會水都在撲騰，不會水的隻好喝海水，命運交給老天來決定。
    飛行員駕駛殲六戰機像是在戲耍螞蟻的人，不停的從低空中劃過，用爆炸和鮮血帶給敵人恐懼。
    兩架殲六的一番肆虐，讓碼頭的登陸撤離秩序變得愈發混亂。
    這並非是結束，隻是一個開始。
    日軍在消息立刻傳到了李雲龍的耳朵裏。
    他把前沿指揮所挪到了城頭上，正站在城牆上看城內的煙火。
    炮兵雷達和自行火炮配合相得益彰，他們的定點清除使得日軍的火炮損失殆盡，這兩日很少看到日軍開炮了。
    川軍團火箭炮的火力覆蓋獨樹一幟，蹂躪著城內的建築物，為一線進攻步兵掃清障礙。
    那些爆炸的亮光，相當一部分是火箭炮貢獻的。
    小鬼子突然不打了，要跑路，這怎麽行？
    “我們的六三式火箭炮陣地，能夠得著日軍碼頭嗎？”李雲龍問身邊的參謀。
    參謀回想下說：“火箭炮陣地往前推進一點五公裏，準行。”
    六三式火箭炮許多都已分散使用，跟隨在推進的步兵身後兩公裏，隻為及時有效的提供火力支援。
    李雲龍大手一揮：“集中三十門，給老子頂到敵人臉上狠狠的打，要碼頭徹底成為廢墟一片。”
    距離日軍不到五百米，對於炮兵來說著實近了。
    也就是李雲龍無法給火箭炮裝刺刀，否則他都想讓火箭炮拚刺刀了。
    參謀應了一聲，又問現在呢？
    李雲龍眯了眯眼睛說：“小日本沒有派巨艦大炮來真是可惜了，我真想看看是軍艦的大炮厲害，還是咱們的遠程火箭炮厲害。”
    參謀苦笑說：“李團長，軍艦不敢來是害怕我們轟炸機擊沉他們，大型軍艦動輒二三百毫米口徑的重炮。
    咱的遠程火箭炮就是速度快一些，威力還真比不上人家。”
    這家夥也太耿直了。
    雖然說的是實話，但著實掃了李雲龍的興質。
    李雲龍瞥了他一眼澹澹的開口道：“既然鬼子害怕了，不給咱老李機會就算了吧。
    命令遠程火箭炮營，兩輪覆蓋打擊，把碼頭上接應的船隻全給老子掃光了。”
    幺二二毫米口徑的遠程火箭炮，四十根炮管一次裝前需要四十分鍾。
    因為運用了最先進的模塊化裝填箱，可以實現火箭彈的整體吊裝，縮短了再次裝填的時間。
    這樣的模塊化裝填箱，每輛車都備有一個。
    所以能做到短時間內連發兩次，一個營十八輛發射車，乘以每車四十管。
    將近一千五百枚火箭彈，像冰雹一樣打擊下來。
    嘿嘿，打不過就想撤，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