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獨自一人扛著大甕回到了牛氏商行。

    剛進大院便見著了迎上來的張麻子。

    這位牛府大管家這種時候哪敢休息？他就坐在商行正門之後，拿著個賬本，邊翻閱、邊等待著。

    “牛爺，您一個人？”

    封平將大甕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原本裏麵的人彘，現在隻剩下了一個身子。

    腦袋已經被捏成了肉團，隻能勉強的看出他的五官來。

    “你堂弟死了。”

    “啊！”張麻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片刻的驚恐之後，他攥了攥拳頭，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是他的命！”

    “不，我知道他可能會死。”封平語氣冰冷地說道。

    “那就是他福報太淺！”

    封平盯著張麻子的眼睛看了許久，這位大管家跟了他兩個多月，也算是經曆了不少風雨。

    此時，他已經從一個光大街的普通蛇頭，成長為了一個能遊走在修士之間的大管家。

    他有他的能耐！

    封平看中的就是他這份能耐。

    “禮房典吏也死了。”

    張麻子早在見到掌櫃的第一眼時，就看到了甕中的那具屍體，隻是模樣太過恐怖，他不忍直視罷了。

    此時，牛爺再次提起，他隻好硬著頭皮看向大甕中的那團肉球，隨後咬著牙，努力克服著身體的不適，道：“牛爺，這都是我的問題！跟您沒有關係！”

    封平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意識到了對方的意思。

    “與你無關。”

    “可是……”

    “回去再說！”

    封平說著，再次扛起大甕，向著後堂走去。

    張麻子跟在身後，想說讓他來，可就他那身子板根本不可能扛得動，於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掌櫃親自扛著東西在前麵走，而他一個管家空著手在後麵跟著。

    到了後堂，封平將甕放在地上，向著自己的屋內走去。

    “牛爺，石潭庭院那邊快結束了。”

    張麻子小跑兩步上前開門，待牛大力進去之後，又主動為他倒了杯熱茶。

    “你安排就行了，不過明天以後我應該就不住牛府了。”

    封平端起水杯，一點也不在乎上麵冒著的熱氣，一飲而盡。

    “啊？！”張麻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牛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你有病啊！”封平將水杯往桌上一扣，有些不滿的說道。

    “可是……”

    “錢側是我殺死的！”

    此話一出，原本跪在地上的張麻子，渾身一軟，更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牛…牛爺…”

    “怎麽？死在我手上的還少了？”封平輕輕一哼。

    眼前這位大管家已經知曉他太多秘密，其中任何一件透露出去，他要麽逃、要麽死。

    所以說，這種情況下，與其藏著掖著，不如直接告訴對方。

    這種情況下，知曉的越多，反而會越死心塌地！

    “牛爺您…您威武！”張麻子撐著身子，緩緩站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之後我就不會再會回府了，接下來我得去做官！前日與你說的事也該琢磨琢磨了。”

    撲通！

    剛剛站起來的張麻子，瞬間又跪了下去。

    “牛…牛爺。”

    “你特麽除了叫牛爺，還會幹嘛！”封平一腳將他踢開，不過這下他控製了力道，對方飛出去挺遠，但一點傷也沒受！

    張麻子趕緊回到掌櫃的身邊，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此時此刻，喜悅、激動、興奮、恐懼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完全不知該如何形容、如何表達。

    牛爺就是牛爺！

    已經有兩位典吏死在了他手上，而他還能名正言順的去順天府衙門任職，這實在是太超出他預料了！

    要知道，從他認識這位爺，也才過去三個多月！

    那時候，牛爺還隻是個普通少年！

    “多謝牛爺、多謝牛爺！”張麻子連連磕頭，這是他修了多少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報啊！

    “行了，起來吧。”封平也不想聽這些恭維的話，“我告訴你，巫宇霞那邊我可以不給他麵子，但你不行，該伺候伺候。”

    “小的明白！”

    那可是明樂宮修士，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怠慢了啊。

    “不過他也蹦躂不了多久就是了。”

    張麻子的表情僵在臉上，瞬間，冷汗從他後背冒了出來。

    牛爺說這句話什麽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

    “另外，還有件事你得小心。”

    “牛爺您說。”

    “有一位金丹真人躲在暗處，監視著商行的一舉一動，所以說這段時間你別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來。”

    “啊！”

    張麻子覺得心髒都快跳了出來，這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牛爺也就幾句話，他卻像在天庭與地獄間來回飄蕩！

    “處理金子的事緩緩，先去發展那些商賈。”

    “明白！”

    “真好有金丹真人在這，光當個背景板多可惜？這時候不讓他扛事、背鍋那多浪費。”

    這最後一句話張麻子根本不敢聽進耳中，他當然知道牛爺說的事哪件事。

    隻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

    “好了，你出去吧，明日辰時給我安排一輛馬車。”

    “遵命！”

    張麻子起身，又給水杯添滿水後，這才小心地走出門，並從外麵將門關了起來。

    封平見他走後，直接拿出美人畫卷，將餘霜放了出來。

    他之所以敢在房中跟張麻子說那些話，現在又敢放出餘霜，原因就是那兩位明樂宮的修士定然不在府內！

    或者是，黃昏時分，陳泊雅扔下人彘錢側後，這兩人就離開了商行。

    這種事，他們才不會摻和！

    “拜見主人！”

    “事情辦的怎麽樣？”

    也就是在他回來的路上，餘霜也重新回到了美人畫卷之中，

    “辦完了，林青山已經上鉤，今夜應該已經去了典獄司。”

    “好！”

    一聲“好”字，餘霜開始寬衣解帶。

    “主人，需要我伺候您嗎？”

    封平瞥了眼，直接將她收了進去。

    他可沒那癖好。

    夜色正好，封平將桌上的茶水喝幹，隨後回到了自己屋內。

    他盤腿坐在床上，按照《吞月行屍錄》中的記載，開始了修行。

    自上次劇變，時刻數日，他再次進入了吞月空間。

    眨眼睛，封平又出現在了陰暗、潮濕的環境之中。

    一切如舊，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令他驚喜、驚訝的是，公孫檜竟然也在！

    不，應該說是還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