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門第二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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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當正午,寒意頓散。

    張家大門內走出了一個道人。

    麻布道袍,披頭散發,長生道尊的青銅麵具讓人望而生畏,那位張家小少爺躬身站在一旁。

    兩人一出現,就吸引了街上人的注意。

    本來張家小少爺在海門就是名人。

    現在身旁多出這麽一位戴著麵具的人,更讓人好奇了。

    人們紛紛把視線透了過來。

    而兩人則是彷若無覺般的徑直前行。

    好奇的人,越來越多。

    大部分人都是瞧個熱鬧。

    少部分異人先是一愣,隨後在細細打量了那青銅麵具後,則是臉色大變。

    ‘長生道’道主!

    所有異人心底驚呼。

    而極少部分則是目露疑惑。

    隨即,轉身就走。

    歌德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以從【寶卡】中得到的【傳音術】輕聲向張家小少爺道:“看看,你身邊有多少人盯著。”

    張家小少爺目帶苦澀。

    他知道自己被人盯著,但是卻不知道被這麽多人盯著。

    尤其是剛剛離去的那幾個中,有兩個就是天天在他家門口擺攤的,他往日裏還心善地多買點他們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是盯著他的暗子。

    兩人在門前擺攤多久了?

    十年?

    還是十五年?

    越想,張家小少爺就越是心寒。

    毫無疑問,這是從他父輩,乃至是更早起就盯著了。

    皇城司!

    張家小少爺心底滿是憤恨。

    不過,隨後就笑了。

    他看到了身前的歌德,戴著‘長生道尊’青銅麵具的歌德。

    ‘長生道尊’最初源自‘清源山三真人之一’,隨著‘清源山’被大乾開國皇帝滅掉後,‘長生真人’就變為了‘長生道尊’,也是曆代‘長生道’道主的尊稱。

    而臉上的‘長生道尊’麵具則是道主的象征。

    這麵具可不是假的,是上代‘長生道’道主放在那隱蔽之處的遺產之一。

    簡單的說,擁有‘長生道尊’麵具的人,就是‘長生道’道主。

    因為,當初‘長生道’道主戴著是一個假的,這才讓他有了斡旋的餘地。

    現在?

    自然是討要利息的時候。

    張家小少爺對歌德的信心十足。

    甚至,從某些方麵來說,比歌德自己還要足。

    既因為看到了歌德對他‘麾下’八大壇主一招斃命的場景,還因為他心血來潮地占卜,就在歌德選擇戴上長生道尊的青銅麵具後,他突然心血來潮,占卜了一番。

    然後,他看到了變數。

    一潭死水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不論好壞。

    這樣改變的出現,就值得一搏。

    想到這,張家小少爺越發期待了。

    歌德感到了張家小少爺的期待,以及……善意。

    不是他的【心】。

    而是,他臉上的麵具。

    【長生之相(麵具.破損):源自清源山三真人之一,長生真人根據觀想法所鑄造出的麵具,可以鎮壓心魔、感受善惡、避災躲劫,亦可以輔助修行,在與‘瘋王’趙驚覺大戰時,還替長生真人擋下致命一擊,令長生真人得以逃脫,但也讓‘長生之相’破損,無法再避災躲劫】

    (標注1:這是‘清源山’三大傳承物之一,當集齊三大傳承物,將可以獲得‘清源山’真正的傳承)

    (標注2:長生之相破損,可以修複)

    (標注3:可帶出秘境)

    ……

    毫無疑問,【長生之相】稱得上是寶物了。

    哪怕沒有了‘避災躲劫’一說,單單是輔助修行就足夠了。

    歌德隻是戴上片刻,就能夠感受到自身思維的活躍,哪怕是力量體係不同,也有了相當的補益,同時,也明白了當初‘長生道’道主為什麽不帶著【長生之相】去了。

    很明顯,‘清源山’的另外兩大傳承之物應該是就在大乾之內。

    如果再把【長生之相】送過去。

    那就真的是送禮了。

    ‘清源山’的傳承對於‘長生道’道主來說,那是高於生命的。

    “也不知道,另外兩件傳承之物是什麽?”

    歌德想著,腳步不停。

    兩人穿街過巷,走到了碼頭前。

    此刻,碼頭上早就沒有了閑雜人等。

    隻剩下了一群穿著黑衣,外罩錦繡走獸服,腰間雁翎刀,手中三眼銃的皇城司差人。

    足足五十人之多。

    散開來,占據著地形優勢。

    等到歌德和張家小少爺走進來後,身後又多出十人,迅速走位,將來時的退路徹底封鎖。

    跟隨而來的普通人見到這陣仗,直接就做鳥獸散了。

    自認為不凡的,有能耐的可沒走。

    他們看似一一後退,實則是盯著這裏,要看看會發生什麽樣的大戰。

    因此,他們的目光飽含期待。

    可下一秒,就變成了驚愕。

    砰、砰、砰!

    一連串的悶響中,皇城司的差人就直接炸了。

    上半身化為了血霧,兩條腿卻還站著。

    等到海風一吹。

    雙腿倒地。

    撲通、撲通。

    血霧翻滾間,麻衣道袍不沾分毫,左手大拇指輕扣食指豎起剩餘三指,口誦一聲道號。

    “長生無量。”

    “徒兒你明白了嗎?”

    話語澹漠,卻聲震全場。

    圍觀的人,身後的皇城司差人都愣愣的。

    他們被嚇傻了。

    ‘長生道’道主強嗎?

    強!

    眾所周知的強!

    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布置重重手段,引對方入局了。

    可現在?

    對方不單單是表現出了強,還十分詭異。

    沒看到什麽,怎麽皇城司精挑細選的五十人就沒了?

    這是什麽手段。

    當然是加強版的【喪誌凝視】了。

    還是不留手的那種。

    歌德為了表現出自身‘長生道’道主的強大,毫不吝嗇。

    效果自然是極好的。

    圍觀的人。

    皇城司的人。

    都被嚇住了。

    就連張家小少爺也被嚇住了,聽到歌德的問話後,忍不住撓了撓頭。

    這問話,之前可沒有演練過,而是即興表演。

    張家小少爺也沒有提前知道答桉,隻能是現場作答。

    “師父,不明白。”

    “不明白?”

    歌德沉吟,似乎在頭疼給徒弟怎麽解答。

    歌德沉吟了,皇城司其他人可坐不住了,不等其他人開口,這些原本在船上看戲的人麵沉似水,一個個縱身而來,身姿翩若驚鴻,宛若遊龍,氣勢不凡。

    “唔?有了。”

    “你來看!”

    歌德看到這一幕,似乎是靈感受到了激發般,抬手一指。

    頓時,晴空霹靂。

    一道閃電鏈由指尖而出。

    在半空中這些身影上來回穿梭。

    烏黑,焦臭。

    上一刻還氣勢洶洶。

    下一刻就焦黑殘破。

    這些皇城司的高手們大多數都被炸碎了,少部分沒有碎的,在落地後也焦熟了。

    這一幕,令船上剩餘的人噤若寒蟬。

    “這、這……”

    “是‘長生道’道主?”

    一位來自皇室的貴人目瞪口呆。

    他身旁伺候的那幾位也是如此。

    他們不是不知道‘長生道’道主,甚至,還和所謂的‘長生道’道主交手過,但是對方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啊。

    除了確實抗揍、能跑外,基本上沒有什麽太過的攻伐手段,不然也不會去行那令人不齒之事,去煉所謂的‘血神子’了。

    可現在這種雷法是怎麽回事?

    就算是原本的‘清源山’也不擅長雷法啊!

    這雷法威力比‘九霄派’都誇張了!

    難道是這家夥有了奇遇,這才隱世十年不出,讓那張德壽吸引我們注意力。

    這些人如此想著。

    那位皇室貴人也是這樣想著。

    當即,這位皇室貴人臉色就一變,看向了身邊一人。

    “這就是你告訴我的‘長生道’道主已死嗎?”

    “這就是你告訴我的,有一出好戲嗎?”

    聲音冰冷,且滿是壓力。

    那人聽著當即就撲通跪下了。

    “稟告殿下。”

    “我得到線索後,再一一求證,那家夥確實是死了,這十年來,都是張德壽在裝神弄鬼,可是眼前、眼前……”

    這人想要說些什麽,最終看著那站在碼頭上迎風而立的男子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那麻布道袍可以作假。

    但那‘長生道尊’的麵具卻做不得假。

    戴著‘長生道尊’麵具的人,自然是‘長生道’道主。

    難道我被誤導了?

    這位跪在那不由自主想著。

    不論這一船人怎麽想,歌德則是再次向著張家小少爺問道。

    “徒兒,明白嗎?”

    “不明白。”

    這次張家小少爺那叫回答的一個快,那叫一個清脆,周圍的人都聽著真真的,看著張家小少爺昂著頭,故作不解的模樣,心底明白,這是張家小少爺使壞了。

    張家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普通人不知道。

    他們這些人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近,更是有了‘張家即將覆滅’的消息。

    消息從哪來的,他們不知道。

    但張家,應該是要沒了。

    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信奉這一點,尤其是在看到皇城司的人時,更是變得堅信這一點了。

    皇城司!

    那可是皇城司呐!

    雞犬不留皇城司!

    可是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看著那身穿麻布道袍的男人,不少異人都是幸災樂禍的。

    皇城司,在所有異人眼中,都沒有什麽好名聲。

    尤其是當年皇城司下屬的北鬥、南鬥時,更是如此。

    殺人絕戶,北鬥!

    抄家滅族,南鬥!

    當時說出來就令人膽寒不已!

    哪怕十年前與‘長生道’一戰,南鬥死絕了,北鬥也剩下寥寥無幾,可仍然讓天下異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火燒身。

    而現在,看到‘長生道’道主又站出來了。

    旁觀的異人,不少開始默默期待起來。

    他們想看看這位‘長生道’道主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張家小少爺也是這麽想的。

    這麽多年了,他受了多少委屈。

    每個夜晚都是擔驚受怕的。

    生怕半夜,自己床邊就站著一個身穿錦繡走獸服的皇城司差人,手起刀落,讓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每到逢年過節時,又自己悄悄流淚,哀歎自己無法為父母報仇,還得裝瘋賣傻。

    現在可不同了。

    他‘師父’來了啊。

    哪怕是暫時的。

    那也是師父啊。

    之後發生什麽,張家小少爺也不管了。

    “師父,我不明白。”

    張家小少爺低頭垂手再次說道。

    “不明白?”

    “那就繼續看著。”

    歌德一揮手,頓時,狂風大作,烏雲蓋頂。

    太陽的光,一下子就被遮住了。

    濃密的烏雲出現在碼頭之上。

    狂風陣陣,海浪濤濤,船舟迭起。

    轟隆隆!

    沉悶的響聲中,電舞銀蛇,一道驚雷當頭劈下。

    煌煌天威,雷霆霹靂。

    碼頭上,聚集在一起的四艘戰船,就這麽碎了,連帶船上的人一起化為了飛灰。

    海浪驟起。

    翻滾幾十米高。

    一副末日景象。

    四周一切都被掀翻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天威,不可擋!

    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了這樣的念頭,再次看向那身穿麻布道袍的人時,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一些膽小的,更是開始後撤了。

    不跑不行啊!

    因為——

    “徒兒,明白了嗎?”

    歌德再次問道。

    所有人都跟著心一顫。

    人們不由再次看向了張家小少爺。

    這才問了兩句,就天威降世了。

    您這要再不明白。

    又得引發什麽?

    海門是不是得沒了啊?

    張家小少爺心底也滴咕著,他這是不是應該見好就收啊?

    可馬上的,張家小少爺就看到了歌德鼓勵的眼神。

    那眼神還用說嗎?

    “徒兒不明白。”

    張家小少爺馬上道。

    周圍人一聽,心底暗道一聲完了,隨即跑得更快了。

    而歌德這時,一抬手。

    一道身影就這麽落入他手中。

    是跟在那位貴人身邊的人。

    “南方天師?!”

    張家小少爺一怔,隨後就回過了神,當即道:“你就是那個叛徒?!”

    “少主饒命!”

    “道主饒命!”

    “我……”

    南方天師大喊著,卻被歌德隨意一擊【狂雷】斃命。

    被手下護送著剛剛才逃離了雷霆範圍的貴人恰巧看到這一幕,當即肝膽俱裂。

    “快快快!”

    “再次挪移!”

    這位貴人催促著持有【寶卡】的一個手下。

    可那個手下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殿下,短時間內無法再次挪移了。”

    “廢物!廢物!”

    這位貴人怒斥著。

    然後,就感到微風撲麵。

    不是海風。

    就是微風,這位貴人一愣,隨後這微風就變為了勁風,勁風就變為了狂風。

    一道旋風出現在了那長生道主的身邊。

    且,極速擴大著。

    起初隻是10米,呼吸間就變為了100米。

    整個碼頭附近,都被包裹進去。

    地麵顫抖,樹木、房屋連根拔起,卷入其中,成為齏粉。

    所有人都不懷疑,這颶風還會變大,直到……籠罩海門。

    長生道主真打算滅了海門?!

    所有人心底驚駭。

    而歌德則是感覺時機差不多了【颶風】+【吐納術】,也就這麽大範圍了,再大?那是真做不到了。

    所以,他散去了颶風。

    周圍人不知道啊。

    他們被嚇得滿頭大汗,他們驚駭欲絕地看向長生道主。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隻知道長生道主看向了海門的一個方向。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裏,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但長生道主為什麽停下?

    不可能無緣無故停下的。

    那裏一定有著什麽!

    “徒兒,你明白了嗎?”

    突然,長生道主再次問道。

    眾人心底一緊。

    不過,隨後則是微微鬆了口氣,隻聽張家小少爺回答道。

    “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

    “不要緊。”

    “有所得,就好。”

    長生道主澹然的聲音中,背負雙手,又一次看向了海門的那個方向,以前所未有鄭重的聲音問道——

    “莫小友,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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