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許久不見,三哥(超大章求月票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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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腐朽大樓內,兩條碩大的觸手緩緩的蠕動著,盤結到了一起。

    雖然原則上可以借用死去戰神的力量,但是在實際操作中,這種‘操作’要小心又小心。

    身軀活化程度越高,借用的力量越多,戰神的瘋狂意誌就會越加劇烈的傾瀉進這具身體,搶奪身體的主導權。

    何奧想要控製身體的難度就越高。

    而神明的力量也並沒有那麽好‘控製’,哪怕何奧本身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在與戰神‘融合’之後,對戰神的力量擁有極高的親和度,但是控製這些力量,仍舊需要大量的精神力。

    在正常情況下,何奧根本無法控製這些力量的具體走向,甚至在試圖引導力量的時候險些被戰神的瘋狂意誌奪走身體控製權。

    而在開啟超憶之後,借助超憶的精神增幅,他才能勉強的在抵住戰神瘋狂意誌對身體的侵蝕的情況下,控製住一小部分的力量。

    這也就是b級的超憶,如果是還沒有晉級前的超憶,他哪怕能抵抗住戰神瘋狂意誌的汙染,也沒辦法控製從戰神本體那裏引來的力量。

    或許,這也是係統等他b級以後,才開放‘僭越之人’這張人物卡的原因。

    在超憶b級之前,他哪怕能進入這具身體,也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可能會被戰神的瘋狂意誌一下子搶過身體的控製權。

    感受著體內流淌著的細微力量,何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戰神體內的力量並不‘充盈’,祂已經死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其力量相比較正常的神明來說,或許是滴水和滄海的區別。

    但是對於何奧來著,這‘滴水’相比較於他的力量也廣博如‘滄海’。

    僅僅是何奧目前可控製的,從戰神體內‘引出’的宛如細縷的力量,就已經超過了他所見過的任何b級。

    如果算上能量的層級,在最大程度引動力量的時候,這具身體或許可以在極短時間內與比較弱的‘天使’有一戰之力。

    當然,他這個‘天使’是個固定炮台。

    他目前的精神力還遠遠無法控製完全活化狀態下的身體,也不能控製這個身體移動,所以隻能在這個固定場地發揮實力。

    不過,在特殊情況下,強行將戰神的力量引來,由戰神的瘋狂意誌主導這具身體,釋放這具身體的全部力量,或許也能發揮出某種關鍵作用。

    但那種招數恐怕隻能使用一次,戰神的力量全麵進入這具身體,必然會完全磨滅掉好朋友殘留的力量,那時候這具身體的‘平衡’就會完全被破壞,何奧再想奪回身體控製權就難了。

    在他可控製範圍的情況下,他能操縱著那些他控製的力量,盡量不要去觸碰好朋友殘留的力量,避免這個身體的‘平衡’被打破,但是戰神的力量如果全麵入侵,他就控製不了了。

    哪怕是現在他可控製的狀態下,他也不得不一直分出一些心神去約束體內的力量,避免平衡被打破,這導致他的能量利用效率並沒有那麽高。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稚嫩的孩童在操控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精密機械,雖然強大,但是也同樣危機重重,一個不慎,就會導致整個局麵崩盤。

    當然,隨著他的靈魂和精神力的增長,局麵或許會更好一些,但是現在,他必須小心翼翼的操控這些力量。

    他垂下目光,看著被他完全控製的幾隻觸手,腦海中無數思緒閃過。

    伴隨著戰神力量而來的,不光有強大的力量,還有伴隨著這些力量的,有關‘戰神’的一些殘缺的知識。

    這讓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在那個山丘上‘看到’戰神的‘殘骸’的時候,獲得了殘缺的戰神途徑的天賦序列知識。

    似乎高位格的存在的力量都會攜帶一些知識?

    這時候,‘隱秘觀者’所看到的‘真理視界’從何奧的腦海一閃而過。

    或許,那些高位格存在的力量,本身就是由某種無法理解的知識構成,而伴隨著這些力量的‘知識’,反而是那些無法理解的知識在現實的‘投影’。

    這已經超過了自己目前能接觸的範圍了。

    搖搖頭,將腦海中的思緒驅散,何奧將目光回到身前的觸手上。

    那些伴隨力量而來‘知識’當中,有一些屬於高位存在才能操作的‘能力’。

    比如說。

    何奧身前的兩根盤結在一起的觸手驟然斷裂,兩團巨大的血肉纏繞在一起,然後不斷的扭曲變形,最終勾勒出一個簡單的‘人形’。

    何奧不斷的控製力量,微調這個‘人形’的狀態,最終,一個模樣瘦削的‘青年’形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個青年與他此刻這具身體的模樣和身材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是青年沒有皮膚和眼睛,隻有渾身通紅的血肉,和空空如也的眼眶。

    通常情況下,這種由高位存在直接‘捏’出來的‘生命體’,有一個專業的代稱,‘子嗣’。

    何奧現在本身並不具備製造子嗣的力量,但是借助戰神的力量捏一個出來還是可以的。

    製造子嗣需要血食或者超凡物品,再降下神明的力量。

    不過何奧現在血食和超凡物品都找不到,隻能斷觸手下來,充當‘基底’了。

    何奧注視著這個人形,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開始操作這個人形做出一些改變。

    鮮紅的血肉表麵,開始硬化出銀白色的‘骨殼’,這是戰神子嗣自帶的‘盔甲’。

    戰神的子嗣並不帶有偽裝或者魅惑的力量,防禦和戰鬥技能倒是有一些,這個盔甲就是其中之一。

    何奧不斷的調整著這個骨殼的厚度,使其看起來更加的輕薄,這個骨殼盔甲本身就具有延展性,在經過不斷的調整之後,這些骨殼盔甲宛如一片白色的‘薄膜’一樣覆蓋在人形身上,形成了某種‘肌膚’的效果。

    然後何奧利用蠕動的血肉捏出了一個‘眼球’,通過更白的骨殼模仿眼白,用鮮紅的血肉模擬出了鮮紅的瞳孔。

    子嗣並不用眼睛‘感知’周圍,所以這個眼睛其實是一個為了‘仿真’而裝飾用的樣子貨。

    等到一切完成之後,何奧再次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現在看起來至少像是個人了。

    雖然白裏透紅的‘肌膚’和鮮紅的瞳孔,看起來還是有點嚇人。

    但是戰神的條件也就這樣了,如果是欲望魔女的子嗣,說不定還有直接捏帥哥美女的模板,何奧獲得的‘知識’中,戰神子嗣基本上都是扭曲凶殘的怪物,能捏出來像個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有化妝品,機械美瞳和仿生皮膚,何奧或許還能借助自己的美學修養,做的幾乎和真人差不多,但是他在這裏確實沒有其他條件了。

    隨即,他感受著自己與這個‘子嗣’的‘聯係’,控製著子嗣抬起頭來,注視著他。

    “你···”

    沙啞尖銳的聲音從子嗣的‘口中’傳來,這個子嗣本身是帶有聲帶的,不過看起來效果不怎麽好。

    又做了好幾次調整,光禿禿的子嗣注視著何奧,口中發出沙啞的聲音,“你好。”

    聲音依舊尖銳難聽,但能聽清音節了。

    何奧鬆了一口氣。

    如果有夏娃在旁邊提供人體構造參考,或許能完全模擬出完整的生理結構。

    戰神的子嗣並不具有智慧,但是何奧可以通過與子嗣的聯係直接‘控製’子嗣,同時為子嗣提供‘恩賜’力量。

    控製子嗣的方法和分身不同,雖然也能獲得子嗣的‘感知’,但更像是控製人偶。

    何奧操控著子嗣走了幾步,熟悉了子嗣的操作之後,切斷了對子嗣的‘恩賜’。

    子嗣的身體立刻出現了崩潰的跡象,但是並沒有立刻崩潰。

    何奧大概估算了一下,這具子嗣的身體在他切斷力量供應之後,還能大概維持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內,他仍舊是能操控這個子嗣的。

    而且戰神的子嗣都有獻祭能力,一旦子嗣出了問題,在子嗣還沒死的情況下,何奧可以通過‘獻祭子嗣’,直接將組成子嗣超凡物品傳遞回‘母體’。

    思緒翻轉之間,何奧恢複了對子嗣的‘恩賜’,然後操控著子嗣一拳打中了旁邊的大樓立柱。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大樓立柱被瞬間擊碎,飛濺成無數細小的石塊。

    純身體素質應該接近力量型b級,除此之外,還可以短時間外放汙染,製造‘恐慌’。

    大概了解這個子嗣的能力之後,何奧操縱著子嗣在大樓中找了一圈。

    這棟大樓曾經是羅克市礦業集團總部大廈,在羅克市最終那場神戰中被神明汙染之後,被礦工互助會直接切了下來,用巨型機械送進了荒野深處。

    當然,這汙染主要是來自於戰神和知識之神。

    大樓中有很多還沒有來得及帶走的物品,最後,何奧在一個董事辦公室找到了一套嶄新的燕尾服加圓頂禮帽套裝,還有一支鑲金實木手杖。

    當初礦業集團的董事會被死神信徒伊莉婭安殺了個幹淨,這套衣服的主人恐怕也在其中。

    何奧操控子嗣換上了這套衣服,戴上了禮帽。

    然後他發現這個辦公室裏居然還有一頂新的假發,順便把這頂假發也固定在子嗣光禿禿的頭頂上。

    換上這一整套衣裝之後,這個子嗣再次‘回到了’何奧的‘麵前’,此刻它已經與何奧現在的‘身體’有了八九分相似。

    就像是當初那個稚嫩的學徒工內爾。

    不知道三哥、四哥他們怎麽樣了。

    何奧雖然能通過夏娃的報告掌握羅克市、礦工互助會,以及內爾的兩個哥哥的現狀,但是電子資料和真實的看到,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穿著燕尾服的‘青年’抬起禮帽,拿著鑲金手杖,對著何奧微微躬身行禮,然後轉身走向了大廈之外。

    何奧雖然自己不能離開這裏,但是他可以控製子嗣離開這裏。

    燕尾服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而何奧則低下頭,關閉了超憶,他操控著細小觸手,借著那些力量傳來的‘知識’,在地上開始嚐試的繪畫起圖案。

    而隨著澎湃的力量收斂,整個大廈裏,再一次陷入了幽深的寂靜。

    皎潔的月光穿過大樓頂樓的破口,灑進這貫穿整個大樓的‘豎井’中,鋪在被鮮紅觸手‘懸掛’於空中的青年身上。

    光與影,於此分明又交融。

    ——

    羅克市·第一礦場

    巍峨的小型高牆將風雪擋在牆外,而在這高牆之下,一棟簡單的小木屋中,帶著圓框眼鏡,留著些許胡須的青年緩緩的從抽屜裏拿出一塊包裝好的巧克力,然後扭頭注視著桌麵上的全息投影地圖。

    “哥,”

    另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猛地推開了木門,帶著些許積雪的靴子踩在了木屋的地板上,他順手帶上木門,焦急的走到眼鏡青年身前,“荒野上好像出現了異獸暴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有出現傷亡嗎?”

    眼鏡青年抬起頭來,看著高大青年。

    “沒有,”

    高大青年搖搖頭,“有幾個夜班的勘探員受到了驚嚇,不過不礙事。”

    “有發無線電訊息,讓周圍在荒野上的外勤人員返回嗎?”

    眼鏡青年繼續問道。

    “按照安全手冊,發了,他們現在正在往附近的礦場回撤。”

    高大青年快速回答道。

    “不錯,”

    眼鏡青年笑著看了一眼高大青年,他走到了一旁的壁爐前,往裏麵投了幾塊木材,“確定規章製度,按照規章製度執行,這對安全生產很重要,你這次沒有咋咋呼呼的往前衝,也沒有失了分寸,挺好,有長進。”

    “瞧你說的,”

    高大青年摸了摸頭,嘿嘿一笑,“說的我好像多沒腦子似得。”

    眼睛青年抬頭看了一眼高大青年,“你那莽撞的性格再改改就好了,”

    他提起壁爐邊上的茶壺,走到了桌麵的全息投影邊上,輕輕抬手,整個全息投影迅速縮小,露出一座座巍峨的山峰。

    在這些山峰之間,一個個金色的標記點錯落其中,標注著一個個礦場編號。

    而在這些山峰南方的位置,一座高聳的城市投影若隱若現。

    “是哪個方向的異獸出了問題了?”

    眼鏡青年抬起茶壺,一邊在地圖邊上的鐵茶杯上倒上熱茶水,一邊輕聲問道。

    “西北方向。”

    高大青年立刻走了過去,指了指地圖的邊緣。

    “西北方向?”

    眼鏡青年將一杯倒著熱茶的茶杯遞給高大青年,有些疑惑的看著地圖,他大概伸手比劃了一下,“再過去一點,就是雪原了啊。”

    “西北雪原···”

    看到眼鏡青年比劃,高大青年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被汙染的礦業大廈就在那邊吧?”

    “嗯。”

    眼鏡青年點點頭,他一手捏著巧克力,一手端著鐵茶杯,看著身前的地圖,若有所思。

    高大青年注視著自家兄長沉思的模樣,停頓了一下,岔開了話題,

    “哥,之前我們從諾蘭卡集團那裏訂的該隱型輕型機甲和亞伯型重型機甲已經送到了,他們還送了我們幾台重型運輸機。”

    “按照之前規劃的,”

    眼鏡青年的目光沒有離開地圖,緩緩抬起茶缸,“送一半去城防軍那邊,萊特市長那邊需要。”

    “好,”

    高大青年點點頭,然後他停頓片刻,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們真的要準備這麽多武器裝備和部隊嗎?”

    “你又聽到誰在你耳邊扇風了?”

    眼鏡青年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也沒有,”

    高大青年撓撓頭,“就是聽到一些人在說,咱們這兩年花了太多的錢在這些裝備上,還招募了那麽多安保人員訓練,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沒怎麽用上,放在那裏挺可惜的。”

    “有些東西,沒用上反而是好事,”

    眼鏡青年吹了吹杯中的茶水,淡淡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眼鏡,

    “我們現在沒有被那些大財團重點針對,隻是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目標,短暫的和平並不代表永久的和平,我們一旦放下武器,當真正的戰爭來臨時,就會毫無反抗之力,

    “事實上,我們反而應該抓住這短暫的機遇期,不斷的擴張聯盟的勢力,你看,諾蘭卡集團就一直在這樣做,

    “作為緊密的盟友,我們應當配合他們,我們訓練了這麽久,也該拉出去練練了。

    “真正的和平隻會在戰場上到來,而不會在妥協和軟弱中到來,這也是內爾當初所做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漸漸茫然的目光,微微歎了口氣。

    他話語一頓,隨口問道,“內爾走了多久了?”

    “快兩年了吧···”

    高大青年迅速回過神來,聲音稍低。

    “過幾天,我們去看看他吧。”

    眼鏡青年注視著身前地圖,低聲說道。

    “好,”

    高大青年微微點頭,他張了張嘴,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說到,“哥,人死不能複生,不要想太多。”

    他其實一直想岔開話題避免哥哥深入這個問題,但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話題上。

    哥哥比他聰明,回憶和悲傷的時間也比他更多。

    狹窄的木屋漸漸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濕潤的木材在烈火中爆炸的聲音。

    砰—砰—砰——

    清脆的敲門聲緩緩響在了門外。

    “誰?”

    高大青年想要轉身開門。

    “我去吧。”

    眼鏡青年放下茶盅。

    他其實能感受到眼前‘四弟’的情緒,對方總是一副樂天派的樣子,反而在一直照顧他這個兄長的感受。

    但是作為最後和內爾相處的人,這個傻弟弟又不是機器,怎麽會沒有情感呢,隻不過將情緒壓在內心的最深處,努力裝作沒事罷了。

    他拿著巧克力,一邊剝開,一邊走到門口,拉開了木門,“哪位?”

    門外的身影抖落了些許肩頭的雪花,緩緩取下圓頂禮帽,泛白的臉頰上露出些許微笑,如同春風化雨,冰雪消融,

    “許久不見,三哥。”

    剝到一半的巧克力被捏成散落的碎塊,灑落在老舊的地板上。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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