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霧氣對何奧也是有一點效果的。他吸入了霧氣，但是並非是在剛剛說話的時候，而是在林娜把小熊軟糖拿出來的時候。神識可以外放之後，他能夠做的操作就多了很多，比如將神識覆蓋在呼吸道上端，隔絕掉部分空氣中的有害物質，這些東西雖然細小，但是本質上也是物體。就像空氣本身並不是一無所有，而是充斥著各種氣體一樣，隔絕這些物質本質上是和隔空禦物是一樣的。當然，大多數時候，他並不會這麽做。因為分析隔斷這些細小的東西，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神識的消耗也要多上一些。不過周圍的霧氣非常的稀薄，所以何奧也順便用這些霧氣來練習了一下自己新想到的這種隔絕有害物質的方法。畢竟這霧氣的發明人就在他身旁，而且很顯然有免疫霧氣的方法，即便失敗了也沒有什麽損失。掌握這種方法，以後麵對這種類似的吸入型的有實體的毒氣，他就有了一種可能會有效的‘應對’方法了。而在林娜拿出小熊軟糖的時候，他也正好結束了這種‘練習’，嚐試性的讓神識放了一點‘霧氣’進入體內。然後他就能明顯感覺到，這霧氣進入他的呼吸道之後迅速融入了他的肺部，然後擴展到了他的全身。在這霧氣的作用下，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流動’產生了某種極其細微的‘阻礙’。如果是其他的超凡者，可能隻會感覺自己力量被削弱了一點，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很顯然，何奧並不隻是一個超凡者，他還是一個‘武者’。他迅速沉下心神，查看感受體內的能量流動，然後他就察覺到，這迷霧的力量似乎刺激肌體做出了某種應激反應。他體內所有能量流動線路在這迷霧的刺激下，都出現了輕微的‘收縮’。這收縮對於他這種強大的超凡者來說，並不算什麽，但是對於低級超凡者，大概率會直接阻斷他們的能量流動回路，讓他們短暫無法控製身體。這個迷霧對普通人也是有效的，普通人也是有能量回路的，隻是細微的幾乎看不見，但是這能量回路被阻斷之後，依舊會影響他們的行動能力，讓他們短暫出現‘無力’的狀態。不過這個迷霧的效果似乎有時效的，如果不持續吸入的話，在短暫的刺激之後，它就會漸漸失效，對身體也似乎沒有什麽副作用。當然，這些都是何奧在吃下小熊軟糖之前，對這個迷霧的判斷。而在吃下小熊軟糖之後，他的思緒則完全發生了‘改觀’。他原本以為這個小熊軟糖隻是某種能夠抵消迷霧效果的‘拮抗劑’，但是小熊軟糖實際呈現的效果卻和他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在這個小熊軟糖在進入他口腔的時候，就開始快速溶解，其溶解的物質迅速的滲透到了他的身體裏。原本吸入的迷霧在這個過程中甚至起到了某種‘催化’的效果，加速軟糖裏的物質融進何奧的身體。何奧就感受到了一種‘意外’的情況。軟糖裏的物質的確讓因為霧氣而收縮的線路緩解了一些，但也隻是緩解了一點，並沒有完全緩解。而緊接著，在何奧滲透進身體的神識和精神力量感知中，這些軟糖裏的物質似乎和霧氣裏的物質似乎完成了某種‘結合’，這種結合而產生的新物質宛如催化劑一樣開始刺激整個線路裏的能量流動。於是原本被壓縮的線路迎來了流量更大的能量。而最後的結果，就類似於高壓水槍。何奧整個身軀裏的能量流動都被加速了一點，連帶著他吸收能量的效率都發生了某種增強。這原本用來阻礙能量流動的東西，變成了某種‘興奮劑’，哪怕是高階超凡者都能使用的興奮劑。它並非之前何奧接觸過的強化藥劑一樣，自身帶著某種超凡力量，或者像是邪神儀式一樣，從高位存在那裏‘借’力量。它就是催化了體內能量流動的效率，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獲得一定的‘增幅’。這時候，何奧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低下頭來，看著眼前瞪大眼睛，有些緊張的紅發女孩，輕輕笑道，“你把這個‘藥’拆成了兩個部分？”聽到這句話，女孩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能感覺到？！”“嗯，”何奧點點頭，“這兩樣東西在我身體裏發生了結合，加速了我體內能量流動的速度。”然後何奧把剛剛自己的感受，刨除掉能量回路這種比較專有的名詞，較為細致的給林娜快速解釋了一遍。“等等，讓我記一下，以前我的誌願者根本察覺不到這些，我隻能依靠他們的描述進行瞎猜，”林娜揉揉額角，看著何奧，“你們高階超凡者真能感受到這些？”“應該隻有我能感受到，”何奧揉了揉林娜的小腦袋，“除非必要，別打b級超凡者的主意。”“噢~”紅發女孩嘟嘟嘴，然後她看著身前的老人，緩聲解釋道，“這個藥原本我是用來治療部分特殊癱瘓病症的，但是後來做著做著發現它能拆開，而且似乎對超凡者也有效，所以就拿來做防身物品了。”“嗯。”何奧輕輕點頭。他在腦海中再次回顧了一遍這個藥物的效果和生效過程。作為興奮劑，這個藥應該不能用太多，高速流通的能量對身體並非是沒有損壞的，脆弱的體內線路不一定能承受的了能量的長時間流動。就像是連通高壓水槍的水管如果質量比較差，就會被水壓撐破。不過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在適量的情況下，這個藥劑可以加速能量流通，打通淤塞的能量線路？而決定武道初始資質的，就是一個人體內線路的淤塞程度和通量。也就是說，這個藥可以提升初學者的武道資質？何奧低頭看著紅發女孩。“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林娜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看著何奧。“什麽叫鬼主意？”何奧啞然失笑。“我小時候你就是這樣，每次想要使喚我洗碗的時候，就會這麽看著我···”紅發女孩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看著何奧，“你對這個藥感興趣？”“或許有用。”何奧停頓片刻，緩聲道。“這個藥我是申請了專利的，”紅發女孩看著眼前的老人，又緩緩把目光偏開，從口袋夾層裏摸出來一個芯片放在了何奧手上，“但是你想用的話，就拿去用吧。”何奧看著這明顯早已準備好的芯片，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女孩額頭。“好啦好啦，年紀大了怎麽婆婆媽媽的了，”林娜嘟嘟嘴，看向周圍，隱約之間，她聽到了從南方靠近的，轟鳴的機械聲，“咱們怎麽出去，馬上就要有人來了。”然後她低頭，看了一眼周圍，“附近會不會有什麽地圖之類的東西。”“不用那麽麻煩，主力部隊都被我引到北方去了，”何奧收起芯片，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陰暗的天空，“南邊剩下的，不多。”“啊？”林娜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後自己整個身軀被帶著縱身而起。寂冷的風拂過她的麵容，她抬起頭去，看著身前的建築從自己的身下劃過。而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剛一隊開著裝甲車的車隊緩緩出現。那車隊的雷達似乎已經發現了兩人，將炮口向著這邊轉動。她連忙伸手抓住身旁老人的手腕，而這個時候，兩人也落在了一個建築後，她連忙抬頭看向身前的老人，“我們躲···”“等我一下。”老人看著她麵容，輕輕搖頭。然後下一秒，他的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女孩麵前。轟鳴的爆炸如同連環爆炸的煙火，一瞬間在女孩身後炸響，澎湃熱浪拂過牆壁的邊緣。不知道過去了一分鍾，還是兩分鍾。女孩隻依稀聽到一輛輕型車輛從後方駛來，掉了個頭，停在了她的身側。這是一輛帶著自動機槍的改裝越野車，那頭發灰白的老人坐在駕駛座上，推開副駕駛的門，看著她，笑道，“上車！”被時光埋沒的記憶仿佛在這一刻回溯。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在荒野上的許多次，眼前的老人也喜歡開著一輛越野車，停在她的麵前。隻是那時候他臉上還沒有那麽多皺紋，頭上也隻有一點點的白發。紅發女孩走到了車門前，坐上了車，然後砰的一聲拉上了車門。而剛剛在她身後的‘車隊’也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燃燒的火焰，炸裂的裝甲車，飛濺在荒地上的鋼鐵殘骸，構成了她目光中的所有。她緩緩轉過頭去，看向正在啟動車輛的老人。“係好安全帶。”發動車輛的老人緩聲說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女孩伸出手去，拉起旁邊的安全帶，卡在卡扣上。身旁的老人收回目光，一腳踩死了油門。流風拂過兩人的臉頰，帶著兩道身影在暗淡的天空下疾馳。南邊的軍隊似乎真的都已經被調走了，兩人一路向南，並沒有再遇到過成建製的車隊。謹慎的幾個散兵遊勇要麽跑了，要麽迅速被消滅。然而麵對如此‘順利’的場景，紅發女孩卻感受不到一點興奮。哪怕大部分部隊都被調走了，南邊這條線路的士兵也不該這麽少。“還有多久。”伴隨著越野車一路疾馳，她看著身旁的老人，小聲問道。“快到了。”老人平靜的答道。感受著急促的心跳聲，她轉過頭去，看向身側的後視鏡，依稀之間，她看到了後視鏡裏閃爍過一道光輝。“後邊有人。”她快速說道。“嗯。”老人似乎早有預料的抬起手，把車輛設成了自動駕駛。“我來開車吧，”紅發女孩解開了安全帶，她抬頭看向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老人，微笑道，“我長大了，我可以開車了。”“嗯。”何奧注視著眼前的女孩，最終輕輕點頭，鬆開了安全帶，翻身直接跳上了車頂，“一直往前開就行。”“嗯。”女孩越過了主副駕駛之間的島台，跳到主駕駛上，握住了方向盤。而這個時候，何奧也回過身，看向了身後。密密麻麻的戰爭機器正在從那濃密的陰雲下方浮現，而在他的左右兩側，依稀也有裝甲車和龍騎兵戰機緩緩湧出。接手傭兵團指揮權的新指揮官很顯然看出了他之前的謀劃，也猜出了他前進的可能路線。所以刻意閃開了線路附近的部隊，讓他們匯集在一起，避免被何奧逐個擊破，同時調集主力部隊追殺過來。靠的最近的機甲抬起主炮，亮起璀璨的光輝。轟——第一聲爆炸點亮了天空，如同煙火照耀了越野車前行的道路。坐在車內的女孩沒有回頭，她的目光筆直的看向前方，手握著方向盤，腳下緊踩著油門。起伏不平的道路帶著越野車上下起伏，轟鳴的爆炸如同連串的鞭炮一般不斷的在車後響起。很快，女孩感受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車頂的老人硬生生把車後的自動機槍拔了下來。他用這機槍一連串的開許多槍，直到子彈打完，又將這機槍直接扔了出去。失去機槍重量的車輛速度更快了一些。與此同時，左右的戰機和軍隊迅速向著中間收攏，但是又會迅速炸裂成點亮天空的煙火。有時候，女孩能感受到車頂一輕，仿佛那站在車頂上的人已經離開，但是很快，伴隨著輕微的聲音，車頂上的人又會回來。在這連環的炮火中，這輛越野車的速度被拉到了極致。即便在城市中，女孩都沒有開過這麽快的速度。這一切是如此的快，快到周圍閃爍的光輝變成了一條條長線，快到夜幕與火焰被拉成了一條狹長的隧道。女孩緊緊的握著方向盤，注視著前方，注視著那仿佛連通過去與未來的‘隧道’盡頭的黑夜，踩死了油門。周圍的營地都開始變得稀疏了，她已經能看到一座座似乎應當是佇立在營地邊緣，在監視著外界的哨站了。車頂的老人再次離開了越野車。越野車飛過了一個小坡。也就在這瞬間，刺眼的光輝閃過了她的眼睛。一架架戰機與機甲從前方的黑暗中浮現，一台台的裝甲車緩緩從坡後的黑暗中駛出。戰爭機器從地麵蔓延到天空，拉成一道聳立的銀色高牆，隔絕了內外，橫亙在越野車之前。他們似乎早已等待在這裏，等待著失序的蝴蝶撲入陷阱。女孩呆呆的看著前方那些戰爭機器，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如果還是按照這個速度撞上去，那一定是車毀人亡。但是一旦她停下來，就會徹底落入前後夾擊當中。砰——輕微的聲響在身後傳來，車頂的老人再次回到了車頂。“踩死油門，向前開。”平靜而又蒼老的聲音穿過呼嘯的風燥，穿過轟鳴的炸響，傳到女孩的耳畔。女孩緊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那一個個已經將炮口對準過來的戰機和裝甲車門，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踩死了油門。這漆黑的越野車在陰雲遍布的天空下疾馳，沒有絲毫猶豫的向著那戰爭機械拉成的高牆‘撞’去。那前方的一個個炮口也匯集起了能量。轟——轟鳴的爆炸聲在天空響起，雪白的熾天使機甲大劍從那‘銀色高牆’後方衝出，擊穿了擋在越野車前方排成一片的戰機，將這高牆撕開一道口子。閃爍的激光炮劃過大地，灼熱的光輝拉過地麵上的裝甲車。緊接著，數台機甲和戰機從銀色高牆的後麵接踵而至，順著最開始被撕開的裂口，硬生生將那銀色的戰機與裝甲車組成的‘銀色高牆’撕開一座敞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