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到我熟悉的麵孔，如果這些傭人都調查清楚了，那就沒問題。”伊依對蕭權身邊的那個人確實不熟悉，倒也不算說謊。
    餘成點頭：“都調查清楚了。”
    都調查清楚了？伊依眼底露出一絲意外，似乎想通什麽後，又含著一絲憤怒。
    跟了蕭權這麽多年，他還是隱瞞了自己不少事，難怪潛伏在蕭宅的眼線一直挖不幹淨。
    地下停車場，婚車裝飾完畢，已經是傍晚，傭人們退至一旁，訓練有素的保鏢上車。
    一輛輛點綴著花簇的婚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停在蕭宅門外的柏油路上，夕陽照在車上，折射出一道道的霞光。
    蕭宅的大門，掛著紅色的燈籠和綢緞，門上貼著“囍”字，好不喜慶。
    一輛貨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是給蕭宅送食材的專車，門衛檢查證件時，又多看了兩眼坐在副駕駛上的男生，依舊戴著鴨舌帽不愛說話。
    門衛不由得多關心一句：“你兒子一直這樣？”
    “對，好多年了，不愛說話，天天待在家裏，要不是我強行拉出來陪我送貨，哎……”
    “帶他去醫院看看。”
    “這不在掙錢嗎？錢夠了就去。”
    門衛抬手放行，貨車開出去很遠後，停在一個死角，那人伸手掏出幾遝錢丟給司機，下車離開。
    一邊走一邊給蕭權發消息，通知他事情辦妥了，緊接著摘下電話卡，徒手掰壞，連著手機一起丟進垃圾桶。
    蕭權手機裏彈出短信，看了一眼後立馬刪掉，隨後又盯著手機的聊天界麵看了很久。
    是樓月發來的消息，隻是問他吃飯沒有，還提醒他再忙也要記得吃飯。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問候，也很好回答，蕭權遲遲不回複，索性把手機丟在一旁，樓月擔心他出事，打電話過去，顯示已經關機。
    樓月皺起眉頭。
    “怎麽了？”樓母走到她身側，笑問，“舍不得妹妹出嫁？”
    樓月回過神來，看向大廳沙發裏坐著和客人交談的妹妹，抿唇笑了笑，目光裏確實透著不舍。
    “媽媽也舍不得，可我瞧著蕭聲對你妹妹確實不錯，現在腿也好了，蕭家離我們家也不遠，都在一個城市，沒什麽不放心的。”
    “也是，下去吧，不知道聊什麽這麽開心呢。”
    母女倆下去，正好聽見樓歡在問她樓父，“爹，你會不會舍不得我啊。”
    “有什麽舍不得的，男大當娶，女大當嫁。”樓父笑笑，“再說了，離得又不遠。”
    “咦，老爹你不誠實。”樓歡挽著父親的手臂，靠在肩膀上撒嬌，“算了，我自己舍不得吧，我舍不得離開你們。”
    忽然，她靈光一閃，“要不你們都搬到蕭宅去住吧？蕭宅好大，蔓歸院都還有好幾個小院子。”
    “說什麽胡話。”樓父敲了一下小女兒的腦袋，倒也沒舍得下重手。
    樓歡噘噘嘴，“沒說胡話啊，天花板一定很樂意的，他媽媽不在，爸爸也不在，你們過去，就是他爸爸媽媽啊，他可能麵上不說，心裏肯定高興壞了。”
    這時，樓月過來揉揉妹妹的腦袋，“我們自己有家，住過去成什麽體統，你可以多帶他回來，他應該很樂意。”
    “行吧，以後我就天天帶他回來。”樓歡心滿意足了。
    樓母啞然失笑，“幹脆你別嫁了，讓他當上門女婿好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樓歡的眼睛一亮，接著腦袋又挨一記爆栗，樓母也罵她說什麽胡話。
    樓歡頓時委屈了，抱著姐姐的手說：“爸媽你們怎麽回事啊，以前從來不打我的，今晚打我兩次了。”
    “她們是怕以後想打都不能打了。”樓月笑著安慰妹妹，轉而提醒她，“你該去睡了，明天有你累的。”
    “才八點就睡覺啊！”樓歡一點睡意都沒有。
    華嬸說：“是該睡了，要早起化妝換衣服，還要坐車，到了蕭宅還有一係列的儀式，後麵還有酒席，你們還要敬酒，睡不好可不行。”
    樓歡：“聽著就好麻煩啊。”
    “嫌麻煩啊？那你還嫁不嫁？”華嬸打趣她，大家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樓歡知道這是在故意逗她玩，頓時臉紅了，別別扭扭地說：“那，嫁還是要嫁的，不然，天花板一個人多可憐啊。”
    “我們就不可憐啊。”樓母繼續調侃她。
    “那我們會常常來看你們的嘛！”
    “那怎麽不是他常來看你？”樓月也跟著附和。
    樓歡的臉這回是徹底紅了，瞪了大家一眼，“不說了，說不過你們，我要去睡覺了！”
    說完就噔噔噔地上樓，背後一陣哄笑。
    回到臥室，她就給蕭聲打電話告狀，說家裏人欺負她，把剛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講一遍，倒是把自己恨嫁的那一段隱去了。
    她可不想讓蕭聲太得意。
    蕭聲站在窗戶邊，聽得認真，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以往站在這個位置，他俯瞰著整座蕭宅，像一個隨時將人吞噬進去的地獄。
    現在，燈火通明，鮮花簇簇，是樓歡，讓地獄見了光明，開滿鮮花。
    “天花板，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遲遲沒有聽到聲音，樓歡在床上翻了個身，追著電話裏問。
    “樓歡。”蕭聲低沉的嗓音，如同一窖醇厚的好酒，伴隨著徐徐的晚風，樓歡險些醉了。
    “嗯？”她的聲音輕了一些。
    蕭聲望著偌大的蕭宅，想象著往後整座宅院都會有樓歡的影子，發出輕輕的低笑，“我緊張。”
    “什麽？”樓歡懷疑自己沒聽清。
    蕭聲耐心地再說一遍：“我說，明天要娶你，緊張。”
    “你才不緊張呢，剛剛你還笑。”樓歡翻身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呆。
    其實我也好緊張。
    “誰規定緊張不可以笑？”蕭聲淡定地說，“不衝突。”
    樓歡卻突然說：“我餓了，好想吃東西啊，可是吃了明天會不會穿不上婚紗啊。不行，不能吃。”
    “不行，還是要吃，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要偷偷吃。”
    蕭聲聽到樓歡一骨碌起來的聲音，問：“那你想吃什麽？”
    “燒烤！”樓歡還報了一串菜名，越報越餓，更加堅定偷偷點外賣的決心，手機還沒點進去，就聽到蕭聲說：“待會注意看窗戶。”
    “你給我點了嗎？”
    “嗯。”
    不出半小時，樓歡聽到敲玻璃的聲音，走過去一看，是個飛行機器人，上麵掛著一袋燒烤，香味老早就飄出來了。
    樓歡還和蕭聲開著視頻電話，正滿心歡喜拆開袋子，突然有人推門進來。
    “妹妹，樂樂來找……你了……”樓月看著妹妹手裏的烤翅。
    樓歡愣住，糟糕，被發現了。
    家裏一直不太喜歡她吃這些東西，覺著不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