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接到兒子電話，坐著輪椅匆匆來看龍龍，老遠就聽見她焦急地喊著“乖孫”。
    龍龍窩在樓歡懷裏，喊了聲“奶奶”，撲閃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可把楊柳心疼死了。
    她想伸手去抱孫子，龍龍的另一手緊緊抓著樓歡的手指，並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楊柳一直住在福寧醫院裏，有人守著，沒有允許根本回不去蕭宅。
    祖孫見一麵也難，關係難免不親近。
    這一切還得怨蕭聲，但她不敢，就隻能抓著吳雪質問是怎麽回事。
    “那盤蝦擺在我前麵，我也沒想到他會抓去吃。”吳雪委屈道，“都怪我，對不起，龍龍能原諒媽媽嗎？”
    樓歡發現龍龍抓著自己手指的勁加大了，身子還在往自己懷裏縮，像在尋找一處庇護所，抗拒著麵前的人。
    她的目光漸深。
    “你自己做錯事還想要誰原諒你？”楊柳罵道，“既然知道龍龍吃龍蝦過敏，你就不應該吃龍蝦。”
    吳雪沒出聲，不知是不敢辯駁，還是在想其他的。
    小錦鯉仰著頭說：“媽咪，我們以後可以不吃龍蝦嗎？”
    船船：“我也不吃了我也不吃了。龍龍哥哥好可憐。”
    樓歡很高興孩子們的善良，摸摸他們的腦袋，“媽媽當然可以，你們確定嗎？”
    姐弟倆異口同聲：“確定。”
    “不，不用。”龍龍搖著腦袋，“我下次不吃了。”
    “吃不吃你可能決定不了。”蕭聲輕飄飄地睨了吳雪一眼，吳雪心頭一跳，別開視線。
    他又輕描淡寫地說：“以後蕭宅杜絕龍蝦。”
    “肚絕？”船船看向姐姐。
    小錦鯉也沒學會這個詞，仰頭看媽媽，樓歡本想解釋，想到孩子正在和蕭聲建立親子關係。
    “可以去問爸爸。”
    小錦鯉噘嘴，不情願，可是媽媽說的話她要聽，“什麽意思呀？”
    “你要先叫我。”蕭聲對女兒和顏悅色。
    女兒往他心口插一刀：“叔叔。”
    蕭聲：“……”
    還不如不喊。
    他解釋了杜絕是不會再出現、消滅的意思，船船立馬搖起大旗，消滅龍蝦小分隊正式成立。
    船船扮演小龍蝦，讓姐姐消滅他。小錦鯉閉著一隻眼睛，像模像樣地伸出手指，“pia～”
    船船立馬表演中槍倒地，下一秒又爬起來，笑嗬嗬地說：“龍龍哥哥你別怕，姐姐把龍蝦消滅啦。”
    龍龍哈哈大笑。
    他真的好喜歡弟弟妹妹啊。
    還有大伯伯和大伯母，要是他們是龍龍的爸爸媽媽就好了。
    似乎知道孩子在想什麽，樓歡摸摸他的腦袋，“大伯伯大伯母，還有弟弟妹妹永遠都在呢，龍龍不怕。”
    小錦鯉：“龍龍哥哥不怕。”
    “嗯！”龍龍在心裏發誓，他一定要變得厲害，好保護弟弟妹妹。
    沒一會蕭乘風來了，可以說是風塵仆仆，裏麵的襯衫都皺了。
    楊柳皺眉：“像什麽樣子！別去孩子麵前亂晃！”
    “媽，龍龍怎麽樣？沒事吧？”蕭乘風理了理衣服，往裏麵走，無視吳雪直勾勾的雷達眼神。
    “龍龍，對不起啊，爸爸來晚啦。”蕭乘風還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的，要不是他膩了吳雪，也不會一直在外麵不回家。
    在龍龍眼裏，爸爸很喜歡他，隻是爸爸很少回家。
    每次爸爸回來，媽媽也會對他很好。
    “爸爸！”龍龍伸出手要爸爸抱，蕭乘風趕緊抱過來，道：“辛苦大嫂了。”
    “沒事，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先走了。”樓歡帶著孩子和龍龍揮手。
    剛出病房，就聽到吳雪歇斯底裏地質問：“蕭乘風你衣領上的口紅是誰？身上一股子騷味又是誰的？你把我們孤兒寡母放在什麽位置上。”
    “你嚇到龍龍了，閉嘴，別讓我煩你。”蕭乘風摟著發抖的兒子，臉上厭惡格外明顯。
    楊柳也在旁邊幫襯兒子：“別在孩子麵前吵架。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住怪誰？”
    母子合起夥來，吳雪根本不是對手，滿腹委屈得要哭了。
    “行了行了，以後我每周都回來。”蕭乘風警告她，“別得寸進尺。”
    “記住你說的話。”吳雪這才歇聲。
    聽得七七八八的樓歡表示不理解，“既然貌合神離，怎麽不離婚？”
    蕭聲道：“一個不願離，一個不能離。”
    吳雪雖不得蕭乘風喜愛，但蕭家三少奶奶的身份讓她有不少風光。
    隻是有人經常看到蕭乘風在外麵鬼混，傳進太太圈裏，會讓吳雪被人看起來。
    至於不能離……蕭乘風愛財，和吳雪結婚生孩子就是為了股份，現在要是離婚，不知道會分去他多少財產。
    樓歡不關心大人的事，隻關心小孩的身心健康，龍龍怎麽攤上這樣的爹媽。
    她氣得不想說話。
    蕭聲捏捏樓歡的手，樓歡想起蕭聲和龍龍說的那句話，“你是不是懷疑龍龍今天的事，是吳雪故意的？”
    蕭聲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樓歡掉轉頭要去罵人，可是她們又沒證據，氣餒地回來蹲下。
    “小錦鯉，船船，以後要對龍龍哥哥好知道嗎？沒事了就帶龍龍哥哥來玩，讓他和我們一起吃飯，我們家裏沒有小龍蝦。”
    “嗯！那龍龍哥哥可以和我一起睡覺嗎？”船船問。
    “你得經過龍龍哥哥，還有他爸爸媽媽的同意才行。”
    小錦鯉不滿道：“他們不會同意的，他們對龍龍哥哥不好。”
    反正她媽咪從來沒有這樣對她，這個現在出現的爸爸也是。
    蕭聲要是知道女兒心裏是喊他爸爸的，指定得嘴角飛起。
    樓歡沒說什麽，上去接姐姐回家。
    樓月的狀態好了許多，說話時嘴角上會帶點不真切的笑容，營造出她很好的錯覺。
    樓歡也沒拆穿，晚上笑嘻嘻地抱著被子去找她，“姐姐我可以和你睡嗎？”
    樓月讓出一半的位置，見她上床打開皺巴巴的被子，拉鏈還壞了，開出一個大口子。
    樓月看一眼被子，又看一眼她。
    這是打了一架？
    “……”樓歡打著哈哈，“他手勁比較大，要不我們蓋一床吧？”
    樓月揭開被子，樓歡立馬鑽進去，緊接著敲門聲響起。
    兩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樓歡起身去開門，隻開一條門縫，“怎麽啦？”
    蕭聲不耐煩道：“被子。”
    樓歡撇嘴：“重新找一床呀。”
    蕭聲固執地就要他們蓋的那床，樓歡隻好把扯壞的被子丟給他。
    關上門。
    正好被帶著孩子洗漱完的奉雪芃芃瞧見。
    “……我什麽也沒看見。”
    “……我瞎了。”
    蕭聲把被子團把團把，卷成一團，冷不丁地說：“我沒瞎。”
    奉雪和芃芃：“！！！”
    問，看見夫人把蕭爺趕到門外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