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不是個輕易善罷甘休的人。
    她問了發貨地址，然後警告網店店主：“最好沒騙我，也別想著通風報信。”
    “我哪敢啊，我巴不得你們找到她呢，你們找不到，吃官司的就是我了。”
    “知道就好。”秦樂轉身離開，周勉還是讓人盯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出了小區，秦時安站在車旁：“承認了嗎？”
    秦樂道：“這是店主，什麽都不知道，也是被人坑的。”
    周勉接著說：“她說的她不知道，話不一定可信，我找人盯著了。”
    “盯著是對的。”秦時安眉頭微蹙，看見秦樂穿的少，脫下外套給她罩上。
    “謝謝哥哥，我問到了發貨地址，我們去看看吧。”秦樂攏一下衣服，回頭發現周勉用一臉幽怨的表情看她。
    “怎，怎麽了？”
    周勉早看見她穿的少了，所以下車的時候還把外套帶上，剛剛在店主門口他忙著安撫老婆，生怕秦樂上去先把人打了。
    到時候他們就成了弱勢方。
    在下來的時候，他要把外套給秦樂樂，但秦樂樂沒要。
    現在她卻要大舅子的外套。
    周勉眼裏都是委屈。
    秦樂隻甩了他一句：“你能跟我哥哥比嗎？別婆婆媽媽的。”
    “哦。”周勉應一聲。
    為了找補回來，他把秦樂樂拉到自己車上的副駕駛座，用安全帶栓上。
    “你幹嘛？我開車了。”
    周勉從她身上摸出車鑰匙，“待會有人來開走，你坐好。”
    “周勉你煩不煩？”
    “對，我最煩，我煩死你，你一輩子都要被我煩。”
    “我也太慘了。”
    “反正我不慘。”周勉得意起來。
    秦樂“噗”一聲笑了，仰著下巴說：“我渴了，想喝水。”
    “好的女王，小的這就給你擰瓶蓋。”周勉從後麵拿出一瓶水，擰開遞過去。
    秦樂沒伸手接，而是雙手撐在車窗上，上半身探出車窗，仰頭親了他一口。
    “滿意了吧？”秦樂接過瓶子，其實她不渴，但周勉開了，還是喝一口。
    周勉傻笑一下，又板著臉說：“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煩你了，說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行行行，你說了算。”秦樂難得捧他，周勉走路都要飄了。
    秦時安瞧著這一幕，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這些年周勉對妹妹的好，他們一家人都看在眼裏。
    一個喜歡端著，一個就願意捧著。
    一個喜歡吃醋，一個就願意哄。
    不止妹妹有了家庭，樓歡也有了，過得都很好。
    連蕭聲都會主動拉群求人了。
    晚風徐徐而來，秦時安的眼裏有一閃而過的落寞，自己都尚未察覺。
    手握在方向盤時，手機振動一聲。
    蕭可可：【收到國內兩份offer，一家公立，一家私立，你覺得該怎麽選擇？】
    秦時安：【私立待遇好，醫療設備也會相對先進。】
    蕭可可：【那就公立吧，待遇和設備我可以自己搞定。】
    秦時安覺得也是，蕭家小姐的待遇本就好，而且有錢什麽醫療設備買不到。
    秦時安：【國內？】
    蕭可可：【嗯，八月回c市。】
    秦時安：【歡迎回家。】
    蕭可可：【我沒有什麽概念，可能我爸媽聽到這句話比較開心，他們當時選擇c國，就是因為c國含有c市的諧音字。】
    秦時安：【好的，我記住了。】
    蕭可可：【？？？你記住什麽了？】
    秦時安：【和伯父伯母說歡迎回家。】
    蕭可可呆住，這話什麽意思？
    她剛打出一句“你要見我爸媽？”，又默默地刪掉，想到他們現在在假扮情侶逃催婚，確實要見一見家長，增強可信度。
    於是回複：【好的。】
    秦時安：“？？？”
    總覺得這個回複有點奇怪。
    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和蕭可可道早安，放下手機開車。
    c國這會確實是淩晨，蕭可可心想，這人可真溫柔，於是學他，回了句晚安結束對話。..
    沒多久，她接到一個電話。
    “堂哥？你來c國了？你等我過去找你，再送你去這個地方。”
    蕭可可看到堂哥大清早出現在這裏，懷裏還抱著熟睡的嫂子，有點驚訝。
    蕭聲示意她說話小聲點，不要吵醒樓歡。
    於是兩人全程悄悄話交流。
    蕭可可開車到樓歡曾經住的地方，蕭聲找出鑰匙給蕭可可開門，再把人放到臥室裏。
    床太久沒人睡，是涼的。
    樓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後，“到了啊，起來收拾東西吧，收拾完早點回去。”
    出去看到蕭可可，緩了一下才打招呼。
    “再睡會。”蕭聲擔心她心情不好，還睡不好，“事情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查出主謀。”
    樓歡一點不驚訝，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蕭聲總是容易察覺到她的心事，然後去幫她解決，不讓她多操心。
    有他在，樓歡更加不擔心了。
    “謝謝老公。”樓歡踮腳去親他，一瞬間想起來蕭可可還在，嚇得親錯位，親在下巴上。
    蕭可可淡淡地說：“哦，沒關係，不用管我，當我不存在。”
    這麽大個人怎麽可能當不存在。
    樓歡羞赧扭頭，“嗯，幹正事吧，隻搬我的畫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蕭聲有點意猶未盡，斜了蕭可可一眼。
    蕭可可側頭，假裝沒看見，“搬畫。”
    走進畫室一看，牆上掛得滿滿當當，四個牆角也堆得滿滿當當，難怪要用“搬”。
    樓歡則去櫃子裏拿設計稿，放在一個鐵盒子裏，上麵沾著灰。
    是兩年前隨手畫的。
    忽然傳來蕭可可的一聲驚呼，不過她很快又穩住了，望著角落裏堆積的畫。
    “嫂子你還是恐怖畫家嗎？”
    蕭聲走過去，樓歡沒有，她一聽就知道是什麽畫。
    “那些是我的夢。”
    “你的夢境這麽恐怖？”蕭可可拿起一看，已經臉色如常，“這個人怎麽缺胳膊少腿的？這個還沒有臉。”
    樓歡抿著嘴笑：“你問你堂哥。”
    蕭可可一臉狐疑。
    “是我。”
    “啊？缺胳膊少腿沒臉的是你啊。”說完蕭可可自己一愣。
    好像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隻好選擇再次無視堂哥的眼睛，默默把畫放下，去搬另一個角落的畫。
    蕭聲看著畫裏的自己，眼神複雜，既高興樓歡會夢到他，又難過夢到的是殘缺的他。
    還很醜。
    沒臉的最過分。
    全身上下，樓歡最喜歡的地方就是他的臉。
    “老婆。”
    “嗯？”樓歡轉頭看他，
    蕭聲忽然有了執念，“你能不能把臉重新畫上？把缺的地方都補上？”
    許是他的語氣和眼神帶著一點哀求的味道，樓歡沒忍住拒絕。
    她當場補了一張。
    蕭聲拿起畫，緊抿的唇角有了點點笑意，“完整了。給你。”
    即使是在夢裏。
    他也要完完整整地屬於樓歡。
    隻屬於樓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