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可同樓歡說起簡母的情況，已經出院，還提到今早在醫院見過堂哥。
    樓歡垂眸，睫毛所覆之下有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再抬眸，風輕雲淡道：“你們早點回去，晚安。”
    樓歡和顧止的車停在c大正大門那邊，兩人一個方向。
    秦時安的車停在醫院那邊，兩隊人背道而走。
    “其實你不用親自送我回去，我開車了。”蕭可可道，“這個點等你回到家，得十一點了。”
    秦時安正垂眸回消息，是姚助發消息來說他今天下午曠工積壓了一堆文件，是要送到秦家還是辦公室留燈。
    他迅速回複一句秦家。
    抬頭卻道：“沒事，時間還早，用我妹妹的話來說，夜生活剛開始。”
    蕭可可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夜生活總會讓人浮想聯翩，最先想到酒吧夜店這種地方。
    通常也指在家熬夜。
    不知道秦時安是哪種。
    “可可。”秦時安忽然喊她一聲，語氣帶著一種鄭重，溫柔的眉眼又給人感覺是話家常而已，不用緊張。
    “以後心裏有什麽想說的想問的都可以說出來。”他道，“我知道醫生這個職業的關係，你習慣在腦子裏思考各種可能性，再給出最穩妥的方案。”
    “但我不是你的病人，你可以有什麽說什麽，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
    秦時安目光澄澈而真摯，很難有人能拒絕。
    蕭可可微微抿唇，問：“你是去酒吧熬夜還是在家裏熬夜？”
    經常有妹妹和樓歡在耳邊語出驚人，蕭可可的正常腦子反而在秦時安這裏別具一格。
    他一笑，本想說在家，又泛起壞心，說了句不確定。
    蕭可可“哦”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穿插在兩個校區之間的街道人來人往，兩人並肩行走在鬧市中，每隔一段路就有個公交站台。
    公交車裏人頭攢動，湧進湧出。
    秦時安走到外側，避免有人撞到蕭可可，貼心的動作落入蕭可可眼中，呼吸間還能聞到他身上清洌的雪鬆香。
    在依舊炎熱的初秋夜裏，讓人心頭漾動。
    她試圖轉移注意力，瞧見不到一米遠的公交站台人人往另一頭站著，座椅空空蕩蕩。
    隻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坐著，低垂著頭。
    有人也好奇怎麽沒人坐著等公交，走過去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又迅速走開。
    女人的頭更低了。
    有學生好心提醒她別坐那裏，女人笑著說沒事，笑得勉強，眼睛亂瞟。
    蕭可可往女人腳下的陰影處看去，有一灘淺淺的水漬，走近還能聞到味。
    作為產科醫生，她太明白是什麽了。
    蕭可可走到女人麵前去，那人驚慌失措，感覺是被人看出來，卻又抬不起腳走。
    隻要她起身，別人就會看見她濕透的褲子，還有椅子地上的一灘尿。
    女人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關係，我是產科醫生。”蕭可可解下腰上的皮帶，脫下西裝外套給她係在腰上，“產後漏尿是正常現象，別怕。”
    女人鼻子一酸，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她扶女人站起來，打開包從裏麵找紙巾，隻有小小一包，想擦掉椅子上的尿不夠。
    秦時安遞過一包剛買的紙。
    蕭可可愣一下，“謝謝。”
    “我來擦我來擦，我自己來，謝謝，謝謝。”女人接過紙巾，不斷感謝，低頭麻溜地擦起來。
    蕭可可沒了外套，上半身隻著一件小吊帶，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風吹來還是有點涼意。
    腰肢曼妙，還有不少男女看過來。
    一件溫熱的西服披在她肩上，麵前一片陰影。
    秦時安站到了她的麵前，溫聲道：“袖子，穿好別著涼。”
    “哦，謝謝。”蕭可可把手伸進長長的袖子裏，隻能露出一半白嫩的手指，其他全藏袖子裏了。
    下擺更是長到大腿根。
    蕭可可長得可不矮，淨身高一米六八，還是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秦時安笑了一下，頭一次在蕭可可身上看到嬌小感，不過他還是親自給蕭可可挽袖口。
    還要親自給她係腰帶。
    “不，不用，這個我自己來。”蕭可可的臉逐漸泛紅，穿著秦時安的外套就已經有種被他擁在懷裏的感覺，再親自係腰帶。
    怕到時候勒的不是腰帶，是她的脖子。
    氣要喘不過來了。
    好在秦時安的西服外套偏休閑風，蕭可可係好腰帶後和她原本的裝扮相差不多。
    “好了。”
    “嗯，很合適。”也不知道說的到底是衣服，還是人。
    女人朝兩人鞠躬道謝才走。
    蕭貝貝回到蕭宅，隻開一盞淡黃色的小台燈，躺在床上放空意識，卻怎麽也空不了。
    秦時安就在她腦子裏，根本拿不出去。
    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好像洗澡也沒洗掉，還能聞到。
    蕭可可覺得秦時安這個人，實在有點讓她欲罷不能，尤其是她還在想秦時安到底在哪裏熬夜。
    她不好再過問一次。
    幾經思索，蕭可可還是拿起手機，問：【需要給你叫一杯咖啡提神嗎？謝謝你的外套。】
    手機振動一下。
    秦時安拿起一看，輕輕轉起右手中的鋼筆，眼底一閃而過的得逞，看起來愉悅極了。
    給他叫咖啡，得先知道他的地址。
    可可還真是一本正經得，可愛。
    秦時安說一句，發給定位過去，蕭可可一看，這不是秦家別墅嗎？
    所以是在加班？
    蕭可可：【加班辛苦了，睡前泡個腳。】
    秦時安：【你有睡前泡腳的習慣？】
    蕭可可：【有，會睡得更好一點。】
    秦時安：【好的，我記住了。】
    蕭可可盯著屏幕看一會，什麽叫記住了？記下來幹什麽？
    不知不覺中，她對秦時安有越來越多為什麽，總想一探究竟，卻又還忍住不說。
    秦時安：【國慶節到了，你有假期嗎？顧止他們喊我們去爬山露營。】
    醫生是沒有完整節假日的，蕭可可要等值班表排出來才能給答複。
    秦時安說好。
    轉頭就在群裏說：【顧止之前不是一直想去爬山露營嗎？國慶去吧。】
    顧止：【時安你說這話你良心痛不痛，是之前嗎？那是大學的時候，都過去六七年了。】
    反正他現在不行了，爬不動，直接開車到山頂露營還行。
    秦時安道：【可以帶家屬。】
    群裏立馬有人冒頭，說可以。
    秦時安又補充：【可以帶未來家屬。】
    群裏另一個人冒頭。
    顧止：【？？？】
    這兩人什麽時候的事？不是說好一起做黃金單身漢嗎？
    現在卻是五個人裏，三個已經脫單。
    幸好還有一個陪著他。
    顧止突然又順暢了，問具體哪天。
    秦時安：【等可可的國慶值班表出來。】
    “什麽圓我爬山露營夢都是假的，想和蕭教授增進感情才是真，合著我是個意外唄。”顧止發著語音，猛地回過味來，“你不會是說我想去玩的吧？”
    秦時安在書房裏笑，打字：【知道了到時候還請不要說漏嘴。】
    “好得很，秦時安。”顧止咬牙切齒道，“這次你要是沒拿下蕭教授，我瞧不上你。”
    秦時安愉悅的笑聲傳出書房。
    還沒睡著的秦家二老對視一眼，秦母一本正經道：“你說等他們結婚以後，我們是加強隔音效果，還是搬到旁邊那棟去住？”
    秦父道：“搬旁邊去吧，能早點抱孫子。”
    秦母點頭：“也是，地方寬敞了，概率都要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