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勇敢一點兒嗎？’
    趙錯眨著眼睛的望向身旁的女郎。
    楚別枝發出應聲後就別過了頭，不過瑩白的耳珠泛起了紅暈，令人食指大動。
    安靜半晌，她好像惱羞成怒了似的想要將手從他掌中抽出，不過嚐試數次未果後又放棄了。
    “天色也不早了，明兒還要趕路呢，我們就提早歇息吧。”
    趙小公爺輕聲說道。
    他言罷就將麵前的房門推開。
    小國師沒有出聲，由著他牽著自己走進房中，不過在門板再度被合上後她還是不由得嬌軀一顫。
    “這兒的陳設也變了呀，不過還好，人還在我身邊。”
    趙賊掃了眼房內的陳設後笑道。
    他與楚國師當初可是在這間房裏度過了七天。
    那段時間，他們第一次記住了彼此的體溫，當時的輕聲細語猶在耳邊。
    “你年歲未及雙十，卻在這感慨滄海桑田，惺惺作態。”
    國師大人低著小腦袋。
    她一張口就是犀利刺人的批駁。
    不過趙大將軍還是麵帶笑意地說道。
    “我可不想下次到此，說的會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天下人想來也不知冠軍侯的閨怨詞寫得這樣好。”
    楚國師好似嘲諷的低聲道。
    “我才不是。”
    趙賊忽然俯身將小別枝橫抱而起。
    她幼瘦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但是下一瞬又軟了，沒有出聲。
    大惡人邁著無聲的步子，輕柔地將她放在榻邊坐下，然後自己蹲了下去。
    “你可不要以為本座是從了你。”
    小國師一片紅豔。
    因為趙錯握住了她的小腳丫子。
    她一下子沒能沉住氣地嚴厲嗬斥道。
    “我不過是為護你周全，才準你在我屋裏，莫要得寸進尺！”
    “本將軍也是為報國師大人恩情，所以侍奉您就寢，不必客氣。”
    趙小公爺正色直言。
    楚別枝紅著臉不說話了。
    她緊張地低著頭看著身前的俊朗少年。
    “這繡鞋上的荷花紋倒是如楚國師您一般高潔。”
    趙賊脫下她的白鞋，一隻藏在純白色絲質足衣下的嬌小藕足顯露而出，握在掌中是一片溫軟。
    她的腳趾如寶珠般白潤細膩，還好似不安的不時互相摩挲，發出絲聲。
    某個惡人一時情難自禁的在她熱潤的足心輕撓了一下。
    “嗯哼……”
    小國師強撐著不出聲。
    趙錯則還一副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
    他一臉無辜地抬起頭，在美人的怒視下，溫和的道。
    “您的襪子也要解下來嗎？”
    “就你多事。”
    國師大人惱怒地縮回了腳丫。
    “您願意穿著也好，正合我意，睡吧。”
    趙小公爺一本正經的話卻是惹怒了楚別枝。
    她麵露慍色地盯著賊人，這個壞種在說甚？喜歡她的襪子？
    一時氣不過了，她一把將左腳的羅襪扯下，又羞又怒的向他的臉扔了過去！
    “我說笑的，沒有冒犯您的意思，還請國師大人莫怪。”
    趙賊麵帶笑意地接住了她還帶著溫度的絲質白襪。
    楚別枝光著一隻玉足就鑽進了被窩中。
    他放下手中的聖物後也上了榻去。
    “小別枝……”
    他坐在床邊輕聲叫她的名字。
    然而楚國師在被子中的臉蛋兒已經紅透了。
    空氣一時間安靜了，二人都沒有開口，直到趙將軍解衣服的聲音響起。
    “我可以摟著您嗎？”
    他小聲問。
    國師大人才不會理會登徒子。
    這個惡賊難道以為她會回答“可”？
    “您不許我也是要的。”
    趙錯解下了外衣。
    他輕緩地掀開被角。
    女子的清香氣息湧出。
    “本座讓你留在房裏可沒有別的意思。”
    一名韶顏稚齒的小娘就躺在被窩中，她睜著明豔的杏眼，神色自若。
    不過臉蛋上的紅潤卻是難掩。
    小公爺嘴角含笑。
    “我哪敢對您不敬呀？”
    趙賊說著就明目張膽地拉過被子躺下。
    此獠輕緩地將楚國師摟在了懷中。
    他手握住了留仙裙的腰帶。
    “混賬……”
    小別枝輕罵了一句。
    她好似無助的將臉龐埋在了賊人懷中。
    大虞國師可是號稱第一女劍仙，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衣帶落入賊手，這簡直就是清白被人握住了。
    “本座累了，再有一個彈指的工夫就會入睡，什麽也不知道。”
    楚別枝倔強地合上了美眸。
    事到如今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心甘情願。
    她如今可是在焰兒的心上人懷中，心中的廉恥感在翻湧，可又不願掙紮。
    “國師大人還記得嗎？”
    趙錯語氣輕和。
    “我們第一次在此相擁的感受。”
    他的話讓小國師感受到了那天的溫暖。
    當時她身受劍氣反噬，是這個小賊強忍冰寒，以情火將她的身子捂熱。
    彼時彼刻，她總是在獨處時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就是在道宗練劍時也會從刃麵的反光中看到他的臉。
    ‘還問我是否仍記？我又何須想起，從未忘記……’
    楚別枝在心中沉淪墜落。
    “我一直想，我們在這兒開始，如今也算全始全終了吧？”
    趙小公爺莞爾一笑，楚國師更是感覺一陣暖流淌過心田，這是一種比最喜歡的糕點還甜的味道。
    他言罷之後，聽著懷中女子的輕緩呼吸聲，不自覺地放輕了對手中衣裙束帶的握力。
    然而，就在他要放手的時候，一隻顫抖的纖纖玉手握了上來。
    “您……”
    趙賊愣了一下後又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他未遲疑，輕緩地將衣帶拉開，將少女的身子抱得更緊。
    溫暖，他們感受著彼此的體溫，隻覺得這一刻就隻是相擁也足夠了？
    “國師大人何不以師長般的成熟模樣見我？”
    趙錯輕撫她的美背說道。
    “如今要我如何忍心？”
    “不要。”
    她封住了趙小公爺的唇。
    趙賊雖說於心不忍，但到了此情此景，他如何能負美人真心？
    一聲輕吟，窗外似是下起了朦朧細雨，一直到月明星稀，天地間才一片清新寧靜，靜待明日到來。
    “對不起……焰兒。”
    趙錯睜眼。
    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懷中。
    而方才的囈語就來自光明聚焦之處。
    “一晚上都在掉眼淚還不夠嗎？”
    一張紅潤嬌顏映入他眼中。
    懷中的女子的玉麵掛著隱約的淚痕。
    這還是他昨晚入睡前仔細擦過的結果了，顯然她在睡夢中也難抑情哀，畢竟……
    “我還要準備個兩全之策才是。”
    小公爺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這個動作卻是驚醒了本就神思朦朧的小別枝。
    她微睜著迷蒙的美目，當看清抱著自己的少年後，下意識地轉過身背對他。
    “國師大人可以多睡一會兒。”
    趙賊依然摟著她的細腰。
    他用唇在少女的耳邊碰了下。
    此時的他們已經和昨日大不相同了。
    “你的手不要亂動……”
    小國師低聲道。
    她的語氣帶著氣惱。
    就算現在她也不能坦然。
    “我不打擾你了，還請國師大人再睡一會吧，不要累著了。”
    趙錯輕聲細語地說道。
    “你當本座是誰？”
    楚別枝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傲。
    她掙紮就要從賊人身上起來，他卻不鬆手，甚至摟得更緊。
    不等她出聲嗬責，趙小公爺就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擁在懷中，溫情脈脈地將下頷抵在她的小腦袋上。
    “我沒有輕辱您的意思，含在嘴裏還怕化了呢，不要躲著我好嗎？”
    他情真意切地說道。
    小別枝聽著他的話也逐漸放鬆了身子。
    不過她的小臉蛋兒又紅著，什麽化了的啊，就知道亂講話。
    “本座昨晚一進屋就睡著了。”她嘴硬地小聲道，“我不知道你之後做了甚！”
    趙將軍忍俊不禁，憐惜地低頭在她臉頰上印了下，不想將如此嬌娃放開。
    “你若是再輕薄本座，當心被我一劍刺死！哼。”
    國師大人冷聲說道。
    “不敢。”
    趙錯說著又在她的白潤削肩上留下了牙印。
    “我讓人送熱水過來，你我梳洗一番，就該動身前往江南了。”
    他見小國師沒了困意才說道。
    “你先出去。”
    楚別枝藏住了自己一片紅膩的臉蛋兒。
    她有點兒別扭地在小公爺懷中轉了下身子。
    都怪這個小賊，她現在是一塌糊塗，若是運氣太好就壞了。
    “我再抱您一會就走。”
    趙賊依戀的道。
    他知道小別枝此時的羞赧。
    不過國師大人聽著他幹脆的話卻是一怔。
    “你……要走去哪裏呀？”
    她皺著小鼻子。
    “不是您讓我到外邊去嗎？”
    這下子輪到趙錯反應不過來了。
    “本座是讓你到屋外等著，不許你擅自走遠，我還要護你安全。”
    小國師的最後一句話就屬於傲嬌的強行解釋了。
    趙將軍意會後也是好笑。
    這還變得黏人了？
    “我多遠離您一步也不可以嗎？”
    他壞心眼的咬住了楚別枝的瑩潤耳墜子。
    “本座不知道你在說甚！快點出去，要我動手趕你？”
    楚國師冷言冷語。
    “再抱一會。”
    趙賊不想走了。
    小別枝想要黏著他也是稀罕事。
    可能過了今兒，她恢複一國之師的清冷後，就不會再表現得如此嬌柔。
    “侍女都把熱水端來了，你怎麽還不出去？不要胡攪蠻纏。”
    國師大人驚覺上當！
    趙錯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
    他把進屋的小娘叫出去後就抱著懷中軟玉起床。
    “我來伺候您梳洗好了。”
    趙將軍圖窮匕見。
    楚別枝半推半就也就從了。
    好在這個小賊對她還是疼惜的，沒有再欺辱於她，而是溫柔備至。
    “用不著你給本座穿鞋……”
    小國師紅著臉抗議。
    她經過昨天算是徹底明白了。
    絕對不能讓腳丫子落入小賊手中。
    “我是個有始有終的人。”
    趙賊正色直言。
    楚別枝咬著下唇沒出聲。
    好在大壞人也沒有多嘴多舌。
    “我讓人去買甜點給您在船上解饞。”
    他給小別枝穿好鞋襪後，又站起身給她打理起了長發，體貼入微。
    “本座也不是幾天也忍不了。”
    國師大人不領情。
    不過趙錯已經習慣了她的口是心非。
    凡是這個女人的話，反著聽準沒錯，不過這套機製也隻符合她一人。
    “我還是沒有讓你不好受的吧？”
    小公爺捧起了她的臉龐。
    他一臉認真地用著盡量輕的語氣說道。
    楚別枝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她下意識地就要駁斥，但是又見他一本正經……
    “不要問本座這種事情……不知道！”
    她冷淡地別過了小腦袋。
    “我擔心你。”
    趙錯揉了下她的臉頰。
    他轉頭看了眼榻上的一片紅豔。
    小國師比他年長不少，但此時的狀態卻是不太合適，不過也怪他就是了。
    “你還在看什麽東西？”
    楚國師惱羞成怒。
    她一揮手就將整張床拍成齏粉。
    趙將軍頓時哭笑不得，隻好將她抱進了懷中，抬手揉著她的長發。
    “知道你的厲害了啦。”
    他出了口氣的道。
    “就憑你也想傷了本座？”
    國師大人冷漠的抬手輕推了他一下。
    她才不會承認開始的時候不好過。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甘之如飴。
    “我當然傷不了大虞女劍仙分毫。”
    趙錯哄著她，不過楚別枝又不是真的幼稚，隻有他真的動嘴才有用。
    二人情意綿綿，一直到用過早膳後才緩住，他們收拾一番後就再次動身南下。
    一路過了廣平府，眼前就是前幾日才與永照帝交手過的兩江之地，所過之處盡是大雨如瀑。
    “這雨若真的下一個月，江南江北就是沒有水患，秋收也是不成了。”
    他站在甲板上望著惡浪翻湧的灞江。
    廢帝出這一招是要斷子絕孫的。
    兩江千萬百姓太難了。
    “再有兩日就到江南府了。”
    楚國師清冷稚嫩的聲音在身側傳來。
    趙錯聽到她的聲音也收去了臉上的憂心忡忡。
    他笑著轉頭看去，小別枝頓時冷淡地往一旁拉開半步，她是一步也不想分開。
    “這天兒也不能直接到前線去了，我要先回府拜見雙親，最好是問一下父親對此戰的見解。”
    他開口的時候又輕柔地牽起了國師大人的玉手。
    “你對本座可還有絲毫敬意？”
    楚別枝象征性地想要掙開他的手。
    “我當然尊重您呀，此番就要帶您到總督府去，讓您和我父母親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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