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想到該去給長輩請安啊？”
    焰兒對他要去見自家大人自然沒有什麽意見。
    “你快去吧，我會看著半夏的，不過你可要快點兒回來……”
    她的最後一句話又輕了下去，好像不太好意思表露出不願與趙錯分開，強自鎮定地轉過頭。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小公爺心中有愧。
    “道山上的溫泉不是很有名嗎？”
    他伸手輕柔了一下焰夫人的柔順長發。
    “我一會陪你去湯浴，好嗎？當然你不同意也沒用哦。”
    “你這個登徒子？焰兒可沒說要與你共浴，少在這兒自作多情。”
    小焰兒輕哼了一聲，轉頭的同時還孩子氣的甩了下頭發，一點兒也沒有成熟婦人的樣子。
    “這可由不得你，我回來之後，一定先幫你洗幹淨身子。”
    趙錯作出了威脅似的宣言。
    “我要告訴師尊！”
    焰兒可愛地鼓起了腮幫子。
    趙錯笑著揉了下她的軟嫩的臉蛋兒。
    他隨後也不再耽誤，轉身出了房間，向著仙宮主殿而去。
    ‘小別枝那天說了回京，可是根本就沒有離開吧？她是在前日與我一同進京的……’
    趙錯走在雲霧飄渺的長廊上，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心中對楚別枝的思念更盛了好幾重。
    她從未離去，卻兩個月不見他一麵，是真的想要做個了斷嗎？
    二人是否應該暫時保持距離以作出理性選擇……
    “國師大人不見我，或許是想先分開一段時間，我也該忍耐嗎？”
    趙大將軍猶豫著已經來到了大殿之外，巍峨的宮門緊閉，這兒就是大虞國師潛修之地。
    他抬起手想要敲門，但是指節還未觸碰到門板，手又被他放下了。
    殿中人可能會不知道他在門外嗎?
    “不想見我？”
    趙賊一時舉棋不定。
    他也覺得不該對小國師步步緊追。
    誠然，他有膽量直接推門闖入，但也不想真的讓她感覺被逼得喘不過氣。
    “我改日再來拜見國師大人……”
    趙錯輕聲開口了。
    他說話的同時也拿出了準備好的禮物。
    小別枝沒有什麽愛好，就是喜歡甜食，為此他都在府上養了一幫專門做甜點的師傅了。
    “我從南方請了幾個名廚回來，有一個人的綠豆糕做得特別好，您嚐一下。”
    小公爺俯身就要將一個錦盒放在殿外的地上。
    “嗯？”
    他忽然愣了一下。
    手中的盒子在離地一指處竟然放不穩了。
    好似地上有什麽支撐物，讓他無法把東西放平，換個位置放也一樣。
    “我特意給您帶的糕點也不要嗎？”
    趙賊哪還不明白。
    他麵露怒色，眼中卻帶上了一絲笑意，不過轉瞬又被藏住了。
    話語才落，他轉身就要原路返回，頭也不回，像是被傷透了心一般，嘴上還念道。
    “您不稀罕就罷了，我給焰兒去，以後再也不給你帶好吃的了！”
    趙錯才走出幾步又碰壁。
    他一下子撞在了一麵看不見的牆上。
    大丈夫豈可陷入左右為難的狼狽境地，他順勢而為地轉過身，一把將殿門推開。
    “你竟然敢擅闖本座的潛修之地？”
    一道清冷的質問傳來。
    隻見一片空寂的大殿中心有著一張玉床。
    軟玉香榻之上，一名身著耦合色留仙裙的熟美謫仙盤膝而坐，仙顏在清淺雲霧間若隱若現。
    “國師大人……好久不見了呀。”
    小公爺麵露溫和笑容。
    “您讓我一個人承受相思之苦也是夠狠心呢。”
    他從方才在殿外的經曆也明白了，小別枝還是想見他的，他也就沒了顧忌了。
    小書亭
    “本座聽不懂你在說甚，東西我姑且收下，你可以出去了。”
    淺霧中的大國師閉上了美眸。
    “不走。”
    趙賊反手將門合上。
    他徑自邁步向前邊的玉床走去。
    楚國師與他是你中有我的單純關係，若非知道她心中在意的事，他方才也不會顧忌。
    “你再敢上前半步，越過雷池，本座定不饒你！”
    她的語氣變得嚴厲了。
    “您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趙錯輕哼了一聲，他這會已經來到了床前，毫不客氣地爬了上去。
    此時的小別枝已經從南方時的狀態變回了原本模樣。
    她豐盈的身段兒竟然比焰兒還要驚人。
    ‘不愧是道宗女劍仙……’
    小公爺眨了下眼。
    國師大人的身子完全不給人一種嫵媚勾人的感覺。
    她一身飄渺出塵的仙靈氣質，這也與前後的浮誇曲線形成了強烈對比，讓人想要看她墮入凡間的樣子。
    “你若得寸進尺，休要怪本座無情，一劍將你刺死。”
    楚別枝依然雙目緊閉的對他嗬斥。
    “您連看我一眼也不願意？”
    趙賊見她閉目安坐的模樣也動了壞心思。
    “我倒是沒所謂啦，不過這給您帶的糕點還是快用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他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揭開盒蓋，甜香頓時湧出。
    “放著，你可以出去了，本座自己有手。”
    小國師還是不抬眼地說道。
    她的樣子就好像身旁的是什麽心魔大敵。
    趙錯心中一陣好笑，自然也不會聽她的，而是自作主張拿起了一塊精致的綠豆糕。
    “我喂您嚐一塊吧，聽話，啊~”
    他將糕點送到了仙子嘴邊。
    “無禮之徒……”
    國師大人念了他一句。
    “您不吃嗎？我可也不走了哦，不過你也不想焰兒一會過來吧。”
    他笑容不改的說道，被發現什麽的倒是不用擔心，焰兒也瞞不過舉火者的感知呀。
    楚別枝體會著唇前的香濃氣息，麵無表情地勉為其難張開紅潤小嘴，接受了他的投喂。
    “味道還不錯吧？這可是我從江南請回來的名家所作，一定合您胃口的。”
    趙大將軍又從盒中拿起一塊喂她。
    楚國師這一次就沒有抗拒了。
    她或許想著吃完解脫。
    “這殿裏還是有點兒悶的呢。”
    趙賊站在她的身前，手已經伸了出去，握住了她柳腰上的玉帶。
    “您穿的衣裳好像太多了，我給您解下外衣吧，大冬天不要熱著了才是。”
    他張口就來，手上也是毫不客氣，精致的腰帶輕柔飄落。
    “你就不要自討沒趣了。”
    小國師沒有阻止他的惡舉。
    她這會也還是閉著美眸不肯睜開。
    趙錯眨了下眼睛，看著她那展露而出的白膩香肩，繡著蓮花的澹粉色肚兜很少女。
    “本座已經不會再一錯再錯，你不過是心魔罷了，我不看你就好了。”
    小別枝澹然自若地說道。
    “我竟不知自己在您眼中如此一文不值。”
    趙錯輕歎了聲，國師大人細眉輕顫了下，但是沒有反駁。
    “不過我很高興哦。”
    他忽然笑了。
    “嗯？”
    楚別枝發出了疑惑的應聲。
    “您之前都是說與我沒有關係，現在卻肯承認與我的情，真好。”
    趙大將軍伸手握住了她溫柔柔荑。
    “你誤會了。”
    大國師漠不關心的道。
    “本座什麽也沒說，與你自然是一清二白，絕無苟且。”
    趙賊望著她冰冷的麵孔，還是沒忍住地抬起手，將之擁在了懷中。
    溫軟嬌軀入懷讓他一陣心安。
    當初的平原如山如海。
    “小別枝。”
    趙錯貼在謫仙子的耳邊輕語。
    他眼見大虞女劍仙的耳根逐漸泛紅。
    對此，他當然不會客氣地嚐了一口，很是可口。
    “我是不會放開您的，除非有一天您真的希望我走，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
    他對著懷中美人輕聲細語。
    “現在。”
    楚別枝麵若寒霜的說道。
    “對不起，我剛才的話是騙人的，您再怎麽說我也不會鬆手。”
    小公爺將臉龐埋在她輕柔的發絲間。
    “不要咬人……”
    國師大人的呼吸一重。
    趙賊忽然在她精致的鎖骨上留下了痕跡。
    二人依偎在玉榻上，他越發得蠻橫無理了，已經將小衣丟在了地上。
    “你要抱到什麽時候，今天你是來見焰兒的吧，快回到她的身邊去吧。”
    小國師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睜眼。
    她此時似乎依然能保持相當程度的冷靜。
    趙錯抱著她也合上了眼睛，他對於短暫的相擁可不會滿足，至少要一起睡個午覺。
    “我今天還沒有看到您的眼睛，可是不會回去的，今晚就住這兒了。”
    他將臉藏在仙子懷中。
    “……你覺得自己對得起焰兒嗎？”
    楚別枝說出了心中一直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難道要棄您不顧？你我情意如何能負？”
    趙公爺抬起了頭，視線對上了一雙似乎含著水霧的漆黑眸子，他一時不能移開眼睛。
    “你如此貪得無厭……不怕一無所有？”
    小國師輕咬下唇的與他對視。
    “我應該怕的是失去您。”
    趙賊沒有在他的目光下退縮。
    “好得很呢，你既然隻為自己著想，本座也不必再猶豫不決。”
    她聽著少年的話，頓時好像找到了什麽借口一般，本就帶著幾分寒意的臉色瞬間凍結了。
    “您知道我的意思，我非是無情無義之人。您若是舍得與我了斷，也不會兩個月不現身的在我身邊護衛了，可對？”
    趙錯坐起身，體貼地拿過衣裳為她披上，不過換來的卻是三尺青鋒橫在頸前。
    “你快去見焰兒！”
    楚國師低著小腦袋的說道。
    “廣平府的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一起忘了吧，今後也不要私下見麵了……”
    她的聲音好似平靜，但是已經不敢把頭抬起來了，像是擔心會有軟弱的神情出現在自己臉上。
    “您的心情我能明白，我們的事若讓焰兒知道，她一定會傷心欲絕。”
    趙錯也放輕了聲音。
    他能感覺到架在脖子上的劍刃在發顫。
    國師大人怎麽可能會有一劍殺了她的想法，她是回京後見了焰兒，經不住內心拷問才決心與他了斷。
    “你去焰兒身邊吧，回去晚了，她會起疑心的……”
    楚別枝冰冷的聲音忽然鬆了口氣一般。
    她顯然是將小公爺的話當成了同意就此決斷。
    趙賊也知道自己話裏的意思，不過他能看出小國師這好似解脫的表象之下，有著更為洶湧的情緒。
    “您希望我走嗎……再也不回來的那一種。”
    他的口吻沒有變化。
    “……是。”
    楚國師明顯遲疑了一瞬才給出回應。
    “我給您好多許諾，一並不作數了嗎？從現在開始。”
    趙錯望著一直垂頭不肯仰麵的謫仙子。
    “本座已經忘記了。”
    她的聲音好像有點兒哽咽了。
    趙賊的花言巧語太多，她的確不會全部記住，在一起的每天都有。
    不過，唯一讓她記憶深刻的是第一次在廣平府，他們說好了要一起遊遍江南。
    “忘了也好，我好多話都是騙您的，真話也就隻有幾句而已哦。”
    趙小公爺的語氣也歸於寧靜。
    “再不走我一定殺了你！”
    楚別枝明顯被激怒了的把劍鋒抵在他的喉結上。
    “您把劍放下我就走，一會轉身之後，我一定不回頭。”
    趙賊認真地說道。
    “你滾遠點……”
    她好像一下子脫力地垂下了握劍的手。
    “我可先說好了，一會您就是哭著求我不要走也晚了，明白？”
    趙錯的語氣似乎更加的輕鬆了。
    “要走就快一點。”
    楚國師的呼吸聲變得重了。
    她忽然感覺空氣好像變得粘稠。
    喘氣變得困難了，她知道不是自身的問題，一定是空氣不好。
    “好，我先走了，您以後要注意身體……”
    小公爺說出了永別似的話語。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國師已經封閉了自己的感知，她不想聽了。
    沒聽見，這個人的話她從方才開始就聽不清了，後麵說了什麽也完全不知道。
    ‘趙錯還在床邊，隻要我抬頭就能看到他，他沒走……’
    楚別枝在心中輕語。
    她已經完全遮蔽了自己的知覺。
    殿中所有氣息她已經感知不到了，不過即使如此，她卻感覺周遭的一切都在沉沒。
    “好久了，為什麽還不抱著我？真的走了……”
    小國師在許久後還是不敢抬頭。
    她麻木自己的思緒試圖冷靜。
    不過她的呼吸卻越發困難……
    “原來會如此難過的嗎？”
    她努力地嚐試吸氣。
    一隻有著熟悉溫度的大手忽然在她背上輕撫。
    隻是這一瞬間，她就感覺是從凍結的海水中掙紮而出，跪坐在床上不斷喘氣。
    “我是一直在說謊，不過對您更多地還是真話，比如說’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這句就是真的。”
    趙錯輕聲細語，再度將她擁入懷中，輕拍著仙子的玉背。
    “呼！”
    楚別枝抬起手捏住了他的衣角。
    她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了趕人走的勇氣。
    女劍仙順從的由他將自己摟住，將臉龐埋在少年懷中，偷摸的擦掉了眼淚。
    “咯吱……”大殿門口處忽然傳來了動靜，“趙錯你也太慢了！”
    女子清亮的聲音才響起又落了下去。
    “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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