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龍族太子坐在敗逃的船上還是會不時露出茫然之色。
    身處南海之上也是戰敗，這是他未曾設想的結果，不該如此……
    他們一族，可是在大海上無敵了千百年了的啊？難道這個時代已經容不下他們嗎？
    “平鍾手中的前軍足有一萬族人，這一次與大虞水師的短兵相接幾乎全軍覆沒，對我族而言是嚴重打擊。”
    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目中的悲戚難以掩飾，要知道他們龍族的正規軍總共也不過五萬。
    再打下去，若是五萬兵丁盡數葬身海底，他們就再沒有一戰之力了。
    而且全軍覆滅的重責他也沒法向族群內部交代。
    “這還能打下去嗎？”
    時旭方才即使聽聞戰敗也沒有熄滅的鬥誌忽然動搖了。
    他們龍族真的承受不起這場戰爭，大軍本身就是族中十之一二的男丁，實在是不能失去。
    若是一敗再敗，他們還選擇死鬥到底，最後恐怕就是個亡族滅種的下場了，真的還要打下去嗎？看不到生機啊。
    “你去將前鋒的消息告訴齊太將軍，讓他暫且主持大局，孤要去見王。”
    龍族一上岸就將手中的指揮權交了出去。
    他也沒有耽誤，坐船走島內水路，直奔王室的宮殿。
    要見的王，當然就是那位身受重傷的青王，他的父王是指望不上的。
    “王叔！大事不好了，我軍前鋒在與大虞水師的交戰中敗北……”
    他第一次在口頭上承認了這場恥辱性的大敗。
    青王聽完他的話也是好長時間說不出話。
    身為聖者的他也有種手腳冰涼的感覺。
    “大虞戰艦火炮凶猛，太子認為我們有勝算嗎？該如何製敵。”
    龍族僅有的三位王之一的他沉聲開口，他現在已經看清了現實，他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時旭張了下嘴，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至少現在他還想不到對付大虞水師的手段。
    但是，他們必須要抗爭到底！絕不容許異族人將南海奪走。
    “我即刻召集諸將，商議對策，沒有別的選擇。”
    龍族太子緊咬牙關的說道。
    他的驕傲不允許心中出現投降的想法。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如何懊惱也無濟於事，這是戰爭。
    “此事已非你我一言可決，龍族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節點，徹底戰敗的後果你與我要如何與舉族交代？”
    青王捏緊了拳頭，他也未曾設想事情會到如此地步，龍族竟然會在海麵上吃敗仗？
    不過他也能接受這個事實，龍族選擇參與大虞內戰，就已經是坐上了賭桌。
    戰爭一旦開始，曆史的走向就不再是某個人能夠決定的了，都是命運。
    “王叔的意思是？”
    時旭越發感覺手腳冰涼。
    他忽然意識到戰敗後自己的下場。
    趙賊到時候會將整個龍族握在手中，而他，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殿下先將兵事交與齊太將軍，他是有能力的，不會在這種關頭犯錯。”
    青王頓了一下後說道，他之所以沒有怪太子在戰爭上失利，是因為每一場大戰都是眾將士的決定。
    “你與本王一同返回中輪島，召集長老院眾卿議事，我們不能以一己之念決定龍族的未來。”
    他的語氣已經帶上了蒼涼。
    “您說的是……”
    龍族太子麵色緊繃。
    “我們是否到了該喚醒父王的時候了？”
    “王兄閉關前有過旨意，龍族除非是失去了十之四五的族人，此外無論如何也不能驚擾他。”
    青王的話語略顯無力，他們龍族的主宮之王在十數年前就隻身前往無盡的深海中潛修，想要尋其回來也沒那麽容易。
    所以，龍族如今的狀態就是太子監國，兩王輔政。
    族中大事皆由長老院投票決議。
    “罷了。”
    時旭憤滿地說道。
    “他如今就是回來也無濟於事。”
    青王沉默不語，他對老龍王當然也是有意見的，另一位烏王甚至都有直接讓太子登基的想法。
    “不談此事，我們速回中輪島，團結諸位長老議定之後事宜。”
    他們現在都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龍族太子甚至想笑，這一戰是為了迎回那位殿下，結局卻要將整個族群搭進去？
    戰爭就是如此，當勝者的鐵蹄扣開他們的城門時，世間一切道理都會在失去反抗能力下變得蒼白！
    “趙大將軍萬勝！”
    “勝!”
    兩江水師中已經是一片歡呼。
    趙錯站在船頭，清冷的海風拂過麵龐，讓他能在勝勢中保持理性。
    首戰告捷，讓他確認了如今大虞水師的堅船利炮足以縱橫這南海，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傳令，大軍立即向龍族前都島進發，炮轟城台！”
    趙公爺沒有太多猶豫的說道。
    他不是想現在就與龍族進行決戰。
    戰爭不是目的，他想要徹底掌控南海，隻是武力還是不夠的。
    “若是可以，還是少死人的好，之後就該準備勸降了。”
    趙大將軍看著眼前一片染紅的海水。
    龍族十數艘船艦，此時已經被兩江水師的炮火打成了一片廢墟，木料在水中浮沉。
    船隊前進，一路再沒遇到阻攔的到了南海前都島，關口依然緊閉，城關上有著龍族士卒緊張舉弓，驟然炮鳴。
    “叫那個通龍語的小將過來。”
    趙錯對左右吩咐道。
    他今天炮轟城台是示威。
    明日，他將會召集四聖淩空，向龍族下達最後通牒。
    “你按著這稿子念，語氣一定要咄咄逼人但又不帶殺氣，辛苦你了。”
    趙公爺對著趕來行禮的年輕小將說道。
    “小人定盡心竭力！”
    通曉龍言的小將軍激動地行禮。
    “宋起將軍，你去與許將軍通下氣，待他念完後就準備退兵。”
    趙大將軍又對著一旁的兩江水師統將說道，他可沒想著以十船五千人的兵力鎮壓整個龍族，這不現實。
    收服他們的最佳手段，還是要讓他們從上至下地屈從，如此他才能獲得最大利益。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兩江水師在與龍族的死戰中出現過大損傷。
    “龍族的兄弟們且聽好了，大虞今時與你等有此一戰，皆因你等擅自幹預我朝內事！”
    趙錯叫來的小將開口了，他念的稿子是大將軍昨夜準備好的，可以完全表達出他的態度。
    “大虞非是以勢壓人，事到如今乃你等咎由自取！我朝天兵明日盡至，望汝等莫要負隅頑抗，明大義……”
    趙大將軍的勸降稿並不溫和，但是對於來犯者，他已經是溫柔體貼了。
    水師炮火將前都島的關口徹底打垮了，日落之際，他們才不徐不疾地揚長而去。
    這一戰已經可是說是勝局已定，不過趙錯卻是不敢放鬆，他真的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武崇行將軍那邊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必須盡快掌控南海，兵發六國。”
    他帶著有限的欣喜與疲憊回到了近海城中。
    “大將軍萬勝!”
    趙錯當然不會放過大勝而歸這個鼓舞士氣的機會。
    在他的命令下，龍族敗局已定的消息傳遍了南軍以及兩江水師，這也釋放出了戰爭即將結束的信號。
    他沒有怠慢，立即在中軍帳中召集了諸將，確定了明天全軍出擊，兵臨近海城，十日內徹底結束南海戰事。
    “太累了，今天就不回城中的府邸了，直接住在軍營中好了。”
    趙公爺處理完軍務後獨自回到了帥帳中。
    他先是命人回府通傳一聲，然後直接躺在了榻上，眯起眼睛打盹。
    戰甲還在身上，不過他已經懶得脫了，先睡一覺，明早再洗漱也不耽誤，趙賊在精神上迫切需要休息。
    “仗就快打完了，馬上就能回京了，真好……”
    趙錯呢喃了一句。
    他的意識逐漸沉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在軍營的緊張氛圍中養成的警覺讓他渾身一顫，豁然睜開了眼睛。
    “我吵到你休息了嗎？聽人說你不回來我還是有點兒擔心，所以就過來了。”
    柔和溫馨的話語讓小公爺感覺疲倦的心落入了溫泉中。
    他嘴角不自覺勾起的轉頭向一旁看去。
    一道明麗動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錯兒。”
    賞心目若秋波的與他對視。
    她端莊大方又柔媚姣俏的白淨臉蛋兒上掛著淺笑。
    大美人身著月白長裙，總被趙賊欺負的地處的強烈存在感讓人無法忽視，妖嬈多姿的身段兒與她端方儀態顯得衝突。
    “我該回去的才是，這會兒聽到您的聲音，竟比方才的小睡還能讓人緩解疲憊。”
    趙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說道。
    “這時候還要貧嘴嗎？”
    趙賞心小聲說道。
    她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到了床邊。
    看著一身甲胃就睡下的趙錯她也沒忽略。
    “你坐著就好了，我給你把鐵甲解下來，不用多長時間的。”
    她的語氣帶著愛憐，知道小公爺是累得不想折騰才如此就寢，所以也沒有讓他起來。
    “比起這個……”趙賊話還沒出口她就已經伸出了玉手，“你要聽我的話。”
    趙大小姐一臉認真地解起了他身上銀甲。
    “我當然聽您的呀。”
    趙錯嘴上說的和自身行動是毫無瓜葛。
    他一點兒也不配合賞心，抬手摟住了美人兒的細腰，將臉龐貼到了她的懷中。
    趙賞心微惱，知道他又在嗅自己龍鱗所在處的味道，不過這個時候她還是會包容任性的孩子的。
    “你在鬧騰什麽呢？我給你解甲也不可以嗎，馬上就能休息了。”
    她輕揉著小公爺的頭發。
    “我想給您卸甲~”
    趙賊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呢？”
    趙大小姐慍怒地輕扯了下他的頭發。
    “壞東西！我就不該過來的，真是自討苦吃。”
    “您就是知道到我身邊會受欺負也不會不來的呀。”
    趙錯輕哼了一聲，張嘴在鱗紋的要點處隔著衣料咬了下，賞心俏臉漲紅的咬著牙關才沒發出聲音。
    “你要怎麽樣都快點兒，不要耽誤了休息！明早你還要領兵呢。”
    她玉顏紅潤的小聲說道。
    “您都依我嗎？”
    小公爺在他的懷抱中左右扭頭。
    “不要問，有事兒你就說，我真是欠了你的。”
    趙賞心嘴上冰冷，但還是主動抬起白膩如玉的藕臂，輕柔細致地抱住了他的腦袋。
    “您今天穿的衣裳是什麽顏色的呀？”
    趙賊呼吸著她身上的奶甜味。
    “你……”
    趙大小姐氣悶。
    她哪會不知道這人是在問什麽。
    這指的肯定不是她穿在外邊的衣裙。
    “想知道的話你不會自己看嗎？”
    賞心壓下羞怒的說道。
    她說著又紅了臉，這話著實不是她該說的，聽起來就跟邀請他解自己衣帶似的。
    不過要她回答大惡人的問題，她又不太說得出口，這個賊子就是喜歡看她為難的可憐模樣。
    “不行，我就要您告訴我，不可以嗎？”
    趙錯任性地道。
    趙賞心氣地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下。
    不過她還是太心疼辛苦了一日的趙小公爺，落在她背上的手又變成了輕撫的力道，這完全就是溺愛了。
    “暗紫色的……你滿意了嗎？”
    她慍怒地說道。
    “是我喜歡的顏色嗎？”
    趙賊還是不願意放過她的問道。
    “你的喜好還用問我？若再胡攪蠻纏，我就回去了！”
    趙大小姐惱火的說道，不過言語的音量還是壓製的極低，似乎是擔心驚擾到他才醒來還沒散去的睡意。
    趙錯在她的嗬斥下忽然不出聲了。
    好半晌後他才小聲說道。
    “您不疼我了嗎？”
    “我……”
    賞心徹底沒辦法了。
    “你就欺負我好了，衣裳是你喜歡的顏色，我幾時穿過你厭煩的色調了？”
    她繼續放輕聲音地說道，清麗絕俗的臉蛋兒已經紅透了，隻能輕扯著他的頭發掩飾羞意。
    “真的嗎？”趙大將軍變本加厲了，“你不給我看的話我可不信。”
    “就知道你要說這話。”
    趙賞心輕柔地揪了下他的耳朵。
    她的語氣依然柔和，顯然是猜到了他會咄咄逼人，所以沒有再發怒。
    對於趙賊，她知道一再縱容隻會讓這人變本加厲，所以也沒有指望他能良心發現。
    “我是隻相信眼見為實的人。”
    趙錯忽然哼了一聲。
    “卸甲！”
    “知道了啦。”
    趙大小姐輕咬著紅潤亮澤的唇瓣。
    她垂下玉手握住了細腰之上的華貴玉帶。
    隨著她的動作，趙公爺的意願得到了實行，不過他不滿足於此。
    “您是沒有騙我呢。”
    是深紫色。
    “所以錯兒現在可以聽我的話休息了吧？”
    賞心端方可人的臉蛋兒一片潤紅，不過，趙賊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您在說什麽呢？”不當人這件事上他可是有著豐富的經驗的，“再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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