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殿下！”
    一名甲士低著頭走進了王府的主殿。
    “妖庭的使團已經到了京外十裏地，王鋯指揮使在外求見，您……”
    “讓他進來吧，快去，不要耽誤。”
    韓王睜開眼睛說道。
    他的神色以及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然而他在這兒閉目養神，不止是等妖族使臣，更是在期待燕南府可能將要到來的軍報。
    “下官王鋯請殿下安。”
    “罷了。”
    東宮秘衛處指揮使一進殿就毫不猶豫地屈身行禮。
    “你是來說妖庭使團的事的吧？他們到了京城外，就直接讓鴻臚寺的人去迎吧。”
    韓王依然穩坐上位的說道，好像他才是占據主導地位的一方，然而實際上妖族已經在凍河邊界陳兵數十萬。
    “是！但是屬下派去固北府的人查探到了一個消息，我想有必要與您稟報。”
    王鋯低著頭沉聲說道。
    “直言便是。”
    韓王老神在在地輕聲道。
    “妖庭在凍河駐紮的重兵，其主將乃是妖帝伯鸞喘熾的親弟，那位長公主殿下可能也在軍中。”
    王指揮使眯起眼睛的說道，韓王聞言也是麵色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
    “你說的是那個當初嫁給趙賊為妻的妖庭長公主？”
    “正是此女。”
    王鋯鄭重其事地頷首。
    “她是上一代妖帝的長女，一直被妖族雪藏，秘衛處知道她的存在，還是在她與趙賊成婚當日，大鬧京城之後。”
    “妖庭已經出動聖者了啊……”
    韓王輕歎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此時就是在刀劍起舞。
    如果有得選，他又怎麽會願意與人族世代仇敵聯合，風險高不說還會失民心。
    “殿下，若是到了那一步，我們也隻能苦一下百姓了。”
    王鋯沉聲說道。
    “本王心中還是有數的。”
    他呼了口氣，此時的局勢於他而言也是太難了，完全就是前狼後虎。
    “楚虎將軍帶二十萬大軍出征，若是能就此將趙賊擋在燕南府之外，我們也就有了養精蓄銳的機會。”
    王鋯又麵露希冀的說道，他們其實並不奢望能夠一舉收複南方，短期內的目的其實就是與趙錯劃江而治。
    韓王的根基畢竟還不穩，唯有給時間讓他們站穩腳跟，才有可能壯大自身後南伐。
    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活下去。
    “如果有秘衛送來了燕南府的消息，你也第一時間傳報於本王，莫要耽擱。”
    韓王頓了一下後說道，如今他最關心的無疑就是楚虎能否擋住趙賊，這決定了他對妖族使團的態度。
    “報！前線傳來八百裏加急密折，請殿下閱覽。”
    這時候一名皇城司禁軍低著頭走入殿中。
    他低著頭，單膝跪倒在地，將手中的木盒舉過頭頂。
    韓王的眼皮頓時一跳，不過還是保持了上位者的姿態，揮了下手讓左右的侍從將信接過遞上。
    ‘如此急報，不是大勝便是大勢將去，燕南府……’
    王鋯也緊張地望著被撕開的信封。
    然後，他就明白了什麽叫變臉，隻見一直氣定神閑的韓王瞬間變了臉色。
    大虞京城此時的掌權者猛然起身，神色複雜明的看著信上內容，許久不說話。
    “楚虎在與南軍的首戰中，未能料及先機，被武崇行打了個措手不及，失了秦山關，如今已經陷入了防守之勢。”
    王鋯聞言頓時也說不出話了，他們都知道南軍火炮的厲害，一旦進入守勢就很難再反戈一擊了。
    韓王沉默了，這種情況倒也在他的設想之中，並且有了應對的方策。
    他似乎已經到了必須向妖族借力的時候，與狼同行，隻是為了找到生的路。
    燕南府的二十萬軍能和南軍打到什麽程度他不知道，但是他明白，趙賊有實力攻入京城。
    “去，本王要見妖族使臣，時間就安排在明早吧。”
    ……
    “勝！”
    燕南府的邊城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趙大將軍萬勝！大虞必勝，進京討伐不臣。”
    趙公爺騎在駿馬上，帶著親兵由南門進入了磐石城，夾道是南軍士卒的狂熱呼喊。
    這又是一場大勝！自從趙錯就任大將軍以來，他們幾乎沒有吃過敗仗。
    戰勝後得到的犒賞與榮耀都能讓將士們越發相信主帥。
    “武崇行果然是知兵的。”
    趙錯也在體會勝利。
    他對於兵事或許不如身經百戰的老將，但是他手下有能人，而他也敢放權重用。
    這一次正麵挫敗了二十萬叛軍，雖然沒能讓他們傷筋動骨，但是他們開始防守後就是南軍的主場了。
    “武將軍果真神勇！今日又是立下大功，待入京之日我定向太後娘娘為你請功。”
    趙錯在秦山關的衙門見到了武崇行。
    “不敢。”
    武都統雖然打了勝仗，但也完全不敢在趙公爺麵前得意，依然保持著謙虛。
    “此戰得勝，全賴大將軍協調四方，末將才有機會在戰場上出力，攻入秦山城，首功在您。”
    “武將軍不必謙虛，你自平南戰爭以來立下的功勞有目共睹，入京後再論功行賞。”
    武崇行這才不說什麽，將迅速統計出的戰損人數遞上，損失極小。
    “好，你處理完入城後的事就早點兒休息，明日還有戰事。”
    趙公爺輕點了下頭的說道。
    “多謝大將軍掛念。”
    他說著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趙錯的臉色。
    “請容屬下多話！您這幾日來恐怕是為戰事操勞過度，今日首勝後您也能安心點兒了，早些歇息吧，身體重用。”
    武將軍格外關注趙賊的黑眼圈，關心的話語也是情真意切，主臣情深。
    “我數日來確是連夜為戰事憂心，今晚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呼……”
    趙賊有點兒勉強的說道。
    他這就多少有點兒嘴硬了，這幾天沒休息好，與戰事的關係不大。
    主要還是他身邊人多了起來，他應對起來也是喜歡挑戰極限，經常一不留神就天亮了。
    “末將告退，這秦山關衙門倒是還不錯，我立即讓人收拾好給您住下。”
    “去吧。”
    武崇行退了下去。
    趙錯下一刻就感覺到什麽有一道溫香軟玉抱了上來。
    啊！他真的不想辜負左膀右臂的關切，可是戰事吃緊根本沒法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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