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夫君成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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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雲扯著夫君衣角的時候,發現了衣服布料的不同尋常。
輕聲嘀咕道“這不是緙絲嗎?天底下隻有皇帝才能穿的,作廢了的緙絲都要銷毀掉的。”
慕晚雲幼時跟著小芳姐去揚州城的繡房之中討活的時候,見過一次緙絲。
慕晚雲確定是緙絲之後緊張道“相公,您怎麽會穿著陛下的衣裳呢?
這可是要殺頭牽連九族的大罪,你快把衣裳給脫下來。”
說著慕晚雲就去解著陸景行衣袍上的玉綬帶,陸景行握住了慕晚雲的手“來人!”
隻見簡郡王與禦前的大太監張秋池張公公從外邊入殿內。
慕晚雲著急極了,手都在抖“陸景行,你不要命了嗎?逃還來不及,你竟然還叫著人進來……”
不過慕晚雲望見了進來的人是秋池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秋池呐,你怎麽也入宮了?”
秋池是他夫君的一個小廝,平日裏跟著夫君做些生意的。
慕晚雲好奇地看著秋池身上的穿戴問道“秋池,你怎得穿著宮中太監的宮服?
夫君,你和秋池喬裝打扮混進宮中是來救我的是嗎?
我們趕緊逃吧,萬一那個凶暴殘忍殺人如麻的新帝來了,我們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陸景行低頭望著慕晚雲的眸子,輕蔑一笑道“凶暴殘忍?殺人如麻?”
慕晚雲道“是啊,慕家上下五百多口,男兒三百人全被斬殺,女子都淪為官妓罪奴,好點的去了教坊司給人做奴婢,新帝可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
一旁的簡郡王好奇著慕晚雲對陸景行的稱呼,“夫君?慕二小姐,你難道不知道你眼前的這位就是剛登基的陛下嗎?”
慕晚雲聽到簡郡王的話道“郡王爺,您是在開玩笑嗎?”
簡郡王輕輕搖著扇子一笑道“我就隻有一顆腦袋,你覺得我像是會開玩笑的模樣嗎?”
慕晚雲不敢置信地望著跟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是五年前來的村子裏,說是來揚州城之中做生意的,隻不過銀子都用來做生意了,就隻能住在離城裏不遠的銀杏村之中。
當時村裏的姑娘常常會去看陸景行。
慕晚雲那時候才十二歲,不曾動這些男女之心,隻是覺得這個小哥哥是她生來見過最為俊朗的人。
後來,成親之後,慕晚雲覺得陸景行整個人都是一塊捂不熱冰塊。
但她,怎麽也想不到和自己成親的冰塊會是當今的陛下!
陸景行看著慕晚雲錯愕的神情,心中頗為覺得痛快至極。
慕晚雲感覺自己入墜冰窖一般,她的夫君是陛下,可是前不久她寫下了和離書就夫君給休了……
陸景行這會兒看自個兒的眼神像是想要了自個兒的命一般。
簡郡王不知慕家的女兒怎麽就和陛下認識的,打破了大殿之上的寂靜,問著陸景行道
“陛下,慕家上下都已經處置妥當了,唯獨留下慕晚雲,該如何處置?”
陸景行望著慕晚雲道“慕氏,你說,朕該怎麽處置你呢?”
慕晚雲渾身冰涼,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新帝登基以來就是雷厲風行地殲滅了慕家有關的人,三百餘口慕家男丁盡數被斬殺。
她不單單隻是慕家人,她還“休”了陸景行,讓陸景行顏麵盡失。
陸景行怕是會不給自己活路的。
慕晚雲打著哆嗦,撫摸著小腹道“夫君,您不能殺了我,我有您的孩子。”
陸景行神色平靜道“慕晚雲,你可知曉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慕晚雲道“我又不是說如今有,以後總會有的。”
陸景行嫌惡地望著慕晚雲道“你貪圖榮華富貴,還想要懷有朕的子嗣?做夢!
秋池將她帶到尚宮局之中,讓她去做最低賤的宮婢。”
慕晚雲聽到能夠留下一條性命,鬆了一口氣,起碼用不著死。
做宮中的婢女也好,離開宮中的她身無分文,認識的字也不多,在長安也是寸步難行。
倒不如就留在宮中做婢女呢!
慕晚雲被秋池帶下去了之後,簡郡王甚是好奇得望著陸景行。
問道“她還真的是你在民間的那個妻子?不是說你在民間找的妻子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孤女嗎?怎麽成了慕家的二小姐了?”
陸景行從來沒有讓人去調查過慕晚雲。
當初與慕晚雲成親隻想著氣氣父皇罷了。
慕晚雲是自小在村中長大的孤女,但村中人不知她是慕國公府的小姐,陸景行也便沒有去細細調查過她的來曆。
陸景行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落魄到隻能摘野果果腹,差點毀於地痞之手可憐鄉下孤女會是國公府的二小姐!
簡郡王打量著陸景行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你們還是兩年的夫妻呢?你當真舍得她在宮中吃苦嗎?”
簡郡王繼續問道,“況且慕晚雲還在成親那日揭發了慕家的罪行,慕家做下的那些錯事,與她也無關吧?”
陸景行薄涼地掃了一眼簡郡王道“怎得?你心疼她了?可要陪著她一起去做宮婢?”
簡郡王哪裏敢說心疼二字,“沒有,沒有。”
張秋池回來複命道“陛下,已經將慕小姐送到了掖庭去了。”
掖庭乃是宮中最雜亂最低下的地方,一般都是犯了錯的宮中女婢去的地方,掖庭之中辛勞得很,幾乎無時無刻都得做著事情。
若是分得漿洗衣裳也還好,若是分到洗夜壺等活計,一天到晚都是臭味。
可謂是宮中最為低賤的宮婢了。
陸景行蹙眉道“朕不是讓你送她去尚宮局嗎?掖庭是尚宮局嗎?”
張秋池見陸景行氣惱,連連道“奴知錯了,這就將慕小姐重新送回尚宮局之中。”
張秋池與簡郡王一道出了殿門後,感慨道
“陛下登基後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琢磨了,方才陛下說的要讓慕小姐做最卑賤的宮婢,怎得這會兒讓慕小姐去了掖庭又生氣了呢?”
簡郡王笑了笑道“在揚州鄉下,當真是慕晚雲休了陛下?”
張秋池點頭道“是啊,主子離開家中不過半月,還特意給夫人,也就是慕小姐,帶了她最喜歡的首飾,胭脂水粉,可誰知到家看到得竟是一封和離書。”
簡郡王笑道“難怪陛下這麽生氣呢。”
隻不過,簡郡王覺得陸景行對慕晚雲倒不是真的充滿著恨意。
否則自己關心了幾句慕晚雲而已,陸景行吃什麽醋呢?
……
慕晚雲雖自小困苦,可到底也有一個老嬤嬤照顧著,頂多也是在嬤嬤病重之後幹活,做飯洗衣而已。
哪裏見過洗夜壺的陣仗!
麵對著前邊臭氣熏天的夜壺,慕晚雲捏緊著鼻子,差點就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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