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跑進了回春堂。
    是許仕林回來了。
    許仕林並未正式拜師。
    他和王極隻有師徒之實，無師徒之名。
    許仕林以前是喊“王師父”，這一次他直接就喊“師父”了。
    到了京城，許仕林憑借自己學到的本事，混得是如魚得水，就算遇到了困境也能輕易化解。那時候，他才體會到，傳道之恩真的不比養育之恩來得輕。
    稱王極“師父”是許仕林心甘情願。
    王極正在清理藥材，給藥材分類包裝。
    王極眼神平靜，輕聲說道：“你小子長大了。修為不錯，看來你在遊曆的這幾年沒有偷懶。”
    許仕林的身體素質和心靈修為，足以和五年前的王極相比。他能一劍擊殺三個元神大妖，就是實力的體現。
    其實，王極是非常羨慕許仕林這小子。
    天賦，心性，老師，修行資源，都不缺少。
    能有一個好的老師教導，離成功就會近很多，可以不走彎路。
    因為老師已經把前麵的路探好了，有跡可循，隻要按照老師的經驗和學問去走，就能走到終點。
    王極拜了許多老師，但更多的時候，是靠自己摸索修行。
    要是王極能有老師一直教導，相信他也能做到像許仕林那樣優秀。
    自己探索，當然也有好處。隻要有所得，那就是自己領悟的東西。王極靠自己探索修行，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穩健，幾乎沒有短板。
    能做到同階修行者中無敵的存在，就是王極的優勢。
    這正是自己探索，逐漸掌握修行真諦，給王極帶來的回饋。
    許仕林走的是王極的路。王極的修為和劍術造詣，可能就是他的修行天花板。除非有一天，許仕林的心靈和修為能打破王極的傳承框架和束縛，才有可能超越王極。
    許仕林說道：“我還沒有學到師父的真本事，不敢有絲毫怠慢。”
    王極說道：“你小子已經學到了王某的修行精髓。我沒什麽可教你的了。”
    許仕林笑著說道：“師父謙虛了不是。我現在依然看不穿師父修為的深淺，我要向您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王極給許仕林的感覺，就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普通人，身上沒有一點劍客的淩厲氣息。
    要不是知道王極的底細和身份，誰能相信王極是一個可以硬抗金鈸法王和法海和尚的劍客？
    正因為知道王極是劍客，許仕林才能體會到他的可怕。
    王極一旦出劍，就是石破驚天，鬼神辟易。
    王極說道：“我真的沒什麽可教你的了。我的劍道和心得，已經寫在了《劍經》裏麵。你十歲的時候，就已經研讀了《劍經》。你和我相比，也不過是劍法火候上的差距。”
    王極的劍術，已經化成了結晶，演化成《光陰劍》。
    光陰劍的本質，就是追逐“光”。
    有朝一日，王極出劍的速度能達到光速，可能他就真正無敵。
    王極現在是不斷深挖光陰劍，讓劍術精細，再精細！
    王極創出的光陰劍第二式，其實招式和第一式一樣，可是第二式的精細程度，是第一式的十倍。
    光陰劍第三式，將會是第一式的百倍。可惜，王極還沒能創出來，因為實力不夠。
    許仕林點頭說道：“我明白師父的意思。溫故而知新。同樣的劍法招式，不同的人施展，會有著不同的效果。我的劍，缺少時間的沉澱和磨練。因此，我的劍不如師父的劍鋒利。”
    王極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許仕林說道：“師父，我這次回錢塘縣，是為了參加科舉。我的戶籍在錢塘縣，隻能回來。”
    王極說道：“四書五經你已經倒背如流，爛熟於心。書中的道理，你全部理解。我不擔心你在考場上出亂子。可下棋的人想要穩贏，就不能隻盯著棋盤。有些時候，棋盤之外，才是輸贏的關鍵。”
    許仕林說道：“師父，明年的主考官不再是禦史大夫劉大人，而是吏部尚書趙大人。趙大人的性格喜好，我調查清楚了。我會寫出符合他胃口的文章。”
    文無第一。
    文章這個東西，分不出第一第二，因為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這時候，主考官的三觀取向就會影響到考生的名次。
    就算文章不太出眾，可是隻要符合主考官的胃口，說不定也能脫穎而出，一舉奪冠。
    想要寫文章獲得高分，不但要研究文章，更要研究主考官的性格喜好。
    投其所好加上文章功底，才能穩贏。
    王極點頭說道：“看來你確實是長大了，心智已成熟。你回錢塘縣，先來我這裏，有些不合適。還是快點回去給你姑媽和姑父報個平安。我就不留你在回春堂吃飯。”
    許仕林抱拳道：“師父，我就先回去了。”
    ……
    深夜。
    王極和許仕林在城外比劍切磋。
    同樣的劍法，一樣的力量，可是許仕林就是贏不了王極。
    許仕林的劍法，隻能發揮100%的效果，而王極卻能使出200%，甚至300%的效果。
    這就是技藝火候的差距。
    技近乎道，可不是一句空話。
    王極身影一閃，長劍抵在了許仕林的咽喉處。
    許仕林吞了吞口水，說道：“師父，你真的隻是用了和我相同的力量？”
    王極說道：“你覺得我用了更強的力量？”
    許仕林說道：“我的力量層次，不可能爆發出師父你這樣的速度。”
    王極說道：“沒什麽不可能。劍客，就是要化腐朽為神奇。”
    許仕林問道：“我該怎麽做，才可以達到師父你這樣的速度？”
    王極說道：“思考，專心，苦練。修行，沒有捷徑可走。”
    想要彎道超車的人，其實就是急功近利，很容易翻車。
    許仕林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苦練？
    許仕林認為自己的修行還算是刻苦，可為什麽就做不到像師父這樣的境界和火候呢？
    許仕林倒不認為王極對自己藏私，他隻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
    科舉考試終於開始。
    王極把許仕林送到了錢塘縣的考場。
    科考，不管是在什麽時代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哪怕是到了千年以後，高考依然是決定人生走向的大事情。
    許嬌容，李公甫，表妹李碧蓮也都來到了考場，預祝許仕林能考出好成績。
    王極說道：“仕林，進考場吧。以你的心性和修為，天下間能難到你的事情不多。不過，我還是要再多說一句。不要大意。做任何事情，要全力以赴，精益求精。有些時候，往往是細節決定成敗。”
    本事越大，越是自信的人，就越是容易犯經驗主義錯誤。想要不出錯，就必須專注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情。
    許仕林點頭說道：“師父，我記住了。”
    許嬌容說道：“仕林，好好考。你是最棒的。”
    許仕林說道：“姑媽，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
    李碧蓮說道：“表哥，你考完了，我做菜給你吃。我新學會了三道菜。”
    許仕林說道：“好。我等著吃表妹你做的菜。”
    許仕林走進考場，衙役封鎖了大門，閑雜人不允許進入。
    許嬌容看了王極一眼，說道：“王大夫，你說，我家仕林能考上嗎？”
    王極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拭目以待吧。”
    許仕林的文學功底，王極是完全相信。就算王極和許仕林一起進考場，王極也不能保證比許仕林考得更好。
    ……
    不出意外。
    許仕林得了縣試第一！
    王極親自下廚，給許仕林做了一頓好吃的。普通的食材，王極用精湛的刀工和對火候的把控，將菜的美味全部發揮出來。
    修為到了王極這樣的境界，不止是用劍，其實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如神助，可以把事情做到極致。
    王極去做菜，就可以當廚神。
    鄉試。
    許仕林中了解元，轟動了整個錢塘縣。
    回春堂。
    許仕林對王極說道：“師父，我明天啟程去京城參加會試和殿試。我有信心拿到會元和狀元。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王極說道：“你的文章是什麽水平，我是知道。你能連中三元，不奇怪。我是擔心你在去京城的路上有危險。還是我親自送你去京城。我還沒有去過京城，這次就去走一走。”
    許仕林一驚，說道：“師父，以我的修為和劍術造詣，還能有危險？”
    王極微微一笑，說道：“你小子真以為練了點劍術，就能無敵於天下？不說法海那個老和尚，鳳凰山就有兩個妖王能對付你。還有，你娘親的恩師黎山老母有個分身在人間界。黎山老母，就算是在上界，那也是最頂尖的大能者。”
    許仕林雖然得了王極的傳承，但是他的修為還欠缺點火候，處事不夠老練。
    
    王極預感到許仕林去京城的路上有劫數。自己要不出手，可能許仕林過不了這一關。
    許仕林說道：“師父你要去京城，我當然開心。那咱們就一起去。師父，參加完殿試以後，我打算去爭奪武狀元。”
    武狀元雖然沒有文狀元的含金量高，但也是個榮譽。有能去爭奪，許仕林不會放棄。
    許仕林接著說道：“等我拿到了文狀元和武狀元，也該去一趟金山寺了。”
    說到金山寺，許仕林眼中的精光一閃。
    金山寺，法海，**塔。就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纏繞在許仕林的心上，自己和金山寺的因果，必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