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景恬的話，同桌的李易鋒感同身受點頭的同時又很羨慕。

    兩個影帝兩個影後給袁華搭戲，這種待遇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享受到。

    入行的時候他就把袁華當作追趕目標，但每當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通過努力取得成就，覺得更靠近袁華的時候，袁華又突然踩了一腳油門，狠狠把他甩在後麵。

    “我是真覺得這邊拍戲舒服。”袁華感慨道“到了大劇組，是個人都比你大，地位比你高，說話做事需要小心慎行，一不小心就得罪人。”

    “那你就把戲拍好點，爭取更紅一點，以後就不用看人家臉色。”黃壘接話。

    他理解袁華的感受，作為過來人，他曾經也有過這種經曆。

    李易鋒苦笑“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在盜墓筆記劇組他也得小心謹慎，黃壘，景恬，導演，還有一些請來的老戲骨配角，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你就別參合了，我看你膽子比誰都大。”袁華借機敲打他“那些學生的聯係方式全部刪了，回頭聊嗨了，人家斷章取義把你聊天記錄放網上去，我看你怎麽死。”

    “啊，不會吧。”李易鋒忐忑。

    隻當是一些小迷妹，他也沒想太多。

    “什麽聯係方式？”黃壘問。

    今天他躺沙灘睡覺呢，什麽都不知道，平時下班也早，拍完就走，不太關注年輕人生活。

    袁華解釋“馬老師的學生過來暑假實習，個別女生一天天的追著這小子轉，又是簽名又是要聯係方式。”

    “還有這種事？”黃壘麵色嚴肅，恢複北電老魔頭狀態“她們是來學東西還是來交朋友的？”

    “把電話給我，一定要嚴肅處理這件事，年紀輕輕就搞這種歪風邪氣，出了社會還得了。”

    “現在孩子真不像話！”

    李易鋒沒想到隻是交換電話號碼會搞得這麽嚴重，一時間有點慌張，不知道該怎麽辦。

    周圍幾桌，其他學生也是聽到黃壘的話，本來歡聲笑語的，一個個臉色都變了。

    黃老邪，黃老魔，黃壘在北電的綽號一個比一個嚇人，出了名的嚴厲，他們班每個學期都要開除學生。

    落到他手上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經常路過他辦公室門口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罵人就是在罵人路上。

    這次跟李易鋒要了電話的人怕是要遭殃了。

    “算了，都是孩子。”袁華出麵調解“誰還沒年輕過，小李把聯係方式刪除就行了，以後注意。”

    “嗯，我這就刪，其實我也不認識她們，就當是普通粉絲。”

    掏出手機，李易鋒快速刪除今天加的電話號碼，qq號。

    袁華的本意就是想敲打李易鋒，讓他注意身份，現在目的達到也不在說什麽。

    “好了，刪了就沒事了，繼續吃吧。”

    燒烤吃完，袁華和景恬一起逛街消消食，其他學生則是早溜了，一個個擔心被黃壘和班主任找去談話。

    “對了，你們今天怎麽沒開工啊。”

    遊完泳，下午袁華還和大家一起玩排球，就是不見拍攝。

    “下午光線不好，馬老師說先不拍。”

    機器一開燒的就是錢，放在兩年前老馬敢這樣幹，袁華非得和他過兩手不可，讓他見識一下什麽是閃電五連鞭，現在算了，盜墓筆記第二部資金充足，下家也找好了，在預算範圍內能精挑細啄是好事。

    網劇在市場上有歧義，一向是粗糙濫造的代名詞，一部手機在手，是個人都能拍，村口大爺大媽，宿舍同學就是演員。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觀念，他要告訴市場，告訴那些自命不凡的同行，網劇也能出好作品。

    網劇之所以叫網劇，隻是播出平台不同罷了。

    袁華很期待看到那些投資幾千萬的大製作被網劇吊打的場麵。

    前世的經曆告訴他，這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風起洛陽，長安十二時辰，隱秘的角落，白夜追凶，靈魂擺渡，無證之罪，沉默的真想，毛騙，哪部不是網劇，哪部不是高口碑。

    論質量，劇情，口碑，這些網劇能吊打百分之九十的同級別投資額電視劇。

    “你呢，你怎麽突然過來了？”景恬問道。

    “當然是想你了。”袁華輕輕握著景恬的手“有一段戲要去國拍，短時間回不來。”

    景恬做賊似的，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要去多久？”

    “大概七八天吧。”

    景恬“……”

    “七八天，這就是你說的短時間回不來？”

    “那可不嘛，算上我離開盜墓筆記的時間，咱們都快兩個月沒見麵了，我再不回來媳婦都快被人拐跑了。”

    景恬低眉輕笑“誰是你媳婦？”

    “我牽著手的這個……”

    不知不覺，兩人逛了一個多小時的馬路，回到酒店還說沒完，仿佛要把兩個月的話全都補上。

    “挺晚了，早點休息。”袁華把景恬送到酒店房間門口。

    “嗯。”靠在房門邊，景恬輕點頭，遲疑幾秒，低聲說道“走這麽久你不累嗎？”

    “不累，一點都不累。”

    銀牙緊咬，景恬暗罵袁華不上道“那算了，我還想請你進來喝杯水呢。”

    “別呀，我突然覺得口幹舌燥。”袁華一把頂住門，說著就要往裏麵擠。

    此刻用華仔的歌來表達心情就是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景恬的思想保守，平時兩人的接觸也隻是親親抱抱啥的，難得她今天想得開。

    “華哥，還沒睡呢？”走廊，穿著拖鞋，提著一袋零食的李易鋒走過來。

    “我們剛回來。”景恬淺淺一笑，不動聲色把袁華推出來，“師哥，你也早點休息，看劇本的事改天再說。”

    “砰！”

    門緊緊關上。

    “華哥，你還幫景恬姐看劇本啊，我有幾段不太懂，你能不能指點我一下。”

    “可以。”袁華麵無表情跟著李易鋒進他的房間。

    幾分鍾後。

    “豬腦子，這麽簡單你都不懂，台詞要有層次感，你是在背書嗎！”

    “演一遍，你就是這樣演的？”

    “說話大聲點，聲帶落家裏了？門口賣冰棍的老太太聲音都比你洪亮。”

    “你人物小傳呢？就這麽點字？你寫小學生日記呢？”

    “演員不隻是一個職業，你要有敬畏之心，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你說不停，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你說，你錯在哪兒了？”

    “走廊上我不該叫你的。”

    “現在說的是走廊的事嗎，我是問你表演！你扯那麽遠幹嘛？”

    說實話，李易鋒後悔了，後悔走廊上喊了袁華的名字，如果時間能重來，他不會上樓，上樓也不會把眼睛睜開。

    更不會請教什麽表演。

    他寧願吃完燒烤後在街邊睡一晚上也比現在好。

    被唾沫惺子噴了一個多小時，李易鋒終於把袁華這尊殺神送走。

    早上起床，發現袁華收拾好行李在酒店門口跟景恬道別，到了現在他總算知道昨天袁華為什麽要折磨他了。

    原來是今天要走。

    沒錯，袁華的時間隻有昨天一天，他必須今天到燕京，下午飛國。

    ……

    幾天後，紐約，一座大橋邊，袁華換黃博吹風，兩人身後是正在架機器的劇組工作人員。

    “華宜也是夠土豪的，為了拍幾組戲硬是飛到國來拍，換做是我，肯定是在國內找個城市湊合了。”

    嘴巴是這麽說，袁華心裏很羨慕，他也製作劇，知道資金有多麽重要，很多時候是恨不得一分錢當兩分錢花。

    就拿特效來說，五千塊的和八千塊，一萬塊的，完全是不同效果。

    如果能選擇，誰不想用好的。

    紐約這邊的戲是二十年後的胡八一，王凱旋，雪莉楊三人金盆洗手後的生活描寫，也是電影的開頭片段。

    經曆過種種危險，他們已經金盆洗手了，日子過得不是一般苦，王凱旋胡八一街邊擺攤賣東西，被移民局追趕。

    黃博開玩笑道“老板，你下次找城市拍攝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去吃幾天盒飯，哎呀，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資本家，我們小演員苦啊。”

    “你都成立工作室了，不也是資本家嗎？咱們一丘之貉。”

    “我那是為了擺脫資本家的魔抓，再說，工作室也不是影視公司，我那兒沒有影視製作，投資等業務項目，也玩不起這些業務。”

    影視行業水深，一個次投資幾百上千萬就出去了，要是虧了，得拍多久的戲才能賺回來？

    還是老老實實拍戲吧，爭取哪天一部戲賺他個千八百萬。

    “那你就甘心一輩子當演員？”袁華笑笑。

    “這有什麽不甘心的，我不一直都是演員嗎？”

    “我覺得你早晚會上岸。”

    再過幾年演員跨界當導演是潮流，特別是看到身邊本來不如自己的人一個個當導演賺的盆滿缽滿，名利雙收的時候，誰忍得了？

    他都行，我為什麽不行？

    不就是當導演嗎，淦！

    火了會所嫩模，撲了下海幹活。

    一想到那些跟風當導演，想複製第二個吳驚的下場，袁華不禁搖頭失笑。

    15年以後之所以有這麽多演員當導演，除了受到吳驚刺激，更多還是大環境好。

    2010年4g網絡就出來了，不過沒普及，從試驗區到真正全國普及是14年開始的，也正是流量時代到來，娛樂圈迎來井噴，影響力之大覆蓋整個亞洲，國內外資本紛紛下場。

    十幾億的票房電影每年要出來一堆，一個素人高中生被包裝一番後上個綜藝就能出道吸粉無數。

    在那個時代，一個路人可能因為一條短視頻就能火。

    也正是因為流量時代到來，藝人備受關注和討論，片酬跟著高漲，爽子一個三線明星都能日入兩百零八萬，比她紅的二線明星，一線明星更不要說了。

    楊蜜一個人直接撐起一家上市公司。

    某些人更是補稅都補了八個億。

    藝人收入多了，自然是想幹點別的事，當導演就是一個不錯的路子，特別是對那些年紀大了，被愛豆拍在沙灘上的老前輩來說。

    拍戲沒人看，年紀大了演不了主角，人氣下滑。還想在這個圈子裏混，要麽到處去片場打醬油，要麽自己當導演拍戲。

    後者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好是好，就是有點費錢，你要當導演拍片，至少要投點錢吧，你都不投，其他投資商哪個敢投？

    投多少呢，少的三五千萬，多的七八千萬。

    一旦虧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袁華記得前世黃博也是有當導演拍電影的，一出好戲投資一點五億，票房十三億，狠狠賺了一筆。

    是為數不多吃到導演紅利的人。

    其他人就沒這麽好運，下餃子似的來一個撲一個，票房三五十萬，百八十萬，兩三百萬的成串。

    虧得懷疑人生。

    “我上什麽岸，我這輩子打死不導……”

    “華哥，博哥，開始化妝了！”

    黃博話沒說話，工作人員就在催他們去化妝，四十多分鍾後，兩人從裝扮完成。

    袁華一頭中分長發齊肩，絡腮胡布滿下巴，胡子拉碴，眼角帶著魚尾紋。

    黃博頭發更長，額頭有額帶綁著，全部燙卷往腦後梳，像個刺蝟似的。

    “靠，不公平啊。”黃博照著鏡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袁華，都是流浪裝“憑什麽把你化得帥？”

    二十年後的胡八一，王凱旋奔四了，模樣肯定不能和年輕時候一樣，兩人在紐約生活不好，穿得落魄很正常。

    但袁華這個就過分了，同樣是落魄，這廝穿長風衣，頭上帶個帽子，潮得不行，和二十年年前的胡八一不同的是從年輕帥哥變成中年大叔帥哥。

    “為什麽帥你心裏沒數？”袁華搶過鏡子，道“你見過醜的主角嗎？”

    別說，確實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也是快奔三的人了，在演員行業正是黃金年紀，往下能演二十多歲小年輕，往上化妝後三四十中年男也能演。

    黃博更是簡單了，本來就是三十多歲，本色演出就好，一臉的疙瘩都不用化妝。

    “舒其姐沒來嗎？”袁華問道。

    “隔壁商業街買衣服。”黃博接話“還讓我陪她去來著。”

    “那你怎麽不去？”

    “身體裏血統太正了，英文不好。”

    這部戲裏他有幾句英文，私下底練的時候挺蹩腳，沒少被舒其笑話，後來導演說這樣更好，王凱旋和胡八一是國內來的，英文帶口音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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