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倒黴陳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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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京城的官員千千萬,可是真發現大同捷報不同之處的人,很可惜,隻有魏廣德一人而
    其實這也不奇怪,這時代,除了魏廣德,還有誰會對俞大猷抱有幻想?
    俞大猷是參加過很多次戰爭,可是他所參加的戰事,全部都是南方戰
    現在的大明朝,從官場到民間,大家都有一個統一的認識,那就是南邊的倭寇雖然鬧得厲害,可是終究比不過北邊的的威脅
    蒙古人,是大明朝建國時期就樹立起來的敵人,當大明朝如日中天之時,連續發動北伐,其目的還不就是為了盡最大努力削弱敵人的實力,避免他們重新崛
    俞大猷在南方將領當中算是很能打,可是在大部分京官眼中依舊不夠看,北地的將領打的仗比俞大猷少嗎?
    九邊重鎮,哪年不經受幾次的襲擊,那都隻是上千人的戰事,對於那種幾百人的小衝突,都已經不能入他們的法
    也就是來自後世靈魂的魏廣德才對俞大猷有一點迷信,還有一個就是戚繼
    人的名樹的影,魏廣德是甩不掉這種固有印象
    勞堪自然不知道魏廣德為什麽在看到捷報後就興奮成這樣,不過想到自己又不懂打仗,魏廣德既然這麽看好俞大猷,那他肯定是有過人之處才
    何況,現在的局勢下,能夠讓魏廣德恢複過來,高興起來,貌似比什麽都
    勞堪雖然在內心深處依舊不看好北方戰事,可是這時候絕對不會多說什
    實在是,現在朝中的意識已經很統一了,大同那邊怕是遇到煩了,而且說這話的可不止是勞堪所在的刑部衙門了這麽說,就連兵部的看法也類
    今天捷報送進西苑,貌似也沒有聽到嘉靖皇帝召集文武官員議事,其實也已經清晰的反映出了皇帝的判
    雖然朝中官員不看好,不過在內廷,黃錦和高忠卻是注意到了捷報中提及的將
    那天陳矩回來說的話,黃錦和高忠都還在琢磨,這個叫俞大猷的將領在北方到底還能不能保持在南方的水
    現在皇帝不開心,他們這些伺候的也難過,所以自然想要找些樂子讓皇帝高興起
    可是根子還是在大同,除非那裏真的傳來好消息,否則皇帝做什麽都會沒有興
    在猶豫中,他們看到了大同送來的捷
    初一看,兩人都嚇了一跳,大同軍真的被截住了,完了,楊博的預測成
    不過細看之下,兩人都發現了俞大猷的名
    魏廣德跟陳矩說的時候可是對俞大猷的指揮能力好一陣子吹,還有俞大猷設計的獨輪戰車,無不顯示著這是一個能打仗、會打仗的將
    隻不過,他們畢竟還是不熟悉戰爭,這會兒黃錦想的就是,既然俞大猷這麽大的能耐,那到底能不能扭轉大同的不利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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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叫良將?
    那就得是關鍵時候能靠得住,不掉鏈
    魏廣德在他們看來算是個知兵之人,他既然對俞大猷推崇有加,那肯定就有過人之處,會不會創造出奇跡來呢?
    看看禦座上的嘉靖皇帝,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就連道家典籍都看不進去了,不時就長籲短歎,這和以往的表現是真的判若兩
    這時間,往常皇帝都會修煉一會兒再處理政務,可是今天修煉沒做,奏疏也沒有處理,他和高忠隻能站在屋簷下,看著嘉靖皇帝站在院子裏抬頭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什
    看月亮,方向也不對
    「黃公公,今兒晚膳皇
    爺吃了多少?」
    站在黃錦身後的高忠忍不住了,小聲問黃錦
    「就吃了連口就讓人撤下去」
    黃錦依舊目不轉睛盯著前麵的皇帝,小聲回答
    「這可不行啊,要不.」
    話沒有說完,黃錦回頭看了高忠一眼,高忠隨即低下頭
    他明白高忠的意思,先用魏廣德的那套說辭哄哄嘉靖皇帝,讓他高興高
    不過黃錦最後還是搖搖頭,這要今天報了喜,明天大同的敗仗消息就送來了,大喜大悲之下指不定鬧出多大的事兒
    黃錦對他伺候了半輩子的這個主子還是有些了解的,在暴怒之下,那裏會給你留半點情
    當初宮變,救了皇帝性命的皇後娘娘,不就是在這位的注視下,在烈火中香消玉殞的嗎?
    有些話,不能說,也不敢說,知道就好
    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要多事兒的時
    高忠低著頭,沒有看到黃錦搖頭的樣子,但是久久得不到回應,他就知道黃錦的想
    算了,這個時候要是說出來,恐怕就是真的害人害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就是從十年前那件事兒開始的吧,在高忠的心底,對北方那個蒙古人的大汗,
    高忠產生了深深的懼
    當初明軍的表現他可是都記在心裏,雖然那是京營,聽說邊軍戰力要強悍的多,但是都讓人打到京城附近了,他們的所謂戰力想來也就那
    俺答汗兵臨京師,薊鎮、宣府等鎮邊軍回來不少,可也沒有誰能夠和俺答部正麵交戰
    想到這裏,高忠也想通了,就算這個俞大猷真的很能打,可要是帶著手下那些熊兵,怕也打不出個什麽名堂出
    或許,在永壽宮裏,唯一還對俞大猷存在一點念想的也就隻有陳矩
    隻不過陳矩是懂規矩的,他幹爹沒讓他對皇帝說什麽話,他就絕對不會擅自做主出去
    陳矩也看到了大同的捷報,他也注意到了俞大猷這個名字,可是又能怎麽樣?
    一陣夜風吹來,帶走了眾人身上的一絲熱氣,天氣轉涼
    黃錦都不由得渾身顫了顫,別的人也好不到那裏,似乎隻有園中的嘉靖皇帝渾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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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年,也不知道是修煉成半仙之體還是什麽原因,皇帝很多時候卻是開始異於常人
    冬天別人都是怕冷,可是不知為何,皇帝卻時常喊熱,這麽冷的天還要開著門窗讓冷空氣灌進屋
    而到了夏天則是怕冷,居然裹著厚實的道袍,這可把他身邊伺候的太監害慘
    黃錦、陳矩等人也是在這個時候才聽到人說出「半仙之體」這個詞,好像嘉靖皇帝隻能的修煉成功了似
    到底是好是好他們也不好說,更不敢
    又是好一會兒,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因為寒冷渾身發抖的時候,嘉靖皇帝終於動了,收拾好心情的皇帝頭也不回的邁步進了大
    「把奏疏都送上」
    大半晚上都看天去了,該睡覺的時候,皇帝卻要開始處理公務
    黃錦和高忠對視一眼,隨即高忠對身後的陳矩揮揮手,陳矩帶著兩個小內侍各自抱著一摞奏疏跟在二人身後進了大
    這是今天積壓下來的奏疏,比往日多了一
    不知道
    過了多久,終於在嘉靖皇帝超快的效率下,今天內閣送來的奏疏算是都處理下去
    「哎呀呀」
    禦座上的嘉靖皇帝也不自覺伸了個懶腰,起身
    ,大步走到殿門處,伸手拉開殿門,讓深夜的寒風灌進大
    幾乎就是瞬間,陳矩就感覺周遭溫度降了幾度下
    嘉靖皇帝就這麽站在殿門前,迎著呼呼刮來的寒風卻是一動不
    「大同下一份奏疏會在什麽時候送來?」
    這時候,嘉靖皇帝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誰的話一般,莫名其妙的開口說
    有點沒頭沒尾的話,殿裏殿外卻是無人敢答應一
    或許感覺到自己失態,嘉靖皇帝轉身看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小內侍,在皇帝的目光下,小內侍已經嚇得魂飛天外,撲通一聲直接跪倒趴伏在
    深呼吸一口,嘉靖皇帝的視線從這個被嚇壞了的小內侍身上移開,移到旁邊人身上,那是陳
    「你說說,三天?五天?還是半個月?」
    陳矩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嘉靖皇帝在處理這麽多奏疏的時候,心裏想的還是大同那邊的戰
    看到陳矩好像被嚇傻了的模樣,頓感無
    平日裏看著挺機靈的,怎麽現在和傻子差不
    黃錦和高忠這會兒悄悄對視一眼,隨即又都低下了
    其實這個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學那個小內侍,直接趴地上,不過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怎麽滴,陳矩居然思考起這個問
    官場的規矩,好事自然要抓緊時間上奏,唯恐耽誤時間,對於壞消息就是能瞞就瞞,實在瞞不過了再報上
    現下大同的局勢,仗應該已經打完了,畢竟快馬送進京城的時間足夠
    贏了的話,最早應該是在明日就會送來消息,但若是吃了敗仗,估計就得像皇帝說的那樣,十天半個月後才會發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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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這是想聽到好消息,可也沒什麽信心,所以才會說出那句
    「皇爺,或許三五天,大同那邊就會發來消」
    本來嘉靖皇帝都沒抱太大希望了,在他想來陳矩已經被嚇傻了,所以都打算放過他,畢竟他隻是個太
    可是沒想到,這時候陳矩卻開口回答了他的
    「三五天麽?」
    重複了一句,嘉靖皇帝灑然一
    不過這個笑容,不管是陳矩還是黃錦、高忠都沒有看到,因為他們所有人都低垂著腦袋,生怕被皇帝看到似
    或許是這兩天憋久了,嘉靖皇帝這會兒倒是有點看開
    不管他怎麽想怎麽做,這個時候大同怕已經分出了
    勝負,仗已經打完
    忽然心裏生起逗逗他的想法,隨即板著臉對陳矩說道:「你可知道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理?」
    隨口的一句,直接讓陳矩跪伏在地,頭不停觸地,而黃錦和高忠都驚訝的抬頭看向了皇
    那些小內侍或許不明白,但這兩人卻是曉得這話裏的含義,有點玩笑成分在其中,這說明什麽?
    他們知道,可是陳矩卻不知道,猛然聽到嘉靖皇帝的話後,陳矩感覺瞬間全身冰
    外廷的人,隻要不是皇帝恨極了,一般都會有轉圜餘地,可是在內廷,直接拖出去杖斃,根本沒人在乎一個內侍的死
    他也曾經看著有內侍被拖出去,然後被亂棍打
    陳矩隻是僵直了一瞬間,就用更快的速度不斷叩
    「砰砰砰」,額頭和地麵接觸的聲音也不斷響
    「你在害怕什麽?」
    看到陳矩的反應,嘉靖皇帝嘴角掛起一副笑容,隻是那是一副漠視生死的笑
    對
    於這些奴才來說,生死榮辱全都在他一念之間,這就是帝王的感
    「說,說不出個名堂,五天後你就自行了斷」
    或許之前的話隻是嘉靖皇帝存著逗逗陳矩的心思,可是現在不同了,君無戲言,如果陳矩不能說出點什麽,大同那邊沒有好消息傳來,那陳矩就真的隻能自殺了,否則
    「皇爺.」
    話說到這裏,陳矩的幹爹高忠隻能出來,想要打圓場,畢竟是自己看好的幹兒子,他可不想陳矩在嘉靖皇帝玩笑般的談話中就給玩死
    隻是,他開口隻說出兩個字,就被嘉靖皇帝的目光逼
    那目光的含義他明白,他曾經多次看到嘉靖皇帝就是用這樣的目光看人,而那些人最後大多都死
    這是在警告他,當年京營的爛事爆出來的時候,皇帝都沒有這麽看
    高忠隻能在心裏哀歎一
    雖然嘉靖皇帝應該是已經接受了大同兵敗的消息,可是似乎也受到了一點刺激,他想要用殺人的方式來發泄一
    陳矩,隻是撞上了這個倒黴事兒而
    一切都隻能看他自己應對了,應對不好,也就沒有性命
    內侍宮女,即便是有些身份的太監,說到底還隻是皇帝的家奴,生死都在主人的一念之間,沒人會在意他們,而嘉靖皇帝就更是如
    而跪在地上磕頭不止的陳矩,在聽到高忠喊出那聲後,也開始漸漸冷靜下
    他在永壽宮的時間不短,對嘉靖皇帝的喜怒已經有所察
    現在想想,或許嘉靖皇帝沒有殺他之意,可是玩笑話說到現在,要是最後真說錯了話,怕是就要萬劫不複
    皇爺是問自己為什麽說大同三五日就會有結果,自己該怎麽說?
    內心暗叫倒黴,現在他已經發現了,先前自己不答話隻跪趴著,貌似屁事兒沒
    隻是現在幾句話被架上了,今天不說出點讓皇帝高興的話來,怕是真過不去這道
    他這樣人的生死,嘉靖皇帝根本不看在眼裏,完全就是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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