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說罷，就起身走了。
    胡老頭哼了一聲，也走了。
    蕭羽暗自搖頭，還以為他至少也會表示一下憤怒什麽的。
    真夠薄涼的。
    蕭羽真的需要這老頭幫忙出麵指認罪證嗎？
    需要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根本，就不需要啊。
    有他沒他一樣的，他的指正，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
    可有可無罷了。
    但胡老頭似乎覺得‘因為兒子被威脅了，所以他的指正很關鍵’。
    加上他自作聰明的以為‘兒子手腳早晚能恢複’。
    於是為了給蕭羽添堵添麻煩，故意不配合。
    可他不知道。
    蕭羽純粹是給這個老家夥機會，救他兒子‘五肢’的機會。
    奈何人家不在乎。
    這老頭不在乎自己的兒子。
    兒子變成廢人，或者兒子坐牢什麽的。
    光是從他剛才的表情就能知道，他不怎麽在意。
    隻是最低程度的表現了一下憤怒。
    ——正常人哪怕養條狗被人威脅了，也肯定多少會憤怒。
    差不多也就這種級別罷了。
    這個老家夥，極端自私。
    此外……
    他剛才聽到兒子活了，也沒表現的太多激動。
    隻是普通程度的‘高興、喜悅’。
    完全沒有大喜大悲的那種感覺。
    甚至聽到救活兒子是為了讓兒子‘牢底坐穿’時……
    他的反應，更多也隻是因為‘有個伴’了，所以開心。
    這種天性薄涼、惡心惡毒、又自私的老家夥……
    果然不應該隻是讓他‘坐牢’這麽簡單。
    還有他剛才的那種態度，那副嘴臉……
    唔，那就等他將來‘老死在牢裏’以後，讓他的靈魂再繼續坐牢好了。
    別看蕭羽表麵上麵無表情，甚至在笑。
    實際上，心裏早就湧起了滔天怒火。
    畢竟啊。
    他做的一切，壓根就是為了兩個字。
    複仇。
    走出看守所，蕭羽抬頭看了看天空。
    自言自語道：“他將會被判20年……行吧，那就把他的‘死期’，設定在二十年後。”
    “等他牢底坐穿，刑滿釋放的那一天，出獄的那一刻。”
    “讓他來我那‘報道’，繼續服刑。”
    “二十年後，我肯定……應該還能活著的吧？”
    蕭羽也不明白。
    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從‘肯定’，改成了這麽個‘不確定的疑問句’。
    ……
    胡老頭被帶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因為還沒有上法院審判，所以現在不能算是完全的犯人。
    住的也是看守所，而不是監獄。
    但因為證據確鑿。
    無論是胡老頭自己，還是看守所的人，都很清楚，判刑隻是早晚的事了。
    “胡老頭，剛才你去見誰了？”
    問話的是老李。
    因為被抓了，錢也被追回了，甚至胡老頭兒子也死了。
    而且大家以後都要牢底坐穿了。
    所以其他人，對胡老頭也已經沒有太多恨意了。
    當然，也不會再存在什麽友情兄弟情了。
    胡老頭冷淡的掃了一眼，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自私的人，通常也不會多豁達，多大方。
    他還覺得自己落到這地步，全是這些人害得。
    老李臉色一沉，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沒多久，警察抬著擔架，送來了一個年輕人。
    “胡老頭，這是你兒子，我們把他送來你這牢房，你自己照顧吧。”
    一看兒子癱在床上，胡老頭拉住了警察；“我兒子怎麽樣？他手腳還好吧？”
    警察點點頭：“醫生倒是說了沒問題，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活動不了四肢，明明檢查出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那怎麽會動不了四肢？”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而且連醫生自己都回答不了，最後專家給出的結論是，這小子可能在裝病呢，無論是神經係統還是其他方麵，都沒問題的。”
    “裝病？”
    警察搖搖頭，滿臉譏笑著丟下四個字：“膝跳反應”，然後就走了。
    胡老頭有些懵。
    膝跳反應是什麽意思？
    他不懂啊。
    再想追問，警察已經走了。
    他推搡著兒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爸，他們都說我裝病，可我是真沒裝病啊，我的手腳是真動不了，爸，救我！”
    “草，我怎麽救你？我又不是醫生！不過你放心，既然手腳沒問題，早晚會恢複的！你真不是裝病博同情吧？我告訴你，這沒意義的。”
    “爸，連你也不信我？真的沒裝病！”
    這時候，旁邊的老李說了一句：“警察不是說了膝跳反應麽？”
    “所以什麽叫膝跳反應啊。”
    老李解釋了一下：“就是敲一下你兒子的膝蓋骨，看他腳動不動，如果是裝的，腳會動，如果是真的癱瘓，腳不會動。”
    胡老頭一聽，嚐試著伸出手指敲了敲兒子的膝蓋。
    果然，兒子的腳動了。
    然後他又加大了一些力道，兒子的腳動的更明顯了。
    “這小子果然是裝的。”老李冷笑搖頭。
    胡老頭也氣道：“胡輝華，你特麽腦子有坑是吧？趕緊給我起來。”
    “爸，怎麽連你也不信我，我真的動不了啊……”
    無論胡輝華怎麽叫，牢房裏沒一個人信他。
    絕望委屈之下，眼淚都出來了。
    胡老頭把兒子強行拽起來，可兒子還是跟軟腳蝦一下直接摔到。
    腦袋都磕床架子了。
    直接流血了。
    如果是裝的，真的太離譜了。
    看到這一幕，其他人也都從原本‘覺得他是裝的’，變得將信將疑了。
    胡老頭越發覺得不對勁，兒子沒必要裝到這份上啊。
    聯想到剛才那個男人的話，心裏越發驚恐。
    果然是那個男人動的手腳。
    可他是怎麽做到的？連醫院都檢查不出來？
    再聯想到那句‘是你害的，別後悔’。
    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該不會……
    真的隻有他能救吧？
    啊，對了！
    “胡輝華，當時你明明被捅死了，流了那麽多血，不可能活的啊，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爸，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就活了，對了，當時我問過救我的人名字，他說他姓蕭。”
    姓蕭……
    不會錯了，就是那個男人。
    媽呀，他可以起死回生？？？
    所以他的醫術……
    真的可以瞞天過海！
    兒子是真的癱瘓了，但看上去跟好的一樣，他故意讓別的醫生都檢查不出來的！
    好狠毒！！
    要不要再去求他？
    可是，上哪找人？
    那是仇人，這是報複，剛才自己又態度堅決的拒絕了。
    人家怎麽可能答應再出手啊？
    如果求助警察，把事情說清楚……
    兒子肯定就會覺得，是他這個當爸爸的害的他。
    所以……
    幹脆……
    反正那人也不可能幫兒子的。
    說不定過陣子兒子就好了呢？
    說不定兒子真是裝的呢？
    那姓蕭的這麽年輕，肯定是用了某種小手段，就算他打從娘胎開始學醫，也可能比醫院醫生更牛逼。
    沒錯，一定是在唬人而已。
    再說了，實在沒辦法的話，大不了以後再去求他。
    胡老頭想通了，下定了決心。
    “爸，其實你可以救我的，對吧？”
    胡老頭臉色微變。
    “你胡說什麽呢？我又不是醫生。”
    胡輝華什麽都沒說，隻是表情灰暗的閉上了眼睛。
    這舉動，讓胡老頭開始變得暴躁。
    那個姓蕭的，肯定跟兒子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