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卿眼睛驟亮，喃喃道：“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這句話好美，我好喜歡，是你想的嗎？棠棠你真厲害。”
    林棠：“……”
    後世網絡上多的是。
    找一條能給你附贈一百條。
    隻是這話不好說，她隻能厚著臉皮應下。
    嗐。
    臉皮這玩意兒，磨著磨著也就厚了。
    時間一晃而過，十一月尾巴擦過。
    這個月，全國遍地出現一句話。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革命青年誌在四方，紮根農村紮根邊疆。”
    特殊的信號發出，曆史的車輪到底無聲碾過，留下一地車軲轆印。
    天氣開始轉涼，雙山大隊也迎來了知識青年。
    為迎接知識青年下鄉，大隊做了大清掃，路上幹幹淨淨的。
    社員們站在村口翹首以盼，隻為等著看知青的風采。
    林棠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這一幕。
    她不知道今天知青來，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驚到了。
    “大家這是在幹什麽？”
    不會在熱烈歡迎她吧，她這幾天沒搞出什麽大事吧？
    林棠心裏泛起咕噥。
    一個嬸子開口道：“棠棠回來了，我們聽大隊長說今天知識青年要來咱大隊，就過來看看。”
    林棠：咳，行吧！
    大家開心就好。
    林棠在心裏搖頭，說道：“好吧，各種叔伯嬸子慢慢等吧，我先回去了。”
    依她以前參加多人出遊的經驗，有超過一定數量的人，往往沒那麽快到目的地。
    “你不一起看看啊？”另有一人問。
    “不了，我乏了，想回家歇會兒。”
    村裏人忙道：“乏了啊，那趕緊回去吧。”
    林棠笑著點了下頭，轉身回家去了。
    村裏人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許久才收回視線。
    “不知道那知識青年比不比得上棠棠？！”突然，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場麵一靜。
    下一秒有人反駁了她，“我看懸，棠棠可是上過報、得過大城市獎狀的優秀青年，哪是誰都能比上的。”
    有人小聲逼叨一句，“我這不是看那些知識青年都是從大城市來的嗎？”
    他也不覺得有人能優秀過林家棠棠，這不是就這樣想想麽。
    咋都凶巴巴的！
    “別的同誌優秀不優秀跟咱沒關係。”
    “他們再優秀都不會給村裏建醬廠，也不會把藥方子捐出去，隻為了讓咱們再多一份收入……”
    “做人得有良心，你們不能端著碗叫娘，放下筷子罵娘。”
    說話之人是村裏的老人，說的話很有分量。
    村口湊熱鬧的人一聽，連忙紛紛表態。
    “這些我們都知道。”
    “我們哪是那不知好歹沒分寸的人，誰敢幹那沒良心的事，咱們村子容不下他。”
    “對的，容不下，誰敢腦子不清楚，我就喂他吃腳皮子。”
    眾人聽著這相當有味道的一句話，一言難盡地看向易偉亮。
    “倒也不用這樣。”
    一心喂腳皮子易偉亮下巴勾出一個固執的弧度，說道：“領導人都說了，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我喂他吃腳皮子，夠無情了吧。”
    對待敵人的這句話，他是聽和平說的。
    覺得相當酷！
    在場人無語，“……”
    你為什麽死磕腳皮子啊？
    一時間，氣氛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熱鬧起來。
    如林棠所想，從中午等到下午，去接人的人和知識青年的影子都沒見著。
    直到下午。
    社員們下了工，吃完飯，才看見兩輛牛車緩緩駛來。
    林棠吃完飯被她娘拉著出來轉悠，也看見了這一幕。
    李秀麗小聲吐槽，“接個人咋接了一天，我都能去兩個來回了，要是讓他們走著，怕是得磨蹭半個月吧。”
    真墨跡！
    林棠早有心理準備。
    一行人出去，哪個小團夥不是拖拖拉拉、嘰嘰喳喳的？
    心裏剛吐槽完，肉眼可見的，村口的一眾人沸騰了起來。
    牛車駛近。
    駕車的王大牛臉拉著，像刷了層漿糊般的緊繃著。
    麵無表情地看向車上的知識青年，冷聲道：“到了，都下車吧。”
    八個知青忙拿上行李下車。
    五男三女，瞧著普普通通的，跟他們大隊的棠棠根本沒得比。
    雙山大隊的社員察覺王大牛表情不對勁，看著幾個知青的眼神染上探究。
    王大牛是大隊的老實人，被吳春花當眾撓臉都沒見他黑臉。
    此時這副樣子，那肯定是……
    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八個知青。
    這些人做什麽了？
    “大牛，你表情咋不對勁，出啥事了？”
    王大牛掃一眼三個女知青中那個眉眼略清秀的那個。
    想到她一路上的埋怨，心裏搖頭。
    村裏來了這麽個事多的女同誌，不定鬧出多少事呢。
    “……沒什麽，這裏沒我的事了，我先把牛車趕去牛棚。”
    拉著牛綯的粗糙大手微微一用力，駕著牛車進了村子。
    雙山大隊社員隱隱感覺王大牛的反應太對勁，提前準備好的歡迎橫幅都沒拉出來，探究地看著幾個知青。
    不會是……出幺蛾子了吧？
    八個知青環視一圈鄉下的土屋，有幾個家裏條件好的當即露出嫌棄。
    他們以後不會要待在這裏吧？
    三個女知青裏有個長相還算白皙清秀的，這姑娘衣服比較新，舊是舊了點兒，但是上麵沒有補丁，瞧著家裏條件應該不錯。
    看到村裏人補丁摞補丁，甚至看不出衣服真實麵料的那身打扮，她掩住鼻子，眼神帶著瞧不起。
    “這什麽破地方啊，也太偏了，以後要買東西不會要坐著牛車去縣裏吧，那麽遠的路，真是煩死了！”
    雙山大隊的眾人一傻眼，“……”
    他們大隊破嗎？
    剩下七個知青看她剛來別人的地盤，居然說出這麽不中聽的話，腳往邊上挪了挪。
    連忙表示：他們不是這個意思！
    雙山大隊在林棠心中那是白月光的存在，容不得誰踐踏。
    她眼神一片冷沉。
    “不喜歡待就走，我們可沒拖著你們。”
    大隊的人回過神，聽到林棠這句回懟，心裏很爽快。
    “就是，誰稀罕你們啊，跑到別人家門口說這種話，沒教養！”嘴厲害的婦人跟在後麵說道。
    其他人則是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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