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虎嘯金鍾罩,萬物皆可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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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給!”
    許獻兩眼通紅,幾乎要把牙齒咬碎。
    他心在滴血!
    一門內煉呼吸法,放在外城可稀罕得很!
    那些開館收徒的武師,多半都是外煉層次水平。
    為何?
    因為武道一重天服氣境界,講究銅皮鋼骨鐵髒腑。
    外煉容易,水磨功夫熬個幾十年。
    再愚笨的天資,也能大成。
    可內煉卻不一樣,講究吐納導引,調理髒腑,滋養內氣。
    這些細節若無人指點,或者天賦太差理解出錯,反而會把自己弄得五勞七傷。
    故而,一門完整的呼吸法必須要圖文詳細,行氣路線不能有半點錯漏。
    更要有名師指點,親身教學。
    對於那些生來不凡的將種勳貴,家中收錄的武學秘笈眾多,自然不算什麽問題。
    但是,在景朝馬踏江湖,鎮壓地方二十年之久的大背景下。
    沒有靠山、師承的泥腿子,想得到一門內煉呼吸法難如登天。
    “紀九郎,你就算得了這門《金鍾罩》,又能怎麽樣?
    內煉大成,進入服氣境界,不照樣還是個小小緹騎!
    那姓林的位列百戶,官職大了好幾級,他想拿捏你,易如反掌!”
    許獻滿臉不甘心,無能狂怒。
    即便從懷中掏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羊皮卷,嘴上還不忘打擊。
    他的內煉呼吸法並非來自黑龍武庫。
    那裏的武功,無論上品、下品,都得用功勳兌換。
    每年都留駐天京的貪生怕死之輩,怎麽會有立功的機會。
    要知道,抓捕盜匪,偵破命案,這些差事兒可不會被計算在內。
    再者,北鎮撫司誰人不知。
    許總旗麵對邪異詭怪,剿殺江湖餘孽的膽子沒有。
    但借著北鎮撫司名頭撈油水的膽子不僅有,而且還很大。
    “你居然時刻帶在身上,也不怕丟了?”
    紀淵沒有伸手接過,反而挑眉問道。
    沒見過哪個會把家傳武功,隨身攜帶?
    “你懂什麽,這門內煉呼吸法,乃是懸空寺流傳出來。
    據說為一位首座親筆寫就,佛光普照,禪意靜心,每每觀之,雜念頓消,到我手裏已經傳了三代。”
    許獻強忍住怒氣,冷哼道。
    “近二十年來,聖人不上朝,天京城內城外,邪祟鬧得厲害,若沒點驅魔除妖的東西,晚上夜路都不敢走!”
    敢情你是把這玩意兒當護身符了?
    紀淵嘴角扯動了一下,腳尖挑起落在地上的腰刀,把那張羊皮卷拿過。
    這般小心謹慎的舉動,落入許獻眼中。
    讓他露出一絲苦笑,搖頭道:
    “看來我和姓林的都小瞧你了,紀九郎。不愧是九邊闖蕩過的遼東男兒,膽大心細,非比常人!
    東西給你了,我可以走了吧?”
    紀淵似笑非笑,喝住後退的許獻,輕聲道:
    “許總旗,你打壞我這屋子裏的桌椅,還沒賠呢。”
    許獻愣住,直呼出門沒看黃曆,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撞上這麽一位煞星。
    他雙手顫顫巍巍摸出一摞玩意兒,遞過去道:
    “身上沒帶那麽多銀兩,唯有一些寶鈔,還請九郎暫且收下,若不夠,我後麵再補給你就是。”
    紀淵掃了一眼,瞥見印著繁複花紋的紙張上,有“大景通行寶鈔”的字樣。
    每張麵額一貫錢,也就是白銀一兩。
    約莫二三十張,別說賠桌椅板凳,租個新院子都綽綽有餘。
    “總旗大人闊氣,我就卻之不恭了。”
    紀淵笑吟吟收下,將之揣進胸口。
    一改此前的冷淡,麵色柔和,伸手過去拍許總旗的肩膀。
    啪!
    紀淵眸光寒徹,忽地五指發力,震得衣袍炸響!
    右掌如箭射出,陡然打在對方胸口。
    剛猛的勁力如連珠炮,直接把人淩空打飛,撞碎背後嘎吱作響的兩道木門。
    噗!
    許獻重重跌落在地,噴出一口血沫。
    他瞪大雙眼,怒吼道:
    “紀九郎!你要殺官造反麽?”
    這位總旗大人心裏又驚又怕。
    他沒想到紀淵真個敢下狠手!
    “我這人恩怨分明,恩仇必報,這是你勾結羅烈的那筆賬。
    他打了我一掌,遲早都要還回去,先從你這裏收點利息。”
    紀淵咧嘴一笑,施施然走出屋子,俯視著許總旗說道:
    “今日再告訴你一個遼東人的規矩,你要殺人,人便殺你,這他娘的才是天理公道!
    國法大於人情,所以我隻廢你一條腿,兩筆賬一次勾銷!”
    黑色長靴抬起,狠狠踩下!
    哢嚓!
    清晰的骨裂之聲!
    “你……紀九郎,你謀害上官,北鎮撫司必定要擒拿你下詔獄!”
    許獻麵色猙獰,幾乎痛得昏死過去。
    隻見他右腿彎折,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刺破血肉,極為駭人。
    外煉功夫再深,也擋不住紀淵用力一踏。
    “放心,總旗大人,死不了的。找個好點的郎中,在家休養個一年半載,差不多就能下地走路。”
    紀淵語氣輕鬆,注視著淒慘無比的許總旗,淡淡道:
    “我這是幫你的忙,救你的命,你應該感激我才對。
    今天你沒殺成我,改日肯定要再來,辦不好這件差事,姓林的怎能罷休?
    如今你斷了一條腿,可以告傷在家,北鎮撫司是朝廷衙門,不會為難一個殘廢,外放名冊上多半沒你的名字。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不是麽?”
    許獻疼到牙齒打顫,汗水如雨浸透鬥牛服。
    他死死地盯著麵帶笑容的紀淵,臉上青筋爆綻,憤恨道:
    “好個心狠手辣的紀九郎,你斷我一條腿,就是斷了我的總旗!
    行,我看你一個緹騎怎麽鬥百戶!
    隻要你還在北鎮撫司一日,就翻不了天!”
    紀淵歪了歪頭,充耳不聞,右手拎著落水狗似的許獻,將其丟出院子。
    “等著吧,我既然能打斷一位總旗的腿,那就有底氣砍得下百戶的頭。”
    說罷,關上正門,再不理會。
    望著隻剩下一張床是完好的破敗屋子,紀淵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的錢袋子。
    這莫非就是【橫死】命數所說的,命犯小人,無常索命?
    他都沒去主動招惹,麻煩就自個兒上門。
    “幸好有些收獲,沒有白打架。”
    紀淵粗略清點,若算上寶鈔,共計八十五兩銀子,又能好吃好喝過一陣子。
    當然,最為驚喜的,還是那門內煉呼吸法,《金鍾罩》!
    “瞌睡來了送枕頭,許總旗真是善財童子。”
    紀淵摸出那塊羊皮卷,手指摩挲,感覺細膩光潔,並非普通材質。
    “不像是尋常之物……”
    識海內的皇天道圖微微震蕩,抖出光華。
    毫無疑問,這上麵有道蘊殘留。
    【金鍾罩(白)】
    【白色道蘊三百點】
    【可進階命數:虎嘯金鍾罩(白),十二關金鍾罩(青),不滅金身(未知)】
    忽地,幾行古拙字跡顯化出來。
    紀淵不由地怔住。
    “連武功也可以變化進階?”
    他目光微凝,皇天道圖映照大千,萬事萬物皆難逃脫。
    要真是這樣的話,發揮的餘地很大。
    道蘊充足,一切都能改易。
    “既然武功能被映照,那丹?藥?甚至於他人的命數?”
    紀淵眼神炙熱,猛地握住了那塊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