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善的反應跟紀念差不多，一開始是震驚，後麵就覺得自己被打臉了，很惱火。

    可顧十殊之前也沒承諾說自己一個人來，他跟紀念之間，也沒有敲定什麽。

    紀懷善要跟他發火，還真找不出恰當的理由來。

    席間，鄭純的言行舉止也很得體。

    或者說，她並沒有太多地參與顧十殊跟紀家父女之間的交談，她一直都在跟小敘說話、喂小敘吃飯。

    小敘也很乖，坐在寶寶椅上，沒有吵著鬧著要下來，吃東西一口接著一口，一點都不挑食。

    紀懷善是非常喜歡孩子的，奈何他夫人身體原因，他們夫婦二人隻有紀念這麽一個女兒。

    所以就特別寵愛紀念，希望紀念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剛好顧十殊外貌和能力都非常出眾，也深得紀氏夫婦的心。

    紀懷善看著小敘，越看越覺得喜歡。

    到了後麵，他甚至主動去跟小敘說話。

    小敘不懂大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他隻知道，媽媽教他對人要有禮貌。

    他對著紀懷善，脆生生地喊道：“爺爺！”

    紀懷善的心都要化了。

    紀念在一旁看著，焦急萬分，連忙咳嗽了一聲，以此提醒自己的父親，不要敵我不分。

    紀懷善尷尬地收住笑容，看她一眼。

    紀念扁扁嘴，半是委屈半是惱火。

    但這兩年，紀懷善其實也婉轉地暗示過，希望她能把放在顧十殊身上的心思收回來，看看其他世家子弟。

    光是嶺南，就有很多人願意跟他們紀家結親。

    是紀念自己一根筋，非要吊死在顧十殊這棵樹上。

    這一頓飯自然是吃得不太高興，所謂的遺物，其實也就是一副手套而已。

    顧十殊甚至不敢確認，這副手套到底是不是自己父親所有。

    但紀懷善給了，他就收下。

    臨走時，紀懷善故意落後一步，叫住他：“十殊，你來，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顧十殊麵色淡淡，腳下步子未動，似乎並不想過去。

    紀念連忙說：“你去啊，正好我有點女孩子之間的私密話題想要問鄭秘書。”

    鄭純：“……”

    自從前幾次被鄭心妍坑過之後，她可太害怕單獨跟情敵在一起了。

    這些情敵都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拚了命地栽贓陷害。

    如果殺人不犯法，她們大概會直接提著刀來找自己，把自己一劈為二！

    但人家父女把戲都演到這個份上了，她和顧十殊也不能太過分。

    於是，她從顧十殊的手上接過小敘，然後同紀念一起往外走去。

    顧十殊往回走了幾步，跟紀懷善站在包廂門口。

    紀懷善問他：“怎麽突然就有孩子了？之前可一點都沒聽你提起過。”

    顧十殊：“我們家什麽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讓他們待在國外，是出於安全考慮。”

    這理由實在是恰當，把紀懷善堵得啞口無言。

    紀懷善露出理解的笑容，點了點頭，張口像是有話要說，但又突然停住。

    顧十殊摩挲著手裏的那副手套，靜等著看他還能憋出什麽話來。

    -

    而在餐廳門口，鄭純不想多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問：“紀小姐，你要問我什麽？”

    紀念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種眼神，帶著探究和打量，很明顯是不友善的。

    鄭純無所畏懼，直接迎視著她。

    過了幾秒，紀念反而笑了起來，用著雲淡風輕的語氣問道：“未婚先孕……所以，你是打算用母憑子貴這一招上位嗎？”

    鄭純：果然是來找茬的。

    好在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被這麽問也沒覺得有多離譜。

    她也對紀念笑了笑，“紀小姐表麵看著跟顧總很熟稔，實際上連顧總結過婚都不知道，那就更不知道，跟顧總結過婚的人，就是我吧？”

    紀念整個愣住。

    她的確不知道顧十殊跟鄭純結過婚。

    當年顧十殊突然拿到了那些他婚後才能拿到的股份，她和她的父親不是沒有過懷疑。

    但當時顧十殊跟鄭純之間，一點也不像是夫妻，兩人對外也從未承認。

    所以漸漸地，紀念便打消了這份懷疑。

    誰曾想——他們竟然真的結過婚！

    鄭純又慢慢地說道：“小敘是在我跟顧十殊還沒離婚的時候有的，哪來的未婚先孕？”

    “你、你……”

    紀念自詡伶牙俐齒，可麵對鄭純此刻看似平淡的步步緊逼，她根本毫無還手能力，連語言都組織不出來。

    “至於母憑子貴，你放心，如果顧十殊不想讓我當顧太太，這世上沒人能逼他做任何事，我也不能。”

    以顧十殊的行事風格，若有人想母憑子貴，他大概會直接搶走孩子，讓那個母親從世上消失。

    隻有心裏愛著，才會有所謂的上位。

    感情裏的成功，從來都不是平白無故的。

    愛意可能不明顯，但總有跡可循。

    就好比今天，顧十殊原本可以一個人來赴約的。

    但他特意帶上了自己跟小敘，就說明，他無意跟其他女人糾纏。

    那些花邊新聞，大部分應該都是逢場作戲。

    鄭純甚至懷疑，有一部分可能是故意氣自己的。

    “紀小姐，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鄭純笑意盈盈，溫和有禮。

    對比之下，已經失態的紀念，顯得特別狼狽。

    正好這時顧十殊出來了，紀念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樣，連招呼都沒有打，匆匆轉身就回去找紀懷善了。

    顧十殊也沒叫她，徑直走到鄭純麵前，伸手就要抱小敘。

    鄭純卻沒有乖乖遞過去，而是側了側身，跟他拉開了距離。

    顧十殊頓時擰眉。

    鄭純說：“顧總還是跟我們保持距離比較好，免得有人認為我想借著小敘母憑子貴。”

    她這話帶了明顯的氣性，像是生氣，又帶了點撒嬌的意味兒。

    顧十殊戲謔地笑，“你之前不也說，你想回來當顧太太？”

    鄭純：“那時候你還不知道有小敘！”

    “所以呢？現在我知道有小敘了，你就不想當顧太太了？”

    沒孩子想當顧太太，有孩子反而不想當顧太太了，這邏輯怎麽都說不通吧？

    鄭純被他繞進去了，愣在那裏好一會兒都不知道怎麽反駁。

    這時，顧十殊的手機震了一下，有人發了消息過來。

    是陸回川。

    【一直給鄭純做產檢的那個醫生，失蹤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