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貪婪便是最大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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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娘!”
    章四娘急匆匆進了後院。
    “又怎麽了?”
    怡娘剛買了一群小雞,小雞裝在籮筐裏,她正一隻隻的拿出來檢查。
    “怡娘,隔壁送了個美人來。”章四娘一臉不屑,心道:郎君連我都沒染指,那個異族美人還不如我呢!
    怡娘檢查了一隻小雞的屁股,發現有些拉稀的痕跡,不禁黑了臉,“奸商!”
    “怡娘,如何處置?”楊玄不在,就是怡娘當家。
    怡娘把這隻小雞單獨放在一邊,隨口道:“哪來的?”
    “說是越王從南疆送給衛王的,衛王不要。”
    “那多半是幹幹淨淨的人,不會是密諜。”怡娘很有自信。
    章四娘一聽不禁倍感危機。。
    “不過家裏不養外人,送回去……等等。”
    怡娘又發現了一隻拉過稀的小雞,咬牙切齒的道:“晚些問問老賊,他若是不要,便送回去,就說家裏窮的連飯都吃不起,更養不起金貴的美人。”
    “哦!”章四娘不禁竊喜。
    怡娘發現第三隻小雞有問題後,忍不住咆哮了起來。
    “奸商!”
    袁市帶著人住進了逆旅,隨即分散開。
    有人去青樓,有人去酒肆,有人去市場裏到處轉悠。
    直至晚上,眾人才回來。
    門外有人盯著,室內,十餘人依次匯報。
    “衛王在太平很是安分,就是去了一趟草原,平日裏在太平深居簡出。”
    “到了臨安後,衛王依舊深居簡出。”
    袁市沉聲道:“就沒拉攏官員將領?”
    “拉了,衛王和太平縣縣令,也就是如今的陳州司馬楊玄交好。”
    袁市蹙眉,“縣令,小吏也!衛王出手,至少也得是刺史。楊玄此人如何?”
    一個男子說道:“楊玄此人據聞是貴妃的人。”
    “那更不該!”袁市冷笑,“衛王當年就給過貴妃好看, 他如何肯與貴妃的人交好?”
    “楊玄據聞是農家出身, 後來機緣巧合救了貴妃, 從此飛黃騰達。”
    “不對,我打探到了消息,說此人在太平操練出了一支精兵, 屢戰屢勝。”
    “胡亂吹噓的吧?”
    “不,臨安人知曉, 今年早些時候, 對麵的基波部大軍出動攻打章羽縣, 楊玄率數百騎大破基波部萬餘騎。北疆大戰時,此人也率先破城。”
    “咦!”袁市有些好奇, “如此……那此人用兵倒也有些意思。多大?”
    “說是不到二十。”
    袁市笑道:“少年銳氣,不過畢竟年少,且官位低微, 衛王不可能有那等慢慢栽培的心思, 如此, 試探。”
    “是!”
    另一人說道:“另外梁王的那個孫兒李晗住在衛王府中, 二人出入一體,頗為親熱。”
    袁市說道:“李晗看似浪蕩, 不過當年他曾弄死了李珍的愛妾,那年才十一歲。這等人陰狠,與衛王在一起……不足為慮。不過, 試探。”
    “是!”
    眾人低聲應諾。
    袁市叮囑道:“要打探清楚這邊的消息,大王方能有的放矢去應對。所以不可懈怠。李晗修為普通, 一力降十會,徑直出手, 試探他的秉性。楊玄那裏我估摸著應當是悍將,如此不可出手, 當哄騙,試探此人的智謀。”
    “是。”
    等眾人走後,袁市坐在燈下發呆,良久,他揉揉額角。
    “衛王為何如此低調?”
    “不過大王在南疆亦是如此,皇子謀事,竟然如此雷同嗎?”
    “北疆有大軍, 南疆有大軍。不過北疆將領據聞倨傲,衛王怕是難以降服。”
    燈火閃爍,照的袁市的臉陰晴不定。
    ……
    “女人?”
    老賊到家後,得知怡娘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女人, 頓時就搖頭道:“不用了。”
    怡娘也不苦勸,請示了楊玄後,令人把美人送回去。
    吃飯時老賊有些走神。
    “老賊。”王老二招呼一聲,見他沒反應,就說道:“老賊在想女人。”
    老賊清醒過來,“老夫沒工夫想女人。”
    王老二說道:“那你為何在青樓外麵看著裏麵的女人流口水呢?”
    老賊的老臉一紅,“老夫何曾如此?”
    “上次我看到了,你還說好白的大腿。”
    王老二很認真。
    怡娘敲敲案幾,“吃飯!”
    王老二嘟囔道:“我說的是真話。”
    老賊老臉一直紅到了飯後。
    “議事。”怡娘一句話,王老二馬上精神抖擻的把案幾擺好,然後坐在自己的案幾後,眼巴巴的看著怡娘。
    茶水,瓜子,零食……
    每個人都有了,怡娘才坐下。
    “郎君,越王與衛王按理該是對頭,可卻遣人來送禮,奴以為是來試探的。”對於這等勾心鬥角,怡娘覺著自己的段位能直接碾壓了那位越王。
    “越王去南疆,衛王來北疆,當初曾引發了轟動,許多人在猜測皇帝的用意。有人說此舉是皇帝對邊疆大軍不放心,想用皇子來節製兩地節度使。
    可衛王進了太平,長安卻沒有異議,由此可見,製衡隻是一方麵……”楊玄有些不屑的道:“那人擔心自己的帝位,為此父子不像父子,我以為,另一層用意便是用衛王和越王來牽製太子和一家四姓。”
    “郎君,可越王是皇後之子啊!也是一家四姓之人。”老賊覺得這個分析有些偏差。
    “太子在,除非一家四姓想玩賽馬,否則越王便是太子的對頭之一。”楊玄說道:“宮中是皇帝的地方,他們不敢冒險玩賽馬,所以,越王出南疆,衛王出北疆,太子就不敢妄動,否則皇帝廢掉他,用越王或是衛王為太子,輕而易舉。”
    怡娘笑的輕蔑,“皇帝擔心衛王和越王在地方會被一家四姓廢掉,讓他隻有太子一個選擇,所以才讓他們去南疆和北疆。他與一家四姓看似親密無間,可私底下卻勾心鬥角。”
    “此人來了也是好事,說明越王也在窺探那個位置。”楊玄總結道:“南疆那邊,張煥是宿將,張楚茂是一家四姓之人,越王也頗為不易,不過,和咱們沒關係。”
    第二日。
    李晗剛到一個新地方後,喜歡去各處轉悠,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
    早上起來,李晗準備去外麵吃早飯。
    一路溜達著,此刻深秋,四處看著有些肅殺,地上落葉不少。
    李晗進了一個巷子。
    前方一個男子低頭走來。
    雙方越走越近。
    男子漸漸靠近李晗,突然肩頭一沉,就撞到了李晗的肩膀。
    撞倒他,接著一頓毒打。
    這是袁市的安排。
    隨後觀察李晗的反應。
    這是最能看出一個人秉性的時候。
    男子的修為不錯,能碾壓李晗。
    所以李晗不出預料的撞到了身邊的土牆。
    隨即反彈回來。
    “敢撞耶耶!”男子的臉上抹了不少用南疆的樹汁製成的顏料,看著灰黑。他舉起拳頭,獰笑著準備飽以老拳。
    李晗的右手猛地揮動。
    一根鐵刺,就在男子以為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猛地刺進了男子的大腿中。
    “啊!”
    一擊不中,必須遠遁,否則一旦被發現身份,衛王能單騎殺入南疆,把越王捶死。
    男子慘嚎一聲,身形閃動,消失在巷子裏的晨霧中。
    李晗慢條斯理的把鐵刺收了,若有所思的看著男子消失的方向,“得知我與衛王住在一起,於是便來試探。我修為淺薄,隻需一頓毒打便能看出我的秉性。手段有些意思,不過輕敵了。”
    “輕敵就意味著他們輕視我,哎!早知曉方才就不用鐵刺,用子泰弄的那個什麽噴的毒水,一噴那個刺激啊!”
    “咦!他們試探我,必然會去試探子泰。”
    李晗樂了,“那就是個坑死人不償命的家夥,希望去試探的人運氣好。”
    楊玄此刻帶著人正在去州廨的路上。
    深秋時節,街上的行人明顯多了不少。
    一個女子跌跌撞撞的撲過來,就撲倒在楊玄的馬前,抬頭悲鳴道:“郎君,你好狠的心,竟然棄我們母子不顧。”
    我啥時候有兒子了?楊玄:“……”
    路人圍攏過來,有人說道:“這是楊司馬,你可是認錯人了?”
    女人搖頭,雙眸含淚,楚楚可憐的道:“奴的枕邊人,奴如何會認錯。”
    就在人群中,有人在看著楊玄的反應,連表情都不放過。
    遇到這等被汙蔑的事兒,有人會怒不可遏的反駁,有人會氣得渾身發抖,有人會大聲叫罵……
    不同的反應代表著一個人不同的秉性。而秉性在許多時候能看出一個人的潛力來。
    楊玄伸手。
    啪!
    女人挨了一巴掌,揚起臉,驚愕的道:“郎君,你好狠……”
    啪!
    又是一巴掌。
    女人被打的大牙都鬆動了幾顆。
    “拿下問話。”
    兩個護衛撲過來,一人一邊把女子架了起來。
    簡單粗暴,但卻格外有用。
    圍觀人群中,男子悄然退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老賊就跟在後麵。
    男子非常警覺,一路不時借著進店鋪或是停下問小攤的事兒觀察身後。
    老賊翻著白眼,杵著不知何時弄到的木棍子,一邊往前戳,一邊緩緩前行。
    一路繞回了逆旅,男子進去稟告。
    “沒問話,徑直兩巴掌把那女子打的大牙都掉了幾顆,看著……慘。”
    袁市笑道:“粗魯嗎?難怪領軍廝殺得力,靠的便是一股子銳氣。”
    他問道:“那女子可有後患?”
    男子說道:“就是個貪財的女子,咱們一番哄騙,再扔些錢,她便迫不及待的去了。”
    “貪婪便是最大的弱點!”袁市睿智的總結了一句。
    樓下的大堂內,老賊正和掌櫃說話。
    “客人的秘密恕不外泄!”掌櫃一臉正氣。
    老賊笑眯眯的道:“要命還是要錢?”
    掌櫃笑了笑,一把短刀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脖頸上,老賊笑的比他更和氣,“那是一群賊人,老夫會覺著你是他們的同夥。”
    掌櫃依舊硬氣,“除非是官人,否則別想老夫……老夫……”
    楊玄出現了。
    掌櫃哆嗦著,“他們就在二樓,丁字一號房一直過去到頭,全被他們包下了。”
    楊玄身後帶著數十護衛。
    樓上,袁市依舊在輕鬆的笑著,“李晗奸猾,不足為慮。楊玄簡單粗暴,不堪大用。衛王在北疆廝混了這麽一陣子,竟然就收獲了這兩個歪瓜裂棗,有趣。”
    他突然耳朵動了動,“有人上樓,人不少。”
    男子猛地拍擊了一下案幾。
    其他房間內的人紛紛衝了出來。
    “有人!”
    二樓樓梯口,楊玄緩緩走了上來,見眾人劍拔弩張,就問道:“早上令人坑我的那人何在?”
    室內,男子麵色劇變,“不好,我大意了。”
    袁市指指窗戶。
    男子飛掠而去。
    袁市緩緩走了出去。
    二樓的走廊是u型,他的人站在一邊,對麵數十護衛張弓搭箭對準了他們。
    樓道那裏也被守住了,除非撤回房間裏,否則別無他路。
    “何事?”袁市板著臉問道。
    楊玄看著他,“那人何在?”
    袁市搖頭,“我不知你說什麽?另外,我等乃是越王的人,今日在臨安被弓箭逼著,這是哪家的禮?”
    “我家的禮!”楊玄說道:“坑了人便想跑,卻不知臨安軍民一家親,早有百姓把你等的異常看在了眼裏。人何在?”
    竟然是被百姓發現了……袁市心道真的大意了,“並無此事。”
    “不承認?”楊玄伸手,老賊遞過木棍子。
    “站好。”楊玄用棍子指指對麵,隨後獰笑著走過去。
    有人回身想進屋。
    你能如何?
    楊玄邊走便說道:“放箭!”
    短短的距離內,手剛鬆開,箭矢就到了那人的身後。
    “啊!”
    男子倒地慘嚎,大腿和屁股上插著幾根箭矢,兀自在顫顫巍巍的抖動著。
    “再動一個試試?”
    楊玄揮舞大棍子衝過去,一頓毒打。
    十餘男子被打倒在地上,最後剩下一個袁市。
    “楊玄,你莫要……”
    楊玄一棍子狠抽過去,袁市剛想閃避,幾支箭矢封鎖住了他閃避的空間。
    呯!
    袁市撲倒。
    楊玄劈手把他揪起來,罵道:“甘妮娘,若非耶耶一直守身如玉,還真以為是哪日播了種。娘子沒進門就有了孩子,以後讓耶耶如何娶妻?”
    呯呯呯!
    一頓拳腳毒打,楊玄丟下鼻青臉腫的袁市,回身,“走!”
    出了逆旅,楊玄問道:“那個逃掉的人呢?”
    老賊說道:“老二去追了。”
    男子此刻正在一個巷子中狂奔。
    隻要他能逃脫,楊玄帶人闖入逆旅便是尋釁鬧事,越王一封文書便能讓他付出代價。
    他在狂奔中回頭看了一眼。
    沒人追來。
    他得意的回頭。
    就見前方走出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笑的很憨傻。
    舉起右手。
    用力一揮。
    男子駭然發現無論自己如何閃避都躲不開這一巴掌。
    “你!”
    啪!
    男子被一巴掌抽的倒飛回去,撞到了牆上。
    年輕人走過來,吸吸鼻子,“竟然被抽尿了?”
    巨大的羞恥感讓男子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王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