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九中。
    “測試暫時暫停，去通知三班繼續等待。”
    此時方林剛剛從玉蒲上下來，黃仙明隨口向身邊的人吩咐完後，徑直來到楊鎮身邊請示。
    “楊局，需要封鎖消息嗎？”
    之前預案中隻提到了出現a級需要將現場畫麵錄製最後匯總方便宣傳，但是這個架勢明顯超越了a級，在職業經驗的引導下，黃仙明下意識就想封鎖消息當機密處理暗中培養。
    這成長起來，可是天大的助力。
    “封鎖？怎麽封鎖？”
    楊鎮抬頭看了看蔚藍遼闊的天空。
    剛才那星圖光影就像是在以天為卷畫了一副巨畫，別說是校內人士，就算是隔著老遠都能看到。
    此時校門口聚了那麽多人，估計這會兒視頻都滿天飛了，更何況他也並沒有想要封鎖消息的意思。
    鄧介甫專門叮囑過，卡卡本來就是宣傳中關鍵的一環。
    “不用，你繼續正常檢測吧，一切照舊。”
    說完後楊鎮就示意方林、楊媽以及林雨清上車。
    在其他人仍然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黑色越野車直接啟動，朝著操場大門開去。
    因為方林的身體有些大，所以他和林雨清擠在後座，楊媽則坐在副駕駛，楊鎮親自開著車，易霏就隻好慢悠悠的自己回去了。
    除了方林以外，其他人都有些懵，包括楊媽和林雨清。
    剛才無論是輝煌壯麗的光影還是仙音，讓她倆這近距離觀看的人都直接出了神，楊鎮一說話她們也沒怎麽思考，跟著就上了車。
    越野車駛過呆在操場半路的二班學生和家長，穿越了校門口騷動不已十分熱鬧激動的人群，一路駛向蘇城乾坤基地。
    “呀，我還沒和雅雅道別呢。”
    林雨清現在才反應過來，剛才她連揮手都忘了，估計趙翰雅也是。
    駕駛位的楊鎮隨口說道：“沒事，很快就送你們回去了。”
    “噢...”
    林雨清回答完，偷偷瞄著臥在自己身邊的卡卡不吭聲，等到卡卡察覺到什麽扭過頭，她就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過一會兒繼續偷看。
    越野車的隔音效果不錯，離開了大眾焦點——靈氣檢測點後，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安靜就讓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尤其是方林。
    可能是剛才他搞得動靜實在太大，又是鋪天蓋地的星圖又是直至靈魂的仙音。
    難道一時間沒讓清清和楊媽反應過來嗎？
    林雨清現在就坐在他旁邊雙眼亮晶晶的瞅著自己，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不說話也沒動作。
    而坐在副駕駛的楊媽，也是時不時扭頭看幾下自己，眼神中情緒十分複雜，似乎還有些憂慮。
    這讓方林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自家乖巧聽話偶爾有些貪吃的毛孩子，忽然搖身一變成了修煉天才-哈士奇，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天才直接零距離給自己整了一場視聽盛宴，放誰身上確實都需要接受一陣子。
    方林給自己解釋了一番後又有些疑慮，但是為什麽會情緒這麽複雜呢？
    楊媽在擔心什麽？
    方林在心裏慶幸，幸好自己沒有一下子暴露太多，一家人還是不要有什麽隔閡最好。
    失去父母的方林這輩子也算是被現在家庭的氣氛感染，他向來就是誰對自己好他就對誰好。
    方林深吸一口氣慢慢調整著心情，他現在有一種隱瞞了很久的東西被拆穿的感覺，希望一切順利吧。
    如果不是楊媽她們一開始就把自己當家人看待，自己也不會慢慢接受她們，想一直呆在這裏。
    正是這種發自內心的平等和關愛，才把剛從黑暗心理世界中走出來的他感動。
    實在不行，他就隻能遠走高飛孤身闖蕩世界了。
    反正他在世界上除了一家人以外也沒什麽親近的人。
    隨便到處轉轉看看的話，要不然和薑白白去靈界逛逛？
    呸，瞎想什麽呢..
    方林搖了搖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腦後。
    他忽然間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和這個世界重新有了一絲情感的羈絆，有了重視的人，這讓他麵對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太冷靜。
    楊鎮一心一意的專心開著車也不吭聲，仿佛是等待著楊媽主動提問。
    過了一會兒，楊媽輕咳一聲打斷了車內尷尬的氛圍笑嗬嗬的挑起了一個話題。
    “剛才那個突然響起的音樂挺好聽的，我感覺身心都被洗禮了一樣。”
    “嗯，那個是道蒲發出的仙音，當它檢測到s級天賦時，就會產生這樣的聲音，其實是在慶祝。”
    “卡卡是s級天賦嗎？”
    楊媽有些驚訝，她看著剛才星圖上麵9個星核，還以為也是a級呢。
    “是的，那後麵的出現的生物虛影，以及仙音都證明了這點，和a級差別很大。”
    “所以...卡卡現在也已經是覺醒了，有人類相同思維能力的對嗎？”
    “嗯。”
    對於楊鎮肯定的回答，楊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她扭頭又和後座的方林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回過身看著窗外的風景。
    車裏再次沉默下來。
    越野車在道路上飛速行駛著，七拐八拐駛進了清水區。
    後麵的林雨清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戳了戳方林的後背，等方林看扭頭看過來時小心翼翼地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用十分輕靈溫柔的詢問道。
    “卡卡？”
    這表情和聲音讓方林感覺仿佛回到了自己和林雨清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嗷？”
    “所以你現在能聽得懂我說話，對嗎？”
    “嗷嗚~”
    怎麽這小妮子突然這麽客氣呢？跟見新朋友似的。
    方林思索了一下，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後座搖晃了一下，直接甩進了林雨清懷裏，尾巴尖掃在了她臉上，癢癢的。
    “呀，壞蛋。”
    發現卡卡還是以前那個卡卡，林雨清又開心起來，張牙舞爪的把方林的長尾巴攏在懷裏緊緊抱住。
    “沒收了！”
    楊媽從後視鏡裏觀察著開始打鬧的卡卡和林雨清，仿佛鬆了一口氣一般神情輕鬆了許多。
    她準備了一下表情，扭過頭看著卡卡剛準備說些什麽，就發現卡卡猛地把尾巴抽了回去，腦袋若無其事的看向了窗外。
    楊媽愣了一下，又隻好扭回頭坐在副駕駛上不動彈了。
    方林看到楊媽扭回頭，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有些關心則亂的感覺。
    清清看著應該能接受，就是不知道楊媽會不會覺得不習慣，畢竟和一個相當於異獸的自己生活在一起的話，萬一覺得不安全呢？
    會不會剛才他感應到的擔憂，就是楊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傷害她們？
    雖然一開始是她們先用愛和行動感動的自己，但是誰知道現在什麽情況？
    算了，別想這麽多了，不行我就走，無所謂。
    嗯，無所謂。
    方林靜靜的看著窗外，隻不過微微晃動的尾巴似乎反映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楊鎮一邊開著車一邊感受著車內不正常的氣氛心裏有點想笑，不過忍住了。
    ......
    越野車很快就駛進了蘇城乾坤分局的駐地，經過商討，依然對城池的乾坤稱為分局，行省的稱為分部。
    當越野車在辦公樓前停下來時，楊媽才突然從紛亂複雜內心世界中驚醒：“這是到哪了？”
    楊鎮一邊停車拉手刹解開安全帶，一邊好奇的問道：“楊女士，你怎麽一開始不問，到地方了才想起來問？”
    楊媽看著楊鎮賤兮兮的表情，沒好氣的回應道：“忘了！你們一個個的忽然都搖身一變，我那顧得上這個。”
    “蘇城乾坤分局，我帶你們來辦點手續，順便給你講講情況，走吧。”
    內心忽然敏感起來的方林，感覺楊媽剛才那句話又是在cue自己，心裏又沉重了一分。
    不知道薑白白家在哪，她家裏人好不好客....
    在一路主動問好以及好奇的目光下，楊鎮帶著方林楊媽以及林雨清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請坐，我馬上回來。”
    楊鎮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方林和林雨清徑直走過去坐了上去，楊媽看了看直接跟著楊鎮走出了辦公室。
    外麵的楊鎮發現楊媽跟著自己走出來，有些疑惑：“怎麽了？”
    “跟你單獨聊聊。”
    楊媽說著目光瞥了一樣辦公室內。
    楊鎮好像明白了什麽點了點頭，帶著她來到了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是那種傳統的會議室，座位非常多。
    楊鎮拉開了兩張相鄰的椅子示意楊媽坐下，然後把角落桌子上的茶壺拿了過來，又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倒上了常備的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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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不客氣，都老相識了。”
    楊鎮擺了擺手，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說道：“你想問什麽？”
    楊媽糾結了一下開口詢問道：“現在卡卡已經有和你我一樣的智力水平了對吧？”
    “對。”
    “所以我完全可以把他當成和林雨清完全一樣的孩子看待對嗎？”
    “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是...”
    楊媽的表情十分憂慮：“卡卡萬一不把我當母親看怎麽辦？”
    “什麽？”
    “就是他不接受我們怎麽辦？”
    楊鎮挑眉看著楊媽有些納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剛才就一直在躲著我，剛才和清清玩的很開心，我回頭準備和他聊天就不看我了。”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並不是我們，所以現在擁有智力以後就排斥我了？隻想和清清他當作朋友的人玩？”
    楊鎮笑吟吟地看著楊媽問道：“那你的想法呢？”
    “我？我當然是不想他離開了，卡卡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從一個小不點一點點喂成現在這樣，一開始我就是把他當作孩子來看待的，但是現在....唉。”
    就在楊鎮斟酌著語氣準備開口時，楊媽忽然又念叨著：“也不知道卡卡會不會有叛逆期。”
    “......”
    楊鎮擺了擺手示意她放心：“動物在覺醒後，不光是智力水平提高，思維方式也會趨向成熟，正常的動物覺醒後除了不熟悉人類的文化以外，其他方麵都是一個十分單純像一張白紙一樣的大孩子。”
    “不過卡卡從小就和你們在一起，而且他並不是今天才覺醒，而是過年那時就覺醒了的。”
    楊鎮開始慢慢引導著楊媽：“你有沒有發現過年那段時間，卡卡有什麽和以往不同的情況？”
    他已經打算好了，不管楊媽說什麽，他都說算數。
    楊媽想了想說道：“還真有，當時那段時間，他總是在臥室睡覺，吃飯的時候才下來。”
    “對了！”
    楊鎮突然一拍桌子把楊媽嚇了一跳：“當時他就是在慢慢整理自己的記憶，吸收那些他曾經不懂的知識，而且卡卡本來就聰明，隻是變得更聰明罷了，這也是他天賦異稟的原因。”
    “你想想看，以前他其實就差不多理解你們之間的關係，覺醒後智力提高整理了那麽久現在是不是又正常了？”
    楊媽點了點頭。
    “對啊，那不就說明他心裏其實是接受你的嗎？你還瞎擔心什麽？”
    楊媽聽了楊鎮的話感覺確實有道理，但是為什麽卡卡剛才要躲著自己呢？給她整的擔驚受怕的。
    “行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了，你啊，等會回去就把心裏想的都開誠布公的和卡卡說一說，覺醒後的動物遠比人類要單純善良的多，我給你透個底。”
    “卡卡馬上也是要上學的，而且龍國會給他這樣天賦卓越的靈獸發放入籍證明，馬上也就是正規的龍國公民了，你要多教他一些生活上的東西，別到時候開學被其他靈獸欺負了都不知道告狀。”
    “啊？”
    楊媽愣了一會兒理解完這信息量十足的話後，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重了很多。
    卡卡確實有時候憨憨的，要是真被欺負了可不行。
    “誒，那他如果要辦理身份證明的話我去哪裏辦呢？戶口本也得添吧，而且名字怎麽辦？”
    楊鎮從座位上站起身說道：“名字你們回去自己起就好了，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很喜歡卡卡，這些我會幫忙辦的，身份證明等會你就能拿到。”
    “你先過去吧，我馬上就過去和你們說說林雨清和卡卡將來的事情。”
    楊媽和楊鎮從會議室分別後，便一個人來到了剛才的辦公室前，在門口做足了思想工作給自己打了打氣後直接推開了門呢。
    辦公室裏，林雨清正在和方林聊著天，她可對卡卡現在太好奇了，有很多話想問。
    楊媽進來後，兩人連忙端坐好，雖然林雨清也不知道為什麽老媽進來後自己和卡卡就不能聊天了，有種班主任進來的感覺，反正氣氛是這樣的。
    楊媽見狀，輕咳一聲關上了門。
    她一邊清嗓子一邊若無其事的來到了臥在長沙發上的方林身邊擠了擠，坐了下來。
    “那個...卡卡，媽...咳，我有點話想和你說一說。”
    方林瞅了瞅她豎起了耳朵。
    “我知道你現在有和人類一樣的智力，所以你肯定也能分辨出，我和你有些不同。”
    “年後那幾天，你天天閉門不出，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思考，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在哪裏。”
    方林：“......”
    雖然方林覺得自己有口嘈想吐，但是他還是認真的聽著。
    “你或許會覺得，我和你林爸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但是我想說，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你在我們眼裏就是一家人，是清清和小傑的弟弟。”
    “你那幾天後又變得和以前一樣，我是開心的，你從小就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對於人類的社會你應該也熟悉了一些。”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和你林爸的話，我可以聯係寵物之家的老板讓他尋找你的父母，安排你們見麵。”
    “之後，你選擇和它們一起生活，還是和我們一起生活，我都可以接受，嗯，我應該可以接受。”
    說著說著，楊媽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睛居然變得有些泛紅，似乎是把自己感動了。
    林雨清：“......”
    方林：“......”
    聽到這裏方林算是放心下來，原來楊媽也是接受自己的，害自己擔心半天。
    隻不過...他真想現在開口問問楊媽，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