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賈芸封武郡王,任長安營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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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他不是以皇帝的身份來應付康興帝這個所謂的對手的。
    今日他是以皇兒的身份來請教康興帝這個父皇的。
    “如今你已做了五六年的皇帝,這五六年,朕見你這個皇帝也做得很有勇氣,有時甚至都敢跟朕這個父皇對抗。”
    “可如今既然你都已確認他是你真正的六皇子了,認他自是理所當然了,難不成你還不願認他?”
    “怎麽眼下你竟會畏懼到連自己虧待了十多年的皇子都不敢認了?”
    夏易是天治帝的四皇子,而天治帝當年是康興帝的四皇子。
    康興帝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盯著天治帝的眼睛回應道:“你已虧待了他十多年,這十多年你並不知他是你真正的六皇子,沒有相認倒也情有可原。”
    “你貴為天子,隻要你能成為一個利國利民的好皇帝,即便此次之事讓你遭到天下嘲諷,成為史書笑柄,也無關緊要了。”
    “而我夏家開創了慶朝,執掌了如此浩大的天下,天下都是我們夏家的,又何必在意因為如此家事遭到天下的嘲諷?我們是慶朝史書的主角,又何須在意因為如此家事成為史書上的笑柄?”
    天治帝聞言沉默了起來,沉默之中,他已經有了決定了。
    這時,康興帝今日第一次主動對天治帝舉起了酒杯,天治帝會意,趕忙也舉起酒杯,父子倆各自喝了一小口酒。
    放下酒杯,天治帝問:“那麽,父皇認為兒臣該如何對他做出安排?”
    康興帝頓了頓道:“錦衣府指揮使就別再讓他繼續做下去了,不用我說,你應該比朕更清楚,這個所謂的錦衣府指揮使已經讓他陷入險境。”
    “哪怕你認了他這個六皇子,若讓他繼續做錦衣府指揮使,即便以後你這個做父皇的不親手賜死他,他也難以安然,或被人刺殺,或被你未來傳位的皇帝殺!”
    “嗯,調他去長安營做副將去吧!”
    “不久前你不是舉薦了個親信,讓朕同意調去長安營做副將,被朕拒絕了麽?既然你對雲家放心不下,那就把你的這位六皇子調去吧,朕允了!”
    “你這個六皇子是少年武六元,武藝超凡,神勇蓋世,且有勇有謀,屬實是天生的武將,軍營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天治帝心裏一喜。
    掌管長安營的雲家,是太上皇的親信,但也跟四王中的東平王府穆家來往甚密。
    而長安營很重要,是一個戰鬥力很強的軍營,比京營都要強,而且作為支援軍經常在征戰,距離神京城也不遠。
    因此,天治帝早就在打長安營的主意了。
    尤其是去年康興帝和四王反目成仇後,因為擔憂四王隨時可能造反,天治帝對長安營就更在意了。
    天治帝原先打算,等賈芸在他身邊做了一二年的禦前一等侍衛,成了他的親信,就將賈芸調去長安營擔任從二品的副將,讓賈芸對付雲家。
    後來因為大局改變,天治帝放棄了這個打算,轉而將賈芸由禦前一等侍衛調任成了錦衣府指揮使。
    但天治帝並未因此就放棄了對長安營的在意。
    就在不久前,天治帝舉薦了一名自己的親信武將,試圖讓康興帝答應此人去長安營擔任從二品的副將,被康興帝拒絕。
    因為掌管長安營的雲家對康興帝保證了,若是四王造反,雲家必回效忠康興帝和天治帝。
    也因為康興帝也很在意長安營,當時還不想讓天治帝插手長安營。
    而不久後的現在,康興帝突然願意讓天治帝插手長安營了,願意將賈芸調任到長安營做副將了。
    天治帝因此而驚喜了。
    驚喜過後,天治帝隨即又有了點擔憂。
    長安營實在是很重要,這個軍營的戰鬥力實在是很強,距離神京城也實在是不遠……
    而天治帝知道,憑賈芸的能為,再加上他這位父皇的支持,賈芸一旦去了長安營,以後多半是要成為長安營節度使的,如此就意味著,長安營以後會被賈芸掌管!
    天治帝便有點擔憂,賈芸以後不會帶著長安營造反吧?
    當年義忠親王起兵造反的事情,可是讓天治帝記憶猶新啊!
    哪怕他這位皇帝在位時,賈芸不起兵造反,以後當他這位皇帝傳位給了下一任皇帝,賈芸是不是會帶著長安營奪位呢?
    哪怕天治帝此次要認下賈芸這個六皇子,至少目前他心裏是一點傳位給賈芸的想法都沒有的。
    哪怕賈芸是個天降奇才,能為很大,在天治帝心裏,畢竟也隻是端嬪青婉所生的皇子,何況天治帝對賈芸還沒有多少父子情。
    天治帝目前最器重的皇子是四皇子夏易和大皇子夏昊,事實上,他心裏也已經打算著,未來他會從這兩位皇子中選一個繼承皇位了。
    不過,天治帝眼下對此也隻是有點擔憂罷了。
    對眼下的他而言,當務之急就是趁著這次好機會,先將賈芸給調去長安營擔任副將,讓他得以插手長安營!
    天治帝繼續請教太上皇:“改名之事呢?還有封爵之事呢?父皇認為兒臣該如何安排?”
    康興帝再次頓了頓道:“‘夏旭’這個名字,自不便再給他使用了,他既然是你的皇子,你自己給他改個名字吧。”
    “至於封爵,既然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少年武六元,武藝超凡,神勇蓋世,那就封他‘武郡王’吧。”
    天治帝點了點頭:“父皇英明。”
    天治帝又一次對康興帝敬了酒,然後道:“父皇,還有一事,兒臣想獲得父皇的許可。”
    康興帝問:“何事?”
    天治帝道:“賈代化竟敢跟水楨合謀,將父皇的皇孫、兒臣的皇子悄悄安排在賈家收養,此乃大罪!兒臣懇請父皇,允許兒臣查抄寧榮二府!”
    康興帝聞言皺起了眉頭,又一次頓了頓後道:“榮國府不許動,寧國府查抄了便是!”
    這話的語氣是在命令!
    不過康興帝還是解釋了一番:“朕如此安排,不僅因為賈代善當年跟朕情誼深厚,也因為此次的大案,朕尋思著應該隻是賈代化擅自為之,賈代善當年應該不知此事,否則必會製止,也必會對朕報信!”
    天治帝輕輕歎了口氣。
    他早就看寧榮二府不順眼,早就惦記著寧榮二府的巨量家產,早就想查抄寧榮二府,此次的驚天大案,讓他對寧榮二府又有了不小的仇恨。
    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更想查抄寧榮二府了。
    他本想趁此機會,讓康興帝同意了此事。
    奈何,康興帝依然是那個重情義的康興帝啊,隻允許他查抄寧國府,不允許他動榮國府!
    不過,此次康興帝允許天治帝查抄寧國府,天治帝已經感到滿意了,以前有榮國府的血脈相連,康興帝連寧國府都不許他動的。
    可見康興帝對此次的驚天大案也是很憤怒的。
    能不憤怒嗎?賈芸不僅是天治帝的皇子,也是康興帝的皇孫啊!
    康興帝隨即道:“查抄了寧國府後,就立刻將元春晉升為貴妃吧!”
    這話的語氣依然是命令!
    出於賈代善的人情,康興帝當初可是對賈母承諾過,以後要安排元春晉升為貴妃的!
    如今元春年齡不小了,進宮也有好幾年了,而康興帝也自知自己的壽命越來越少了,他想在臨死之前將這個承諾兌現。
    而且,康興帝考慮到,此次天治帝查抄了寧國府,對榮國府也會是沉重的打擊,這種情況下,元春晉升為貴妃,可以挽回榮國府的體麵和地位。
    康興帝確實還是那個重情義的康興帝!
    天治帝心裏鬱悶了,對於元春,他也是喜歡的,但他對元春的喜歡,比起他此前對青婉的喜歡都要差了。
    而青婉也不過才封了個嬪,元春卻要封貴妃。
    而且在天治帝想來,他可是皇帝,皇帝封自己的貴妃這種事,竟然要受到太上皇的安排,實在是憋屈!
    奈何,康興帝要強行如此安排,天治帝也不便拒絕了。
    利益至上的他,不會為了一個貴妃之位,跟康興帝鬧僵,尤其是在目前這種四王隨時可能造反、水家很可能造反的大局下。
    天治帝在康興帝麵前,一般都會很好地掩飾自己的鬱悶。
    今日,因為他是以皇兒請教父皇的心態而來,帶著不少感性,加上封元春為貴妃之事讓他鬱悶不小,以至於眼下在康興帝麵前,他的神色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了一點鬱悶之色。
    這點鬱悶之色被康興帝察覺到了。
    不過這次,康興帝沒再解釋了。
    今日他在天治帝麵前也感性不少,在以一個父皇的心態指教天治帝這個皇兒,但他畢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有自己的威嚴,也有自己的執拗!
    杯中還剩下最後一小口酒,康興帝拿起酒杯,沒有“敬”天治帝一起共飲,而是獨自喝下了這一小口酒。
    康興帝道:“酒已飲盡,飯已用好,你將杯中最後一點酒也飲盡,然後離去吧,宣賈芸即刻來見朕!”
    他也想以一個皇祖父的心態來見一見賈芸這個皇孫了。
    他還想親眼看一看賈芸腹部的那個遺傳於他的雞蛋般的胎記。
    當即,天治帝拿起酒杯,將杯中的最後一點酒飲盡,然後恭聲告別了康興帝,一邊想著心思一邊走出了寧壽宮區。
    走出寧壽宮區後,天治帝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仿佛一下子恢複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天治帝派人去宣了兩個人。
    一個是賈芸,是替太上皇宣的。
    另一個是錦衣府指揮僉事兼署北鎮撫使趙修遠,是替自己宣的。
    查抄寧國府這件事,自然不便交給賈芸這個錦衣府指揮使了,天治帝打算交給趙修遠……
    這番話都屬實。
    康興帝是個重情義的皇帝,哪怕他生了很多皇子,去掉不少夭折的,也還剩下不少皇子,他對這些皇子都關懷。
    雖說他曾親自以一杯毒酒賜死了嫡長子義忠親王,那是因為,義忠親王當年竟然造反,要弑父,要奪位!
    天治帝舉起酒杯,再次對康興帝敬了酒,父子倆依然是都喝了一小口。
    放下酒杯,康興帝繼續道:“朕曾經也做過多年皇子,還做了數十年的皇帝,知道皇室之中,尤其是皇宮之中,不乏薄情寡義、虛情假意。”
    “但哪怕我們是皇室,你我貴為天子,也不能心中隻有天下而沒有家,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還在國與天下的前頭。”
    “朕知道,這幾年來你心裏對朕有所不滿,認為朕在壓製你,事實上,朕也確實在壓製你,然而在朕心裏,你不僅是皇帝,也一直都是朕的皇兒。”
    “朕雖有種種不是,但除非自己的皇兒對朕這個父皇造反,否則朕不會連自己的皇兒都不認了。”
    今日他不想在康興帝麵前虛偽,隻想在父皇麵前坦誠一些。
    若是平日,聽到太上皇的這番話,天治帝一定會立刻辯解自己跟康興帝對抗之事,但今日此時,天治帝卻沒有這樣的心思。
    康興帝繼續道:“你已虧待了賈芸十多年,如今既然確認了他便是你的六皇子,若還不認他,你這個父親難道就不愧疚難安?”
    “何況,這幾年來朕也一直在關注賈芸,知道此子是個天降奇才,這樣的奇才皇子,你不認下豈不可惜?”
    “此次兒臣一旦公開認下賈芸這個真正的六皇子,讓此驚天大案傳於天下,兒臣和整個皇室又會遭到天下的嘲諷,又會成為史書上的笑柄了。”
    天治帝作為皇帝,自然是有自尊心的,自尊心還強烈。
    天治帝道:“父皇,此次的驚天大案,不僅是兒臣的恥辱,也是整個皇室的恥辱,兒臣擔憂,公開認下他後,此驚天大案便會傳於天下,會遭到天下的嘲諷,成為史書上的笑柄,會給我慶朝皇室蒙羞。”
    “幾年前的那場皇宮之變,就已讓兒臣和整個皇室,遭到了天下的嘲諷,成為了史書上的笑柄。”
    天治帝對整個皇室的體麵也是很在意的。
    康興帝聞言拿起酒杯,也沒跟天治帝共飲,獨自喝了一小口酒後,淡淡一笑:“當年你還是朕的四皇子時,論及勇氣,在朕的諸多皇子中就是拔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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