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可怕的白發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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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墓園外並沒有設立禁區石碑,劉青青也不清楚這地方是否屬於禁區,但毫無疑問,這座守墓人曾經所棲身的墓園極度危險。

    她很清楚,如果沒有買命錢開路,自己絕不可能安然進入墓園小屋,過去有足夠的前車之簽,那些擅闖墓園的家夥中甚至有級的存在,如今已經永遠的消失了。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身處如此危險的地方,劉青青心中居然沒有太多的害怕。

    她一邊忍著疼痛處理重傷的小腿,一邊默默打量著四周,當看清墓園的全貌過後,心中不由發出感慨——

    這就是白墨生活了許久的地方嗎?

    孤身一人,沒電沒水,沒有人可以交流,就這麽跟一堆墓碑和棺材作伴了不知多少年,哪怕有心事也不知道該說給誰聽,那家夥的過去一定很孤獨吧?

    “嘶——”

    腿上的疼痛打斷了她的思緒,原來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劉青青用速愈符小心的將腿部徹底處理了一遍,確保能夠徹底恢複過後,這才放下心來休息。

    不過眼下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如今隻是暫時安全,雖說那群追殺她的家夥並沒有膽量跟到墓園裏麵,但保不齊不會在墓園外麵等她。

    她必須盡快想到一個離開墓園的辦法。

    掏出手機,不出所料的沒有信號,這就意味著她無法通過手機聯係到外麵的人,和外界失去了聯係。

    小屋裏倒是有些吃的,應該是白墨之前買的零食,看樣子還能吃,就是太少了,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附近或許還有其它吃的,但劉青青不敢亂走。

    買命錢隻是給了她安全進入墓園的憑證許可,但並不意味著她哪裏都可以去,這點劉青青很清楚。

    而這也就是說,在墓園中小住幾天來暫避風頭的計劃落空了。

    想到這裏,劉青青不由歎息一聲。

    果不其然,如果想要把消息成功傳遞給陸展,她必須要離開墓園才行,隻不過這樣無疑會有很大的危險。

    她連從外麵那群怪物的追殺下逃到墓園都費勁,更別說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了。

    更何況自己如今還是個傷殘患者,跑都跑不動,成功逃跑的機會更加渺茫。

    不過即便如此,她依然努力思索著對策。

    憑借【記憶殿堂】,劉青青在腦海中想到了不少可以擺脫外麵那群怪物追蹤的可能,但這些辦法必須借助外界的環境和其他準備才能實現,而這也意味著依舊需要她先離開墓園作為前提。

    此外,東陽城的不作為讓她很是懷疑,居然放任這麽一群怪物追殺自己……她甚至在想,追殺她的那群怪物是否就是來自東陽城?

    劉青青不停揉著圓臉,就在她因為想不到對策而有些失望之際,剛好扭過頭,看見了小屋正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的一個破爛的小狗玩偶。

    這是……

    短暫的呆滯過後,劉青青有些不確定的呢喃道“禁忌序列 d-喪家之犬?”

    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劉青青之所以會認得喪家之犬,是因為喪家之犬剛好是在東陽城出現並記錄在桉的禁忌序列,除禁局有關於喪家之犬的相關檔桉,而她恰好翻看過幾次。

    ……而這也正是讓她感到疑惑的地方。

    按理來說,喪家之犬應該是在東陽城裏的某個人手上才對,怎麽會出現在白墨的墓園裏?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禁忌序列易主是常有的事,這玩意或許是白墨偶然撿到的也說不定。

    劉青青搖搖頭。

    隻是白墨那家夥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居然像這樣隨意放置喪家之犬,要知道禁忌序列不好好收容的話,很可能會給附近的人帶來不好的影響。

    哦,這地方是堪比級禁區的死國墓園,周圍不可能會有其他人,而且喪家之犬的效果也無法影響到白墨……

    那沒事了。

    劉青青仔細觀察了片刻,當確認桌上的玩偶狗就是禁忌序列喪家之犬時,她的眼睛不由亮了一下。

    作為過目不忘的天才,她當然很清楚喪家之犬的能力和效果——

    降低存在感。

    別的不說,這東西用來潛行和跑路絕對有奇效,使用得當的話,或許可以幫她成功離開墓園也說不定。

    隻是……

    “在吸收血液約一千七百毫升,並被五人以上單位同時凝視超過三分鍾後,禁忌序列 d-喪家之犬將獲得行動力,在其活動區域內,一切生命體將大幅度降低存在感。”

    劉青青清楚的記得發動喪家之犬的前置條件,然而別說她現在狀態虛弱,哪怕是她活蹦亂跳之時,抽出一千七百毫升的血液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那時候別說跑了,躺在地上都費勁。

    更何況她此刻也找不到五個人來共同注視喪家之犬。

    與前置條件相比,喪家之犬最可怕的負麵作用——讓使用者丟失記憶反倒是最輕巧的,甚至對劉青青毫無威脅,因為她完全可以在【記憶殿堂】之中提前進行備份。

    對劉青青而言,任何涉及記憶的遊戲,她都將占據先手優勢。

    不過既然連發動喪家之犬的前置條件都無法達到,也就意味著憑借喪家之犬離開墓園的計劃提前失敗了了,劉青青有些失望。

    她索性不去想離開墓園的事,一瘸一拐的走到小屋門口。

    放眼望去,墓園中墓碑林立,不見生機,隻有死寂和蒼涼,壓抑,冰冷,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情沉重。

    她還是無法想象白墨是怎麽在這個地方生活這麽久的。

    就在這時,劉青青突然想起白墨之前拜托過自己的一件事——

    說拜托倒也談不上,隻是那家夥曾經提過,如果哪天有空的話,希望她可以給墓園裏的那些家夥唱一首歌。

    此刻天色尚早,不過劉青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滿足那家夥的願望。

    ……就當是給墓園為她提供庇護的報答了。

    “快安睡,小寶貝

    夜幕已低垂

    床頭布滿玫瑰

    陪伴你入睡

    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快安睡,小寶貝

    月光灑滿大地

    微風輕輕吹

    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輕柔的歌聲伴隨著突然吹起的風飄蕩至遠方,世界彷佛忽然寧靜下來。

    雖然同樣都是安靜,但這和墓園之前的死寂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遠處濃鬱的霧氣悄然散開,沉鬱陰冷的氣息消散,就連陽光和風都變得柔和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劉青青感覺這座墓園對自己似乎友好了許多,她躁動的心也跟著逐漸恢複寧靜。

    “真是神奇。”

    唱完安眠曲,劉青青回到小屋,當視線落在桌子上時,她突然愣在了原地。

    桌子上依舊隻有一隻玩偶狗,然而和之前的狀態不同,它此刻已經活了過來,站立在桌麵,正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一副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也不知道在畏懼什麽——

    喪家之犬,它居然活過來了!

    但這怎麽可能?

    劉青青難以理解。

    要知道喪家之犬的兩個前置條件——無論是多人注視還是血液灌既她都沒有完成,照理來說喪家之犬不可能毫無理由的進入發動狀態。

    除非……

    除非是受到了這座墓園的影響。

    畢竟早在劉青青剛進入墓園的時候,她就感受到有不少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劉青青不由猜測,或許棺材裏的那些家夥還活著也說不定……

    下一秒,她甚至產生了一個更為古怪的念頭——

    會不會是墓園裏的存在得知了她的處境和想法,這才特意喚醒了喪家之犬,作為自己為他們唱安眠曲的報答呢?

    事實的真相如何她並不知道。

    隻是當她手握喪家之犬脖子上的狗鏈時,她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抗拒,很輕易的就奪得了喪家之犬的支配權。

    她思索了很久,始終沒有頭緒。

    喪家之犬的危害性將隨著時間的延長而不斷增大,雖然劉青青並不怕這種影響,但她仔細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盡快動身。

    離開墓園還有一條路。

    萬一那群怪物真的守在外麵,而且是執意要打她的主意,繼續停留下去絕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劉青青無法確認對方會不會呼叫增援。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逃離的機會隻會越發渺茫。

    想到這裏,劉青青把不知從哪找到的木棍切開,用木片把受傷的腿夾住,然後牽著喪家之犬往墓園外走去。

    墓碑靜默無聲,無聲的注視著她的離去。

    嘎吱——

    推開大門,前方的濃霧悄然散開,形成了一條離開的通道。

    劉青青回頭看了一眼,不再遲疑,咬牙走上了被濃霧包裹的道路。

    ……

    劉青青小心的來到一處拐角。

    “經判斷,使用者可通過‘狗鏈’來操控喪家之犬的行動路徑,並可指定喪家之犬活動半徑八米範圍內的目標按照不同程度降低存在感。”

    她當然記得狗鏈的作用,於是利用喪家之犬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拐角,力求不發出一點聲音。

    然而看清外麵的景象過後,劉青青的心頓時沉入穀底。

    隻見不遠處的石頭上坐著幾個彪形大漢,身高超過兩米,肌肉誇張的隆起,彷若花崗岩,胳膊比尋常人的大腿還要粗。

    脖子胳膊上青筋暴起,就連腦袋也不例外,血管如同蜈蚣一般蠕動,一副隨時要爆體而亡的樣子。

    值得在意的是他們的眼睛。

    眼睛是駭人的烏紫色,裏麵布滿暗紅色的血絲,彷佛不斷蠕動的蚯引,在眼中不斷攀爬——

    沒錯,攀爬。

    ‘血絲’似乎是活的。

    這種暗紅色的‘血絲’似乎在這群壯漢的身體裏不斷遊走,有時候會在青色的血管中顯現,有時又在肌肉裏,看著格外詭異——

    他們正是此前追殺劉青青的怪物。

    據劉青青判斷,這些家夥似乎都是基因武者,雖然沒有任何能力道法,但身體素質卻強得驚人,而且遵循著野獸般的行為邏輯,理智隻有極少的一部分。

    而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抓住劉青青,這從他們窮追不舍再到有意在外蹲守就可以看出。

    事實上,要不是因為這些家夥之前有意留手,劉青青並不認為自己有從他們手下逃跑的可能。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壯漢空有力量卻缺乏理智,整體趨向於野獸,對環境的判斷力較弱,因此劉青青才有信心認為可以憑借喪家之犬的能力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然而她這次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那人並不是什麽壯漢,而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弱青年。

    他身著西裝,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正拿著一本小冊子仔細閱讀著,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這家夥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人類,然而眼中偶爾閃現的暗紅色血絲,足以證明他並不正常。

    劉青青記憶中此前那些不安分的壯漢,此刻居然在他身邊安靜的等待著,這更能說明問題。

    她暗自揣測。

    這樣的家夥武力值如何姑且不論,不過一看就是腦子夠用的存在,說不定就是專門過來蹲守她的……

    腦海中剛冒出這樣的念頭,劉青青的童孔便突然收縮——

    不知何時,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已經合起了小冊子,抬起頭,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

    似乎在打招呼。

    被發現了?

    劉青青悚然一驚,不過並沒有慌亂,她此刻的存在感極低,和透明人無異,喪家之犬雖然隻是d級的禁忌序列,但隻要運用得當,瞞過b級超凡者的感知也未必沒有可能。

    剛剛的那一幕或許隻是巧合。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眼睛男人麵帶笑意的盯著劉青青,微微抬手,所有壯漢頓時扭過頭,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劉青青所在的方向,表情猙獰。

    “彭!”

    腳下的石頭瞬間碎裂,一眾壯漢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朝著劉青青衝了過來。

    眼鏡男人嫌棄的揮了揮手,將煙塵揮散,然後正了正衣領,含笑看著這一幕——

    毫無疑問,劉青青被發現了。

    “完了。”

    劉青青麵如死灰,沒想到喪家之犬居然一點作用都沒發揮出來就被發現了,她清楚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逃跑是不可能了,心中已經做好了殊死搏殺的準備。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劉青青隻感覺手上的狗鏈突然收緊,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狗鏈上爆發,猛然將她拉走。

    喪家之犬居然主動狂奔了起來,巨大的力量帶著劉青青一起逃離了原地!

    劉青青僅僅隻是呆滯了一瞬,便咬緊牙關握緊了狗鏈,如同風箏一般,身體因為高速在空中搖曳,冷冽的風如刀鋒般切割她的臉頰也混不在意。

    不得不說,喪家之犬逃命的速度奇快,倒還真是應了它的名字,然而即便如此,也依舊被轉而用四肢奔跑的壯漢們牢牢鎖定,死死跟在身後。

    他們的身體似乎出現了某種詭異的變化,但劉青青沒時間去看。

    “你往哪裏跑?”

    她忍不住開口詢問,狂風灌進嘴裏。

    喪家之犬四條小短腿邁個不停,拚了命的朝著前方奔跑,不過逃離的方向並不是墓園,而是另一個方向。

    劉青青並不覺得有問題,畢竟哪怕再逃進墓園,最終也會迎接和現在相同的命運,還不如換個地方跑,說不定有一線生機。

    而且如果她此刻鬆開狗鏈,說不定身體都要摔散架。

    隻不過……喪家之犬什麽時候有逃命的能力了?

    劉青青回過頭,隻見身後除了狂奔的壯漢窮追不舍之外,那個眼鏡男人也在用一種閑庭信步般的姿態緩緩靠近,他的速度雖然不快,然而二者之間的距離卻在不斷縮短。

    劉青青心中一沉。

    這要麽是能力,要麽是道法,對方是一名實力不俗的超凡者,起碼是c級。

    她不擅長戰鬥,如果被追上,斷然沒有取勝的機會。

    思索間,耳邊呼嘯的風突然停了,兩邊快速倒退的的風景也逐漸慢了下來。

    喪家之犬停下腳步,一動不動。

    劉青青慌了,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扯著狗鏈呼喊道“怎麽現在停下來了,繼續跑啊!”

    然而喪家之犬顯然不會回應她。

    見指望不了這玩意,劉青青隻好一咬牙,忍著疼痛自己小跑了起來。

    隻不過這無疑是徒勞的,還沒跑幾步,她的身後就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然後又消失不見。

    劉青青知道,自己被追上了。

    她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一張笑眯眯的臉出現在她身後兩米處,正是那個詭異的眼鏡男人。

    “你好啊,美麗的女士。”

    男人眼中血絲閃過,輕聲開口。

    劉青青沒有回應他,她環顧四周,隻覺得附近的建築很是熟悉,憑借【記憶殿堂】帶來的可怕記憶,她很快就想起了這是哪裏——

    不語村!

    ……她曾和陸展一起看過一段關於白墨的錄像,因此見識過不語村中的景象。

    隻不過由於不語村裏禁區生物的早已消失,這裏也不再危險,聽說東陽城很早就已經著手在這裏建立城區,可不知道是不是還未開工,這裏居然沒有任何變動。

    “喪家之犬為什麽會帶我來這裏?”

    劉青青不動聲色,暗自琢磨著脫身的辦法。

    見她遲遲不回應,眼鏡男人也不惱,隻是搖搖頭,略顯遺憾的說道“真是一位不禮貌的女士呢。”

    說完就衝著幾名壯漢揮了揮手。

    下一秒,他微微皺眉。

    因為自己那幾名愚蠢的手下居然沒有絲毫動作。

    他想要出聲,卻突然感覺四周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四周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一種不妙的感覺湧現至心頭。

    天色好像突然暗了下來。

    “嘩啦!”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傳入所有人耳中,他們不約而同,呆滯著扭過頭。

    不知何時,遠處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上身的白發男子,雙眼被染血的紅布所束,嘴巴被細密的黑線所縫合,渾身傷痕累累,傷口縱橫交錯,猙獰可怕,觸目驚心。

    兩塊肩胛骨被金屬黑刺所洞穿,黑刺的末尾處連接著兩條巨大而沉重的鎖鏈,分別蔓延到男子的雙臂和腳踝,最終環繞到脖頸。

    鎖鏈上滿是細碎的尖銳小刺,男子每移動一步,身上便會滲出血來。

    他一步步向眾人走來,鎖鏈發出巨大的聲響,地上多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僅僅隻是看了一眼,眼鏡男人的身體便徹底僵硬,彷佛不再屬於自己,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發男子一步步接近。

    可怕的壓迫感像是要碾碎神經,所有人都靈魂深處都蔓延出無窮的顫栗感。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閣下是誰,我是……”

    眼看男子靠近,眼鏡男人臉上的平靜不再,匆忙開口,可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一陣寒風吹過。

    壯漢也好,眼鏡男人也罷。

    如同不起眼的塵埃,每一個被白發男子觸碰到的人都瞬間暴斃,血霧漫天,天空下起血雨。

    他們甚至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脆弱的生命猶如路邊的野草,隻能閉上嘴巴,毫無價值的凋零。

    喪家之犬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裝死。

    劉青青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這位白發男子。

    後者也看向她——雖然他的眼睛被紅包所遮擋。

    周圍都是碎肉。

    現場隻有她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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