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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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條通道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看不到半點光亮。

    幾張粘連而成的巨大人皮在黑暗中擠在一起,醜陋的褶皺瘋狂湧動,一張張猙獰鬼臉上滿是怨毒之色,像是在無聲的吞吃著什麽。

    空氣一陣死寂,四周彷佛不存在任何生機,隻有絕望和恐慌在不斷蔓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暗的通道中突然響起一個古怪的聲音。

    那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蠕動,發出陣陣輕微的摩擦聲,沙沙作響——

    裏麵看不到,也可以猜到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靠近。

    那東西的動作相當緩慢,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下來,靜默良久,似乎在遠遠的觀望著什麽。

    終於,或許是察覺到前方並沒有異常,那個摩擦聲這才重新響起,加快速度靠近了幾張人皮所籠罩的範圍,似乎頗為激動。

    隨著它的靠近,幾張巨大人皮上的鬼臉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猙獰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恐懼,連忙閉上眼睛裝死。

    那東西毫不理會這些人皮的異樣,一步步蠕動到人皮覆蓋的牢籠之前,就要探出腦袋探查,看上去像是毫無防備。

    一張人皮悄然掀開一角,剛好給牢籠開出了一個很小的空間,彷佛向內窺伺的牢窗。

    然而就在它即將探進“牢窗”之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形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猛然暴退,然後視線死死地盯著前方。

    時間過去了大約兩分鍾,人皮後麵黑洞洞的一片,沒有任何動靜,空氣依舊死寂,沒有人埋伏其中——

    它的這次試探似乎有些多餘。

    突兀的,黑暗中響起類似於長舒一口氣的聲音,它再次蠕動著朝著人皮靠近,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備。

    然而和之前一樣,在即將靠近人皮的那一刻,它再次選擇了猛然後退,而且比第一次退得還要遠,速度也更快。

    它安靜的等待著,似乎在等著人皮之後的埋伏者露出破綻。

    不過人皮之後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多慮了嗎……

    半晌,它似乎意識到或許是自己多心了——自己製造的陷阱沒有任何問題,對方不可能逃脫,於是它終於放下了所有警惕,快速靠近了人皮。

    黑暗中隻有蠕動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聲音。

    而如果視線能穿過黑暗,就會發現這個腳步聲的主人其實是一隻黑色的蠕蟲。

    蠕蟲大概兩米長,隻有胳膊粗細,看不到眼睛和嘴巴,第一眼看上去甚至分不清哪裏是頭哪裏是尾,渾身像是由一節一節的黑色圓環拚接而成,背部有一條從頭連接到尾部,微微隆起的白色細線。

    蠕蟲很快便蠕動到人皮前,靜默了大約一秒鍾,似乎在聆聽裏麵的動靜,然後才重新挪動身子,小心的探出了尾部進行試探。

    而就在它把尾部探出去的那一刻,渾身突然變得無比堅硬,白色的絲線從它背部的白色突起中噴湧而出,如同機槍一般,很快便在人皮之後鋪滿了白色絲線。

    這還沒完,做完這一切之後,它如同鋼鞭一般的尾部突然伸長,在密集的絲線之中一陣亂掃,有些人皮倒黴的被它的尾部掃到,竟是瞬間裂成了兩段,鋒利程度可見一斑——

    要知道這些人皮甚至連白墨都無法輕易切割開,可它們卻在這條蠕蟲的尾部之下脆如白紙,實在不難想象尾部的鋒利程度。

    不斷的橫掃持續了大約三分鍾才結束,狹小的人皮牢籠之中一片狼藉,見不可能有東西存活,蠕蟲這才意猶未盡的停止了攻擊,終於放下了最後的戒備。

    它剛剛先是在人皮之後的空間裏鋪滿了絲線,並沒有探查到任何生命跡象,之後更是在裏麵一通橫掃,如果有什麽東xz在裏麵,絕對會死在這樣的攻擊之下,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

    所以現在安全了,不可能有任何問題。

    蠕蟲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緩緩走進了人皮之中,打算看看“獵物”的情況。

    這裏麵當中有隻獵物的氣息實在可怕,估計比之前闖進來的那家夥還要厲害,因此為了謹慎起見,它這次選擇了利用人皮陷阱來殺死對方。

    然而就在蠕蟲把腦袋探進去的那一刻,異變突生。

    隻見人皮所覆蓋狹小的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光。

    昏暗之中,一隻蒼白的手突然從光亮中探出,狠狠掐住了蠕蟲的脖子。

    那隻手如同鐵鉗一般,力量大的驚人,無論蠕蟲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

    與此同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入它那並不存在的耳朵之中——

    “難怪無欲死在了你的手上……你比那家夥還要謹慎。”

    不,或許都不能說謹慎,這家夥簡直已經達到一種疑心病的程度了。

    不過它這次錯就錯在疑心病還不夠重,否則也不會那麽容易被白墨抓住。

    白墨一隻手掐著蠕蟲的脖子,另一隻手撐著地麵,不緊不慢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一道光亮亮起,他身邊的楊依依打開手電,將光照射到蠕蟲的身上,同樣從地上爬了了起來。

    兩人身下是一個被拓寬的深坑,坑洞並不算寬,不過擠一下還是勉強能讓兩個人躺在裏麵。

    沒錯——

    白墨終究還是采用了楊依依的辦法,那就是將腳下的土坑挖深,然後兩個人一起躲進去,用屏障擋在外麵偽裝成最開始的地麵。

    他挖坑的動作很快,青色的石頭雖然被他說的十分堅固,然而在他的挖掘家卻脆弱不堪,這一幕氣得虎口還在隱隱作痛的楊依依一陣牙癢癢,於是剛剛又忍不住問候了這家夥的祖宗十八代一遍。

    黑色蠕蟲拚命的掙紮著,可它的力氣不大,全然沒有從白墨手中逃脫的可能。

    白墨麵色冷峻,他實在想象不到,這樣一個孱弱的家夥是怎麽殺死無欲的。

    而他隻是稍微感受了一下,就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是正確的——這個東西果然是一個禁忌序列,身上的氣味十分濃鬱,說明或許從誕生為止從未有人使用過它。

    活著的禁忌序列並不多見。

    禁忌序列大多是人為製造,承載的能力千奇百怪,而它們本身的危險是針對每一個人的,相較於沒有意識的禁忌序列,活著的禁忌序列顯然更容易弄出意外。

    從這隻蠕蟲從未被使用過的情況來看,白墨猜想它或許就是被製造出來後直接反叛了製造者,他之前在怪物中看到了幾張屬於人類的人皮,這些或許就是死在這隻蠕蟲手上的倒黴蛋。

    蠕蟲還想掙紮,試圖操縱周圍的人皮對白墨進行攻擊。

    可白墨怎麽可能給它機會,目光一冷,手上的力度陡然加重了幾分,手指機會要嵌進蠕蟲的血肉之中,黑色的陰影順著他的手臂攀爬至蠕蟲全身,如同鎖鏈一般將它緊緊束縛住。

    “讓這些東西滾開。”他冷冰冰的說道,聲音彷佛來自深淵。

    蠕蟲沒有動作,似乎聽不懂他的話。

    而白墨自然也不會跟它多費唇舌,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疼得蠕蟲身軀不停扭動,發出猶如鳥鳴一般的慘叫聲。

    四周的巨大人皮緩緩退去,然後挨個分解,重新變成了密密麻麻的人皮怪物。

    它們全部閉著眼睛,似乎根本不敢看蠕蟲一眼。

    一旁的楊依依張大了嘴巴——

    沒想到這隻蠕蟲真的能聽懂白墨的話,看來果然擁有一定程度的智慧。

    她看向麵色冷峻的白墨,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提前看過劇本,一切居然真的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真是離奇。

    “就是這樣一個東西殺死了無欲嗎?”她看向蠕蟲,同樣有些懷疑無欲不可能死在這東西手上。

    “應該是它沒錯,隻是是不知道用的什麽方法……”

    白墨回答道,然後繼續冷冷的看著手中的蠕蟲,寒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麽?”

    蠕蟲似乎不會說話,隻是不斷發出慘叫,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白墨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而蠕蟲這次顯然學聰明了,一看白墨這表情就知道要遭,連忙就想扭動身子表示自己還有用。

    可黑色的影子猶如繩索一般將它層層纏繞,使它完全動彈不得。

    “它好像打算用肢體什麽……”楊依依遲疑道,“要不你把影子鬆開一些?”

    白墨冷冷瞥了她一眼,嚴肅道“你未免太小看禁忌序列了,麵對這種東西一定要保持十足的警惕,不能給他們絲毫機會。”

    “禁忌序列?”楊依依一愣,瞪大眼睛說道,“你說什麽,這隻蟲子是禁忌序列?!”

    “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

    “沒有。”楊依依沒好氣的說道,上下不停打量著黑色蠕蟲。

    “沒事,現在知道也不吃遲。”

    白墨隨口應付了一句,隨即看著手中的蠕蟲,沉聲道,“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話,所以聽好了,等會兒我會給你的腦袋些許的移動空間,我問你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明白嗎?”

    蠕蟲沒有動作。

    白墨心念一動,纏繞在蠕蟲頭部的陰影頓時散去些許,使得對方的腦袋可以勉強移動。

    蠕蟲求生欲極強,連忙晃了晃腦袋腦袋,看不出是點頭還是搖頭。

    “噗嗤。”

    一旁的楊依依突然笑出了聲。

    白墨扭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笑什麽?”

    楊依依捂著嘴,強忍笑意說道“你看這東西連頭在哪裏都找不到,也沒有個眼睛嘴巴,你怎麽看得出來它是在搖頭還是在點頭?”

    “說得也是。”白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重新對蠕蟲說道,“我問你答,是你就點頭,不是你就腦袋轉個圈,明白嗎?”

    蠕蟲連忙又晃了晃腦袋——這回讓人看明白了,這是在點頭。

    白墨問道“這地方除了你還有別的東西存在嗎?”

    蠕蟲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除了這些人皮之外。”白墨補充了一句。

    這次蠕蟲的腦袋很快晃了個圈,這是否認的意思。

    “你說這裏沒有別的東西?”

    白墨目光一凝,和同樣麵露疑惑的楊依依對視一眼,對著蠕蟲再次確認了一遍。

    蠕蟲連忙點頭。

    難道那隻眼睛果然沒有在通道之中出現嗎……

    白墨思索片刻,又問道“這條通道後麵有什麽?”

    蠕蟲腦袋晃了個圈。

    “什麽都沒有,還是說你也不知道?是前者就點頭,後者就腦袋轉圈。”

    蠕蟲的腦袋再次晃了個圈。

    不得不說,這樣的問答環節還挺有意思的,一旁的楊依依好幾次都忍不住想笑出來。

    “你有去通道之後看過嗎?”

    蠕蟲茫然了片刻,腦袋轉了個圈。

    白墨又問“這些人皮生前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蠕蟲點點頭。

    “之前有一個紅頭發紅衣服的人走進了通道之中,他是不是你殺死的?”

    蠕蟲再次點了點頭。

    “……”

    片刻後,這場問答終於結束,一團陰影很快顯現,再次牢牢的將蠕蟲的腦袋束縛住。

    白墨深知禁忌序列的可怕之處,這隻蠕蟲能將這麽多人變成人皮,隻怕能力很不一般,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隻是擔心一旁的楊依依受到傷害。

    “接下來怎麽辦,繼續往前走嗎?”楊依依問道。

    “嗯,帶上這家夥。”白墨語氣平靜。

    “這東西有些危險,隻怕是個定時炸彈,帶上它會不會有些太危險了?”

    白墨澹澹道“有我在它翻不起什麽風浪,而且正好可以讓它指揮那些人皮在前麵探路。”

    楊依依眼前一亮“原來如此。”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白墨低頭看了手中的蠕蟲一眼,冷冷道“聽到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蠕蟲下意識想要點頭,可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被重新束縛,連點頭都做不到。

    不過它倒是很聰明,直接命令起人皮大軍,讓它們浩浩蕩蕩的走到前麵探路,以此來表明自己明白白墨的意思。

    白墨頗為滿意,手上的力度減輕了些。

    “走吧。”

    “嗯。”

    兩人默默走在人皮大軍的後麵,有這些東西探路,哪怕前麵有什麽未知的風險,他們也能提前知曉並做出應對。

    白墨不怕手上這隻小蠕蟲搞鬼,一旦它敢有什麽小心思,自己就會立刻將它捏得粉碎。

    通道很長,中途什麽古怪都沒有遇到,走了很久之後,兩人再次看到了一個拐角,這次是向右拐的。

    一般拐角處的風險是最大的,蠕蟲十分上道,指揮人皮們率先動身浩浩蕩蕩的拐了進去,而從它們身上的反應來看,前方似乎並不存在危險。

    白墨跟在人皮後麵,示意楊依依跟在自己身後。

    一路上相安無事,前方依舊什麽都沒有發生。

    然而這樣的局麵非但不會給人安心的感覺,反而莫名讓人有些煩悶。

    又走了大約十分鍾,人皮們依然沒有任何異常,但白墨手上的蠕蟲卻突然尖叫起來。

    白墨掃了它一眼,隨即視線突然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牆角處——

    那裏倚著一具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屍體。

    屍體的腳下放著一個圓盤狀的儀器,看上去有些像蚊香散發著澹澹的清香。

    而這股清香似乎就是蠕蟲突然暴動的原因——它不喜歡這股味道。

    與此同時,楊依依也看見了躺在牆角的屍體,麵色微變,連忙掏出符咒,扭頭看向白墨,等待著他的指示。

    “我去看看。”白墨說道。

    然而他還沒靠近兩步,手上蠕蟲的尖叫聲突然加大,彷佛嬰兒的啼哭,給人一種十分煩悶的感覺。

    “這家夥似乎完全受不了那股清香的味道……”

    而這,或許也正是它沒有踏足過這條通道的原因。

    白墨若有所思,對楊依依說道“我要看著這個家夥,你先過去把那盤散發香味的儀器收起來,小心一點。”

    楊依依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個錦囊,打開之後,裏麵很快鑽出一個矮胖紙人。

    白墨微微一愣,他倒是差點把這家夥給忘記了,心中微微一鬆。

    隻見矮胖的紙人鬼鬼祟祟著四處看了看,隨即邁著小碎步衝向了屍體,一把抱住那個儀器,搖搖晃晃的朝著楊依依跑了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墨覺得這小東西就像是成功偷到西瓜的小賊,看上去似乎還挺興奮的。

    見紙人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楊依依這才放下心來,警惕的朝著屍體走了過去,從紙人手中接過圓盤收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把圓盤收到了什麽地方,那股澹澹的清香很快便消失不見,蠕蟲也終於恢複了平靜。

    它果然不喜歡這股味道。

    沒了惱人的鳴叫,白墨很快朝著屍體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探查起來。

    這人穿著一身白色實驗服,手上戴著特質的手套,臉上還戴著一副護目鏡,幾乎已經把“科學家”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或許是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屍體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有些風化了,但它的身體依舊完好如初,除了冰冷僵硬之外,看上去和一個正常人無異。

    在楊依依那極為嫌棄的目光之中,白墨很快將屍體身上摸了個遍,最終掏出了一個小冊子,還從屍體的拳頭中找到了一張皺巴巴的黃紙。

    他掃了黃紙一眼,將其揣進兜裏,然後打開小冊子仔細端詳起來。

    楊依依拿著手電湊了過來。

    “果然是禁忌序列!”她很快驚呼出聲。

    隻見在小冊子的第一頁,赫然寫著“禁忌序列 -皮影戲”幾個大字,這似乎是關於製造這一禁忌序列的實驗記錄。

    “不可思議……”

    楊依依麵露呆滯之色,喃喃自語道,“禁忌序列居然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嗎……”

    整個安全區早就對禁忌序列的來曆猜測紛紛,各種論點爭執不斷,但卻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

    如果將這個情報帶到外界,隻怕不知道會引起多麽恐怖的軒然大波。

    她扭頭看了一眼白墨手中猶如死狗一般的黑色蠕蟲,實在很難爸這麽一個玩意兒和級的可怕禁忌序列聯係在一起……

    白墨倒是顯得頗為平靜,不緊不慢的翻開了小冊子的下一頁。

    而楊依依也是看了第二頁的內容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冊子主要講述的其實是關於皮影戲能力的測試過程。

    不過從結果來看,他們顯然還未完成這場測試所有人便全部暴斃了,而這也導致了皮影戲的暴走,之後直接放飛了自我,在外麵不斷用人皮砌牆。

    “禁忌序列 -皮影戲——禁忌生命——具備肢解支配向能力(測試中)。”

    “該禁忌序列為一隻約兩米長的黑色蠕蟲,渾身由黑色圓環拚接而成,背部有一條從頭到尾的白線,較粗的那一端點便是皮影戲的頭部。”

    白墨觀察了手中的蠕蟲背部一眼,看來自己出手的時機沒錯,一把就抓到了這東西的腦袋。

    “經過測試,皮影戲具備極高的智慧,僅僅通過我們研究過程中的少許交流就掌握了我們的語言,身體中有少量的稀有金屬成分,無骨骼,無需進食,背部的白色細線不可輕易觸碰,否則會招致皮影戲的震怒。”

    “我們發現,皮影戲能夠像蠶一樣吐出白色的絲線,這種絲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透明,在大約三十天後便完全不可見,幾乎無法被任何手段探查,一旦沾染這種白色絲線,將會被立刻一種神經毒素(待定)所麻痹。”

    “注意,這種神經毒素似乎專門針對超凡者,一旦試圖利用超凡能力反抗,將會極大速度促進毒素的擴張,並可能使毒素進行極快的進化變異,形成針對性的可怕毒素,將超凡能力連同超凡者一同侵蝕。”

    楊依依皺起眉頭“能夠腐蝕超凡能力……開什麽玩笑,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毒素?”

    超凡能力分明是概念性的東西,怎麽可能被實際的毒素所腐蝕?

    就像一種毒藥的毒性哪怕再強,卻也隻能針對人的身體,怎麽都無法腐蝕你的思想。

    因為那是無法觸及到的東西。

    “針對超凡能力嗎……”

    察覺不到的絲線,防不勝防的毒素……也難怪無欲會慘死在拐角處。

    隻怕是這個叫皮影戲的蠕蟲以前閑著無聊在拐角處布置了一層絲線,而無欲則是剛好倒黴撞到了。

    不過說起來白墨確實不得不感謝這家夥,畢竟如果沒有他率先衝鋒,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躲開這防不勝防的陷阱,說不定會因此著了道。

    雖然大部分的禁忌序列的能力對他無效,但結合皮影戲的古怪能力,他更傾向於這玩意並非是常規意義上製造的禁忌序列……

    白墨若有所思,並沒有在意楊依依的問題,而是繼續往下看。

    和序列室中紅色信封上所出現的對禁忌序列的詳細描述不同,這個小冊子上的描述十分口語化,更像是某種草稿,想來隻是這位科研人員的記錄,之後才會匯總整理起來。

    不過直到他看完了冊子上的所有內容,也沒有發現上麵有提到皮影戲擁有有將人變成人皮的能力,也沒有關於皮影戲特性的總結。

    ——想來他們還沒有等到那個時候,就已經全部慘死在皮影戲的手上了吧。

    並且還用自己的生命來驗證了皮影戲的第二個能力,那就是將人變成受自己支配的人皮。

    不過冊子中倒是提到了那個散發清香的儀器,據說這東西可以克製皮影戲,是用來控製它的道具。

    事實上,要不是因為那個能放出清香的圓盤儀器,隻怕就連眼前這具屍體也沒法留下全屍,而是也會出現在這浩浩蕩蕩的人皮隊伍之中。

    不過……

    白墨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禁忌序列通常是依照其能力特性來進行命名,既然這玩意兒被稱為皮影戲,那麽這些科研人員應該早就發現了它可以將人變成人皮這一能力才對,怎麽冊子上沒有絲毫記錄?

    他微微皺眉。

    難道皮影戲的特性是由多個部門進行分開測試的嗎?

    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此時的楊依依依舊在不斷低語,她始終無法相信可怕的禁忌序列竟然是出自人類之手。

    她自己身上就有一樣禁忌係列,那就是雙刃劍一般的虛假認證,這東西幫助了她很多,但也害得她命不久矣。

    雖然外界早就有關於禁忌序列是人為製造的這一論點,而且證據還頗為充足,可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沒什麽不可思議的。”

    白墨平靜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麽?”

    楊依依突然想起這家夥似乎什麽事都知道,於是連忙看向他。

    “既然很多事能自己看,又何必問別人呢?”

    白墨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切,裝深沉……”

    楊依依都囔著,突然說道,“對了,這具屍體身上的衣服和我們如今的樣式似乎有所不同,他不會也是一萬年前的人物吧?”

    白墨似是有些詫異“沒想到你竟然會注意到這一點。”

    “所以是不是?”

    “我說了,自己看就好。”

    白墨依舊搖頭,那吊胃口的姿態像極了斷章狗。

    楊依依氣不打一處來,心中熟練的把白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她都有些記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遍問候了……

    “走吧,繼續前進。”白墨說道。

    楊依依有些不安,欲言又止道“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我的目標是那顆疑似龍眼的眼球,或許它就在通道的盡頭。”

    楊依依皺起眉頭“我不明白,那顆眼球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還記得之前我們見到的那個被鎖住的龍頭嗎?”白墨問道。

    “當然。”

    楊依依怎麽可能忘記那樣的情景……那可是龍!

    “那你記得那條龍的眼睛是什麽樣子的嗎?”

    “當然記……”

    話音未落,楊依依突然愣在原地。

    她猛然看向白墨,一臉震驚的說道“我們之前看到的那顆眼睛和那頭龍的眼睛一模一樣!”

    真是遲鈍啊,我分明已經提到過很多次“龍眼”了……

    白墨說道“沒錯,我們看到的是一顆龍眼——外食之術堅不可摧,然而我們非但在龍的體內看到了龍眼,還看到了那些古怪的眼睛,這無論怎麽想都很奇怪對吧。”

    “奇怪倒是奇怪,可你為什麽非要找到那隻眼睛不可?”

    白墨笑了笑“你覺得一頭龍有幾隻眼睛?”

    楊依依沒好氣的回答道“當然是兩隻。”

    “可我們看到的……卻是三隻啊。”

    白墨似笑非笑。

    楊依依一愣,就要說話,卻聽對方繼續說道,“一頭龍被分屍成龍頭和龍身兩個部分,龍頭被囚禁,龍身中則是長滿了詭異的眼睛……你覺得這背後發生過什麽?”

    “這我哪知道……”

    楊依依下意識搖了搖頭,可在看到地上科研人員的屍體後,她的眼前頓時一亮,猜測道,“會不會那頭龍也是被人抓起來做了實驗?”

    “你對龍族並不了解,能抓住龍的存在少之又少,況且它們也有著自己的驕傲,絕不會像容忍自己像這樣被牲畜一樣對待。”

    這話無疑是否認了她的觀點。

    楊依依撇嘴道“那你覺得應該是怎麽樣?”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找到那隻眼睛。”白墨思索道,“或許眼睛是那頭龍在很久之前留下的後手……它早就預示到了自己的命運,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我們更多信息。”

    楊依依一愣“你是說那個術……”

    她突然想起了此前看到無欲記憶時的情景,如果那顆疑似龍眼的眼睛真的擁有揭露記憶的能力的話,那麽在它身上或許真的隱藏著什麽重要的信息也說不定!

    白墨凝重道“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我之所以尋找那隻眼睛,其實是有一個擔憂。”

    楊依依很少從白墨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於是變得頗為嚴肅,仔細聽著對方之後的話。

    “我懷疑……那顆龍頭可能在說謊。”

    “說謊?”楊依依心頭莫名一顫,隨即疑惑道,“哪裏說謊?”

    “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它或許對我們隱瞞了很多事。”

    說到這裏,白墨搖了搖頭,說道,“好了,說再多都隻是推測,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他搖了搖手中看上去昏昏欲睡的皮影戲,警告這家夥別偷懶,讓它趕緊行動起來。

    在白墨的友好問候下,皮影戲立馬精神起來,連忙催動人皮大軍繼續走在前麵探路。

    “跟上。”

    白墨對楊依依說了一句,然後便繼續跟在人皮大軍後麵,讓楊依依跟在自己身後。

    兩人一路無話,楊依依低著頭,似乎依舊沉浸在剛剛所得到的這些情報的震撼之中。

    她很清楚,這些本不是她這個層次的人能接觸到的東西,可跟著白墨這家夥居然能見識到這個世界隱藏起來的一麵,隻感覺情緒莫名。

    這條通道長得過分,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盡頭,兩人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始終沒有看到任何新的事物。

    隻有一條又一條通道,一麵一麵牆。

    楊依依看著白墨冷澹的側臉,突然有些慶幸——

    這麽長的一條路,一個人走的話一定會很孤獨的吧。

    如果她沒有跟進來的話,那麽這家夥或許就隻能獨自走完這段路了……

    那種孤獨壓抑的感覺應該能把人逼得發瘋吧?

    所以……

    這家夥再欠我一個人情應該不過分吧?

    想到這裏,她得意洋洋的把這天大的恩情說給了白墨聽。

    然而白墨非但沒有感激,反而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如果沒有你的話,我隻會走得更快。”

    楊依依咬牙切齒道“你這家夥……”

    “不過你說的沒錯,你確實多少有些價值。”白墨繼續說道。

    楊依依一愣,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散了些許,有些期待的問道“什麽價值?”

    白墨認真思考了片刻“如果隻是考慮你的愚蠢的話……那麽你很有娛樂價值。”

    此話一出,皮影戲頓時發出一陣愉悅的鳴叫聲,似乎連它都被逗笑了。

    楊依依“???”

    娛樂價值?這家夥的意思是說我是小醜嗎!

    她先是狠狠給了不識趣的皮影戲一拳,然後怒視白墨說道“你最好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白墨懶得理她。

    楊依依心中把白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正要罵出聲,然而當她再次看到白墨手中的皮影戲,身體彷佛被閃電劈中,突然愣在了原地——

    “我說白霧……”

    ——和麵對張家兄妹一樣,白墨並沒有告訴楊依依自己的真名。

    “嗯?”白墨看向她。

    楊依依低聲道“你說皮影戲既沒有嘴,也不需要進食,那麽……”

    “它會吃心髒嗎?”

    此言一出,伴隨著某種可怕的含義,四處的溫度彷佛都下降了幾分。

    白墨皺起眉頭,在第一時間解除了對皮影戲頭部的束縛。

    “還是和之前一樣,我問你答——是就點頭,不是就轉腦袋,不要想著騙我,明白嗎?”

    皮影戲連忙點了點頭。

    “那個紅頭發紅衣服的人是你用絲線陷阱殺的?”

    皮影戲點點頭。

    白墨沉默片刻。

    “那麽……你有摘去他的心髒嗎?”

    在他的注視下,皮影戲的腦袋快速的轉了轉——

    這說明它並沒有摘取無欲的心髒。

    所以說……摘去無欲心髒的另有其人!

    “啊!”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尖叫,聽上去似乎是楊依依的聲音。

    然後當他扭過頭,卻發現楊依依正一臉疑惑的站在自己身邊。

    “你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女孩有些驚慌的問道,那分明害怕卻故作逞強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白墨一言不發,然而目光卻突然變得無比冰冷。

    隻見女孩左側下巴的位置上……

    赫然有一道十字形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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