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因何而來，你...又為什麽知道的那麽清楚，無論是武皇的生平，還是域外邪魔。”陳淵目光凝視著對方。

    心中隱隱有些預感。

    從太昊仙尊一五一十說出數千年的秘聞開始，陳淵心底裏就有了猜測，尤其是...太昊仙尊同時也是天道的身份。

    他身上的氣息，跟他之前進位人皇，那九天之上所凝聚的豎眼一模一樣。

    天道之眼！

    似乎早已經便預料到陳淵會有此問，太昊仙尊表現的並不驚奇，直視著陳淵問道：

    “仙域....因何而來....嗬嗬....你走武神之道，應該清楚，無論是肉身之道還是元神之道，本質上都是集偉力歸於自身。

    開天辟地！”

    “地仙者，可開秘境，依附天地，五行輪轉生生不息，天仙者，化規則為法則，那....六境之上的第七境呢？

    嗬嗬，其實也是開辟天地，仙域不同於秘境，勝於秘境，乃是自成一方的小天地，規則圓滿，但大道有缺。

    也正因此，才有法則之寶長生台，正是以仙域為基石所凝聚，這也是那些仙人為何在仙域會更強，在外界會削弱。

    因為他們的神魂，都被容納入了此方天地，再有武皇的生平，和那域外邪魔的事情，你不妨猜猜...我是誰。”

    太昊仙尊輕聲笑道。

    他沒有表現出什麽太大的敵意，自始至終都是如此，似乎隻是為了找一個‘夠資格’的人吐露自己的孤獨。

    陳淵乃是武神之道的強者，距離天仙隻有一步之遙，凝聚了人皇氣運，乃是秉承氣運而生的存在，他便是夠資格的人。

    “武皇！”

    陳淵凝視著對方，猶如驚雷般的吐露出了自己的猜測。

    無他，第一是武皇和域外邪魔的生平，數千年歲月流轉，能夠對當初的情況知道的如此清楚，必定不可能是外人。

    第二，他說的其實已經足夠明顯了。

    開辟天地....

    六境武者是絕對做不到這一步的，這一點他基本可以證明，因為他現在也隻能開辟秘境，而無法開辟出如仙域般的小天地。

    而能夠做到的人，必定是超過了六境的存在。

    數千年來，如果真要評比一位人間至強者，想來很多人都會想到一個名字。

    武皇！

    梳理武道，創通天六境，逆勢崛起，橫掃人間，這便是武皇的強大。

    更別提，太昊仙尊所說的話。

    橫擊域外邪魔！

    隻有真正麵對過域外邪魔，才能知道他們的恐怖，很巧，陳淵就麵對過，就是那位附身在墨嬰身上的羅天魔神。

    他費盡千辛萬苦，最後憑借著氣運祭壇才解決了域外邪魔，陳淵知道那家夥的恐怖之處，甚至於，從其留下的話語中不難看出。

    他所殺的，甚至可能隻是一個分身而已。

    分身都有天仙巔峰，真身又該有多強？！

    武皇敢橫擊邪魔，已經證明了他的強大之處，如果說有誰能夠開辟出一方規則齊全的小天地的話，數千年來，有名有姓者。

    唯有武皇一人！

    “你說的算對，但也不全對。”太昊仙尊回道。

    “嗯？”陳淵眉頭一挑，似有些意外。

    他說的...不對？

    “武皇是我，但我卻不是武皇....”停頓了片刻，他繼續看著陳淵說：“武皇的確是隕落了，隕落在星空之中。

    也正因此，依靠著此方界域的那層屏障，和他偷襲了域外邪魔，才有了現如今此方界域的三千年安寧，他是一個真正願意為了人族，為了這一方天地犧牲自己的存在。

    但我不是....”

    “那你...”

    “你可見過善惡之分？”太昊仙尊道。

    “見過....”陳淵沉默一瞬，點了點頭。

    當初的摩羅前輩就是如此，分為佛相和魔相，是在發現佛門竟然跟仙域聯手，奴役著人間，自身的理念發生了懷疑。

    繼而誕生出了善惡之分。

    “人有三魂七魄，更有意識之分，當初武皇突破第七境時，便有了我的出現，你也可以稱我為武皇的惡念。

    所以，在武皇死後，我才能夠逐漸的掌控這一方小天地，我才能夠與天道相合。”

    “為什麽跟我說這麽多？”

    “方才就已經說了，第一個是我太孤獨了，孤獨到你無法想象，得到了什麽，就一定會失去什麽，與天道相合。

    我的確堪稱是人間的主宰。

    但天道的力量太過恐怖，也太過駁雜，我在掌控的過程中，隻能龜縮在這一座小天地，數千年歲月....那種苦楚難以想象。

    至於第二個，我希望你能夠做出一些犧牲。”

    陳淵目光微沉：“犧牲？”

    這似乎是太昊仙尊所表現出的第二次這種意思了。

    “武皇的記憶與我共通，直到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刻，所以我知道，域外邪魔之中，有第七境的恐怖存在，武皇就死在他的手中。”

    “等等...武皇難道沒有突破第七境？”陳淵忽然問道。

    太昊仙尊點了點頭：

    “通天六境之分，不是武皇所創，他也隻是得傳承而已，在六境之上，還有第七境不朽金仙，這一境壽元以萬年計。

    超脫界域，不死不滅，豈是那麽容易突破的？

    武皇的境界，算是....半步七境吧，終究是礙於種種原因，沒有踏出那最後的半步，但也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地步。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死了，現在界域的位置泄露，域外邪魔正在朝著此方天地而來，那恐怖的第七境存在。

    無人可擋，我不行，你...更不行。”

    “繼續...”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武皇在襲擊域外邪魔的時候，發現了一件難以估量的寶物，他臨死之前，以最後的力量。

    攪亂了星空，以空間之術，扔向了此方界域，寄希望有人能夠掌控這件寶物，但我數千年來，屢次蘇醒，俯視人間都找不到。

    之前以為是在那個羽的身上，現在....我覺得，更有可能在你的身上。”

    太昊仙尊仍然盯著陳淵，想要通過一些事情，將其看破。

    “什麽寶物？”

    “我隻知道是一座祭壇。”

    祭壇！

    氣運祭壇！

    雖然在他開口問出什麽寶物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氣運祭壇，但太昊仙尊的話一出，還是讓他的心中一沉。

    域外邪魔在找，他也在找！

    沒有看出陳淵有什麽不對，他接著道：

    “我回朔了時間，看著你一次又一次的成長，每一次突破都恰到好處，每一次都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單單氣運之說，不夠支撐這些。

    所以，我認為，你拿到了那座祭壇，並且掌控了他，所以才有的今日。”

    “你隻是猜測而已。”

    “之前有七分猜測，現在...則是有十分了。”太昊仙尊忽然笑道。

    “既然你能夠回朔過去，為何不在朕弱小時查探？”

    太昊仙尊搖搖頭：

    “我是之前回朔的，在你凝聚人皇氣運的時候，還有...回朔本源，並不意味著能夠插手過去發生的事情，我做不到。

    或許第七境的存在能夠做到一些。”

    “所以....”

    “所以，為了人族，為了此方界域，我希望你能夠將那座祭壇給我，由我來掌控，也由我來麵對域外邪魔。”

    “莫說是那座祭壇不在我手中，就算是在，我憑什麽讓給你？”陳淵冷聲道。

    “因為你的實力太弱了，看似擁有天仙巔峰的戰力，可這還差的太遠，當域外邪魔來臨，你隻有死路一條。

    當然作為補償，我可以告訴你武神之道下一步的修行，也可以坐上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位置，你我聯手。

    共治天地，難道不好嗎？”

    太昊仙尊笑道，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麽敵意。

    陳淵目光陰沉不定，思索著自己如果現在交手的話，勝算幾何，反正無論如何，氣運祭壇他都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不願，也不能。

    這是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因為它，陳淵才能夠幾年時間站在此方界域的頂端，但即便是到現在，他也無法掌控氣運祭壇。

    那東西，隻有在吞噬氣運的時候，才會有動靜。

    而無論陳淵此刻如何想，如何盤算，他似乎都不可能是武皇惡念，天道化身的對手，對方雖然直到現在都沒有動手。

    一直麵帶笑容的與他交談。

    可也正因此，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自信，這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自信，對方回朔時間，看破過去。

    必然了解他的實力，還表現出自信，隻能證明他的力量遠超於他。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交手。

    還有，對方分出去的化身，即便是化身太陰仙尊和太陽仙尊都已經足夠強大了，現在三合一，又有多強？

    超脫六境，達到第七境不可能。

    但他估摸著恐怕也不是太遠了。

    太昊仙尊看著陳淵似乎的覺得他正在猶豫，便也沒有急切，而是緩緩站起身，一揮手，數個鏡像凝現於虛空之內。

    有星空中的薑河等人交手，也有人間的各個地方的浩劫災難。

    他繼續道：

    “你知道我的理想嗎？”

    “我怎麽會知道....”

    “我雖然是武皇的惡念化身，但數年前過去，早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智和判斷，其實跟當初的武皇，已經不是一個存在了。

    再加上身合天道，得到了來自天地的無數年頭，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麽，但我有一個理想，那就是天下大同。

    讓這人間不再有壓迫，不再有欺辱，鑄就一個極樂世界，若是如此，便不會有人再修行，再去爭搶資源，因為人人都是平等的。

    我想...那個世界一定非常好。”

    陳淵：“.....”

    “嗬嗬...”

    他輕笑了兩聲，沒想到這個太昊仙尊的思緒竟然轉變的如此快，居然說起了自己的理想，還是所謂的天下大同。

    隻是...

    除非操縱人的思想，把人化作傀儡。

    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爭搶。

    “現在做不到，隻是因為實力不夠，等到實力夠了，等我突破第七境，我覺得就能夠做到，阻擋來自域外的威脅。

    讓所有人平等，我希望....你能夠與我聯手，共創這個新的世界。”

    太昊仙尊張開雙手，麵向天地，眼神終於有了變化，從澹然含笑，變的無比堅定，他是天道的化身，能夠窺視人間每一處。

    所看到的，是蠅營狗苟，是欺辱壓迫，是惡念叢生，是天下大亂，是人的欲望無法填滿，是自持力量，橫行無忌。

    他厭了，也倦了。

    在歲月之中，他發生了變化，他想要改變這一切。

    “第七境，那麽容易突破嗎？”

    陳淵看著太昊仙尊，言下之意就是連武皇都做不到，他這個惡念又憑什麽認為能夠做到？

    “武皇做不到，但我能夠做到，我說了，他是我，但我不是他，第七境是超脫，若是有那無上的寶物，我覺得我可以。

    等我成功以後，甚至還可以幫你。”

    “嗬嗬....”

    回答的，隻是陳淵的笑容。

    既不承認，氣運祭壇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認同他所說的話，他憑什麽相信這個太昊仙尊，就憑他三言兩語？

    真當陳淵是小孩子不成？

    依仗，永遠都是抓在自己的手裏更好，更安全。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回答了。”太昊仙尊看著陳淵道。

    “若是我拒絕呢？”

    “嗬嗬嗬....嗬嗬嗬....”太昊仙尊輕笑著搖了搖頭。

    “果然啊，果然。”

    “果然什麽？”

    “從我回朔過去，觀你成長的過程中，就發現你這個人，就是那種唯我獨尊，自私自利的性格，即便是成為了人皇。

    即便是你有了善念，但本性難移。

    其實，你不必怕，擔心更是多餘，我說這麽多，一是讓你認同我，而我也認同你，覺得你可以成為我的道友。

    其二，則是我從來沒有將你視為過對手，你的實力不錯，但也隻是不錯。

    你答應，我的手段就會柔和，你也能夠活命，你不答應，為了我的理想，為了此方天地，你的下場就隻有死路一條。

    千年之前有那個羽，千年之後則是你，罷了罷了....你不是同道中人，這一方天地中，也沒有人是我的同道中人。

    不早了，選個死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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