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徐半仙兒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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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漢臣鑽營逐利的表現,與記憶中忠義勇武的翼德公相去甚遠。
徐業對此略感失望。
隻不過各司其職,各有緣法,多說無益。
書生邵又房失足跌落的地方並不算遠,抬頭便能隱約望見。
卻應了那句老話:望山跑死馬。
山道難行,又起伏不定,更時有斷裂處。
隊伍花費將近一個時辰,才堪堪尋到地方。
目之所及是一片約七丈寬的開闊地,在處處陡峭嶙峋的白虎嶺中,這樣的平坦石台極為罕見。
石台形似一隻獸爪,邊緣處長有五根又尖又細的石筍。
石筍一長四短,長的七八丈,短的二三丈。
每根石筍下各有十餘個蠶繭形狀的陶罐,上頭隱隱有些燒焦的痕跡。
徐業皺著眉頭審視著山形地勢。
暗忖:這地方不太對勁啊。
張漢臣見麾下將士汗出如漿,數名方才受了傷的人此時麵色慘白,便知道不宜繼續趕路。
於是下令道:“守備營原地休息,準備埋鍋造飯,徐捕頭你等散開四處探尋,看看能否找到梁公子的蹤跡。”
邵又房小心翼翼提醒道:“官老爺,小生的同窗一共有三人……”
“嗯?”
張漢臣銅鈴般的大眼瞪了過來,將邵又房嚇得連退數步。
“多嘴多舌,找到梁公子不就相當於找到你那些同窗了嗎?”
邵又房畏畏縮縮不敢說話。
徐業有天命“堪輿術”加持,反複思索對照,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登時麵色一肅。
朝張漢臣行了一禮,道:“校尉大人,此地是五山共存的格局,一山較高,四山矮小,乃是極為少見的‘穴星’,又叫‘孤峰獨秀’,最容易承汙納穢,卑職以為……”
話音未落。
寧玉武輕笑著打斷道:“徐捕頭當真有趣,身為入品武者,不僅不思進取,還浪費精力學些不入流的風水之術,莫非縣衙混不下去了想當半仙兒?徐半仙兒……嗬嗬。”
齊義方更是冷哼一聲。
“承汙納穢又有何懼?我自一劍斬之!”
徐業用關愛智障的微笑掃了他倆一眼,未再多言。
張漢臣眉頭擰起。
他雖不通風水堪輿,可多年以來熟讀兵書,對山形地勢亦有所了解。
這塊石台似乎確有問題。
隻是一路趕來,兵疲將累,又有傷勢,不休息不行。
猶豫片刻,道:“此事我已知曉,行軍之事與堪輿風水不同,進退之間須有章法,你等捕役且去巡查便是。”
“是。”
應了一聲,徐業不再相勸,帶著弟兄們去四周圍搜索。
很快找到了幾條拖行的痕跡,一直順著山岩延伸至密林深處。
徐業如今藝高人膽大……了一點點。
便孤身一人順著痕跡試探前行。
漸漸地,黑暗中傳來一股詭異的惡念。
甫一接觸,腦海中頓時湧起滔天恨意,可這恨意又毫無緣由。
九陽真經至剛至陽的內氣受到刺激,自發運轉,瞬間遊遍全身。
如同浸泡溫泉似的溫暖感覺浮現,將惡念盡數驅逐。
徐業沒有莽撞,轉身退了回去。
暗道:“得找個空檔模擬一番才行。”
回到石台。
將士們已用石頭搭起幾個簡易的灶台,炊煙漸起。
寧玉武有些疑惑。
“張校尉,升起炊煙豈不是暴露了我等的位置?”
張漢臣傲然道:“無妨,白虎嶺凶險難測,若能憑借炊煙引蛇出洞,我等以逸待勞,應付起來也容易些。”
寧玉武了然,適時奉上稱讚:“不愧是翼德公之後,兵法韜略已入化境。”
“哈哈哈,此皆仰仗先祖之威矣。”
法茫和尚悶頭幹飯。
十人的口糧下肚,約莫七分飽。
撩起僧袍擦了擦嘴,道:“其實方才徐半仙兒……徐捕頭說得對,此地確是承汙納穢的絕險之處。”
周圍人登時一愣,隨即顯出幾分驚惶。
徐業位卑言輕,所言不足慮。
但兩燈寺高僧說的話,絕不會是無的放矢,不信不行。
齊義方牙根緊咬,隱含怒氣質問道:“大師為何不早說?”
“方才徐捕頭提及的時候,你等皆不甚在意,貧僧以為諸位已然成竹在胸,是以並未贅言。”
法茫和尚雲淡風輕回道。
齊義方把後槽牙咬得咯吱吱響。
恨聲道:“那大師為何現在又舊事重提?”
法茫撈了一把幹糧塞嘴裏。
邊嚼邊道:“因為貧僧再不說的話,就晚了啊。”
眾人登時又驚又怒。
法茫看了那五根石筍一眼,繼續道:“哦,沒事了,已經來不及了。”
張漢臣腦門上青筋暴起。
“還請大師明示,到底……”
正要追問。
一陣嬰兒的哭聲漸漸傳來。
“哇~哇~哇~”
哭聲越來越響。
緊接著,似又有數名嬰兒加入其中,哭聲此起彼伏,迅速連成一片。
擾得眾人頭暈腦脹。
張漢臣連忙喊道:“所有人小心戒備!”
守備營將士們迅速執起兵戈。
一幫弟兄朝徐業圍了過來。
趙德柱捂著耳朵問道:“老大,這是怎麽回事?”
徐業憑著堪輿術推衍片刻。
沉聲道:“麻煩了,‘孤峰獨秀’不可久持,一旦五山共存的格局被破,恐將大禍臨頭。”
仿佛在印證他的推衍。
五根石筍一陣劇烈顫動,隨後竟似種子破土一般,迅速拔高,相互之間不斷靠近。
像是五根修長的手指在聚攏。
堆在石筍周圍的陶罐四處滾動,嬰兒的哭聲也越來越強。
寬闊的石台邊緣亦逐漸卷曲,仿佛真的有一隻手掌在緩緩攥緊。
再不逃跑,怕是要被卷在其中活活捏死。
張漢臣隻覺心驚肉跳。
大喝一聲:“所有人,隨我一同衝出去!”
法茫和尚趕忙攔住他。
“外頭才是真正的殺機,留在原地尚有生路。”
危急關頭,容不得猶豫糾結。
張漢臣死死攥緊拳頭,沉聲道:“就依大師所言,所有人留在原地不要亂跑!”
數息之後,石台徹底合攏。
將眾人包裹其中。
光線不得而入,白天頓時變了黑夜。
幸好守備營有所準備,將士們紛紛點燃火折子。
這才發現被困在一個狹窄的石窟裏,四周圍到處都散落著古怪的陶罐。
張漢臣臉色鐵青。
“大師,我等該如何是好?”
法茫和尚撓撓頭。
“貧僧也不清楚,不過有徐捕頭在,區區幾十個夜啼鬼,不足為懼咯。”
張漢臣等人頓時驚得麵色大變。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