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洗屁股

字數:3455   加入書籤

A+A-




    東暖閣,清晨。

    蓋著軟被,睡著的崇禎,臉色緊繃,雙眉緊鎖,頭上是大滴大滴的冷汗。

    他雙手抓緊被子,額頭青筋暴跳,仰著脖子,喉嚨發出咳咳的聲音,如同上吊一般。

    他的夢裏,確實是在上吊。

    在煤山,那顆歪脖子樹下,他努力掙紮著,卻越來越窒息。

    “啊……”

    猛然間,崇禎坐了起來,頭上冷汗掛滿臉,雙眼大睜,血絲充斥,全都是恐懼。

    “皇爺……”

    曹化淳與王承恩推門進來,就看到滿頭大汗,表情驚恐未消的崇禎。

    崇禎喉嚨幹澀,嘴角動了動,看著兩人,快速定下心神,伸手摸了摸脖子,又是一陣後背發冷。

    “皇爺。”王承恩拿著毛巾遞給崇禎,輕聲道。

    崇禎接過來,吐了口氣,道:“嗯。”

    又看向他,這個外貌忠厚,寡言少語的大太監。

    一邊擦著頭上的汗,一邊回憶那個夢。

    太真實了,那種窒息感,現在都在他腦中縈繞不去。

    坐在床上,感覺著渾身冰涼,崇禎看著王承恩,目光柔和了不少,勉強微笑著道:“夢裏也有你。”

    王承恩一怔,知道的噩夢,就沒有再問。

    崇禎擦著汗,慢慢也清醒過來,依靠在床頭,神色沉吟。

    ‘對於建虜,或許我是有些掉以輕心,小視,自信過頭了。’

    &t;acass="revieunt"dataparagraphid="20">&t;a>

    崇禎將建虜現在的狀況,遼東,天津衛,登萊,以及薊州,宣大等情況,在心底仔仔細細盤算起來。

    ‘建虜的情況應該不算好,不,很不好!要不然,不會千裏迢迢繞過遼東,那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更何況,還深入我大明腹地……遼東的情況,總體是可控的,隻要遼東不失,那問題重點,就在薊鎮……薊鎮……盧象升他們,練兵情況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曹化淳與王承恩見崇禎沉思不語,對視一眼,不敢打擾,靜靜的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崇禎深深吐了口氣,看向曹化淳與王承恩,道:“記一下,朕得空了,要出京一趟,去看看楊嗣昌三人的練兵情況。”

    “奴婢領旨。”二人齊齊應道。

    崇禎又自顧想了一會兒,這才掀開被子下床,道:“請戶部,兵部的尚書進宮。”

    “是。”曹化淳應著道。

    崇禎從衣櫥裏隨便拿了兩件衣服,就要去洗澡,忽然間他腳步頓住,轉過頭來,道:“魏忠賢沒有進宮嗎?他對客氏的死沒有什麽反應?”

    曹化淳連忙躬身,道:“魏太監沒有進宮。”

    崇禎‘哦’了一聲,便抬腳走進偏房洗澡。

    不多久,洗去身上的冷汗,崇禎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擦著披肩長發,就看到王承恩手拿著一道奏本走進來,崇禎道:“誰的?”

    王承恩走過來,遞給已經坐在軟塌上的崇禎,道:“皇爺,是魯王的。”

    崇禎繼續擦著頭發,不在意的道:“說的是什麽?”

    王承恩依舊舉著不動,道:“請旨回封地的奏本。”

    崇禎不由得笑了,道:“皇兄昨天下葬,他今天就急著走。這道奏本留中,派個人告訴他,就說朕年紀尚幼,須賴宗室扶持,請他們都留在京城。”

    “是。”王承恩神色如常的應著。

    不遠處的曹化淳則微微低頭,心裏明了,這群藩王,短時間內怕是走不了了。

    崇禎擦好頭發,將這道奏本接過來,放到一旁,剛盤腿在小桌前坐好,就有宮女端著小盤子進來,將幾碟小菜放到小桌上,

    崇禎拿起筷子,看了看幾碟小菜,又隨手從桌下抽出一本書,這是徐光啟的《農書》。

    “不看點東西,就吃不下飯……真是壞習慣……”

    崇禎搖了搖頭,一手翻書,一手吃飯。

    他還沒吃完,李邦華與畢自嚴就到了。

    崇禎轉過身,將田爾耕的那道奏本遞過去,道:“二位卿家免禮,坐,先看看這道奏本,朕很快吃完。”

    畢自嚴與李邦華連忙應著道:“是。”

    兩人接過奏本,就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翻開這道奏本。

    兩人相繼看過,對視一眼,神情都是目露疑惑,神色遲疑。

    崇禎吃的很快,三兩下解決了粥,就擦了擦嘴,轉過身,道:“二位卿家,怎麽看?”

    畢自嚴沉著眉,思索著道:“陛下,各大鹽場各有遠近,區區二十天,臣覺得……田指揮使這道奏本,有些急躁了。”

    崇禎也是這麽想,點頭道:“繼續說。”

    畢自嚴看著崇禎,道:“陛下,各大鹽場,不論大小,其中的世襲官吏不說,鹽戶少則數千,多則數萬,二十天時間,不太可能摸透,更不太可能輕鬆處置。另外,一旦查封鹽場,徹底整頓,必然引起朝野以及地方的劇烈反應。若是鹽商趁機抬高鹽價,頃刻間民不聊生,天下動蕩,逆湧而上,朝廷以及陛下的壓力將是前所未有。戶部這邊屯鹽並不足,並沒有覆蓋多少地方。臣還擔心,田指揮使性格暴戾,若是強行處置,鹽場不從,或將引發大亂子,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