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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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呈秀與魏忠賢在密謀,黃立極,張瑞圖,周道登已經在入宮的路上。
鹽政牽涉太多,已經震動朝野。
乾清宮,東暖閣。
一夜未睡的崇禎,正在聽著李邦華與畢自嚴的稟報以及討論著鹽政的事情。
李邦華臉角冷硬,熬了一夜,略顯疲憊,道:“陛下,除了天津衛,登萊巡撫,山東巡撫那邊也動了,以防萬一,臣考慮,再請順天巡撫去河間府,以穩住事態。”
崇禎斜靠在軟塌上,道:“可以。”
畢自嚴倒是沒有疲憊之色,神色沉著,道:“陛下,接下來,就是對長蘆轉運司的整頓了。”
崇禎斜躺著在那不動,道:“昨天卿家的話沒有說完,繼續說。”
畢自嚴微微躬身,頓了一會兒,才道:“是。自萬曆二十年以後,朝廷屢次欲整頓鹽政,最終都不了了之。天啟二年,有關給轉運使加銜,以統調鹽政上下,朝議而否,認為鹽政之誤,‘不在加銜,官在得人’。臣認為,鹽政混亂,在於政令難以統一,龐雜混亂,是以鹽政敗壞,難以長持。”
畢自嚴看著崇禎平靜的神色,繼續道:“臣認為陛下的思慮十分周全,以戶部統六轉運司,各轉運司統鹽的產,管,銷,價等,以強力管控,不讓鹽政有失。既能管控,又能糾偏,過於分散的製衡,隻會不斷重演鹽政弊端。”
崇禎麵色思索,對於鹽政的改革,朝廷也有些爭議,但總體還在他的控製之內。
李邦華接話,道:“總體思路這樣,不過,還有其他五個轉運司,先不要走的過深,由天津衛暫管是一個好主意。”
崇禎看著兩人,忽然笑著道:“感覺到到壓力了?”
畢自嚴道:“臣擔心,會再次陷入朝爭,將事情給拖延下去,最終徒勞無功,反使得嚴重越發敗壞。”
朝爭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朝臣一旦抓住了要害,站在道德製高點,不管是什麽事情,最終都會陷入漫無邊際的爭鬥中。
大明朝廷,從正德以來,朝爭、黨爭就沒有停歇過,反而越來越烈,已經失控,皇帝對此都束手無策。
這時,曹化淳從外麵進來,道:“皇爺,黃閣老,張閣老,周閣老求見。”
崇禎從軟塌上慢慢坐起來,笑著道:“麻煩來了。”
畢自嚴與李邦華起身,神色暗凝。
不管怎麽說,黃立極是首輔,張瑞圖是次輔,周道登是閣臣,他們的態度十分重要。
不多久,黃立極,張瑞圖,周道登就進來了。
他們都看到了畢自嚴與李邦華,抬手行禮道:“臣等參見陛下。”
崇禎手裏端著茶杯,笑著道:“三位卿家免禮,都知道消息了?”
張瑞圖與周道登站在黃立極身後,神色不動的躬著身,實則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崇禎的臉色。
黃立極臉角枯瘦,微低著頭,神色鄭重,道:“陛下,今天一早,已經有四波人給臣報信。說是錦衣衛羈押了從三品的周覃,查封了整個長蘆轉運司,並且對下轄的二十四鹽場強行接管……”
崇禎沒有說話,悠悠的喝茶。
黃立極麵色如常,話頭一轉,道:“陛下,臣能理解陛下整頓吏治的良苦用心。隻是,鹽政關乎重大,長蘆轉運司尤其關鍵。一旦消息傳開,朝野震蕩,天下惶恐……”
畢自嚴與李邦華看著黃立極,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轉向崇禎。
他們行事之前就知道,這件事必然有著不可想象的壓力。首輔,次輔與閣臣,這才是剛剛開始。
崇禎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笑著道:“朕知道。現在,朕想的,不是這件事有多嚴重,是怎麽解決?”
黃立極剛要說話,崇禎又道:“怎麽解決朝野的震蕩,天下的惶恐。”
黃立極微怔,他想的自然是還歸原位,一切恢複如初,可是崇禎的話,直接跳過了這個‘解決’的階段,問起了‘善後’。
崇禎見黃立極不說話,道:“朕記得,那周覃,是黃卿家的門生吧?他為人怎麽樣?是能臣幹吏,還是貪官汙吏?”
黃立極心頭驟緊,不自覺的躬身,道:“回陛下,周覃雖是臣的門生,但已十多年沒有聯係,對於他現在,臣……也不敢斷言。”
崇禎笑容多了起來,轉向張瑞圖,道:“張卿家,黃卿家說他不熟,你熟嗎?”
張瑞圖連忙抬手,道:“臣與周覃來往並不多,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模樣。”
“周卿家?”崇禎又看向周道登。
這位在內閣是一個點頭蟲,別人說什麽,他都是點頭‘是是是’。
他比張瑞圖還要小心謹慎,道:“臣與周覃素無往來,不知其為人。”
崇禎從軟塌上坐起來,看著三人,靜靜好一會兒,淡淡道:“首輔,次輔,閣臣,對長蘆轉運司的轉運使,從三品大員,一無所知,他是怎麽上這個位置的?三位卿家,誰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黃立極,張瑞圖,周道登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走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