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笑了，和我一起進去看看吧。”徐北枳黑著臉對著呂平安說道。

    “我去幹嘛？我不去。”呂平安搖頭拒絕，他可不想去摻合這湯渾水。

    “殺雞給猴看，他們是雞你是猴，你不去我殺雞給誰看？”徐北枳對著呂平安冷笑連連。

    “.......。”呂平安。

    在徐北枳的推推搡搡之下，呂平安還是沒能執拗過他, 兩人再次返回攝影棚。

    攝影棚內的一眾劇組中高層管理，看著去而複返的呂平安，不明所以，不過看到跟在他屁股後麵麵色陰沉如水的徐北枳，心裏麵嘎噔一下。

    “來，都給我過來。”徐北枳走進攝影棚內對著一眾高層叫道, 所有人動身, 然後一字排開站在徐北枳和呂平安麵前。

    徐北枳冷著臉, 在眾人麵前踱步兩圈，一一從眾位高管的臉上掃過，高管們靜如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生怕出氣太過大聲，被徐北枳當做出頭鳥給斃了，不過就算他們不呼吸也注定躲避不掉徐北枳的怒火。

    “丟人？你們告訴我丟人不？”徐北枳止住腳步占在一眾高管麵，用手掌拍打著自己的臉沉聲問道。

    邊上的普通工作人員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朝這邊看來，豎起了耳朵。

    “徐總，有什麽事情，我們回辦公室談吧，在這裏影響工作人員幹活。”黃道中上前一步低聲委婉道。

    他算是這群人的領頭羊，同時也是北鬥最老的一批員工，一路跟著徐北枳幹到現在。

    事情是他蠱惑而起的，現在東窗事發，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看看能不能和稀泥, 把這個事情一筆帶過。

    隻是他顯然高看了自己, 也低估了徐北枳的怒氣值。

    “滾回去，給我站好，當初幹這事的時候，怎麽不想著要點臉，現在在這知道問我要臉了？老子今天還就是告訴你們，你敢把臉伸過來，老子就敢打。”

    黃道中的委婉不僅沒能平息徐北枳的怒火，反倒像是一個導火索，徐北枳直接把厚厚的一踏賬單，摔在他們臉上，怒罵道。

    “你們憑心而論，是我徐北枳對不起你們，還是北鬥給你們開的工資低了？自己滾出去看看，那家娛樂公司的薪酬體係有北鬥的好？”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你們呢？這是直接想把水給老子抽幹是不是？”

    一幫高管被徐北枳噴的頭都敢抬，現在丟不丟臉已經不在他們的考慮範疇之內了，工作還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特別是你老黃，你特麽的讓老子怎麽說你，你剛開始加入北鬥的時候是什麽逼樣，自己心裏有數麽？”

    “你兒子沒錢買奶粉尿不濕, 是誰給你的？你媽生病需要錢，誰給你的？你嶽父生病住院，是誰幫你安排的？”

    “老子是貪圖你們回報麽？老子隻是想讓你們安安心心工作，不讓家庭困境扯你們後腿，讓你們能放開手腳，結果你們就是這麽放開手腳的？

    徐北枳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再次把地上的賬本撿起一部分丟在黃道中臉上。

    “對不起，徐總，辜負你的信任了。”黃道中顫栗著身體道。

    “對不起？你是對不起我，年出的時候你怎麽和我說的？你告訴我你想多為北鬥做點貢獻，想來《瘋狂的賽車》劇組工作。”

    “老子心裏一核算，老員工想為公司做貢獻，那是好事，於是老子二話沒說就把掉過來了，把劇組方方麵麵的采購都交給你做了。”

    “結果你呢？你特麽的就是這麽為公司做貢獻的？你特麽的對得起我信任麽？丟人，太特麽的丟人了。”

    “你是公司的元老，是第九個加入北鬥的員工，我徐北枳不是小氣度的人。”

    “北鬥也允許你們這群元老漸漸變得平庸，也允許你們趴下北鬥身上養老，但是我雍容不了你們趴在北鬥上麵吸血，敗壞北鬥的根基。”

    徐北枳一席話說的震耳欲聾，也讓黃道中無地自容，唯心自問，徐北枳無論是在他的生活中，還是工作上都基於他很大的幫助。

    呂平安看著暴跳如雷的徐北枳也不在笑了，其實徐北枳是一個滿有擔當的人。

    去年的時候，呂平安就發現了北鬥的老員工，沒有了上進心，工作的時候偷奸耍滑，他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徐北枳看出來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了。

    他直接告訴呂平安，這些人為北鬥奮鬥過，犧牲過，付出過，他不想北鬥變成一架冰冷的賺錢機器，所以北鬥在一定程度上能容忍這些老員工平庸。

    對此呂平安無話可說，也認可徐北枳說的話，但是徐北枳自己估計都沒有預料到，他的縱容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瘋狂的賽車》總投資八百萬玩不到，而被貪汙了近百萬，將近八分之一的數字。

    這些錢這邊虛報一點，那邊虛報一點，虛報了六十萬左右，要是單純就是如此，徐北枳也不至於如此暴怒。

    這些還在他的忍受範圍之內，最多以後不讓他們接受比較重要的項目，但是剩下的幾十萬是他們克扣普通工作人的夥食費和績效獎金得來的，這點徐北枳忍無可忍。

    這在他眼中無疑是最沒出息行徑，你特麽的要是有本事從演員片酬裏麵克扣，老子一話都不會說。

    但是你特麽的從一群養家糊口的人手中奪利，還在他眼皮子底下，這特麽的算怎麽回事？

    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

    “現在，立馬都給我買票滾回上海，在公司等我，我開完發布會，再回去收拾你們。”

    說完徐北枳轉身就走，呂平安也索然無味的跟在徐北枳屁股後麵走了。

    以前徐北枳發火的時候，他都會在上麵和稀泥，以平息徐北枳的怒火，但是這些人不值得。

    你可以躺在北鬥的功勞簿上安享晚年，但是你不能做北鬥的附骨之蛆。

    現在不痛下殺手，哪怕北鬥潛力再強，靠山在硬遲早都會被啃倒。

    呂平安和徐北枳走後，這些高管麵麵相視一眼，嘴角紛紛掛上苦澀的笑容，之前有得意，現在就有多狼狽。

    徐北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訓斥他們，把他們老底揭個幹淨，就注定他們不會有好結果。

    也許他們會為此記恨上徐北枳，但是以徐北枳的高度，這些人和他相比如螻蟻無異，徐北枳壓根就不會在意他們記恨不記恨。

    他隻要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仁至義盡就行，剩下的你要是能給我使絆子，那是你的本事，你牛逼。

    ......

    走出攝影棚的徐北枳，臉上沒有了怒氣，有的隻是深深地疲憊，他不在乎被貪汙的那點錢，對他來說，碎銀幾兩而已。

    他是心痛，這些跟著他走來的老員工誤入歧途，不能有始有終，但都是成年人，做錯了，挨打也要站直了。

    “行了，別悲春傷秋了，也許人家轉頭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呂平安笑罵道。

    “嗯，走吧，迎接賓客去。”徐北枳努力的擠出笑臉。

    “走。”

    兩人結伴往預訂的發布現場走去。

    “一會你和我一起站在門口迎賓，我請了不少重量級的人物，來給電影造勢，正好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我不去，讓老王和你一起去。”

    “？？？，為什麽不去？”

    “我不喜歡拋頭露麵。”

    “艸，老子還不喜歡拋頭露麵呢。”

    “不，你喜歡。”

    “......。”徐北枳。

    “老子就是想讓你多認識點人，又不是讓你出去賣，你這麽抗拒幹啥。”

    “......。”呂平安。

    這方麵呂平安就跟茅廁裏麵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最終徐北枳帶著王富貴站在迎接前來捧場的人物。

    開機宴沒有礙眼的角色，很愉快的結束了，至於是不是賓主盡歡呂平安就不得而知，他也沒有太過關心別人的心情。

    在開機宴結束之後，呂平安將徐北枳送到動車站，徐北枳一再保證回去之後立馬給呂平安派遣新的人員過來，保證不會耽誤電影的拍攝進度。

    呂平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點他對徐北枳還是無條件信任。

    送走徐北枳之後，呂平安回到了攝影棚，剛進攝影棚，他就在指揮眾人做事的王富貴，他朝王富貴喊了一聲，後者回頭，呂平安朝他招了招手。

    “呂導。”王富貴小跑著過來。

    “今天的拍攝計劃給我看下。”

    “好的，呂導。”

    王富貴立即將手上的拍片表，翻開到第一頁，遞給呂平安。

    第一場戲是就是在偷渡船上打麻將戲服，戲份鏡頭比較多，粗略地看了下，得有七八場，30多多個鏡頭。

    製作拍片表呂平安沒有插手，這些事情都交給王富貴安排給了，他雖說不是頂級的導演，但最起碼的能力還是有的。

    尤其是在如何合理的安排拍攝鏡頭，縮短拍攝時長，混跡片場幾十個年頭的王富貴都比呂平安強。

    “行，就按照你這個來。”

    呂平安簡單的翻越了一下，就點頭同意，讓王富貴安排下去，通知各部門，準備開工。

    呂平安又轉頭看了看幾位需要為他服務的工作人員，笑道“大家中午都沒喝多吧。”

    “沒有...沒有，要拍戲怎麽能喝酒呢。”眾人連連搖頭，他們都是要圍繞著導演打轉的，就跟皇帝麵前的太監一樣。

    皇帝眼皮子底下工作，怎麽可能喝醉，影響工作，你這不是挑戰皇帝的權威麽？

    “那都去準備吧，希望能開個好頭。”

    呂平安說完去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下，拿出分鏡頭腳本也開始準備了起來。

    有王富貴這個劇組萬事通在，他基本等於是個吉祥物，看看鏡頭能不能過就行，其他都不需要他伸手。

    王富貴絕對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沒過多久王富貴就帶著演員就位。

    場務開始準備燈光，盡管是大下午，青天白日的，拍攝還是需要燈光輔助。

    接好線路以後，燈光師助理反複調試著亮度、色溫和反光板的位置，攝影助理也在檢查攝影機、膠片，布景組也在周圍檢查攝影棚有沒有什麽紕漏。

    十分鍾後，王富貴再次回到呂平安身邊：“呂導，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辛苦了，老王。”呂平安由衷的感謝道。

    “應該的...應該的。”王富貴立馬齜著一嘴微黃的牙齒道，那是常年抽煙留下的煙漬。

    到了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被人看不起，就怕自己失去對社會的作用，被人看不起。

    呂平安能這麽無條件信任他，再累點他都感覺無所謂，心氣神在這擺著呢。

    “第四場，第一鏡，action。”

    “我去哪裏都是做你的船，你幹嘛打我的主意呢？”

    ......

    上海，北鬥娛樂，整個公司內部都寒冬臘月。

    回到北鬥徐北枳，花了一個小時不到時間，以雷霆手段給全體公司成員發出警告。

    然後把王道中幾人當做典型，除了念著一點舊情沒有送進去坐牢之外，其他都是從嚴處理。

    吃進去多少錢，就給我吐出來多少錢，敢不吐，徐北枳就敢讓他進去踩縫紉機。

    等處理完這一些之後，徐北枳跑到了薑璿的辦公室。

    薑璿親手給徐北枳調配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麵前。

    “我早就和你說了，這些公司的毒瘤要盡快處理，不然一定養虎為患，現在被我說中了吧。”

    徐北枳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嗯，有點想念呂平安，隻有男人才能懂的男人。

    薑璿在管理公司上確實是一柄利劍，但是少了點人情味，這點恰恰又是徐北枳最看重的。

    但是沒有對錯，薑璿主張的優勝劣汰，無非會讓公司更強大，徐北枳主張的人情味，無非會讓會讓公司更加像一個溫暖的大家庭，所以沒有對錯之分。

    見徐北枳不說話，薑璿引以為傲的高智商，似乎看出了徐北枳的想法，她憤憤不平道。

    “到底誰是你女朋友？你是跟他呂平安過一輩子，還是和我薑璿過一輩子？”

    額，剛剛還趾高氣昂的徐北枳被薑璿一句話我問的啞口無言，他連忙起身跑到千葉窗，觀察了片刻，見外麵沒人注意到這裏才放下心道。

    “我的小姑奶奶，你小點聲。”

    “小什麽小，老娘和你談個戀愛，還要偷偷摸摸搞個地下戀。”

    “....。”徐北枳。

    “那個啥，你我都是公司高層，起到表率作用，光明正大談念愛影響不好。”

    薑璿頓時熄火了，眼神暗淡了下來，徐北枳見狀連忙出聲安慰道。

    “你放心，等公司稍微穩定一點，我們隨便誰退出公司，然後就結婚。”

    薑璿撇了撇嘴，空頭支票，她真不在乎徐北枳的家室，是比她家，但真不見強到那去，他更在意心上人徐北枳對她的在意程度。

    薑璿突然清了清嗓子對著徐北枳提議道:“徐北枳，要不咱倆要個孩子吧？”

    徐北枳一愣，隨後茫然道：“要個孩子？誰家孩子能給你啊？”

    “......。”薑璿。

    她真想敲開徐北枳的腦子看看，但是沉住氣道。

    “我是說我們一起要個孩子。”

    “一起要？一起要人家也不能給你啊。”徐北枳義正言辭道。

    “不要了，這樣要出來的孩子也是智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