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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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陳孟離家已有月餘。

    塞外的消息陸續通過文殊樓的耳目傳來。

    胡人大軍壓境之後,並沒有選擇立馬發動攻勢。

    一改往常在渝州軍民腦中生活在馬上、來去如風的種族印象,反而在盧龍塞二十裏外一馬平川處駐營紮寨。

    竟是與塞內守軍比起了耐心。

    真真天下奇聞。

    胡人首領始終不曾露麵,隻是每日裏遣出小股騎兵城下挑釁。

    守軍若不出城,這股騎兵就大咧咧打馬繞城前往盧龍塞後方,一副要舍命深入敵後的架勢。

    逼的端木元傑不得不冒著極大風險分出兩隊各三千的人馬,出城在塞外兩側建營駐紮,呈犄角之勢,日夜防備。

    多了恐胡人後軍開拔,一口吞下。少了又不濟事,也是為難。

    胡人也不知在醞釀著什麽,竟不趁機大舉來犯,兩邊詭異的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共識。

    反倒是江湖中人與胡人的高手,他們有許多都是世代的血仇,在暗地裏將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

    戰事乍起時,兩邊就明著對拚了一陣,死傷眾多。到現在雙方轉入幕後廝殺,依然是相互別著勁。

    胡人是遊牧種族,其中高手大多出自他們信仰的天神宗教。這月餘來,草原天神教的高手與中原人打成了一鍋粥。

    剛開始兩邊都成群結隊,陣前廝殺互有勝負,後來轉入幕後就開始暗中下絆子。

    白日裏你下黑手偷襲埋伏了我兩個同伴,到晚上,我就去你營中放火殺上一陣,燒幾個營帳

    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同人不同命,與戰場上提著腦袋搏命的雙方不同。

    練功,美食,品茶,觀書,撫琴。

    這就是陳奕現在每天的生活。

    “人生悠閑,夫複何求?”這是他的想法。

    “娘,試試這剛到的新茶。”陳奕向陳氏奉上一盞親手泡出來的茶。

    手下人近來貢獻了一批十分上等的黃山毛峰,這會兒陳奕正陪著母親一起品茗。

    “唔,毛峰不錯。可惜就是這手藝次了點。”陳母毫不留情的評價讓陳奕麵色一滯。

    隻能訕笑著插科打諢緩解尷尬,努力想要逗母親一樂

    從外人的角度觀看,場麵十分的歲月安好。

    不怪陳奕心大。

    看這邊疆情勢,戰火一時半刻地,燒不進渝州。何況寧河與戰場隔著大半個河北,小幾千裏呢。

    就算有小股胡人真的突破了邊軍防線流竄進渝州,隻要盧龍塞不破,得不到大隊後援,至多也就肆虐一下鄉野,到不了河東就會在各地郡城兵馬的圍剿中死傷殆盡。

    這說明大哥陳孟距離親身上戰場也隔著十萬八千裏,安全的很。連陳母這兩天都放下煩惱,才有現在安穩和陳奕一起品茶的心思。

    火沒燒到自己屁股,總是沒什麽實感的。

    可能這也是現今朝堂上大人們的感受吧

    開戰至今,仍然未從王都傳來其他鄰州的兵員調動,隻有幾道本地的調令,以及通傳渝州各地的募軍消息,最後就是責令端木元傑死守盧龍塞。

    消息傳來,令聞者默然,端得是上位者的作風,說難聽點就是冷血無情絲毫不怕下麵的人心寒,有恃無恐。

    拋開這些掃興的事,陳奕陪著自家老娘邊喝著茶邊東聊西扯,好不清閑。

    自陳奕縱橫刀法小成之後,就減少了對練的次數,倒是有了許多空閑的時間,他便抽出了一部分用來陪伴老娘。

    他的根基實在過於深厚。

    內力精純無比,大道歌訣回氣又極快,交手時刀氣激蕩,就宛如不要錢一般,盡情向四周揮灑

    護院中的尋常高手控製力一般,不敢對他下狠手,未戰先機已失,在陳奕的以力壓人的攻勢下,隻能疲於防守,苦苦抵擋。

    內力不濟,單單應對刀氣已是十分艱難,這些護院掏空了渾身餘力尚且隻夠抵擋片刻如此根本達不到他鍛煉縱橫刀法的目地。

    全力施展下,除了王朝,府中竟然已經沒有合適的對手能夠令他盡興了。但王朝畢竟是府中壓場子的保鏢,主要負責陳母人身安全,需要保持狀態,警惕可能出現的意外。

    偶爾幾次便罷了,日日損耗內力陪他對練這實在不妥。況且他公子爺的身份也擺在這裏,並不可能毫無顧忌的交手,萬一有點閃失,誰也負不起責任。

    不過進境倒是不曾因此停滯,刀法有成後,兵器值飆升的飛快,連帶著武力值這一個月也是又漲了點,達到了。

    如此不出一年,就能越過點大關,甚至可能達到,憑借內力優勢,預計他的武力當不下王朝,達到二流頂尖,遠超江湖三流。

    這本事在整個渝州也是排的上號的,可以驕傲的說自己是一名高手了。

    對於武力值,他內心有個隱約的猜測

    武力值的上限可能並不止,試想未來如果他的內力達到了幾千甚至上萬,隻怕跺跺腳都能震塌幾十丈內的地形吧。

    何況麵板上最後的那式武學,明晃晃的標注著禁招。

    那並不是人身所能達到的境界。

    後院中,陪伴完母親的陳奕例行在花園中撫琴。

    正月早就過去了,如今是二月中旬。

    拂麵而過的不再是刮骨的冷風,反而無比柔和,帶著幾分濕潤泥土的氣息。

    院中土地已是見著了些許綠意,也不知是何時冒出的尖移植過來的大小花卉也紛紛吐出了花骨朵點綴著四周。

    想必再過個把月,這院裏就到處都是花團錦簇的美麗春景了。

    冬去春來,紛紛擾擾天下事,掃不去陳奕眼下的興致。

    隻見一白衣羽衫的俊秀少年端坐亭中,正是輕挑絲弦,隨後院中縷縷琴聲,悠悠揚揚,有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

    他進步不止是刀法和武力,還有氣質與藝術。

    一曲罷,隻見他滿意的自言自語“等大哥下次回來,定要好好與他討教一番。也教他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藝術~”

    好嘛,陳公子的仙人風姿隨大風刮去,眼前的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陳小郎君。

    平靜的日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持續,直到

    三月後的某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