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很關鍵的是，騷擾、遲緩魏晉聯軍修補西城牆缺口的速度，擾亂城中軍心。
    “沒看到那麽大的洪水，都被昊天神給鎮住了，你們還敢抵抗，不怕神罰嗎？”
    “仙人都被我們大楚的護國神靈打跑了，不會再有仙門支援你們！”
    “你們去看看你們的大王還在不在城內，是不是有熟悉麵孔先撤了。”
    “晉國的兄弟們，別為他們魏國守土了，遼東的燕國都要打到晉陽去了，快回家吧……”
    時而一陣神臂弩拋射箭雨，時而伴隨著楚軍大嗓門的喊話，武道有成後，那嗓音可真叫一個大。
    要不是洪水退去不久，地麵泥濘，不方便戰馬的來回衝鋒，羽林甲士怎麽也得來個衝殺。
    魏晉聯軍的士氣確實低到穀底，僅僅是喊話就動搖了軍心，城頭時不時傳來軍官們的嗬斥鎮壓聲。
    僅僅三千人，都沒有勇將敢帶兵驅逐，實在是晚上的大起大落太傷士氣。
    三月大雨剛下，昆陽城就有隨軍的國師大肆宣揚天命，仙人之威什麽的。
    到今晚漫天洪水繞過昆陽，直衝對麵大營，最後居然還形成衝天水牆圍堵楚軍，這一天命論就更是得到了驗證。
    天命在北國，南朝隻能偏安，逆天北伐就會遭到天譴。
    這個時候，幾乎全城都在歡呼，都相信了國師的蠱惑之言，諸多將士當場拜祭起了仙門敕封的偽神。
    可聲勢造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慘。
    南朝的昊天神，代天刑罰的景象，可是能清清楚楚看到，揮手間仙神們或是伏首，或是逃竄。
    最後所謂的天譴洪水，反而改道衝垮了昆陽城牆，這是他們遭天譴啊。
    “國師在哪，大王在哪……”城頭上的魏晉軍卒滿是疑問。
    魏王留下的命令是，堅守半月，為後麵構築防線留出時間。
    按照常理，近三十萬大軍鎮守一座堅城，怎麽也能守住。
    兩萬撤走時，不敢鬧出太大動靜，隻帶走了萬餘精銳。
    可此時留守城內的兩國大將，意識到不對了，這種情況下，城還能守嗎？
    留守大將迫切的需要幾天時間緩衝，整肅軍心，但楚軍肯定不會給時間。
    神武元年三月十一日清晨，李彥章再度出現，不過這時他身邊不止有三千羽林，更有十萬虎賁。
    這十萬軍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狀態都臻至巔峰，昨晚的楚軍大營，神光是一陣又一陣，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
    不知道多少神靈下凡，他們扛著軍氣反噬加持神術賜福，楚朝崛起，才符合神庭諸神的利益。
    楚軍不是圍三闕一，而是攻一闕三，他們甚至不需要攀附城牆，隻需要在缺口處硬碰硬。
    比局部實力，比軍陣對拚，比對抗意誌，楚軍何曾懼怕過。
    修羅煉獄，血肉磨盤，這是一個僅僅二三十米缺口的稱呼。
    楚軍精銳凶猛，不懼死傷，魏晉聯軍三十萬，也有奮勇之輩，隻要上去擋一陣，便有豐厚的賞金可拿。
    但僅僅半日下來，就沒人願意再去西城缺口送命，那群武力超凡看澹生死的楚卒，真是和他們一樣的凡人嗎？
    昆陽城搖搖欲墜，沒辦法，魏軍大將隻能親率督戰隊壓陣，誓死擋住西城缺口。
    不過魏軍願意出力，晉軍呢？
    既是攻一闕三，那晉軍憑什麽還要在魏國的城池，幫魏人守土。
    西城的慘狀傳到了其它三麵城牆，晉軍逃兵開始出現，昆陽的防守大局崩盤了。
    北方仙門沒想過這一戰會輸，魏王晉王也沒想過會輸，下麵的軍卒也沒想過會輸。
    打打順風，聯軍之策或能成，一旦逆風就是各自逃命。
    十一日晚，楚軍攻入昆陽城，晉軍徹底崩潰，全數逃出城外。
    十三日，昆陽內城被完全包圍，剩餘十萬魏軍投降。
    十八日，楚軍前鋒驍騎軍一部跨過潁水，兵鋒直指魏國國都許昌。
    楚軍攻勢之迅猛，進展之快，天下震驚。
    魏國的昆陽之敗，丟下了大半主力，後續魏王根本來不及組織什麽堅固的防線。
    晉國這時也靠不住了，晉陽出兵本來就遠，更何況才剛遭遇慘敗。
    晉王自己也需要對國內大臣子民給一個交代，晉陽城家家鎬素民怨很深，為什麽你要晉國兒郎幫魏國作戰！
    當初李彥章攻昆陽是攻一闕三沒錯，但你晉軍能跑出城，周邊的平原曠野怎麽跑。
    五萬驍騎軍早早就埋伏好了，不成陣型的步兵，在騎兵麵前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十萬晉兵，跑回冀州的可能不到一萬，反倒是最後投降的十萬魏兵得到了保全。
    其實晉國多騎兵，魏國騎兵同樣也不少，隻是魏王晉王提前知道仙門的謀劃，就沒有攜帶過多騎兵駐守昆陽。
    再有，如果晉國來的是十萬騎兵支援，那魏國早就被吃垮了，根本支撐不起後勤。
    沒辦法，魏王最後隻能求助秦國，唇亡齒寒，他相信應鴻羽懂這個道理。
    應鴻羽聽聞仙門計劃失敗，中路戰場崩盤，也是大驚失色。
    出兵是肯定的，秦國的東都洛陽可就在潁川附近，一旦潁川郡被楚國掌控，秦國將陷入極大的被動。
    洛陽周邊地區，也就是洛陽八關，是前大虞朝的司隸直轄所在，實際上洛陽大部都是從豫州分割出來。
    眼下魏國求援，那是不是秦國最合適進取豫州的機會？
    於是應鴻羽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對抗楚國秦國會出力，不過潁川北部要割讓給秦國養兵。
    並且應鴻羽還提議魏國遷都，許昌已經不安全，不如退到陳留郡，開封足夠繁華，可做一國之都。
    三月二十日，李隆親率三十萬楚軍攻入魏國汝南郡，此時他已得知秦國自洛陽出兵的消息。
    秦軍出兵不多，但都是精銳，一共十萬步騎。
    七萬步兵占據了潁川北部縣城，三萬秦騎在潁水和汝水之間的平原地區徘回，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可以直接威脅到楚國。
    這也就是南陽郡前凸的缺點，邊境太長，秦軍可以從任意之地攻入楚國。
    另外許昌一線，屯駐了魏國最後的有生力量，最終魏王還是沒有同意遷都，但宣布以開封為陪都。
    顯然魏王還是不甘心，要拚上最後一次，不然直接退到開封，秦楚必將得寸進尺。
    麵對秦魏兩國的反應，已經駕臨前線的李隆選擇暫時不去決戰，而是轉頭攻打汝南郡。
    國運處於衰頹狀態，李隆不能耽誤片刻，亟需接連的勝利來提振楚國國運。
    汝南郡是豫州最大的一郡，和楚國荊揚相接，一旦拿下，不僅能和楚國國土連為一體，更能兩麵夾擊彭城國。
    在李隆親征的情況下，汝南諸縣守軍沒有一合之敵，魏軍的精銳不是丟在了昆陽，就是被抽調到了許昌，哪有能和楚軍對抗的敵人。
    二十五日，楚軍攻占汝南郡城，李隆坐鎮指揮，隨後兵分多路席卷汝南全境。
    僅僅半個月，沒出四月上旬，偌大的汝南郡就已經盡歸楚國。
    兵敗如山倒，昆陽之戰的種種傳奇故事已經傳遍南北各地，南朝楚國得了天命，有神靈庇護，不可阻擋。
    直至此時，李隆親祭國運，導致全線緊繃的局麵終於得到了緩解。
    神庭諸神將殘餘圍攻的仙人天師，給剿殺了個幹幹淨淨，哪怕有個別真仙法力法力高強逃到海外，現在也有司主神靈追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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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神庭已經空出手來，開始全力修複國運衰弱給楚國帶來的影響。
    如倒春寒席卷數郡，主掌春時的神靈日夜不息調理氣候，將影響降到最低。
    增派選拔數百位土地、城皇，下到楚國凡間維持秩序穩定，春耕大事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
    崇山峻嶺中的妖鬼察覺楚國國運大衰，紛紛下山襲擾，使百姓不安。
    神庭馬上檄令妖族傳道使貂長生，率領歸附妖族巡察南方各地山林，務必將所有妖物登記在桉，敢有違背天條神律者，立斬不赦。
    至於群鬼鬧事，就更簡單，內三州不用說，基本上見不到野鬼。
    外州諸地新下，魑魅魍魎之類的鬼物很多，這次想趁機禍亂楚國人間，重立鬼蜮之世。
    然而一些野鬼剛剛冒頭，就被等候已久的鬼差給抓回地府，偶爾有鬼王嘯聚山林，結果卻被陰兵大軍連根拔起。
    天災，神庭地府馬上全力擺平，人禍，也有監察的日夜遊神通報當地神廟。
    廟祝告發給朝廷，哪家大戶豪紳不安分，不用守備軍出手，當地的民兵就給鏟平。
    國運衰敗回落，反而倒把楚國境內的一些不安分因素全給引了出來，擴張太快的隱患，提前消弭。
    說不定楚國因禍得福，國朝壽命延長個數十年，也不得而知。
    反正一來二去，神武元年進入四月，整個南方又是一派河清海晏、國泰民安的景象。
    加上前線北伐大勝，神武帝李隆的威望達到巔峰，東西兩路奮進，捷報連連。
    一百多米的國運天柱極速恢複，現在又至三百米。
    原來是天下人心思定，南方楚朝居然也成了北方一些普通百姓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