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昊天已經是由楚國朝廷公祭，而且就算屬神分去信仰，他們也要自然而然為主神提供香火願力。

    陳堯為了盡快充實神庭，為後續世界升格做準備，一心二用，本體坐鎮神域慢慢修煉，意識則是在元衍界四處尋找“有緣人”。

    能得神道氣運而成事者，不僅代表這人受神道意誌所鍾，更代表他適合成神。

    前兩條成神途徑雖然能選拔神官，但往往不能直接封到一定品級，或者說數量有限，劉氏這種元老剛入神庭也就是一最小的土地。

    而完成神道意誌賦予使命，死後則能一步登天。

    楚國地域廣大，人口足有半億之數，但陳堯尋找“有緣人”居然是第一時間來到了戎國。

    或許是雲州、鄲州、平州、漠州，這四州的信徒質量更高？

    早先昊部落還生活在蠻荒之中時，就基本上是全員信仰陳堯，並且超過九成是虔誠信徒，還有三到五成是至誠信徒。

    昊部族人提供的精純香火，也為陳堯升品，神域升格打下了堅實基礎。

    淺信徒和普通信徒的信仰往往摻雜了太多利益，他們是了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而信仰，到了虔誠信徒和至誠信徒階段，信仰就會壓過利益占據上風。

    彼時神靈信仰在戎國四州也在傳播，但人數不多且大都是普通信徒，直至百萬昊部族人遷移到漠州，戎國的蠻人們才真正開始信仰陳堯。

    因為他們發現，這位守護神和曾經蠻荒中的守護神完全不一樣，以前的守護神不過是惡鬼冒充，昊天神君則是正神。

    代天理物，剪惡除凶，功施社稷，溥降甘澤，普救生民……此為正神之職責。

    七百萬戎國信徒，有兩百萬以上的至誠信徒，三百萬以上的虔誠信徒，質量之高，哪怕是陳堯也會多給一些關注。

    在這種地方，神道法網之力最為強盛，陳堯的意誌也更能感應到可以承載天命的有緣人。

    西北邊地所在，土地貧瘠，人煙不算多繁盛，但往往多生蛟龍之氣。

    這便導致時常出現兵亂，往往會形成割據政權。

    可再割據也是夏人政權，異族建立的政權都隻是曇花一現，不被當世公認。

    戎國倒是一個例外，對內，國主黃戈積極號召蠻人學習夏文化，融入夏人當中。

    對外則是使前朝大虞，還有現在西北霸主秦國承認他們的合法性。

    大虞亂世前夕，蠻人的多次襲擾可是讓諸侯記憶猶新，這些蠻人戰力不低，不好輕動。

    種種手段下來，戎國算是在西北紮下了根，成為少數異族建立的“長期”政權。

    不過根據陳堯觀察，戎國的國運不會長久，因為連他們的國運天柱都是顏色駁雜，戎國的氣運來源太過複雜。

    一條麵相醜陋的大蛇攀附在百米天柱上，獠牙外露，骨刺叢生，背上長了兩隻短小的翅膀。

    這異蛇不是龍屬，沒有進化為蛟龍、真龍的可能，不被夏文明人道意誌所承認。

    沒有天命加身，背後又沒有強大勢力扶持，也不怪中原諸侯看不起異族政權。

    當初蠻人或許能趁著大虞年老體衰，吞下一些邊角料，可要是論正麵對壘。

    不說南方一統的楚朝，就連北方秦魏晉齊，甚至遼東燕國，都能壓過戎國一頭。

    如今戎國還能存續，甚至看起來內部蠻夏融合和諧，那都是大國還沒關注到戎國。

    對於秦國來說，戎國這個鄰居屹立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蠻荒妖魔的存在，有四州作為邊境擋在秦國前麵，那應鴻羽就不用還抽掉兵力防備妖魔。

    如果有一天秦國實力足夠，或者統一天下在望，滅掉戎國不會有絲毫猶豫。

    但無論如何，戎國國主黃戈，已經創下了蠻人前所未有的偉業。

    鄲州處於四州中間位置，前有漠州抗擊妖魔，側麵有雲州防禦秦國方向。

    戎國國都便設在鄲州慶元府，堂堂國都隻有七十萬蠻人，三十萬夏人，卻已是四州最繁華的所在。

    一道道深紅甚至泛出一絲金色的神道規則，在慶元府的上空來去縱橫，它們彼此交錯，形成一張規則有序的神道法網籠罩著慶元府大地。

    這代表此地的神道法網已經十分完整了，如有神庭所屬在此施展神通，必定神威大漲。

    外道於慶元府與神靈鬥法，也會受到神道法網極大的針對和壓製。

    當初大虞未亂時，陳堯不過是村土地、鄉土地，還是低品陰神，所以他連大虞朝廷統治下的縣城都不敢進。

    因為一旦被大虞的人道法網壓製，他將實力大減，隨便一個學了驅鬼法術的小法師都能鎮壓他。

    陳堯在國都粗粗一掃，神道法網就找到了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國主黃戈。

    黃戈沒稱公也沒稱王，按理說數百萬人口，四州之地，稱王的名義是完全足夠的，但他隻讓別人叫自己國主。

    信仰等級是三級，虔誠信徒。

    直接觀其本命，青黃之色，根基似是蓬鬆，但挺立不屈。

    本命青黃屬於公卿貴人，隻有一絲極淡的紫意，這種命格按理說最多割據一州半州，不至於能建立這麽大的基業還不遭反噬。

    難道是外運逆天？

    陳堯繼續望氣，隻見一層又層的氣運華蓋彼此疊加，最後形成一片氣運雲海，中間是亭亭而立的本命。

    繁花似錦、鬱鬱蒼蒼，就算是中原大國之主，也不會有這般氣象。

    區區一異族政權，又沒有人道天命加持，何至於斯？

    觀其外運來源，四州之地源源不斷有百姓的民氣匯聚，隻能稱作“簡潔”的體製也不能提供太多氣運。

    陳堯將視野放寬，恍然，原來從遙遠的蠻荒大地有氣運匯聚而來。

    雖然極其稀少，但勝在蠻荒無邊無際，累積起來也就形成了海量。

    他的意識形成一道分神，降臨蠻荒，接著輕輕挽過一絲蠻荒而來的氣運。

    顏色很淡，近乎透明，應該是最低等的人族白運。

    氣運中似乎還蘊涵了一些殘留的意誌，開荒，生存，不甘，鬥爭，希望……

    這些氣運來自蠻人的先民，是無數年來，曆代蠻人先民留下的根基。

    別看戎國蠻人有三百多萬，但實際上這已經是整個蠻荒人族的總和，就算是妖魔入侵前，蠻荒人族加起來可能也不足五百萬。

    曆代蠻人的總和也就在五百萬上下起伏，這是什麽概念，也就相當於一兩個繁華的外州人族數量，而蠻荒可以說是無邊無際。

    蠻人生存太過艱辛，與天鬥，與地鬥，與荒獸都，與野鬼鬥，與所有一切為難他們活下來的事物鬥爭。

    從人族出現在蠻荒開始，曆代蠻人先民就有一個願望，祈禱有一天能和夏地人族一般，生存在一個可以安穩活下去的世界。

    這願望是整個蠻族的遺誌，世代積累氣運根基，終於在這一朝天變大世爆發。

    所以蠻人中出了戈這樣一位有遠見的雄主，趕在妖魔之災爆發前，攜族遷往夏地，並且打下一片國土。

    但蠻族根基總歸過於薄弱，不似妖族那般有妖星降世，敢妄圖顛覆人道，重歸遠古妖國時代。

    青黃本命的戈借助曆代先輩氣運，可以守成一時，卻無法再擴張。

    這也就是異族之國的局限，不被夏文明衍化的人道意誌所承認，隻待真龍定鼎天下，戎國終究是無法獨立。

    陳堯抓住黃戈的命運軌跡細細推衍，斷定他會淹沒在滾滾大勢之中。

    那他值得陳堯的天命投資嗎？

    值得。

    最後統一天下的肯定是楚朝，既然蠻人也是人族，既然他們也不排斥夏文化，那融入大楚又有何問題。

    夷入夏則夏，夏入夷則夷。

    化蠻為夏。

    陳堯隨手撥動神道法網，一團紅金色的氣運落在黃戈的層層氣運華蓋上，並且如入無人之境，沉入深處直達他的本命所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