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7章 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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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利亦真亦幻的感覺中,“金魚”吞食汙垢的過程,一直持續了很久。
那些水草,也都重新換發了生機,不僅莖葉舒展開了,根須已經開始了生長,分解汙垢的能力,進一步提升了。
這時候,魚缸裏的水,已經變得很幹淨了,不再渾濁發臭,雖說不上清澈見底,但比之前,可是改善了太多太多。
隨後,“金魚”開始一個個消失不見,但已經沒有太大影響了,因為,水草的自我淨化功能,已經恢複了大半。
隨著魏武起了最後一支銀針,毛利才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下來。
魏武這一次,還是沒有用醫靈針,用的是師父金老送的那副針,其中也有不少是中空的,可以用來清理其體內的雜質,給毛利的幻覺,就是金魚吞食汙垢。
這時候,已經快十點多鍾了,起完針,護工立即端來早就熱好的湯藥。
毛利的臉上還掛著淚水,起身接過藥碗,試了試溫度,隨即一幹而盡,這才哽咽著說:
“魏總,大恩不言謝,毛某記在心裏了。”
此時的毛利,與之前的狀態判若兩人,不僅說話氣力十足,喝藥的動作也幹淨利索,顯然已恢複了不少力氣。
魏武等他的情緒穩定了,這才問他:
“毛總,你可知道顏縣長的下落?”
毛利微微錯愕:
“怎麽了?夢萍她怎麽了?”
於是,魏武告訴他,顏夢萍安頓好他之後,回去伊西辭去了公職,從此就失去了蹤影,包括韓慕林、劉蔓,還有他魏武,這段時間,沒少聯係她,可顏夢萍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毛利先是露出擔憂的神色,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麽,歎了一口氣說:
“我估計,夢萍應該是出家了。”
“出家了?”,魏武大吃一驚,“什麽意思?”
隨後,毛利告訴魏武,顏夢萍十有是找了某處寺廟出家了。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當初,毛利的性伴侶查出艾滋病晚期,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幸免,也沒敢在國內檢查,而是去了非洲,一查果然中槍了,而且也已經是中晚期了。
之所以要去國外查,正是考慮到顏夢萍。
他們雖然是名不副實的夫妻,可法律上的關係可是抹不掉的,而且,外人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關係,這種事,也沒法跟外人說,說了也沒人會信。
而顏夢萍身在官場,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縣級行政一把手了,而且她的官聲很好,能力也非常強。
尤其是她強勢推進中藥種植合作社模式,引領整個龍江乃至東北地區,闖出了一條既可以發展經濟,又可以帶動農民增收的、綠色可持續發展的產業新路。
社會各界包括高層,對她的評價都很高,將來的進步空間非常大。
要是讓外界知道了他患了這種病,顏夢萍的前途,也必然會受到影響,哪怕他們根本就是假夫妻,但世人的編排能力,足以編造出上千種版本來。
到時候,顏夢萍不但前途沒了,還要遭受吐沫和口水的暴擊。
毛利知道自己也命不久矣,絕對沒有生存的希望,便決定獨自默默死去,不給顏夢萍帶去傷害,
於是,他自己在非洲買了藥,回家將公司委托給資產管理公司,便回家自己吃藥,足不出戶,說白了就是等死。
他們的家,也隻有他一個人住,顏夢萍調去伊西後,好幾年都沒回過家了。
偶爾有事需要見麵,譬如共同參加親朋好友的紅白喜事,出席必須夫妻到場的場合,兩人也是在飯店見麵,晚上也是在酒店各住個的房間。
而且,毛利從不與鄰居社區和物業打交道,也不怕被人發現。
從非洲回來不久,他的那位伴侶便病死了,他就這樣,一個人在家住著,直到病情越來越重,預感很快就要死去了,才把事先編好的遺囑文檔,通過微信發給了顏夢萍,告訴他不要透露自己的死因。
甚至,他連自己的死亡證明都托人開好了,到時候,隻需填上日期就行了。
遺囑裏,他把所有的現金和房產,都留給了顏夢萍,而公司,卻給了金丫。
因為金丫是他唯一的女兒,哪怕這個女兒是假的,他也隻得了個“假爸爸”的稱號,可他就是喜歡那個古靈精怪的“假女兒”。
顏夢萍接到微信後,連夜趕到了鬆江的家裏,見到了彌留之際的毛利,堅持要送他去醫院。
毛利當時已經神誌不清了,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隻聽到顏夢萍哭著罵他,質問他為什麽不早說,不早點治療,並聯係救護車,連夜送他去了鬆江第四人民醫院。
可他的病情已經太嚴重了,那邊建議他轉院到京都來,於是顏夢萍又把他轉來了這裏。
這期間,毛利忽而清醒,忽而沉睡,早就不能說活了,隻能任顏夢萍安排,心裏卻是明白,自己最終還是拖累了她。
來到仁愛醫院的那個晚上,毛利迷迷糊糊地聽到顏夢萍哭訴,說她回頭安排好一切,就去辭了公職,再找個地方出家,了此餘生。
毛利聽了雖然心裏大急,卻是無法表達,隻能在心中流淚。
魏武卻是明白,顏夢萍在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是毛利幫她脫離了苦海。
當時,為了籌錢給弟弟治病,她父親逼著她嫁給一個傻子,甚至把她吊起來打,連子宮都打脫落了。
後來,是毛利花錢治好了他弟弟的病,還捐了一個腎給他弟弟。
所以,後來毛利競爭董事長職務,被人質疑40多歲不結婚,便找到顏夢萍,求她幫忙,與他假結婚,顏夢萍明知道他是個同性戀,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一切,當然是為了報恩,而且,她從心裏,是把毛利當做哥哥、甚至叔叔來看待的。
而現在,毛利在垂死之時,還在為她考慮,寧願自己在家等死,也不願把自己患了艾滋病的消息泄露出去,她又怎能不感動?不心痛?
她也知道,這樣一來,自己的前途完了,可這一切,跟毛利為她所做的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