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輔政當國,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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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寧國府
此刻,廂房之內,檀香混合著旖旎的靡靡氣息充盈於室內,在初冬頗見暖意融融。
而甄英蓮這邊廂,撐起一隻綿軟、白皙的胳膊,睜開柔波瀲灩的美眸。
而刺繡著大朵芙蓉花的錦被,從肩頭緩緩落將下來,可見那精致如玉的鎖骨,白皙刺目。
那張宛如荷花明豔殊麗的玉容,白裏透紅,明媚如霞。
少女鬢角一縷蔥鬱秀發垂將下來,可見汗津津得一片,白裏透紅,綺麗生暈。
隻是這會兒臉上有些初為人婦的害羞和茫然。
尤三姐轉過秀美如瀑的螓首,饒有興致地看向一旁的甄英蓮,笑道:“好了,這會兒就別羞了,咱們該起床了。”
說著,又拍了一下尤二姐的豐圓酥翹,道:“也不知道,二姐兒和我這次能不能懷上。”
尤二姐目光嗔怪地瞪了一眼尤三姐,臉上頓時霞飛雙頰。
秦可卿笑了笑,道:“都會有的,我瞧著王爺這段時間身子骨兒應該是沒什麽事兒了。”
想起昨晚的滿載而歸,秦可卿目光恍惚了下,芳心深處幽幽歎了一口氣。
但願這次她要有個孩子吧。
尤三姐自嘲一笑道:“一晃也進門好幾年了,如是按著七出之條,隻怕我和二姐都要被掃地出門呢。”
秦可卿聞言,笑道:“誰能讓你掃地出門?好了,都起來吧。”
眾人說著起得床來。
尤三姐當先起得身來,從一旁拿過一隻大剪刀,行至近前,將被單輕輕剪開一角,而那正自綻放的紅梅,正開得嬌豔無端。
尤三姐笑道:“姐姐幫你保存著。”
甄英蓮“呀”地一聲,垂眸含羞,眉梢眼角可見綺韻無聲流溢,在這時無疑褪去了少女的幾許青澀和稚麗。
尤二姐則是起得身來,幫著秦可卿換上一襲寬鬆的朱紅裙裳。
賈珩在一張靠背的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來,手裏端著一杯青花瓷茶盅,正在思忖著成為輔政王以後的國策思路。
這是從臣子至君主的驚險一躍。
意味著他不再因為爭奪權柄而圍繞著皇帝出策,現在可以盡情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
現在整個大漢,剛剛平定遼東不久,又經曆了一場場政局動亂,可謂宜靜不宜動。
而西北邊陲和藏地的戰火剛剛撲滅,西域故地的準噶爾部落的噶爾丹,正在舔舐傷口,臥薪嚐膽,藏地的和碩特蒙古人也在藏地伺機而動。
內憂方麵,陳漢經過幾年的戰事,中樞朝廷將更多的精力和重心投放在邊事之上,雖然得許廬在時,對吏治處以高壓態勢,但封建王朝製度下,腐敗問題仍是難以根治的痼疾。
此外,江南士紳的土地兼並雖然在“攤丁入畝”的新政下得以遏製,但地方士紳和督撫官僚的反對力量仍然頗為強大。
尤其中樞的這一波又一波動蕩,讓賈珩攫取了最高權力的同時,也讓天下的官僚士紳,對賈珩生出諸般疑慮。
都在翹首以望賈珩犯錯。
賈珩麵容靜靜失神,不由想起曆史上的明君之治。
曆史書上往往會說,在位期間,勵精圖治,輕徭薄賦,寬省刑法,鼓勵農桑,重用賢才……
“想要成為一代明君,先從輔政幹起,所謂治大國若烹小鮮,這是不同於以往臣子的格局,這是帝王之道。”賈珩目光怔怔,思量不停。
他想要謀朝篡位,不是說搞定了中樞,後麵也就一馬平川,沒有一定的威望,或者隻具威而不具德,仍然不可行。
地方府縣,但凡一域反叛,天下心向陳漢的督撫,想要渾水摸魚的野心家都會紛紛起兵響應,讓他焦頭爛額。
所以,他想要篡得陳漢皇位,就要治國理政,在此過程當中,凝聚一批誌同道合之人,緊緊團聚在以他為核心的周圍,從而肇基萬世之偉業。
而想要治理好一個龐大的國家,切入點要從錢糧、交通、刑名……諸方麵。
而一切的前提則是得人、治吏,甄別忠奸,否則,如果把天下治理的一團糟。
他這個輔政王都幹不長。
而在賈珩思緒紛飛之時,卻聽得環佩叮當之聲在珠簾之後響起。
旋即循聲而望,可見秦可卿快步而來,麗人著一襲朱紅裙裳,雪白無瑕的玉顏在經雨之後,頗為明豔綺麗。
尤二姐和尤三姐在一旁隨行左右,恍若兩株嬌豔無端的牡丹,說道:“王爺。”
賈珩放下手中的一隻青花瓷茶盅,看向尤二姐和尤三姐,招呼道:“都起來了,一塊兒用點早飯,我剛剛就說餓的不行呢。”
“英蓮呢?”賈珩好奇問道。
尤二姐和尤三姐將豐翹酥圓落座在椅子上,尤三姐笑了笑,道:“英蓮這會兒還有些害羞,等會兒再過來。”
賈珩麵上不以為意,道:“可卿,你派人將英蓮的名字遞送至禮部,為其請封為誥命夫人。”
他畢竟是親王之爵,普通的姨娘就可以請封誥命,當然如今他全麵輔政,這些對他而言就是一句話的事。
這就是不受製約的權力,再也不用如先前和李瓚等人商議。
現在的內閣對他而言,某種意義上,更像是一個橡皮圖章。
秦可卿“嗯”地應了一聲。
就這樣,賈珩在妻妾的相陪下,用著飯菜。
秦可卿忽而放下筷子,凝眸看向賈珩,說道:“夫君,我前日勸父親退下來,安享晚年,他前日說工部的事務挺多,還想在工部多幹幾年,夫君以為呢?”
賈珩放下手裏的茶盅,麵上神色若有所思,說道:“嶽丈大人他既然老當益壯,那就在工部多待幾年,如今工部正在全國府縣之內整修官道,不久之後,還會派出匠師開采煤金之礦,正需要能臣幹吏操持此事,再沒有嶽丈大人這般合適的了。”
秦可卿柔聲道:“夫君,我擔心父親大人他上了年紀,一直忙於案牘,熬壞了身子骨兒。”
賈珩想了想,道:“可卿所言不對,嶽父大人他在工部多年,一旦退將下來,驟然鬆懈,反而身子骨兒容易出問題。”
秦可卿聞聽此言,也覺得有理,輕輕應了一聲是,也不再多說其他。
尤二姐一手支頤,靜靜看著兩口子敘話,溫柔靜美的眉眼當中,現出思索之色。
……
……
待賈珩用罷飯菜,沐浴更衣,換上一襲蟒服,出得寧國府,在大批錦衣府緹騎和校尉的簇擁下,前往軍機處的武英殿行去。
自賈珩成為輔政王以後,理論上就意味著對大漢朝政擁有“準皇帝”的權力,相比先前強勢的甄晴,還試圖通過內閣與甄家外戚製衡賈珩。
宋皇後以及陳洛,隻有賈珩可以依靠。
而內閣更是賈珩行使帝王權力的工具。
在這一刻,他就是“準皇帝”,“隱天子”。
賈珩騎在馬上,沿著安順門進入宮城,心頭忽而生出一念。
此刻,深秋至初冬的涼風,帶著幾許凜寒之意,撲麵而來,讓人心神一顫。
宮苑,武英殿
雕梁畫棟的殿宇莊嚴肅穆,梁柱之下可見不少執戈甲士,持刀而立。
新任大漢內閣首輔齊昆,次輔林如海、閣臣趙翼、柳政已經在條案之後落座,手持羊毫毛筆,批閱奏疏。
大漢自進入建興元年的十一月以後,朝政事務明顯日漸繁多,首先是太原等地的賑災,建造房屋諸事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而北靜王也查邊返回,對九邊裁汰兵額和經製情況做出調整,落座在一張小幾旁的靠背椅子上用著茶盅,此刻茶香嫋嫋而起。
這位年輕的藩王麵皮白淨,氣度雍容,眉宇有著一股陰柔之美,此刻正在與一旁的軍機大臣施傑敘話。
自李瓚下獄之後,同為楚黨中人的施傑除卻至軍機處署理兵務,平常深居簡出,閉門謝客。
因為施傑過往於賈珩的關係,加上先前在李瓚、許廬謀立八皇子陳澤的逆案當中,並未發揮太大作用,故而,並沒有引起賈珩的注意。
而就在這時,一個麵容儒雅的內閣中年小吏,一下子進入殿中,向著齊昆行了一禮,說道:“閣老,衛王來了。”
說話之間,但見一襲黑紅鳳凰刺繡緞麵的蟒服,身形挺拔一如蒼鬆的賈珩從外間快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