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楚子航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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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像是個適合古德裏安和曼施坦因帶的孩子。”

    施耐德低沉粘稠的嗓音響起,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帶起些許回音。

    “如果我要讓你做他的導師呢?”昂熱張口吐了個煙圈,“蘇廷是個很好的孩子。”

    “為什麽?”施耐德皺了下眉頭,可怖的麵容變得更加猙獰,“可感覺上……他不適合執行部。”

    施耐德的說法已經很委婉了。

    “不不不,施耐德教授。”昂熱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不應該存在於這個年齡段的肌肉將白色襯衣和黑色小馬甲擠得鼓鼓囊囊,“人是有多麵性的。你現在覺得他不適合,隻是沒有見到他的另一麵。”

    “校長,恕我直言。您這樣有點拔苗助長的嫌疑。”

    施耐德毫不退讓。

    “你是在擔心楚子航是麽?”

    昂熱突然蹦出一句無厘頭的話。可施耐德的神情忽然變了一下,好像被人捏住七寸的蛇。

    “楚子航是好孩子,蘇廷也是好孩子。我相信您也是位好導師。”昂熱輕聲說。

    昂熱心想施耐德你沒有直麵過剛剛覺醒言靈的蘇廷,那個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將近一百年前那個該死的酒莊裏,沉睡的高貴存在從棺木中蘇醒,將一切都碾成碎片,單純的威壓就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樣的領域當中壓迫感太強了,如果給蘇廷幾年,幾十年的時間……或許昂熱都無法進入其中。

    施耐德的粘稠呼吸聲從呼吸麵罩下傳來,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氣“蘇廷的言靈是什麽?”

    “我回校之後拜托其他幾位專研這方麵的教授查詢了一下資料,大概率是序列號的‘王土’。”昂熱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抽出一摞厚厚的訂正過的資料推給施耐德,“雖然它的名字和序列號的‘王權’非常相像,但是效果並不太相同。”

    “‘王土’見於記載的最早使用者是中國春秋時期晉國的一位卿大夫趙盾。晉靈公曾經因為他屢次進言感到不耐煩想要派遣殺手殺掉他,但是每位刺客都無法近他的身,少有鼓起勇氣突入他身周五尺範圍的人都暴斃掉了。有時人記述是這麽說的‘門扉洞開,刺客相顧皆不入’。”

    “所以他們不是不想進去,而是迫於言靈‘王土’的威力根本無法進入?”施耐德拿起那本資料集看了起來,“這個言靈似乎會對使用者產生影響……改變意識。”

    “‘王土’會將混血種的意識思維往死侍的方向轉變?”施耐德麵色有些凝重,抬頭看向昂熱。

    昂熱笑著點點頭回應。

    施耐德現在有些理解昂熱為什麽會說蘇廷會是個“好孩子”了。

    如果蘇廷在使用了這個高等不穩定言靈之後沒有一點轉變的跡象,這就意味著他幾乎能夠免疫這個負麵影響。

    在混血種的整部曆史上這樣的現象也很少見。

    “我明白了。但是,我會在近期安排蘇廷進行一次執行部的‘任務見習’。如果表現不佳我照樣不會同意接受做他的導師。”

    施耐德提高了聲音,無視了昂熱溫暖的笑容。

    “當然,如果他真的不適合我會讓諾瑪為他換一個導師。”昂熱聳了聳肩,“上一個s級的前車之鑒還在那呢,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s級再次吞槍自殺。”

    “不過我是真的覺得蘇廷會很適合你的,畢竟另外一個s級我就打算讓他歸到古德裏安那裏。”

    “還有一位s級?”

    施耐德鐵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昂熱。

    “是的。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再說了年輕人們要講究因材施教嘛。”昂熱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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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廷在蜿蜒曲折的宿舍走廊裏慢騰騰地拖著箱子走著,兩邊是恨不能走出宿舍夾道歡迎的新同學們。

    他們每一個人都倚靠在宿舍的門框上無言地看著蘇廷慢慢走過,沒人說話,但這種沉默的注視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蘇廷盡量緊繃住表情不讓自己露怯,心說我都是能跟施耐德還有楚子航對視過的人了能怕你們不成?

    初來乍到就得亮出s級的氣勢,不然也對不起昂熱校長的看重啊。校長欽點s級在入住宿舍時落荒而逃,這能是個有麵的消息麽?

    慢慢的蘇廷領悟到一點訣竅。

    他不去看那些立在兩邊好像壁畫的家夥,自己慢悠悠地拖著箱子走著,全當他們根本不存在。

    於是蘇廷抬頭挺胸昂首闊步,一條宿舍走廊愣是讓他走出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無畏架勢。

    ,,,。

    終於到了。

    蘇廷抬手敲門,裏麵很快傳來了腳步聲。

    “師兄?”

    “蘇廷?有什麽事情嗎?”

    楚子航隻穿了一件純黑色的小背心,汗水打濕了他的頭發,一綹一綹地貼在額頭上,看樣子這位自律到可怕的師兄剛剛在鍛煉。

    “如果諾瑪沒給我發錯消息的話……我應該是在這個宿舍。”

    蘇廷撓了撓頭,他最開始還以為自己會被分到芬格爾的宿舍來著。不過也對,自己又不是路明非那個家夥,不需要卡塞爾高級特工芬格爾盯著。

    “進來吧,我先收拾一下,地上有點亂。”

    楚子航點了點頭,轉身進屋。

    總算是擺脫了那群家夥狼一樣的目光,我又不是什麽大長腿的漂亮學妹。蘇廷心裏嘀咕拖著箱子跟了進去。

    宿舍內的地板擺著幾隻鍛煉用的啞鈴,一塊毛巾搭在旁邊的架子上。楚子航最常用的那柄村雨現在已經從盒子裏解脫出來包上漆黑的刀鞘靜靜立在牆邊。

    卡塞爾的宿舍裏廚房衛生間臥室樣樣齊全,裝修更是不用說簡直豪華地一塌糊塗。

    當然巨大的室內空間就意味著兩人的床位一定是上下床了。

    楚子航睡上鋪,現在的下鋪空無一人。但床板上卻意外得幹淨,想來是楚子航自己打掃的。

    “你要加入獅心會麽?”楚子航抓著毛巾走進衛生間,過了一會出來對著蘇廷說了這麽一句話。

    “啊?”正在把自己的東西往床上鋪的蘇廷有些意外地回過頭來。

    他還以為像楚子航這麽悶騷的家夥會不開口看他自己要選擇哪一邊的,哪怕自己要進學生會他也會親切地拍拍自己肩頭沉聲說“很高興又多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可這麽積極主動要“攬客”的師兄是鬧哪樣?拜托楚哥我才剛入學誒。

    “看來你還不是太懂諾瑪的分配機製。”楚子航看著略顯疑惑的蘇廷搖搖頭,“學院會把你分到我這個宿舍,很大概率說明你同樣也被分給了施耐德教授,我們以後是更純正的‘師兄師弟’關係了。”

    “所以我才會問你要不要加入獅心會。雖然還不懂學院為什麽要讓老師做你的導師,但至少能說明我們應該是‘同類’,諾瑪和校長的眼光是不會出錯的。”

    楚子航棕色的瞳孔裏射出一絲認真的光,靜靜地等待蘇廷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