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老怪物(二合一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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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楚天驕還是顯得有些懷疑,畢竟這麽多年了他還沒聽說除去自己以外有新的s級。

    “是啊,s,外麵那個也是。”

    “兩個s?現在學院裏到底有多少s級?”聽到蘇廷的回應,楚天驕不禁有些幻滅感。

    就像是你關起門來研究十年,兩耳不聞門外事一心隻造車。

    然後白駒過隙光陰如梭,十年很快就過去了,你推著剛造出來的自行車興高采烈地走出門來,卻發現外麵街上已經開始跑汽車了。

    大概誰遇到這事都會有種被時代拋棄的無措。

    “兩個。”蘇廷比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外,“至少除了我們兩個以外我也沒聽過有什麽別的s級在學院裏,日本分部除外。”

    他沒有把話說滿,畢竟日本分部那邊藏著不少的怪物。

    “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但是事先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這項技術代表著什麽嗎?”楚天驕深吸一口氣,“它在上個世紀就被秘黨列為絕密資料不對外公開了。”

    “什麽?一項能夠提純自身血統的技術?它會附帶可怕的後遺症麽?”蘇廷輕聲說,“隻要不是用之即死的自殺式能力,我都可以接受。”

    “那麽就會有兩個消息了,一好一壞。”楚天驕豎起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好消息是它不會用之即死,壞消息是它確實是自殺式的能力。”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秘黨大概還不會封鎖這個技術吧?”蘇廷挑了挑眉,“上個世紀的秘黨人應該還是一群膽子大到能跳到龍王臉上跟祂拚刺刀的猛漢,如果沒有那種提純血統的技術他們還要怎麽‘拚刺刀’?那時候可沒有現在的各種重火力。”

    “是的。暴血最恐怖,也就是最禁忌的地方,在於它能夠在一瞬間讓使用者的龍族血統純化到極點,一直到,接近古龍的程度。”

    楚天驕看著蘇廷的眼睛,可那一汪黑得像珍珠般的眸子裏始終透著湖麵一樣的平靜,沒有起絲毫波瀾,於是他繼續說了下去。

    “你應該知道‘臨界血限’吧?”楚天驕在空氣當中劃出了一條莫須有的線,“在這條線之前,混血種的能力再強,也可以保留下人類的身份;但是一旦超過這條線……潛藏在我們身體裏的龍族基因會立刻進入暴走狀態,那些對於人類來說過於強大的基因會在一瞬間衝垮原本的基因構造,然後重新譜寫基因圖譜——龍類基因圖譜。”

    “但是渺小的人類基因會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爆發出驚人的韌性,於是最後一點基因像是雜質一樣摻在身體當中,的轉化進度隻剩下最後的一絲,怎麽也無法達到。這個時候的混血種的人類生命過程已經走完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怪物獲得了新生,那就是死侍。”

    “就是我在尼伯龍根裏見到的那些東西吧?”蘇廷說,“您的意思是,暴血的最終,會無可避免的走向死侍,所以這項技術毫無疑問地會被作為一項禁忌。”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非疑問句,這些東西都可以從楚天驕的話裏推測出來,當然也是蘇廷早就知道的東西。

    暴血的盡頭混血種會變成死侍蘇廷當然知道,但問題是……他又不是正常的混血種。

    他是有作弊器的,更何況現在這個作弊器已經升級到了版本!

    “但是這項技術至少能夠帶給我不留遺憾的機會……如果不是暴血這項的話,師兄真的可以從那座尼伯龍根逃出來麽?”

    蘇廷的這番話可謂是正好戳中了楚天驕的心扉,如果不是他把血統通過暴血強行提高到次代種的程度,奧丁完全有餘力讓那輛邁巴赫逃不出去的吧?

    “你這樣的學生肯定很受施耐德喜歡……現任執行部負責人還是施耐德吧?”楚天驕看著蘇廷沒有絲毫恐懼和遲疑的麵色忍不住拍了拍腦門。

    “是的,謝謝您的誇獎。”蘇廷點了點頭,斟酌著想了一下還是暫時沒有把“令公子乃是施耐德教授的頭號愛將”這個事實告訴楚天驕。

    “您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麽?”蘇廷說,“我已經把事情報給執行部,估計現在校長已經得到消息了。”

    “嗯……暫時沒有調令的話,我在這邊的任務基本算是完成了。”楚天驕歎了口氣,“也許要回本部看看吧,我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見過老朋友們了。”

    “找隻筆拿張紙,我把那玩意寫給你。”

    鋪天蓋地的雨打在地上,激起一片白色的光。潺潺的流水從階梯上傾瀉而下,嘩啦嘩啦宛如一條小型瀑布。

    而昂熱就站在這條小型瀑布旁邊,嘴裏叼著一根點燃的雪茄,與發色顏色差不了多少的淡淡煙氣在雨中升騰然後消散。

    黑衣黑傘,送葬的標配。

    他一絲不苟地站在這麵朝屋門動也不動,身體挺直得像是一杆標槍。

    屋子像是一座佛堂,尖頂飛簷陳金色的瓦,乳白色的粗大柱子支撐起整個建築的結構。

    昂熱佇立在這已經很久了,在惶惶的大雨當中宛如一尊古希臘的雕塑,典雅精致,偏偏又肅穆到偉大。

    他不開口,也不移動,就像是在屋簷下等待某位友人來訪。

    許久,佛堂裏才傳來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難聽如夜梟哭泣“昂熱……你站在這幹什麽?”

    “堵你。”

    昂熱拿掉嘴裏的雪茄,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態度硬得不行。

    “咯咯,堵我?”屋裏的聲音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於是笑了起來,但是陡然聲調急轉直下變得陰沉,“我這幾十年一直在這裏沒有出去過,還讓你不放心麽?”

    “像你這樣的老怪物,我永遠不可能放心。”昂熱刀削斧鑿般的麵孔像是覆了一層寒霜,“已經有過先例了,所以我就在這堵著你。”

    “我都已經住進佛堂了,誠心懺悔二十年,吃齋念佛持戒無錯……你還不肯放過我麽?”聲音一下子又輕快起來,嗓音像是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在撒嬌,充滿可愛青春的氣息。

    可這樣的轉變更讓人毛骨悚然,因為之前跟昂熱對話的明明是個老邁到快要死掉的聲音,突然就變到了如此年輕,聽起來讓人無比憐惜。

    裏麵待著的,究竟是個什麽怪物?

    “別撩撥我。”昂熱低聲說,聲音沉得像是正在磨牙的狼,“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再衝進去砍你一刀。現在沒有校董會的人在,當然就算他們在也攔不住我。”

    裏麵的聲音一下子沉寂,許是被昂熱話語中怎麽蓋都蓋不住的殺意給震懾住了。

    這個瘋子,他說的話真的有可能應驗。

    別說校董會的人在不在這裏,很有可能就算各個家族的大人物都來了昂熱也會照砍不誤——他對自己的忍耐已經快要達到極限了。

    這件事屋內外的兩人心底都清楚得很。

    忽然屋裏傳來低低的抽泣聲,說話的聲音又切換回了那個有氣無力的老人“知道了知道了,怪物就該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在無盡的苦痛和悔恨中帶著害怕無聲無息地死去……因為我們已經不是同類了……我們不再是同類了。”

    抽泣聲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可站在屋門外的昂熱仍舊麵色冷硬似鐵,如果這段抽泣聲算是一次攻擊那麽昂熱堅硬的甲殼會把所有的衝擊消弭到一點不剩。

    “這是你自找的。”

    昂熱隻回了一句話,擲地有聲。

    外麵轟然響起一聲炸雷,明亮而又扭曲的電蛇在空中顯露了一瞬間的猙獰身姿,又將自己隱藏在厚厚的雲層當中。

    踏踏踏踏。

    昂熱的背後,被大雨傾倒覆蓋的庭院中忽然響起來一陣趟水的聲音。

    他沉默著轉身,一聲不吭地看著來人。

    來人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一步一步踏在淺水裏宛如投下了炸彈一樣沉重,整個人望過去就像很古早很厚實的石灰岩墓碑。

    噬龍血者,貝奧武夫。

    他的名字在如今秘黨的年輕一代裏已經沒有什麽知名度了,然而就在往前推七八十年的時候,這四個字哪怕隻是提出來就足夠令人膽寒。

    沒有什麽其他原因,這種恐怖的威懾力就來自貝奧武夫這個簡單的名字。

    北歐神話中的長詩《貝奧武夫》就是本著這個家族的曆史寫的,在那部長達行的長詩中,英雄貝奧武夫以驚人的勇力折斷了噬人怪物哥倫多的手臂,又用一柄神秘的、劍身會融化的巨劍斬下了哥倫多母親的頭顱,他的最後一件功績就是屠龍,盡管在殺死巨龍的瞬間他也被巨龍的利齒洞穿了頸部,被巨龍唾液中的劇毒毒死了。

    但根據秘黨記錄下來的“真實曆史”,貝奧武夫並非一個人,而是一個古老的屠龍家族,完成那三件偉大功績的不是一位貝奧武夫,而是從爺爺到孫子三位貝奧武夫,他們的對手都是龍類和泯滅人性的死侍。

    死在貝奧武夫家族劍下的巨龍絕非隻有一條。幾千年來貝奧武夫家族一直都是屠龍的最堅定最勇敢也是最殘酷的支持者,這種傳統使得他們過分地追求力量——每一個貝奧武夫家族的男孩出生時都要經受一次考驗,即品嚐龍穴結晶,那是一種劇毒的物質。

    這個殘忍的傳統使得貝奧武夫們有了噬龍血者的前綴,每一個服食過龍穴結晶不死的男孩才有資格被冠以貝奧武夫的名與姓。而這就導致了貝奧武夫從來不會是個人丁興旺的家族。

    此時站在昂熱眼前的就是上個時代貝奧武夫家族最傑出的領導者,蒼白色的皮膚像是在水中浸泡過幾天幾夜。

    “昂熱,我就知道你會來這。”

    貝奧武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身上簡單的亞麻布衣服已經全都被雨水打濕了而他不以為意。

    他的唯一目標隻有屠龍,什麽物質享受精神享受全都要靠邊站。另一方麵來說把長刃刺進龍類身體砍下他們碩大的頭顱然後痛飲龍血對於貝奧武夫們來說就是最好的享受方式。

    曾有傳說貝奧武夫家族很早之前的一任首領橫跨歐亞大陸隻為追殺一條奄奄一息的巨龍然後沐浴它的血。

    他們對屠龍的渴求恐怖如斯。

    “我還以為你的熱血已經被可笑的‘學院教育’給完全抹煞了。”

    “如你所見並沒有。”

    昂熱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摸到了硬硬的龍鱗。

    “真可惜這裏沒有酒杯,不然我們就可以給裏麵那個老家夥放放血然後痛飲一杯了。”昂熱笑了起來換掉冷冰冰的麵孔,現在是樂於交際的風騷公子昂熱。

    “那種血我是不屑於嚐的。”貝奧武夫卻皺起眉頭,對於昂熱的態度不冷不熱。

    現在的這位貝奧武夫年齡也已經多歲,是與昂熱同時代的老人,現在秘黨裏活得最長的一批人見到他也要恭敬地執後輩禮。

    原本他們的理念是很相合的,直到昂熱建立了卡塞爾學院——貝奧武夫一直覺得這種培養方式無異於溫水煮青蛙,慢慢地就會消磨掉屠龍者的鬥誌和勇氣。

    溫室一樣的溫暖環境怎麽能比得上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凋落的戰場?再優秀的年輕人也會在紙醉金迷裏被養成鵪鶉!

    “貝奧武夫,怎麽,你是來盯著我的麽?”昂熱挑了挑眉毛,“我還以為瘋子之間會互相理解來著……他不刺激我,我也不會閑到無緣無故去砍他,雖然他早就該被殺了。”

    “沒錯,沒錯,我早就該死了!我早就該死了!嘻嘻……我不該吃掉……”屋內的蒼老聲音細若蚊蠅,卻仍然穿透了厚厚的牆壁。

    “閉嘴!”昂熱猛地一聲大吼,表情猙獰得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

    “不想死的話就閉上那張狗嘴,不然我可攔不住這個老家夥!”貝奧武夫怒聲道。

    “昂熱,我們是時候該好好談談了,關於……楚天驕的事情。”貝奧武夫在吼完之後接著跟上一句,顯然是要把昂熱從這個地方拉走。

    天知道再待下去他會不會真的掏出折刀來把裏麵那個老家夥給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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