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隊員分頭行動，通天之塔雪原上無邊白芒，天外來客咕獨占據古老戰場。
    蒼茫冰雪的極端環境，這裏足足零下一百五十度！
    極端低溫環境下，絕大多數金屬會變得比陶瓷更易碎，考古小隊的隊員們不得不穿戴極端環境適應型的維生裝甲。
    天空中，科技黑箱的小型無人機組成機械物流鏈，搭橋近地軌道的聖劍號。
    它們傳遞物資的同時也能傳遞熱量，來自前太空電梯時代的精妙結構設計，加上對聖劍先驅科技的粗糙運用，足以幫助咕獨人征服大多類地行星。
    王皓傳送到飛船殘骸旁邊，莫瑪此時帶領麾下隊伍駐紮在飛船北方。
    考古隊員在忙碌搭建營地，穿梭機卸貨下來的考古設施一個又一個被組裝，裏麵是‘高效的考古武器’，開瓢掘地專用。
    百米外便是飛船殘骸，長軸約600米，寬300餘米，大半埋入冰雪，體型和咕獨文明服役的護衛艦相當。
    但是總有種空間錯位感……似乎有哪裏不同。
    王皓細細感受，引發無色漣漪的引力波出現混亂，文明化身的特殊視角能輕易感知到變化。
    “引力波？宇宙發生了變化？”
    “不對，聖劍號也可以監測引力波，甚至靈敏度比我高。”
    王皓隨即否決這個念頭。
    先驅者的傳感聯動器範圍最高可達90光年，飛船沒有發來警示信息說明星海無異常，問題出在地表，而且太空無法監視到地表的變化。
    現在在他眼中，四周一片朦朧。
    考古營地建設的像咕獨文明標準，又和莫瑪的營地有出入，傳送時他就有股怪異感。
    自己仿佛進入了未知的時空結構。
    發現異常的念頭升起，瞬間，王皓所有的錯位感都不再隱晦。
    “什麽？”
    一個機靈，從頭骨到尾椎似乎有電流竄動，刺激他對時間、空間混亂。同時視覺感官的世界大變，被白色濃霧籠罩。
    天地的變換，令他大驚失色。
    “怎麽回事，我不是以莫瑪為坐標傳送的嗎？”
    王皓心髒噔的一下跳出來。
    眨眼間，變化第二次出現，迷霧退散。
    考古的營地正常顯露，仍然是一片熟悉雪景，他站在傳送好的位置，靈能流暢運轉，生命體征正常，和文明的聯係讓他相信經曆的一切都真是不虛。
    隻是視角邊緣微微朦朧，讓他有些睜不開眼，清晨掉入無盡夢境起不了床就是這樣。
    ‘係統？’
    王皓趕忙心中默念，界麵一如尋常，微操首都，有反饋。
    可以隨時傳送離開這顆星球，王皓安穩下來。
    ‘也可以退出遊戲，瀏覽藍星的第二世界。’
    確認退出遊戲按鈕還在，不存在突然有個茅場晶彥宣布自己餘生將在群星度過的可能。
    有什麽不對勁？
    還是那片營地，莫瑪帶領那批人熱火朝天的開工。
    從傳送落地到思考，王皓站抬頭回望四周，數秒才發現違和感來自何處。
    他看到遠處有一頂藍色天穹，類似魔法結界蓋住了方圓百裏地域，大大小小無數個七芒星線陣鑲嵌天幕，緩慢轉動。
    莫瑪她們對此卻熟視無睹，沒有對這突然出現的天穹投以任何關注。
    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發生了什麽。
    自己有些搞不懂這個墳了，那‘魔法結界’擺明不對勁，還有這片地域、這片世界？
    文明化身的感官太敏感，比文明的學識還要高級，以至於他能感受到卻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但好在靈能溝通可以很好彌補這一點。
    “莫瑪？”
    王皓輕聲呼應。
    “啊——是咕獨大人，現在向您匯報，鑽機、融雪機、衝能切割炮會在兩小時內陸續布置完成，咕獨大人請稍等，考古還需準備片刻。”
    莫瑪應了聲，嘴禿嚕著條件反射：
    “如需文字匯報，請按1。重複，請按2。其他事物，請按，0。結束，請掛機。”
    “哦好，注意別再拿石化的隊員馬尾當鑽頭。”
    “您還有其他事嗎？”莫瑪無語。
    用能力確認眼前少女的本質，莫瑪的信息對文明化身無所保留的呈現。
    很好，不是異形偽裝，也不是虛境惡魔偽裝，王皓放下心。
    “有的。”
    “你能看到遠處的魔法陣嗎？”王皓直入主題。
    “魔法陣？”
    莫瑪聞言放下手裏的清單，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她把視線投向天穹，想要找到所謂的魔法陣。
    良久，眼底愈發的疑惑讓王皓明白她沒看到。
    “對，魔法陣，看樣子你看不到，我把畫麵投影給你，仔細感受。”
    兩人建立靈能鏈接。
    莫瑪順著咕獨的視界走出營區，肉眼隻見星辰與烏雲，轉身巡邏一圈仍未發現什麽。
    但在腦海裏的另一幅畫麵，龐然大物的魔法陣蓋住天穹，半邊天的藍色在冰雪世界十分顯眼。
    她看不到，萬能的靈能也失手了。
    但她相信咕獨大人不會開玩笑，神情逐漸嚴肅：“沒有，我嚐試用靈能也看不到您說的魔法陣，您認為我們需要中止考古嗎？”
    有咕獨參與行動，首要目標理所應當的變成安全第一。
    發現問題後撤離總比牽連文明強。
    畢竟涉及靈能的異常怪那是真的怪，活見鬼都不稀奇。
    “很多靈能都有初見殺的威脅，陌生的超大型魔法陣，這可能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
    “當然，也可能是新奇的機遇，新東西往往能帶來進步，一切由您決定。”
    “繼續吧……”王皓沉思片刻。
    他有證據推論，通天之塔的考古並非不可能完成。
    “既然你們看不見那就先別管了，任務繼續，我去看看。”
    “請您萬事小心。”
    莫瑪頷首點頭。
    指望極端菌國的文明化身老實是不可能的，不如說，一個熱血好戰的咕獨，更合乎咕禮。
    王皓露出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論武力擔當我比1個陸軍軍團還要強。我要是真睡在這，你們就用聖劍號轟它一個月，給地心降壓祛火。”
    “那樣說不定國家的超生風氣會被打擊一下下。”
    莫瑪微微無語，明白家園近些年的變化。
    文明化身死亡後會從文明本身汲取‘資糧’凝聚複活，造成短期的全麵debuff，說不定還真能抑製某些過度的激進派思想。
    比如超生，再比如超生。
    也可能刺激到……
    “加油幹，這裏異常越多，我們收貨越大。”
    王皓作鼓勵，能量體憑空飛行，大步跨越空間距離。
    因為剛剛的傳送，發現異常現象，所以他打算暫時禁掉傳送，主打就是一個合理規避風險。
    當然，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
    熟讀論壇《玩家作死的一億種方法》的他，信心滿滿！
    異星、考古、極端環境、超自然現象、靈能、還有女主，要素齊全。
    開玩笑，他超勇的好不好。
    ‘心髒’怦怦跳動，久違的刺激感讓他的心躁動起來，和平環境安逸了三十年，。
    風雪呼嘯，撞過王皓乳白色的瑩瑩軀體。
    勻速飛行一刻鍾，王皓提起十分警惕，防備時刻可能冒出的意外，但是直到抵達‘魔法結界’風雪中都沒有再發生異常。
    近看魔法結界，無數七芒星中心旋轉，帶動另一枚大小的七芒星轉動。
    正是這結構在維係區域內時空重啟！
    星芒結構彼此間距縝密、轉動協調，像極一枚枚齒輪轉動的機器，充滿智慧的美感，虛空浮現又消失的藍色符文渲染的畫麵更加具有活性。
    “沃日，好炫酷！”
    王皓看了兩眼，沒看懂！
    但想牛。
    抄起靈能，聚精會神，一筆一劃刻印並記憶。
    憑借近些年鑽研出的技巧，巧妙運用文明化身，存儲這些圖案。
    魔法結界的結構和神秘符文，文明化身聯通文明之海，
    但知識也許過於晦澀，也許存在保護，圖案滑過他自己光滑的大腦，不留一絲痕跡。
    肯定不是他太笨了，這結界果然有古怪。
    事已至此。
    “西內！”
    腰間核心力量發力，這一拳三十年的功夫，發光拳頭轟到半空的結界，虛無縹緲的結界穩穩擋住拳頭的衝擊。
    這魔法符文無憑依懸浮，看著就像全息影像劇場裏沒有質量的投影。
    匪夷所思的具有實體防禦力。
    “鐵咩！”
    又是勁道的一拳！
    沒有任何意外，拳頭被魔法陣擋了下來。
    “噓……看起來我得改變思路。”
    王皓一邊呼叫莫瑪小隊，一邊卸下全身力氣，緩緩朝結界外飄去。
    身體逐漸靠近魔法陣外的天地，形體與外界越來越貼合，最終，王皓全身‘粘’在魔法陣空氣牆上，化作實質的觸感從臉部傳來。
    這半圓天穹的魔法陣似乎是專門為了阻攔內部生物向外突破一樣。
    王皓疑惑不解。
    天空中，機械物流鏈還在交替運輸能量和物資，說明至少非生命可以進出。
    “0721小隊，向您報道。”
    不多時，莫瑪派來的精英四人小隊乘坐穿梭機到來，他打算測試魔法陣對其他人的影響。
    王皓指揮四名咕獨人不斷進進出出和測試，發現看不見魔法陣的咕獨人不受影響，可以肆意進出。
    “這樣啊……這種防止我出去，又不攔傳送的結界有什麽用？”
    王皓低頭。
    傳送！
    瞬間跨越星海無數，五千光年外的咕獨星，王皓成功落地。
    “呦，塗蘭早上好。”
    王皓隨手招呼。
    “晚上好咕獨大人，我這就加班。”
    剛從崗位下來的塗蘭，識趣爬回去，很委屈。
    “……”
    他看起來這麽像資本家嗎。
    算了，孩子喜歡就不打擾孩子上進了。
    王皓離開通天之塔的星球，總算擺脫那奇怪的囊括半邊天的魔法陣，還有視角邊緣的微微朦朧。
    我已潤回，感覺良好。
    心分二用，藍星網絡，第二世界，小黑盒的域外群友聊天室。
    二十一個人，算上他在線17位。
    “克係菜，最近有新消息嗎？”
    “肯尼迪公司新發布一款曆史紀念版車鑰匙，腦洞大開款。”
    “就是A洲的交通載具公司？”
    “對！十八種曆任總統，限量，有不小收藏價值。”
    “哇哦~”這是另一位群友。
    熟悉的味道，日常群友就是這個味。
    王皓非常肯定不是幻境。
    不過以防萬一……
    遊戲，登出！
    耳邊群友的遊戲聲消失，群星給予玩家化身無所不能的力量感一並褪去。
    遊戲艙自動劃開棺材蓋……
    “熟悉的天花板。”
    從群星30倍思維加速回歸正常，簡單適應兩界不同流速的錯亂感，這種感覺簡直讓他心安。
    “和靈能有關的詭異事件可真不是好東西。”
    感慨一下，王皓檢查遊戲艙裝載的營養液。
    “還剩40%，大概三天的量。”
    習慣性使用意念，才想起現實中他沒有靈能，握力計鍛煉幾分鍾，親自上手補充好營養液。
    腳步虛浮地坐到落地窗邊，撩起半長發絲。
    大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市區，遺留許多五六十年前的建築，盡心維護也稍顯破敗
    初入星際的藍星還很稚嫩，沒有生產改革的全麵迭代，也沒有專權領袖力推的基建升級。
    比起咕獨星，少些冷鋼藍熒，多些煙火人氣，比不得2230年的咕獨星，卻更貼近前世故鄉的21世紀……
    等熱茶放涼，遊戲艙連續運轉四天的散熱也冷卻下來，王皓輕嗤。
    “感覺機魂有被安撫到。”
    良心+1
    “群星！啟動！”
    ……
    傳送落地的王皓二探通天之塔星球，確認不存在幻術、認知修改、催眠等元素，降落到魔法陣裏的考古營地。
    “報告！不好啦！咕獨大人！”
    剛見麵，緊張的氣氛隨著喊叫撲麵而來。
    考古營地比他離開時亂很多，各種應激儀器對準飛船，莫瑪像找到主心骨一樣匆忙找到他。
    神色不安，踩著淩亂的步伐，呼吸急促，還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咕…咕獨，大人…”
    “你看，你又急。”王皓批評。
    “不是…真的緊急。”莫瑪那是寄動萬分。
    “巴麻美頭掉了！”
    “哪個巴麻美？”
    “就是上次被我們誘導石化安鑽頭上的姑娘，螺旋雙馬尾，魔法少女禮裙。”
    ？？？
    遠征軍終於出現傷亡了？
    “我不是說了別拿石化的隊友的馬尾鑽當鑽頭了嗎！”王皓震驚！
    這不對吧，上下線幾分鍾人就沒了？趕緊看看。
    再一檢查，營地變化不小，離開的這段時間，莫瑪有序推進考古進度，飛船殘骸上的浮雪被清理的一幹二淨，高效的考古大炮在晶瑩藍冰力融出一條通道，通道裏麵是飛船尚能打開的四個通道之一。
    終端的情報日誌也上傳不少飛船殘骸資料。
    考古小隊鑿出了通道，也沒辦法進入艦船。
    王皓視線向冰下聚焦，下線前才見過的隊員——巴麻美，擁有一頭漂亮的米色螺旋雙馬尾的靈能少女，倒在血泊，倒在飛船殘骸的8號入口。
    “嘶——”
    悲，已然去世。
    連維生裝甲也被切開，王皓倒吸一口涼氣，那切口絕對光滑，不是什麽動能武器甚至能量武器造成的創口。
    冰霜蔓延血與肉，巴麻美涼的透透的。
    淒冷的冰、鮮紅的血，分頭行動了！
    “沒救了，死透了。”
    沒來由的悲傷湧上心頭，聖劍號考古首次出現減員，但更多的還是對美好生命逝去的惋惜。
    下一秒，也許是王皓意識到隊員陣亡，他視線再度被白光占滿。
    一如第一次傳送到莫瑪營地那樣，朦朦朧朧，睜不開眼的困意控製住他。
    又來！
    王皓倒頭就睡。
    等他睜開眼，熟悉的考古營地、魔法結界無法穿過，空間錯位感更嚴重了。
    “莫瑪？”
    王皓輕聲呼應。
    “啊——是咕獨大人，現在向您匯報，鑽機、融雪機、衝能切割炮會在兩小時內陸續布置完成，咕獨大人請稍等，考古還需準備片刻。”
    莫瑪應了聲，嘴禿嚕著條件反射：
    “如需文字匯報，請按1。重複，請按2。其他事物，請按，0。結束，請掛機。”
    “……”
    王皓有些懵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營地，眼睛盡是困惑，埋頭思索。
    這，不對吧。
    RE：0?還是重生？服務器回檔？
    “2，重複。”他試探道。
    工作的莫瑪沒意料到這個回答，然後露出看自家老登是傻子的表情。
    王皓看那眼神秒懂。
    壞了，這是觸發高效吏治，被嫌棄搗亂哩。
    “給您任務日誌，如有需要自行查看，任務很忙，時間緊迫。”
    “哦哦，注意別又拿石化的隊員馬尾當鑽頭。”
    王皓小聲嘀咕提醒她。
    扭頭一看，巴麻美隊員穿著臃腫的維生裝甲胖乎乎走過。
    “巴麻美打贏複活賽了？”
    莫瑪：？？？
    您要不聽聽自己說的什麽？
    巴麻美靈敏的察覺到視線，自是不清楚祂的奇思妙想，對王皓致以禮貌，靈能交接瞬間微笑問好。
    “哦——（升調）”
    原來如此，王皓恍然大悟。
    真是不可思議，這是讀檔了？還是穿梭時間？或者咱這個星際土鱉不懂的技術？
    這星球上的土著有這麽大能量撬動時空？天際邊的魔法陣可以歸零重置結界內的時間。魔法結界機製不是封閉佩奇的那類被動時間循環，觸發因素似乎是隊員巴麻美死亡……特殊的是她？
    不太像，也有可能是智慧生命，或者……
    要說結界內誰最特殊，那毫無疑問是他了，文明意誌的統括者、活著的概念能量體。
    考古工作繼續，巴麻美接著調試她的大炮。
    王皓捉取空氣中規律的射波信號，鏈接到小隊頻道，聽見巴麻美關心隊友的聲音，是個很溫柔的前輩。
    “解決這顆星球後，讓我請你們吃蛋糕吧……”
    很好，flag先立在這兒啦。
    王皓翻開行動的日誌，從裏麵找出巴麻美的工作記錄，她負責衝能切割炮校對。
    考古隊員研討決定從飛船西邊的入口登艦探索。
    切開洞窟後進入飛船探索，巴麻美會是首批成員之一。
    既然巴麻美會死，問題就出在她負責的入口上。
    巴麻美隊員負責的地點……順著目標，王皓轉移視線，目光投向冰層深處，在那裏遺骸飛船的登艦口上寫著人類阿拉伯數字6。
    “嗯？”
    熟悉的既視感湧上心頭，兩次考古相似畫麵虛虛實實、影影重合。
    “我記得上次巴麻美死亡地點上邊登艦口數字是8才對，為什麽是6？”
    王皓回憶起巴麻美分頭行動那次，血腥的那幕直衝腦門。
    這下明白空間錯位感來自哪裏了。
    “是營地方位，考古隊員選擇的登錄口不同，建立的營地位置也不同，驗證一下。”
    王皓起身飛行，到半空中俯瞰整個營地。
    營地相對飛船殘骸的位置和上次不同，所以炮口和營地布局和地貌細節也有不同，雖然都是一片白皚雪地，但總歸會有差異。
    這次的營地布局，說明考古小隊打算以6號入口為突破口。
    果然！
    王皓笑了。
    “我已經掌握了通關的訣竅！”
    人類的阿拉伯數字6和8，又代表……這是上輩子MOD的墳！
    母語級考古！
    眾所周知《群星》考古不一定成功，有可能人財兩空不了了之，但上輩子考古，肯定有獎勵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