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將軍…”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淩雲聽到蔡宏遠的聲音，起身走出客廳。
    “蔡大人…”
    “淩將軍，終於見到你了。”
    蔡宏遠喘著粗氣走來，抬頭看去，發現額頭上還冒著汗，由此可見他有多著急。
    淩雲猜測得沒錯，蔡宏遠得知他入城後，便急急忙忙趕來，是怕晚了見不到他人。
    兩人碰麵，互相作輯。
    隨後淩雲將其迎了進去，下人好茶奉上。
    蔡宏遠稍作休息，因為剛剛跑太快了，身體有些吃不消，所以坐下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坐了一會，飲了一杯茶，才慢悠悠道，“敢問淩將軍，心中可有良策，何時攻打西夏？”
    蔡宏遠沒有兜圈子，而是開門見山。
    這次他可不想又像上次那樣，兩人坐著侃侃而談，到最後卻一無所獲，無功而返。
    所以這次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淩雲聞言，故作皺眉，為難道，“不瞞蔡大人，在下暫時還未想到進攻良策。”
    “這…”蔡宏遠見狀，心莫名一沉。
    剛要開口時，淩雲率先道，“蔡大人應該知道，西夏在興元府足足布置了三萬人，而且京兆府的西夏軍隊人數不詳，在下旗下滿打滿算也僅有三萬人，同等兵力去攻城…在下這幾天冥思苦想，實在想不出有何破城的良策。”
    “哎！”說完之後，仰天長歎。
    蔡宏遠聽出了言外之意，淩雲此舉無外乎想要向他討要兵馬，在此之前已經說過一次。
    金州府有四萬守軍，而淩雲偏偏看上了駐紮在城外的一萬騎兵，蔡宏遠怎麽肯放手。
    騎兵可是好東西，一支萬餘人騎兵，頂得過兩萬三萬，甚至更多步兵都達不到的作用。
    蔡宏遠無奈之下，向淩雲提出可以讓那一萬騎兵協助，不過仍是不願意交出指揮權。
    拿不到指揮權，淩雲又豈會輕言開戰？
    如果到時候他率軍破了城，那支騎兵卻在城破之時衝進興元府，勢必會有人假報，向上麵稱是他們破了城，那他隻能喝湯了。
    當然這種局麵幾乎不可能出現。
    淩雲此舉乃防患未然，其實最主要的是軍中缺少騎兵，所以才會打那支騎兵的注意。
    蔡宏遠不能鬆嘴，淩雲不願退讓，兩人的談話也由一開始的輕鬆，漸漸進入僵持狀態。
    “淩將軍，如果軍隊遲遲不動，恐怕陛下哪裏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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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勸不動，那就隻能威脅了。
    蔡宏遠雖然不太願意將關係弄僵，但眼下的情形也隻能這麽做，不然他沒辦法交差。
    淩雲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接著不急不慢道，“蔡大人或許不知，來時陛下曾有旨意，命在下如果沒有十全的把握，不要輕易同西夏國開戰，赴何其銳的老路。”
    蔡宏遠臉色一僵，卻又無力反駁。
    於是正了正身，嚴肅起來道，“難道將軍打算就這麽耗下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淩雲無奈道。
    “除非，蔡大人願意配合…”淩雲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並朝蔡宏遠真誠一笑。
    “此事牽扯太大，在下作不了主。”蔡宏遠最終變態，並稱騎兵的事他做不了主。
    頓了頓又道，“如果淩將軍同意，在下可以下令，讓那一萬騎兵協助將軍攻城。”
    怕淩雲不願意，蔡宏遠繼續補充道，“將軍倘若不放心，可以外加一萬步兵，那一萬步兵指揮權，在下可以做主交給將軍…”
    “不知道將軍是否願意？”
    “蔡大人，這茶真是不錯！”
    淩雲沒有搭話，而是將話題引到茶上。
    蔡宏遠一聽，瞬間明白過來這是何意。
    淩雲明顯不同意他的主張，蔡宏遠氣的牙齒都要咬碎了，可偏偏他還不能生氣，畢竟攻不攻城是淩雲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蔡宏遠咬了咬牙，堅持道，“將軍，在下願意將步兵加到一萬五千…”
    淩雲聽到這話時，瞬時有些震驚，隻是片刻之後又恢複正常。
    讓淩雲萬萬沒想到，為了讓他進攻，蔡宏遠還真舍得下血本啊！
    不過吃驚是一回事，淩雲依舊沒有點頭。
    哪怕對方給他三萬步兵，他也不會同意。
    塔讀    誰知道蔡宏遠口中的步兵是什麽兵，萬一拿一些老弱病殘來搪塞他，豈不是被坑了？
    他才不會相信，蔡宏遠會這麽好心。
    淩雲想的沒錯，蔡宏遠確實想在步兵方麵做小動作，反正他隻是答應多少人，又沒有答應是什麽樣的兵，老弱病殘也是兵啊！
    可惜淩雲沒有隨他心願入套，這也看得出來淩雲是鐵了心要那支騎兵，其他多說無益。
    蔡宏遠見淩雲油鹽不進，頓時也發了難。
    淩雲雖然客氣，但就是不鬆嘴不退讓。
    直到起身離開，蔡宏遠也沒能在淩雲這裏討到一點便宜，最終隻能帶著苦臉離去。
    淩雲最近一直在讓兩支軍隊磨合，同時也派出斥候收集興元府裏西夏軍的情況。
    按兵不動，是在找合適的進攻機會。
    如果西夏軍坐不住，主動尋求進攻那是最好的機會，不然主動攻城代價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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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因火器數量太少，尤其是火炮。
    倘若有幾十上百門火炮，破開興元府城門輕而易舉，可惜現在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琢磨片刻，淩雲就進房休息了。
    而在興元府，因為淩雲的到來，西夏這邊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原來是西夏軍隊中，出現了兩種聲音。
    有人認為大乾日落西山，軍隊腐朽，士兵們毫無鬥誌，建議大軍乘勝追擊，將金州以及利州城攻下，有了這四座城池營壘，這樣即能將永元省徹底占領，也能有利於防守大乾。
    而有人認為當下應該見好就收，將京兆府和興元府拿下已經是意外之喜，大軍應該停下來將兩府之地穩固，倘若繼續進攻，隻會引來大乾更多軍隊的抵抗，到時根基不穩怕是會遭到反彈，大乾接二連三增兵就是最好的例子。
    軍隊高層意見不一，所以西夏國遲遲沒有其他動作，這樣也給了大乾喘著的機會。
    尤其是利州城那邊的軍隊，麵對來勢洶洶的西夏大軍，各個心生懼意，未戰先怯，倘若不是有樊自真這個巡撫親自坐鎮，怕是敵人還沒打進來，守城士兵就要棄城而逃了。
    想想真是可笑，樊自真底下直接調動的大軍就有五萬，加上其他各個府城的兵力至少有十萬兵馬，然而這家夥卻沒有一點作為，甚至連主動進攻都不敢，才造成現在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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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撫做到這份上，丟人丟到家了。
    細想下來覺得也正常，主要是因為大乾巡撫製度有很大的弊端。
    巡撫是文官，大乾讓文官來掌管軍隊，極大程度上限製了軍隊戰鬥力。
    不管能不能打，打不打的贏，文官都不敢主動進攻，未戰先怯，這仗怎麽打的贏？
    倘若軍政分開，讓文官管財政，而武將掌管軍隊，將打仗的權利交到武將手裏，這樣能極大的提高軍隊戰鬥力，且武將也能把握好時機向敵人發起進攻，不會一直處於被動狀態。
    當初淩雲也有過這樣的建議，可惜兵部沒有采納，更不用說乾熙帝哪裏了。
    自從那天之後，蔡宏遠不再找淩雲，兩人的關係就此有了隔閡。
    對此，淩雲隻是笑笑不說話。
    總之，誰能撐到最後，誰才是真正贏家。
    雖然不著急開戰，但是淩雲一直在琢磨破城的辦法，因為他來時誇下了海口，不僅要將西夏軍擊敗，同時還要將興元府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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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這樣，班師還朝才能見到趙凝雪。
    否則即使擋住了西夏國的進攻，淩雲依舊不能見到趙凝雪，這是小李子的原話。
    小李子的話，那證明也是乾熙帝的意思。
    淩雲看著輿圖，目光落在興元府上。
    “這城怕是不好破啊！”
    淩雲皺著眉頭，發出了無聲的感慨。
    興元府城池又高又厚，即使有大炮也不可能將城炸掉，如此一來，隻能對著城門轟。
    到時候破了城門，即可派出騎兵。
    騎兵，才是攻城的重點。
    蔡宏遠這家夥，還真是難纏。
    無論淩雲怎麽索要騎兵，就是不肯鬆嘴。
    這讓淩雲頭疼不已。
    經過深思熟慮，淩雲想到了其他對策。
    既然在蔡宏遠這裏行不通，那他就想著法子變化一下，試試往樊自真哪邊下功夫。
    蔡宏遠不肯，樊自真哪裏還不一定。
    淩雲也想好了，倘若這一次在樊自真哪裏行不通，那他就往何玉山，往兵部那邊使勁…
    他就不信了，這一萬騎兵拿不下來。
    說幹就幹，淩雲立馬寫信，並派人快馬加鞭送去給樊自真。
    利州府。
    樊自真坐在書房裏，麵前擺放著蔡宏遠派人送來的信，看清內容後，眉頭深深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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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麵寫明淩雲進攻的要求，如果不將那一萬騎兵的指揮權給他，那麽淩雲就按兵不動。
    樊自真雖然不是武將，也不會打仗，但他也知道騎兵的重要性，如果將這一萬騎兵的指揮權送出去，可以預見，淩雲絕對不會歸還。
    其實這不是重點，樊自真擔心的是，這支騎兵如果到了淩雲手裏，淩雲不僅沒能將興元府攻下，並將何其銳救出來，反而還將騎兵消耗殆盡，到時候才真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源於這個顧慮，樊自真才會憂心忡忡。
    倘若一萬騎兵就能攻下興元府，樊自真絕對會二話不說，立馬讓將騎兵指揮權交出去。
    反正這支騎兵他雖然可以調動，又不是他親手訓練出來，也不是親信…他才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