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招魂幡現

    二郎神左掌向前，右手向後，身上散發的法力形成一股旋風，吹得他衣袂飄飛，長發飛揚，也將四周環繞的死氣吹得四處亂竄，燈籠油傘更加搖曳，招魂幡更加翻飛。二郎神的法力源源不斷向著四周波動，哥舒賁雷幾人身上也是壓力陡增，原本向裏死死纏著二郎神的招魂幡，此刻也被二郎神法力繃得往外鼓起，是以哥舒賁雷等人不得不再次運起法力，和二郎神形成對抗。牛頭馬麵雙手朝著招魂幡輸送法力，哥舒賁雷左手並著右手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詞，催動著招魂幡上的死氣緊緊地纏著二郎神。

    哥舒賁雷等人加力，二郎神自然也是壓力大增，如果僅僅是牛頭馬麵手中的招魂幡他絲毫不懼，可他沒想到哥舒賁雷手中的招魂幡和其他招魂幡完全不同，而且太過霸道，他雖不至於輸在哥舒賁雷手裏，但想要衝出招魂幡的包圍，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哥舒賁雷等人加力，二郎神自然也不會拱手示弱，眼見牛頭馬麵法力不斷湧入，哥舒賁雷還在念念有詞，二郎神手上法力直接再加一倍，此時二郎神額頭也滲出顆顆汗珠，而牛頭馬麵和哥舒賁雷嘴角已溢出黑血，看來他們在和二郎神的對抗中始終處於下方，要不是借助招魂幡堅不可摧的死氣之質，就憑哥舒賁雷加上牛頭馬麵三人，怎麽可能是二郎神的對手。

    二郎神身上法力再次源源不斷散出，哥舒賁雷等人身上傷勢加重，但畢竟麵對的是二郎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局，他如果撤退，豈不說他自己，就是哥舒琉璃以及妖界一眾，都將死在二郎神手中，更何況此時他也和二郎神形成不死不休之局，怎麽會輕易放手，是以即便和二郎神戰得兩敗俱傷，哥舒賁雷依舊不敢退卻。

    “破。”二郎神突然大吼一聲，原本緊緊纏住二郎神的招魂幡以及死氣，此時二郎神大嗬一聲後，招魂幡突然朝著外麵膨脹了一倍。哥舒賁雷原本打算利用招魂幡困住二郎神，甚至要纏得二郎神窒息而死，隻不過二郎神法力實在太過強悍，哥舒賁雷加上牛頭馬麵三人，甚至不惜帶出幽冥鬼塚鎮塚之寶，但此時看起來，他們和二郎神一戰，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畢竟二郎神第一次衝擊招魂幡，哥舒賁雷三人就不由自主地再次噴出黑血，受傷之重可想而知。

    隻不過哥舒賁雷這方傷重，二郎神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低估了哥舒賁雷手中那尾招魂幡的法力，與三界共生的天材地寶，並不是那麽容易摧毀的。二郎神對自己法力一向自視甚高，所以不會把招魂幡放在眼裏，但此刻即便知曉招魂幡的厲害，以他的性格，即便拚個魚死網破，他也不會低頭認輸，所以在第一次準備破招魂幡時，二郎神也是吃了大虧，體內氣息亂竄，法力不穩，口角已出現一絲鮮血，但他還是咬牙死死地托住已被撐到極限的招魂幡。

    “再破。”盡管嘴角已溢出鮮血，盡管體內氣息不穩，法力亂竄，二郎神依然運起全身法力，再次欲強破招魂幡，此番二郎神全力施為，不留絲毫餘地，哥舒賁雷等人自然再已無法相抗。原本哥舒賁雷三人呈三個方向，緊緊地收攏招魂幡，隻不過二郎神法力再起之時，哥舒賁雷三人硬生生地被撐到極致的招魂幡帶得反向轉動了半圈，甚至連哥舒賁雷也沒有力氣再念咒語，而是雙手死死地護住招魂幡，生怕一不小心就要被二郎神震成碎片。

    原本已領教過招魂幡的厲害，且體內也受了傷，但傲如二郎神，豈肯向哥舒賁雷低頭認輸，畢竟在他眼裏，幽冥鬼塚這種地方如同螻蟻偷生，哪有資格與他相提並論，是以即使受傷，二郎神也要破了哥舒賁雷招魂幡，殺盡妖山鬼塚。隻不過二郎神法力已經超出自己極限，他是神仙，隻懼怕未曾領教的天材地寶，他今日栽的跟頭，不過是栽在招魂幡上，畢竟如果不是招魂幡，混元亓天和哥舒賁雷等人，無一是他的對手。二郎神再次強破招魂幡時，纏著二郎神的招魂幡又被撐大了一圈，且牛頭馬麵手中的招魂幡已出現絲絲裂縫，如果二郎神再破一次，那他們手上的招魂幡隻會被二郎神震碎。

    可二郎神也沒再強破招魂幡，雖然哥舒賁雷和牛頭馬麵看起來也是強弩之末，可招魂幡畢竟是幽冥鬼塚鎮塚之寶，他想要破招魂幡，可沒那麽容易。二郎神腦海中的思緒百轉千回，他不是怕死，隻是他不願意死在幽冥鬼塚哥舒賁雷這種低級的人手上，哪怕他們用的是招魂幡。可如果他不付出代價，想要強破招魂幡已經不易，以自己目前的狀態，如果強破招魂幡之局，固然會滅殺哥舒賁雷三人，但自己一不小心恐怕也得隕落在人間這個鬼地方。

    而哥舒賁雷一方也知道此時的僵持狀態，他們不知道二郎神再次強破招魂幡會受到多嚴重的傷，但隻要二郎神再次強破招魂幡，他們則必死無疑。隻不過收了招魂幡二郎神也不會放過他們，所以也就打算和二郎神拚死一戰，死死地握著手中的招魂幡，拚死抵抗二郎神身上強悍無比的仙界法力。

    見二郎神不肯罷手，哥舒賁雷三人也是苦苦支撐，二郎神眼中殺機更甚。隻不過就在二郎神準備和哥舒賁雷三人一決死戰之時，突然間哥舒賁雷三人手上招魂幡不翼而飛，纏著二郎神的招魂幡也極速散開，一下子卸掉了二郎神身上的千鈞之力。

    “無量壽佛。”忽然昏暗的視線出現一縷金光，隨著金光更甚，原本漆黑的一方天地，此時已恢複白日裏的視線，白色燈籠紅油紙傘招魂幡都也不見蹤影，隻剩下滿地狼藉和各站一邊的二郎神和哥舒賁雷。此時二郎神身上法力已經卸去，哥舒賁雷招魂幡已回到手中，眾小鬼已經不見蹤影，畢竟他們是鬼塚鬼差，不出現在人間白日。

    聽到有聲音傳來，眾人不禁抬頭一望，隻見一白衣白發白胡子老人騎著一頭青牛踏著白雲從半空而來，神情矍鑠，衣袂飄飛。白衣老人雖然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但混元亓天和哥舒賁雷畢竟是修道之人，是以知道騎著青牛的白發老人便是三十三天上的太上老君，畢竟也隻有太上老君，才有那個法力能夠輕而易舉地卸去二郎神和哥舒賁雷三人之間的生死之局，如果換做旁人，比如混元亓天，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二郎神和哥舒賁雷等人兩敗俱傷。

    “幽冥鬼王，招魂幡乃是三界共生，幽冥鬼塚鎮塚之寶，決不可輕易現身人間，你要切記切記啊。”太上老君說道。

    “謹遵天尊教誨，屬下必當謹記。”哥舒賁雷朝著太上老君躬身行禮，太上老君畢竟是三界之尊，豈不說他們和二郎神之間說不清楚誰是誰非，就算他們才是為非作歹的一方，在太上老君麵前也自然不敢造次。

    “師尊，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私闖天庭，毀了月老祠，扯斷姻緣樹，導致人間諸多姻緣被毀，甚至有無辜之人慘死，實在是罪無可恕。”二郎神緩過神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後，躬身朝太上老君說道。

    “楊戩，既然錯已鑄成，且招魂幡也重現人間，此事不宜再追究下去，也許是人間終有此一劫，你且罷手吧。”太上老君看著二郎神說道。聽到太上老君的話，楊戩雖然餘恨難消，但太上老君畢竟是三界之尊，他再怎麽自大狂妄，也不敢忤逆太上老君，所以也隻好遵太上老君之命。

    解開二郎神和哥舒賁雷之間的死局，太上老君帶著楊戩返回天庭，而人間的混元紅塵等人也逃過一劫。

    “哥舒兄，你沒事吧？”等太上老君和二郎神走後，混元亓天走到哥舒賁雷麵前，朝哥舒賁雷拱手問道。

    “沒事，還死不了，多謝混元兄關心。”哥舒賁雷也朝混元亓天說道，“隻不過本王的幽冥已經被二郎神破解，他知道本王的命脈在招魂幡，隻怕日後再見不會像今日這般幸運。”哥舒賁雷看著混元亓天說道。

    “沒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哥舒兄受傷不輕，先養好身體，以後的事再做打算。”混元亓天笑著說道，畢竟此時他們妖山鬼塚，他九尾已斷，妖山再無其他秘密可言，而幽冥鬼塚幽冥也被二郎神所熟知，且招魂幡除了哥舒賁雷手上這一尾之外，牛頭馬麵的招魂幡也都破碎，如若是再見二郎神，勢必不會再有今日這般局麵。

    兩人寒暄完畢，才一致回頭看向一邊的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此時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已站起身，相視一笑之後，兩人隨即轉身，迅速換了一副尊容，除了麵目煞白之外，衣著發髻又恢複到先前那種狀態，互相打量一眼之後，又開始手舞足蹈地嬉笑起來，完全不像死裏逃生的樣子。

    混元亓天和哥舒賁雷看著混元紅塵兩人的樣子，知道混元紅塵哥舒琉璃已返妖鬼，此前兩人為了留在人間，就已經離開妖山鬼塚，而且又喜歡上了人間的人，所以不願身上再帶著妖氣死氣。為了消除身上妖氣死氣，混元紅塵兩人已經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但是此時重返妖鬼，不用說也能看出，兩人必定是經曆了滄海桑田般的巨變，不然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混元紅塵哥舒琉璃朝哥舒賁雷和混元亓天一邊看了一眼，隨後也不和兩人說話，就自顧笑著離去，哥舒賁雷兩人想要挽留，卻隻知為時已晚，隻不過看著兩人重返妖鬼，連自己親人似乎都已不相識，混元亓天一向嫵媚的臉上，此時似乎多了一些寒氣。

    “混元兄，此間事已了，本王就不久留了，招魂幡離鬼塚太久，若不及早歸位，恐怕會多生事端。”

    “既如此，那就不打擾哥舒兄了，本王多謝哥舒兄鼎力相助，往後如若哥舒兄有求，混某定不推辭。”混元亓天內疚地說道。

    “哎，混元兄不必客氣，此番糾葛也與琉璃有關，麵對天庭，妖山鬼塚同氣連枝，也分不了餘外。”哥舒賁雷說道，混元亓天讚同地點了點頭。

    “混元兄珍重，哥某就此別過。”哥舒賁雷朝混元亓天拱手說道。

    “哥舒兄一路留心。”混元亓天也抱拳相送。

    南天門，太上老君和二郎神一起返回天庭，守衛南天門的千裏眼和順風耳連忙躬身行禮。

    “見識到招魂幡的厲害了？”通過南天門後，太上老君開口問道。

    “師尊，不知這個招魂幡可有破解之法？”二郎神問道，畢竟是幽冥鬼塚鎮塚之寶，就如同他手中的太阿古劍縛妖索一般，哪有那麽容易破解，但畢竟是能和他抗衡的法寶，是以二郎神並未放棄對招魂幡的探索。

    “沒有，而且哥舒賁雷那尾招魂幡，並非真正的招魂幡。”太上老君說道。聽到太上老君的話，二郎神不禁震驚，如果哥舒賁雷手中的招魂幡不是真正的招魂幡，那真正的招魂幡會有多麽厲害，就連牛頭馬麵手中的那兩尾招魂幡，和哥舒賁雷的招魂幡連在一起，也能夠把他困住，更何況他還是二郎神，如果他要是遇到真正的招魂幡，那戰況得有多激烈。

    “那真正的招魂幡，在地府？”二郎神好奇地問道。

    “不錯，地府為亡魂引路的鬼物甚多，比如白籠紅傘以及諸多幡旗等等，但真正鎮守地府的，除了閻王以外，還有就是招魂幡。有招魂幡鎮守地府，所以那些冤死的鬼魂，才無法重返人間，同時也能將那些厲鬼冤魂鎮住，但同樣，它既然能夠鎮鬼，就照樣能夠鎮人，也能夠鎮仙。”太上老君說道，說完隨手一拋，一瓶九轉金丹飛向二郎神，二郎神伸手抓住，隨即揣在懷裏。

    “你的魂魄被招魂幡所傷，需要盡快療傷，時間久了恐怕魂魄會有殘缺。今後你遇到地府中人一定要注意，如果見到招魂幡千萬不要硬碰，地府雖歸天庭統轄，但卻是和天庭共生共死的關係，地府中的勢力，並不比天庭弱，所以你萬事要小心。”太上老君說道。

    “多謝師尊，楊戩定當銘記。”二郎神朝太上老君躬身說道，隻不過等二郎神抬起頭來之時，太上老君已經不知去向。

    百安堂中，雖然婚事臨近，不過有夏員外夫婦操勞，書生和書童依然忙著問診，書大娘也帶著上官瑤和上官憐布置著庭院，不管怎麽擔心書生的婚事，但畢竟是喜事一件，書大娘自然要好好操勞。

    就在書大娘和上官瑤等忙碌著的時候，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也悄悄來到書府屋頂，看到上官瑤，混元紅塵確實起了殺心，隻不過她不知道，心裏雖然起了殺心，但手上卻無法動作。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依然癡癡笑著，隻不過此時她們都已經隱去了身形，所以人間的人根本看不到她們二人。

    此時的混元紅塵和哥舒琉璃並無言語，但似乎一笑一顰之間又能互通心意，就在兩人打量了一番書府忙碌後，哥舒琉璃就先離混元紅塵而去，隻留下混元紅塵一個人佇立屋頂，含著笑意卻又癡癡地打量著整個書府。混元紅塵癡癡地看著上官瑤，她對上官瑤的記憶此時似有似無，她好像很恨上官瑤，可又沒有殺上官瑤的決心，隻是即使是癡狂狀態，但看到上官瑤時心裏依然是百感交集。

    混元紅塵就那麽盯著上官瑤，卻不料上官瑤突然覺得全身一冷，接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喲，表少爺一定在想小姐了，這不過隔著一堵牆，喊一聲都能聽得見，心裏卻時時刻刻地想個不停，真是肉麻。”看到上官瑤噴嚏，上官憐趁機開起了玩笑，畢竟是大喜之事，所有人心情都是美美的，除了書大娘。

    “你閉嘴，再胡說我罰你去做事了。”瞥了書大娘一眼後，發現書大娘沒看向她這邊，上官瑤盡管心裏美滋滋的，但嘴上還是假意地責備了上官憐幾句。

    事實上不是書大娘對上官瑤和上官憐的笑話熟視無睹，隻不過上官瑤一連三聲噴嚏，突然讓她有一種不祥之感。書大娘原本就是個篤信神佛之人，而且她已經不記得何時聽過的關於噴嚏的說法，一聲想，二聲罵，三聲恐怕要變卦。一聲噴嚏是說有人在想念，因為心有靈犀所以才會打噴嚏；而打兩聲便是思念過多，實則是有人在咒罵自己；如果是三聲噴嚏，那就不是什麽好事，恐怕即使人無遠慮，也必有近憂，而上官瑤和書生大婚將近，此時上官瑤無端端地打了三個噴嚏，而書大娘又突然想起這個事來，是以一時半會兒心裏有些堵得慌。

    而就在混元紅塵看著上官瑤搖擺不定時，突然對麵屋頂上多了一個漆黑的身影，混元紅塵注目看去，不經意地卻見到了故人，隻不過雖然相識，但交情卻不深，是以此時可說難分敵友，因為對麵屋頂出現的人不是別人，也是自小相識的人，那就是已做地府判官的夏天。

    “紅塵，我知道你對阿生的情意，可阿生是人不是妖，而你是妖不是人，之前牡丹不行，所以你也不行，看在對阿生的情分上，我希望你能祝福阿生，不要從中搗亂。”夏天看著混元紅塵說道，在地府一段時日之後，夏天此時也可以於白日出現，畢竟作為地府判官，他是有任務在身的。

    混元紅塵沒有回答夏天的話，她隻是覺得夏天相熟，但卻也能感覺到夏天身上的死氣，既然地府中有人相助上官瑤，那她自然無法對上官瑤下手，可眼睜睜地看著仇人在眼前，她自然不甘心。夏天看出了混元紅塵眼中的不甘，可他不是混元紅塵的對手，他不知道混元紅塵如今九尾已斷，不然此時和混元紅塵交手，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紅塵，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可你如果殺了凡人，殺了阿瑤，牡丹不會放過你，二郎神不會放過你，鬼大哥也不會放過你，我相信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你都無法招惹，況且你如果殺了阿瑤，阿生也不會原諒你，如果阿生對你生恨，我想你這十世輪回你自己也會不值吧。”夏天看著混元紅塵說道，他害怕此時混元紅塵突然發怒，如果混元紅塵真要殺上官瑤，那上官瑤也隻有死路一條。曾經絕情道長和哥舒琉璃想要對書生不利，可有白牡丹和混元紅塵的牽製，所以兩人要取書生性命即使易如反掌，但卻未敢輕舉妄動。可如果混元紅塵要殺上官瑤，上官瑤雖有書生、書大娘、甚至他這個地府判官的守候，但二郎神和鬼留風都不一定會那麽及時救上官瑤，所以混元紅塵若真要殺上官瑤，那上官瑤就隻有死路一條。

    混元紅塵不懼怕二郎神，也不懼怕鬼留風，可聽到書生會對她生恨，她眼中的殺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在人間輪回十世相守千年，不就為了換來書生的一世姻緣麽？可她所作所為如果令書生生恨，那她這十世輪回的意義又是什麽呢？見混元紅塵殺氣消失，夏天也悄悄鬆了口氣，隻不過即使有他在場，但混元紅塵依然無視於他，見書府中人忙碌去後，混元紅塵輕輕轉身，就無聲無息地掠到了書生房中。夏天見混元紅塵身影晃動，即使他不是混元紅塵對手，但自然不可能允許混元紅塵在書府中肆意妄為，於是也一個閃身，跟在了混元紅塵身影後麵。

    隨著混元紅塵來到書生房中，見混元紅塵沒有殺意，夏天也隻好靜靜地看著混元紅塵，畢竟他若是要與混元紅塵動手，一來他不是混元紅塵對手，二來打鬥勢必會驚擾到書府中人，而一旦激怒混元紅塵，傷及書府中人，對他來說則是得不償失，畢竟書府也算是他自己的家，更何況此時混元紅塵已經返妖，神誌不清，萬一失手傷了書生，混元紅塵會內疚得不會苟活，而他也會愧對書大娘。

    混元紅塵仔細打量著這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間，書生所有的就寢、受傷、輾轉反側等等，混元紅塵都一幕幕地記在腦海，關於書生的一切，她知道得甚至比書大娘都多，她雖然可以離書生最近，可卻也是那個離得最遙遠的人，近是因為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書生，而遠是因為她不僅僅想要這樣的近，她想要的那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卻又無法得到，所以她對於書生，卻又是個離得極其遙遠的人。混元紅塵打量著書生房中熟悉的一切，此時唯一與平日不同的是桌上擺放著的兩個木盤，而木盤裏盛放著兩套大紅喜服甚是惹眼，所以混元紅塵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喜服。

    混元紅塵靠近端詳，隻見一個木盤裏裝著大紅的喜慶男裝，而另一個還多加了一頂鳳冠，不用說，自然是書生和上官瑤的禮衣了。看著放著鳳冠的盤子，混元紅塵不禁心頭火起，她突然五指伸出，指尖透著藍色火焰，妖山上的妖火雖然不如二郎神的三昧真火，但是要立刻把上官瑤的禮衣化為灰燼，那也不是什麽難事。

    夏天見混元紅塵妖火出，一時也顧不上其他，隔空朝著混元紅塵一掌劈去。混元紅塵見夏天一掌劈來，此時的夏天和在人間時已判若兩人，如若以凡人之力，混元紅塵都不會正視夏天一眼，可此時夏天已為鬼差，而此時混元紅塵九尾已斷，她再不是那個伏於杭州能守候書生一世安寧的妖山前聖女。

    混元紅塵輕輕側身，夏天連混元紅塵衣衫都沒碰著，盡管混元紅塵受傷，但他的法力目前還是不如混元紅塵，混元紅塵隻是斷了九尾，無法再出本體，但法力自然沒有消失。

    見挨不著混元紅塵，夏天又躍過木桌一爪朝混元紅塵抓去，隻不過混元紅塵身影再次閃動，避過夏天幽冥一爪。但不管夏天怎麽出手，混元紅塵一直避而不攻，兩人對書生房中一切又極為重視，即使看起來打得翻天覆地，可卻沒有碰觸書生房中一絲一毫，似乎可以的話兩人連塵土都不願揚起。

    混元紅塵身法輕盈，不會觸碰到書生房中絲毫，而夏天則不同，即使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心，但還是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一個木盒，眼見木盒就要掉在地上，驚出聲響自然會引來書府中人，隻不過他們兩人皆為妖鬼，要避開書府中人自然易如反掌。可混元紅塵見到木盒落地，卻突然不再閃避，而是欺身上前，朝著木盒一爪抓去。

    夏天見混元紅塵上前，右掌翻轉之間便是一掌，哪知混元紅塵不閃不避，結結實實地受了夏天一掌。夏天一掌拍在混元紅塵右肩，來自鬼差的手掌帶著絲絲死氣，隻聽哢擦一聲清響，似乎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夏天住手不再出掌，混元紅塵嘴角溢出鮮血，被夏天一掌震退幾步，但臉上神色卻沒有要找夏天拚命的意思，右臂骨頭雖然斷裂，可右手還是死死地抓著那個木盒不放。

    混元紅塵左手出手如風，迅速封住了右肩幾個穴道，即使承受著骨裂之痛，但仍然緩緩拿起木盒，癡迷地貼在臉頰上感受著那一絲輕微的氣息，對於書生所擁有的一切，哪怕是書生不要了的東西，她都會視若珍寶。夏天也癡癡地看著混元紅塵，那個木盒不過是書生平時收放銀針的木盒，他和書生一起長大，自然認得出那個東西。可連書生都沒有珍視過的東西，隻不過是平平凡凡的一個物件，沒想到混元紅塵卻視若珍寶，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願她心愛的人受哪怕一點點的傷害，即便是已經癡迷到對他身邊的那些東西。

    “紅塵，你這又是何必呢？”夏天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知道混元紅塵鍾情書生，可沒想到混元紅塵對書生的愛，已經癡絕到了這種地步。

    混元紅塵並不理會夏天的言語，但也沒出手對付夏天，夏天也愣在了原地，不再對混元紅塵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