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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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君透過車窗,眸子淡然地看著天上之人。

    對於這恐怖的,暴虐的足以瞬間湮滅一切的靈氣近乎於無動於衷。

    一襲黑色鬥篷裹著,頭上戴著一麵漆黑的麵具,麵具上有著一個奇異的指環模樣的戒指。

    不止隻有這麽一名男子,在其身後隱隱約約浮動著不下八道各種各樣的氣息,不過全部無一例外,&nbp;煞氣。

    李子君眸子仔仔細細地觀摩著那個戒指的模樣,耳邊突然便是傳來了爾由的聲音

    “小姐,請坐好,不要看。”

    爾由神色凝重地看著蒼穹之上的幾人,周身的靈氣湧動著,護著整個牛車,

    剛才一瞬間的碰撞,&nbp;便已經是將這周圍半裏範圍內的一切可視物瞬間崩毀,&nbp;也隻是略微一碰撞,爾由心中立刻便是判斷出了那個出手男子的實力。

    至少在返虛巔峰之上,但是卻又絕對達不到合道的實力,整個二十一州,明麵上的合道修士一隻手都近乎可以數的過來,怎麽可能突然出現一個煞修?

    可即便如此,半步合道的全力一擊也絕對不是自己一個返虛巔峰可以擋得住的,整個二十一州又有誰有如此之大的手筆,試圖去刺殺儒聖之女?

    那麽顯而易見,此人絕對不是刺殺,他的目的甚至於更為明確,很有可能是活捉!

    煙塵四散。

    “爾由先生,在下想要請子君小姐作客。”

    “不過看樣子,先生也不會配合。”

    “去!”

    話音一落,&nbp;麵具人眸子中瞬間便是閃過一道森然的光芒。

    下一刻,金陵城外,&nbp;煞氣濃卷直衝霄漢。

    麵具男子屈指一彈,手指間便是有一點星星黑死氣激射而出,起先在偌大的蒼穹之上隻是渺渺一點,&nbp;繼而便是越來越大,來到了爾由的牛車之前數十丈之處時,便已經粗壯如同山嶽一般大小。

    爾由周身瞬間湧現出無限地大道箴言,若光環環繞於身側,沉喝一聲

    “方圓,而自不動!”

    爾由的身形巋然不動,無數道光芒橫於身前。

    而後不僅是將這道黑死氣從中一分為二,金色的箴言之上更是自行散發出道道光芒,朝著蒼穹之上的黑衣男子瞬間反射了回去,接天連地,在天幕上造就出一副風起雲湧的異象。

    儒門同道教的修煉方式本質上來說大同小異,不過一種是修天地鍛神魂,另一種修功德凝造化。

    傳世之詩流傳越廣,教化之人越多,其自身所蘊藏的功德之力越大,繼而力量越為強盛。

    蒼穹之上的麵具之人眯著眸子,望著這片天地之間盡是金光乍現,&nbp;大笑道

    “有點意思,&nbp;國師那老家夥有些門道!”

    “”

    長嘯之間,大手一招,大袖飄搖,瞬間身後數道身影瞬間出現,立於不同的方位,徹底的封死了牛車的去向!

    黑色的煞氣從天而降,連綿不絕,仿若是織就了一張天羅地網,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一片片黑氣飄過之地,所以生息瞬間湮滅,草木皆枯,在這生氣的滋潤之下,黑色的氣息有長有短,又粗又喜,有的甚至於能達到數十丈!

    蕭蕭然落下。

    爾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這數人組成的黑死陣種,猛地一跺腳,一圈浩然若江海之潮大氣的浩然金光氣息瞬間便是以他腳下為圓心,向著四周迅速地擴散開來,就像是一圈大大的波紋漣漪。

    摧枯拉朽!

    黑死氣仍舊是接天連地,天幕魔雲翻卷著,重墨遮蔽了天空,隱隱一道道雷聲轟鳴!

    見到這一幕,爾由心中瞬間便是凜然,時至現在他心中已經明了。

    這些煞者是想要將自己體內的靈氣耗幹!

    可明知道麵具人的想法,爾由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若是隻有自己一人,即便是這八人再如何,自己也可以安然逃脫,可是儒聖之女就在其中,隻能揮袖應敵,身邊的儒門弟子早已經被這黑死之氣所侵蝕,氣絕身亡!

    牛車內,李子君雙手端放於雙膝之前,感受著四周暴虐的的靈氣,默默地運轉著體內的三道儒門之氣。

    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仔仔細細地回憶著一切。

    ——轟!

    恐怖的靈氣瞬間便是綻放在李子君身側不足十丈之地,震耳的聲音近乎讓其暈厥過去。

    濃重地黑氣遍布了以爾由同麵具男子為中心的方圓數裏的範圍。

    那一道金光宛若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堅毅的飄蕩著,隨時可能被掀翻。

    也不知道多久過去,牛車瞬間便是被掀翻,爾由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周身金光黯淡,抬手便是一道靈氣護在李子君身前。

    滿目滄藉,方圓數裏所見之地在這恐怖的煞氣之下,全部化為一片虛無!

    麵具人的五指並攏,指甲如漆黑之劍,大步走向這一片土壤化做的廢墟。

    而後廢墟下猛地伸出一隻手,接著伴隨著嘩啦一聲,爾由緩緩起身,隻是氣色晦暗,周身的金色靈氣漸有潰散之態,顯然是受創不輕。

    見到這一幕,麵具人眸子一亮,已經知道麵前的爾由已經油燈枯竭,近乎強弩之末了。

    隨即便是大吼一聲,周身的煞氣瞬間大盛,繼而匯聚了幾人的漆黑煞氣變成一線,直至爾由身前。

    恐怖的煞氣在爾由的眸子中越放越大。

    下一刻,一本書聖卷,瞬間浮現在爾由的身前,擋住了這恐怖的一道煞氣,這煞氣不得前進半步!

    ——儒門之氣,聖賢氣!

    麵具男子心頭一驚,暗道一聲糟糕,儒門的人還是到了!

    而後蒼穹之上猛地飛出一把劍!

    此劍名為——“德。”

    一瞬間便是貫穿了麵具男子,漫天黑氣消散,麵具男子捂著胸口,指縫間有鮮血流淌,整個人向後踉蹌倒退。

    繼而蒼穹之上,聖賢氣大盛,一道平淡的聲音,回蕩於蒼穹之間

    “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

    鏗鏘——

    一劍盤旋於整個天際之間!周身無限的金色光芒肆意。

    繼而猛地穿過了麵具男子的一隻胳膊,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森然的疤痕!

    麵具男子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按住受傷的手,怒吼了一聲

    “爾淵!”

    此人乃是儒聖坐下大弟子,早在幾百年前修為便已經是合道中期,如今不知道是什麽境界,麵對他自己隻有死的份,絕對沒有半分生還可能!

    見此情景,麵具人心下一沉,匆匆止住手上的血跡,隨後整個人瞬間化作一團黑影,向遠方飄去。

    此次錯過了這一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得到這儒門三氣!

    劍鳴聲響,還未來得及逃掉的剩餘幾人,整個身體內的煞氣瘋狂地向外逸散著,被那道劍光貫穿,繼而瞬間在空中炸裂開來。

    爾由連忙對著蒼穹之上的爾淵大吼一聲

    “師兄,留個活口!”

    幾名麵具人相互對視一眼,自知無法逃掉,下一瞬間血水漫天揮灑,化作一團黑霧消散於天地之間。

    “小姐!”

    一名中年男子手握正德之劍,從蒼穹之上緩緩飄落而下,從儲物戒中中掏出一粒氣血丹隨手彈進了爾由嘴中。

    “師兄,你怎麽來了?多虧你到這兒。”

    “”

    爾路盤腿坐下地上,擦了一下嘴角德血跡,不斷地運轉著氣息吸收著其中的藥力,若有所思地看著爾淵手中的德劍,開口道。

    爾淵扶起李子君,隨後便是將體內的靈氣不斷地輸送於爾由的體內,笑了笑開口道

    穀焈

    “師尊命我去一次倒懸天,取一壺瓊水,正好路過此地,感受到了儒門的令牌破碎,便是來到了這裏。”

    “好在還來的不算晚。”

    “”

    李子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氣血,儒門三氣回蕩在周身,對著爾淵輕輕一禮,而後緩緩地走至爾由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輕柔道

    “子君多謝叔叔救命之恩!”

    爾由笑了笑道

    “小姐不必多禮,保護小姐是爾由此次的任務。”

    隨後目光轉向了爾淵腰間的那把細長金色的佩劍,似乎是感受到了爾路的目光,爾由笑了笑開口道

    “此次任務有著些許的困難,師尊特意賜此劍一用,不過好在確確實實派上了用場,那名逃走的麵具男子修為怕是不低,半步合道,在整個二十一州應該也是難得的高手了!”

    “”

    隻是話音一落下,兩人的目光確實沉重了許多。

    在南風國古,儒聖之女竟然光明正大的受到了刺殺?這簡直是一件荒唐之事。

    恐怕二十一州背後正在醞釀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恐怖陰謀。

    煞氣,多少年未曾見過了。

    陽光媚眼,李子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襦裙,而後朝著那一塊在地上閃爍的金光走去,眸子凝視著地上的那一個金製的牌子,輕輕地將其撿起,拿到了兩人的麵前,幽幽開口道

    “兩位叔叔可曾見過這個圖案?”

    “”

    聽到李子君的話,爾淵同爾由皆是回過頭來,注視著李子君手中的那個像一個指環圖案的金色牌子,沉思了許久,又是搖了搖頭。

    李子君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圖案,又是繼續開口道

    “那兩位叔叔可曾聽聞吞天魔功?”

    吞天魔功?

    聽到這個功法,爾淵眉頭一皺,仔仔細細地思索了一會回道

    “我似乎曾經聽人說過,不過,那不是苗疆一族用來練蠱的嗎?”

    “”

    沒過多時,大批大批的修士趕到,將李子君團團圍住,繼而一名中年老者一臉緊張之色的趕了過來,看見李子君完好無損,連忙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液,開口道

    “子君小姐,您沒事嗎?”

    李子君微笑著看著眼前略有些胖的老者,笑道

    “多謝金陵城主,子君身體並無大礙,多虧了金陵城主的及時趕到”

    “”

    爾由走上前一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看著眼前的胖子,大喝一聲,斥責道

    “及時趕到?怎麽不再晚點來?若不是師兄來了,你這城主的位置也是做到頭了。”

    “國師之女如果在金陵城遭到了不測,你擔待的起嗎?”

    “”

    金陵城主縮了縮脖子,看著眼前的爾由,沒有出聲。

    嘴角卻滿是苦澀的意味,心中暗自嘟囔著,就連返虛巔峰的你都不是那殺手的對手,自己去了又能如何?

    李子君連忙回過頭來,對著爾由微微一笑,再度一個挽禮,柔聲說道

    “叔叔,無妨!不怪城主的。”

    “子君不也沒事嗎?倒是叔叔受的傷很重,就先在金陵城呆幾日,養一下傷,再走吧。”

    “”

    頓了頓,眸子又是看向了地上躺著的幾具屍體,輕輕地走上前,俯下身,伸出纖纖玉手撫平了屍體未閉上的眸子。

    風起,輕柔地吹過,空氣中依舊殘留著淡淡地血腥味。

    “叔叔,將他們一起帶走吧。”

    “一起回家。”

    “”

    李子君抬起頭,看著兩人,眸子中有些許的水花閃過。

    這些人是因為自己而死的,那最起碼不應該倒在這裏,倒在這片狼藉之地。

    爾淵嘴唇囁嚅了一下,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眼前翩翩的女子,而後化作一聲長長地歎息。

    重新被一眾人擁簇著走進了牛車的法寶中,李子君修長的睫毛眨著,手中拿著那一塊金色的牌子。

    掀開一簾窗紗,眸子怔怔地看著窗外,看著這個金陵城,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是喃喃自語道

    “那個麵具人,他叫了國師。”

    “是南風的人。”

    “”

    經過這一次的刺殺,似乎隱隱約約離她心中的真相似乎再一次接近了一步。

    恍惚之間,胸膛之間卻又隱隱作痛。

    李子君的眼前似乎出現了那個溫柔的人,同樣的好看的嘴角,隻是相比於這一世,似乎那人的眸子中多了一份孤獨,一絲無助。

    腦海中浮現著一幅幅畫麵,畫麵中有一個溫柔愛笑的女子,她在江南的老城隍廟遇見了那一抹白衫。

    而後男子就這麽朝著自己走來,可是自己卻看不清楚他的臉。

    隻記得那一晚,自己說害怕,他問自己怎麽才能夠不怕,自己說喜歡聽詩詞。

    也是那一晚,漫天的傳世之詩產生的天地異象從來都沒有停過,若煙花般,花火照亮了一片漆黑的深山,照亮了悄無聲息的城隍廟。

    自己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詩詞,一首接著一首從他的嘴中流淌出來,她靠在他的懷裏,他溫柔的笑。

    直至黎明,自己問他還能再見嗎?他說能。

    後來,也是百年後的那一天,剛剛經曆過了大荒之劫,在江南的無念閣,李子君背對著那人。

    一襲淡青色的襦裙,自己輕輕地伏首於荷潭邊,花與人相似,兩種溫柔。

    那天陽光正好,不濃不烈。

    值逢五月末,一樹樹的桃李啞作無言,滿塘的荷花新蕊偷偷綻放。

    自己問他“一定要動手嗎?”

    他苦笑,手中的長劍閃著森然的光寒。

    一劍穿心,自己趴在了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的好聞氣味,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顫抖。

    幾滴雪花暈染,似梅花。

    也許隻有自己見到了他的淚。

    相思相見知何日?何如當初莫相識!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李子君的眸子輕輕地睜開,淚痕布滿了她精致地臉頰。

    “這一世,我會查清楚”

    “我的師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