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一章 林皇後的危機,鎮北關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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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半卷,青灰色的天空時陰時雨。
浪濤翻卷著,不斷地擊打在這座完全由青石磚鋪成的城牆壁,重重地打落回海麵。
這一座城池雄踞於北海前,作為北海同二十一州的交界線,已經存在了近千年之久。
這裏是鎮北關。
林瑾瑜登上了關口,從身旁的侍女手中取來了一件霓裳,罩住了服帖在身上的大紅色內衫,係緊裙腰束帶,在這昏暗的天氣之下,雍容曼妙的背影好似不屬於這一片混沌的天地。
呼嘯的浪濤聲音混雜著風浪在天地之間回蕩不休。
她的眼前,就是北海。
這個場景她已經看不知道多少年,也離開了洛都不知道多少年。
自從血禍之後,東國上下一片嘩然,動亂了數十年。
到後來被幾個姬姓王族各自瓜分了幾州之地,如今尚還打著東國正統旗號的,也就隻剩下了鎮北關這周圍不過數千裏之地。
但姬南玨死了,林瑾瑜可沒有死,至少名義上東國國祚未散,林瑾瑜一日不宣布退位,將皇位禪讓下去,幾個姬姓王族就一日名不正。
麵對姬南玨走後的這麽一個大爛攤子,林瑾瑜接手時也是焦頭爛額,倒是也有不少擁簇東皇正統的家族勢力,但在這大勢席卷之下,也隻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節節敗退之下,一時間唯有守著鎮北關這一畝三分地,勉強保住東國正統皇室最後的顏麵。
都說女人在一起,談論的最多的就是男人,但沒了男人的女人,尤其是這些頗有些雄心壯誌的女人,就像有誌之士一樣並不會沉溺於女色,更不可能圍繞著男人打轉。
鎮北關就有這樣的三個女人。
林瑾瑜歎了一口氣,而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走下城關,來到了一座坊間。
雖在北地,但這座坊間確實典型的江南建築,白牆黑瓦環環相扣,通過了一道有一道的月亮門後,是一條曲徑通幽,盡頭處有一座閣樓。
不見紅塵俗氣,隻聞幽幽雅氣。
這裏是鎮北關的多寶閣,也是多寶閣在整個二十一州最大的一間閣樓。
閣樓內,有兩名絕世佳人,均是一襲紅衣,其中一人側躺在錦塌之上,紅紗半掩輕紗,手中輕輕拾起一顆葡萄,朱唇輕啜,那雙狐狸眸子經過歲月的滄桑,卻依舊極盡魅惑。
而另一人則是翹著腿,紅衣逶迤,雲秀纏繞,撐起了胸前尤為壯觀的山巒,此刻正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凝視著碧綠的茶湯。
聞人平心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看著走進的林瑾瑜,感慨道:
“林皇後,還是你這地方好。”
林瑾瑜隨手將椅子朝著自己的方向拽了過來,坐了下去,頭也不抬道:
“比不上劍宗。”
魚紅袖嗅了嗅鼻子,從錦塌上爬起,繼而掩麵打趣道:
“林寡婦怎麽了?好大的怨氣,又在哪裏受委屈了?”
林瑾瑜抬起頭瞥了一眼她,輕聲哼道:
“是啊,本宮受委屈了,天大的委屈,怎麽,你要給本宮出頭?”
魚紅袖咯咯的笑道:
“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這你得去找姬南玨。”
“......”
若是以往聽到這種調侃,林瑾瑜多半會瞪眉豎眼的,好好同她掰扯掰扯,但幾百年的相處,她早已經熟悉了眼前之人的性格。
真要較汁的話,你拿口嗨的人能怎麽辦?
她端起茶杯,而後靠在了椅子上,狠狠地白了一眼魚紅袖,沒帶好氣道:
“嗯,明兒本宮就去劍宗燒香去,求她趕緊從棺材裏麵爬出來,然後好好管一管她留下這麽大的爛攤子。”
“嘖嘖,你要真去劍宗燒香,怕是沒等姬南玨爬出來,蘇北就要先一步出來了。”
聞人平心眉頭蹙了一下,抬手朝著魚紅袖的嘴巴裏麵塞了一個葡萄:
“狐狸精,你嘴巴可積點德吧。”
魚紅袖冷冷笑了一聲,開口道:
“他反正是如願了,跟姬南玨躺棺材裏麵雙宿雙飛,給他躺舒服了,一直到現在都不醒?”
“那兩個人倒是真像啊,連著留下一大堆爛攤子,一死了之,留下一大堆女人哭喪?”
林瑾瑜不說話了,一提到蘇北同姬南玨兩人,就宛若兩根倒刺一般紮在她的胸口。
“不負責任的狗東西,爛在棺材裏最好。”
她暗自唾了一口。
也不知道那個狗東西究竟是誰?
至於這話在聞人平心同魚紅袖耳中,當然就是姬南玨了,畢竟女扮男裝能瞞著林瑾瑜整整幾百年還不暴漏,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上一個奇葩了。
“你們啊,少說兩句吧。”
聞人平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是看著蘇北一點點倒下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一日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如果讓她能重新選擇的話,寧可最後死的那個人是自己,也絕對不會讓蘇北去南都。
“姬同知來找你了?”
聞人平心感覺兩人大有對某兩個躺在棺材裏麵的人開批鬥會的意思,連忙是將話題轉回了正軌。
“嗯。”
林瑾瑜平靜的點了點頭。
“他怎麽說?”
“要搶。”
“搶?”
兩女砸了咂舌,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底氣。
林瑾瑜選擇鎮北關作為最後的國都,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地方地勢險峻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靠近北海,離她的娘家近。
就算林瑾瑜已經出嫁了,本質上已經不再是鳳凰一族的族人,但做娘家的又怎麽可能真的看到女兒受欺負?
鳳凰一族雖然同龍族打的不可開交,分身乏術,一時間抽不出功夫去管鎮北關,但近些年,已經大有一統北海的趨勢了,姬同知也算是聰明人,怎麽可能看不透這個?
在這個時間段,選擇強搶國祚?
“是西荒,姬同知答應放開了西州。”
“以此作為交換,西荒之人將全力支持他奪東國正統。”
“本宮知道的大概就是這麽多......”
西荒嗎?
魚紅袖麵露霽色,思索了一陣,疑惑道:
“他憑什麽敢放開西州?千年之前的那一場大荒之劫難道還沒有長記性嗎?”
“就為了區區一個所謂的東國正統?就這麽一點由頭,就做出這種人神共憤之事?”
聞人平心捧起茶,輕啜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