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火案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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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宮火災很快就被撲滅了,除了燒毀一處偏殿之外,並未造成太大損失。
不過因此而倒黴的人卻不少,隨著天子劉宏的雷霆之怒,衛尉劉寬帶兵當場抓捕了上百人,有宦官,也有宮中侍衛,絕大部分都是涉及到了天火傳言。
劉宏沒再摻和審訊事宜,衛尉抓人時,他就轉身離去,到永樂宮給太後問安。
黃門令王甫看著劉宏離去的背影,一招手,旁邊過來一個人,卻正是中常侍淳於登。
“事情安排得怎麽樣?”王甫輕聲問。
淳於登很顯然明白王甫問的是什麽,迅速答道“已經安排妥當,料想不會有差錯。”
“不會被察覺吧?”
“不會,當時事發突然,天子直接出殿了,並未防範,估計他也想不到這些。”
“好。如此說來,現在應該得手了,我們去看看再說。”
淳於登有所遲疑,“隻是這裏,王旻被抓不會有麻煩吧?”
“此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主張。”王甫轉身而走。
“既然王公已有安排,那自然不會出事。”淳於登隻得悻悻然地跟著。
兩人很快來到一個頗為隱蔽的小院。
這裏已有好幾個中黃門在等著了,見王甫二人過來,忙上前行禮。
“如何?”王甫徑直問。
“密奏中果然有不少針對我等內侍的齷齪之語。我等幾人摘抄了幾份特別出格的,給王公過目。”一個中黃門遞過來幾張帛書。
原來,王甫他們早安排這幾人,趁著永安宮火起,劉宏離開之時,去偷看皂囊密奏,甚至還摘抄了幾份密奏出來。
好似他們早預料到永安宮會有火災一般。
“朝臣攻擊我等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隻要沒有罪證就奈何不得我等。”王甫接過帛書,冷哼一聲,“我倒想看看有哪些出頭鳥!”
“這幾份分別是少府楊賜、太常陳球、太中大夫蔡邕的密奏,另還有一些人,要麽彈劾我等,要麽傾向黨人,不過言辭都不似這幾人般激烈。小人將之列了一份名單,附在後麵。”
“你做的很好!”王甫讚賞地看了一眼那個中黃門。
中黃門激動萬分,“小的惶恐,以後還請王公多多教導!”
王甫正打算再勉勵兩句,卻忽地臉色一沉。
“哼!又是這個天殺的蔡邕!我暫時奈何不得楊賜,還治不了這個腐儒麽?待我將汝滿門誅絕,看汝這匹夫還如何蹦躂!”
王甫的語氣陰狠得讓旁邊的幾個宦官都心頭發顫。
被這位王公盯上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蔡邕的淒慘結局。
不過也隻能怪蔡邕自己找死,之前就害得王公損失慘重,現在又上密奏搞事,他蹦躂得這麽歡實,不死才怪!
“可這個蔡邕剛被天子提拔,好像還挺受天子待見的。若無適當理由,我等不好輕易出手。”淳於登說道。
淳於登倒不是替蔡邕說情,他是宦黨骨幹,更是王甫的親信黨羽,怎麽可能同情蔡邕這種政敵。
王甫也深知這一點,他看向淳於登,“你是不是有什麽好主意了?”
淳於登點了點頭,“蔡邕一向迂腐,不知變通,在朝中得罪過不少人,何不想辦法讓那些外臣對付他?”
“嗯,你這法子不錯,若能讓那些士人狗咬狗,就最好不過。”王甫又看向手中的帛書,沉吟片刻,然後道
“他不是在這份密奏中彈劾了好幾個重臣嗎?將這份密奏內容謄抄幾份,秘密交給被他彈劾告發之人,料想能起些作用。隻是——就這幾人還要不了他的命。”
“王公明見!”淳於登又湊了上來,“吾聽說蔡邕與大鴻臚劉郃不和,蔡邕的叔父蔡質又與陽球互有怨恨。
劉郃與陽球都是程璜的女婿,全不是善茬。
程璜一向八麵玲瓏,在外臣中也頗有人脈,王公何不與他通個氣,讓他居中勾連一番,有這幾人聯合出手,何愁蔡邕不死?”
“哈哈,你這招借刀殺人非常好!而且不僅僅能滅了蔡邕,出我心頭惡氣,說不定事後還能讓程璜那個老陰貨也倒向我這邊來。”王甫大笑。
“那就這麽辦?”淳於登很自得地笑問道。
“嗯,就這麽辦!”王甫一錘定音。
“程璜那裏少不得要饒些好處,吾親自去談。
謄抄密奏的事就交給你,再送給相關人等,那些都是奸猾之輩,會見機行事的。
要快!你也知道最近會有大變局,到時小皇帝焦頭爛額,也正是吾等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
宦官們的算計劉宏無法得知,可劉宏卻也感覺到了宮中一些情勢的詭異。
他去看望、安撫董太後之時,發現連董太後也聽說了天火焚宮的傳言,甚至還比較相信這種說法,也實在是因為最近的災異出現得太多了點。
這讓劉宏知道必須盡快平息關於災異的各種言論,否則說不得就要出什麽大亂子。
想到這裏,劉宏派人給廷尉郭禧傳信,讓郭禧帶刑訊高手入宮,協助衛尉劉寬連夜審理天火案,盡快查出失火緣由及散播天火謠言者。
劉宏仍然覺得人為縱火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宮中關於天火的謠言傳得太快了,好似一起火,所有人都知道是天火一樣。
他還不知道那些皂囊密奏被偷看了,否則必然會有所聯想。
第二日,衛尉劉寬和廷尉郭禧送來了天火案的初步審訊結果,卻並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劉宏很失望,隻得命令二人加大刑訊力度,尤其是對永安太仆王旻,隻管大刑伺候。
反正王旻不是什麽好貨,不用顧惜他的小命,甚至將那上百人全打死了,劉宏也不會心軟。
劉宏敢肯定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心向他這個天子的,既然如此,就不能怪他心狠。
劉宏更想要的是從天火案中打開破除災異說的突破口。
對於劉宏的這種果決,劉寬和郭禧兩人很是驚詫。
郭禧還好,畢竟出自刑律世家,見慣了嚴刑酷法。
劉寬是名士大儒,很不適應這種殘酷手段,他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漢室宗親的身份占了上風,默然遵從了皇令。
劉宏懶得考慮他們兩人的細微心思,也不做任何解釋,擺明了隻要一個結果。
這兩人走後,劉宏根據皂囊密奏理了一個名單,精選出其中覺得比較靠譜的上疏者,傳旨召他們入宮問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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