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活總有太多的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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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紙?”
方言吃了一驚,前世加今生第一次看人造紙,原來這麽隨便嗎?
好奇心起來,越看越來勁。
“我能試試嗎?”
王寡婦笑著看了方言一眼,拿手臂抹了抹鬢角的汗。
“嗯!”
方言瘋狂點頭,多學一門手藝,多一條賺錢的門路不是?
“那你過來,姐教你~!”
王寡婦豪氣的一招手,讓方言過來,要是李淩雲那個從小就滿肚子壞水的心機少年,想都別想。
平時李淩雲想要借個醬油都必須隔著籬笆,但凡敢靠近家門,就會被趕出去。
方言小跑進門,院裏有幾株矮小的樹,不知是什麽品種,還養了許多小雞小鴨,高昂著頭,在院裏巡視領地,不時停下來啄啄土地,雞鴨成群,互不打擾。
看見方言,似乎感受到凶獸的氣息,嚇得雞飛鴨逃。
蹲下身跟著王寡婦一起忙活,邊聽她講解造紙的門門道道。
原來小小的一張薄紙,其實製作起來麻煩的很。
首先要選竹子,一般都是用嫩竹、毛竹,然後丟進池塘或者進水裏浸泡三個月左右,再取出用力捶,把外麵的青殼去掉,這一步叫做殺青。
其次將碎竹料拌入石灰水浸在木桶蒸煮好幾個晝夜,一般為一旬左右,絕不可超過一旬,然後取出蒸煮的原料放入清水塘內漂洗,然後再放進鍋裏浸石灰水蒸煮,如此反複進行十幾天。
最後就比較麻煩了,取出煮爛的原料放在石臼裏用力舂成泥麵狀,搗爛後的原料用適量的水調配,使徹底分離並浸透水分,再傾倒入紙槽裏麵,用細竹簾在紙漿中濾取,紙纖維留在竹簾上形成一層紙膜。
到此還不算結束,後麵還有兩個收尾的步驟。
一個叫覆簾壓紙,把撈過紙漿的竹簾倒鋪在壓榨板上,然後小心地移開竹簾,這層紙膜便落在板上。慢慢堆疊起一層層的紙頁,再以重物擠壓,排出紙頁中的水分。重物擠壓之下紙膜也慢慢成形,成為一張張四四方方的紙張。
一個叫透火焙幹,焙幹紙張的夾巷是兩道土磚砌成的磚牆,磚塊之間有空隙能讓熱氣透出。焙紙時先在夾巷內生火,然後將將一張張濕紙攤在牆上,從空隙中散發的熱氣使紙張慢慢幹燥,幹透後揭起來就是一張可使用的紙了。
方言聽得一愣一愣的,程序雖然複雜,每一步都不能錯。
薄薄的一張紙,其實也值不了幾個錢,但王寡婦卻做的很細心認真。
雖然聽她說賣給商鋪價錢比較低,那是因為別人會壓價,這年頭女子不能對書院品頭論足,甚至靠近書院也不被允許,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寡婦,所以賣給書院就別想了。
傍晚,王寡婦和方言忙活完了,一起坐在院裏的水井邊喝茶。
茶是熱茶,沒放茶葉的那種。
“秋茶沒到采摘的時候,不然就拿茶葉來招待你了。”王寡婦歉意的笑著。
“沒事……”
方言搖頭,這才知道院裏的幾株矮樹是茶樹,虧她前世還是愛茶之人,竟然沒有認出來。
“王姐,你做紙……用來賣嗎?”
方言低頭喝了一口熱茶,好奇的問,畢竟這年代能買得起紙張的不是商鋪就是富戶和文人書生。
“對啊~!”王寡婦仰頭看著傍晚的雲霞,麵帶笑容,“賣給那些商鋪,雖然辛苦,價錢也低了些,但勉強能養活自己。”
不知為何,方言腦海中浮現當初林虞帶著她在京城的街角擺攤的時候,隔壁的老婆婆問林虞是否需要考慮嫁個富戶老爺算了,當時她還想笑那個老婆婆來著,如今記起,卻是滿肚子的心酸。
活著,大家都不容易,就像當時林虞說的那樣,“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再賤也不丟人!”
這句話用在王寡婦身上再合適不過。
想到平日裏小鎮的懶人閑漢,都喜歡嘴上欺負王寡婦幾句,她也葷素不忌,啥話都說的出口,一張嘴厲害的很,就像前世星爺的某部電影裏的老鴇一樣。
王寡婦見方言不說話,笑著打趣起來,“今天怎麽沒看見你出門招搖撞騙?”
“哈哈~!今天趕集人多,那些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也多,受不了他們像蒼蠅般圍著,就早早的回來了。”
方言大笑不已。
“學了姐姐的手藝去,今後倒是可以考慮換行……”
王寡婦笑著調侃,又拿肩膀輕輕的撞了方言一下,拋個媚眼,“你的簽筒呢?不拿出來給姐姐免費算一卦?”
“不了不了,可不敢在姐姐麵前獻醜,咱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可不是什麽正經的道家仙人子弟。”
方言趕緊擺手,要她算命抽簽,需要付出的代價有點大,王寡婦本就不是個福緣深厚的人,要是再抽她點氣運,還不得倒黴死。
這邊王寡婦正待說些什麽,外頭就傳來二狗子母親的喝罵聲,兩人抬頭。
院子外邊,二狗子的母親揪著二狗子的耳朵,念念叨叨的罵個不停,憨厚的二狗子扛著鋤頭,嘿嘿傻笑。
二狗子的母親有些市儈,方言不是很喜歡,不僅小肚雞腸,還特愛占點小便宜。
二狗子的母親走到王寡婦門前,忽然停下,見裏麵兩個女人捧著茶水看熱鬧,氣就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的念叨起來。
“我就不明白了,那李家的小娘到底哪裏好,每次見到人家就走不動道,人家算命的先生早就說了,那李家的小娘就不是個福厚的,別嫁過來就克死了丈夫!!!”
二狗傻笑,看了王寡婦家一眼,拉著他母親往家裏走,勸解道“娘,俺就是看看,可不是稀罕他哩~!”
王寡婦似笑非笑的看著外麵,像極了禍國殃民的狐狸精,也不說話,抱定了心思要看熱鬧。
方言沒好氣放下碗,站起身來想去理論,實在是太氣蛇了,真過分!
好端端的,人家王姐哪裏得罪她啦?
“算了……”王寡婦拉住方言,笑道“寡婦門前是非多,有啥大不了,姐姐就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真要和她掙個高低長短,先不說她是不是姐姐我的對手,首先就傷了鄰裏之間的和氣。”
方言氣呼呼的坐下,心裏還是不平衡。
“你別看二狗子憨傻,其實是個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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