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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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巡遊完畢,也將道法神通都練了一遍,開開心心的回到屋子。
“咦?”
抬頭望天,已經是晌午時分,白天已經過去一半。
“蓮兒怎麽回事,還不回來?”
方言忽然有種孩子大了不著家的感覺,難受的直跺腳,思付許久,猶豫不決要不要去接它回家。
最終還是一跺腳,拍板決定。
“我就是去看看李少君,跟蓮兒有啥關係?”
李少君,我來了……
一路穿過雲橋,這回沒瞧見那位悟道的仁兄,又行過劍林,來到果園,走過藥田,站在小木橋上,遙遙望著李少君的院落。
蓮兒和白狐正追著黑澤滿院落的跑,火雀追著傻鳥求交配,老烏龜趴在水池邊曬太陽。
李少君坐在樹墩邊的搖椅上,手拿一卷道藏,他的對麵坐著一位麵容年輕的男子,專心的喝茶,不時抬頭看著院落裏的‘小可愛’們撒歡,嘴角露出溫醇的笑容。
不經意間回首,看見木橋邊站著一位女子,美麗的不食人間煙火。
男子伸出手指敲敲樹墩,看向不明所以的李少君,撇撇嘴,問道“那誰啊?”
李少君放下手中道藏,瞧了一眼,揮揮手,笑道“過來喝茶!”
轉頭,對男子低聲道“道藏峰的小師妹,鄭師叔新收的關門弟子,方言方師妹,就是那條鎮壓氣運的青蛇,也是那隻吞天獸的主人。”
方言一路行過去,推開院門,剛好黑澤瞅準機會,一個急速而又靈巧的轉身,從門縫溜了出去。
啪嗒,院門關閉。
蓮兒和白狐紛紛站在關閉的院門邊,抬頭望向方言,白狐微微後退半步,被方言凶獸的氣息嚇著了,眼看著就要追上黑澤,此時凶獸當前,再委屈也不敢表露,蓮兒卻不管不顧的伸出爪子,一拍地麵,凶悍且不滿的抬頭對鏟屎官喵叫一聲。
方言俯身抱起它,不顧蓮兒掙紮,徑直走向樹墩,從上邊拿起一枚待客的靈果,遞給蓮兒。
“哢擦~!”
清脆的咬果子聲響起,蓮兒叛變了。
白狐默默的轉身,走向角落,低頭看著牆角的旮旯地麵,無聲流淚。
李少君將道藏放在樹墩上,端起茶對方言引薦坐在對麵的男子。
“林筠,玉玄峰大師兄,也是宗門大師兄。”
他伸手指著方言,看向林筠。
“方言,道藏峰親傳,也是鄭師叔的關門弟子。”
李少君笑著點點頭,補充了一句。
“目前看來,也是我們青冥劍宗最小的師妹,至少在下一次開山收徒前是最小的師妹,當然啦……特殊情況除外。”
林筠起身行了一禮,拱手作揖,說“見過方師妹。”
方言急忙站起身,作揖還禮,“見過林師兄。”
李少君好整以暇的背靠搖椅,躺了下去,笑著說“方師妹今天來得正是時候,我有好東西招待你。”
方言疑惑環顧四周,納悶道“什麽好東西?”
林筠為不可查的默默歎息,問道“哦?種出來了?”
李少君笑著點頭,拿起手裏的道藏經卷,遙指茅屋,說“就在屋裏,傍晚時分給你們做一頓,糯糯的,口感很好。”
林筠看著方言,笑道“方師妹算是趕巧了,這家夥昨兒通知我,說今日請客,我估計是他當年遊曆大草原時意外得到的種子種出了什麽好東西。”
方言點點頭,不明所以,抱著無所謂的心態留下來靜觀其變。
林筠端著茶水,笑道“難怪今日你說要請客。”
李少君沒有回答,隻是笑笑,看著道藏,口裏哼起了歌謠。
“格頭子,灰背青;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大草原的民謠吧?
方言疑惑的皺起眉頭,不知道李少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林筠難受的緊握茶杯,麵目深沉,眼神深邃的望著北方草原。
一時間,小院內沉默寡言,隻有李少君的草原民謠響起。
方言如坐針氈的悄悄挪動身軀,感覺這頓吃食真是等待的煎熬。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李少君起身去屋裏拿出鍋碗瓢盆,還有一袋子米。
沒錯,就是米。
方言和林筠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眼,紛紛大踏步上前,伸出手抓了一把米。
林筠疑惑的道“這是什麽米?”
方言驚呼出聲,說“糯米!”
林筠看了過來,問道“糯米?你認識?”
方言自知失言,趕緊搖搖頭,說“不認識啊,既然他說這米糯糯的,不就是糯米咯~!”
李少君一拍手掌,感歎道“好名字,就叫糯米,簡單易懂。”
方言扯著嘴角,問“你要給我們做一頓糯米飯嗎?”
李少君點點頭,說“正是。”
方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好期待啊!”
林筠笑著應和,點頭道“我也很期待。”
李少君親自動手,將糯米洗淨,倒入鍋裏,加入適量水。
燒火,靜待飯熟。
林筠笑道“我去摘點果子,佐著下飯吃。”
李少君擺擺手,說“你去找果子,我去藥田找幾味能夠充當調味的藥材,做一頓藥膳。”
兩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攜手的離去。
方言捂額歎息,說“這頓飯還真是營養又健康啊!”
片刻後兩人回來,一個切果子,一個處理藥材。
糯米飯快熟的時候,李少君急急忙忙的拿出一條肉,開始處理肉塊,伴隨著藥材和調味料一同倒入鍋裏,翻炒片刻後蓋上鍋蓋繼續悶煮至熟透。
香味溢出,異常濃鬱。
方言默然的坐在一邊,抱著蓮兒抬頭望天。
林筠眼神熾熱的看著飯鍋,滿臉期待。
李少君揭開鍋蓋,用手扇扇香氣,鼻翼微動,說“真香,可以吃了。”
一頓糯米飯吃下來,林筠和李少君吃得津津有味,方言隻感覺難以下咽。
他們兩人很有默契的看向方言,問“怎麽?不好吃嗎?”
方言趕緊搖搖頭,找了個借口,說“我記得糧食可以釀酒,這糯米那麽香,釀出來的酒應該會很香吧?”
前世她家鄉有種酒,沒有酒精,喝了很上頭,後勁很大,喝起來卻很香甜,很潤很滑,很好入口,這種酒就是用糯米釀出來的,叫做‘米酒’,也叫糯米茶。
呈青玉色,如青玉化漿。
隻不過,想要好喝,想要後勁足,還得儲藏,否則就像飲料。
其中還有說法,入冬時已經豐收,大家才會蒸糯米酒,經過一個冬季的儲藏再拿出來喝,一般為春節時,所以這種酒又叫做‘冬酒’。
家中長輩在春節時還會敲一個雞子下去(雞蛋),再放點枸杞,與冬酒一塊拿去灶上熱一遍,據說很營養很補身子。
李少君與林筠相視一眼,點頭道“可以試試。”
說完又相視一眼,異口同聲。
“你會蒸酒嗎?”
方言悄悄的舉起手,說“我應該會。”
快速的吃完飯,李少君和林筠期待方言動手蒸酒,打算給她打打下手。
方言抱著蓮兒指揮若定,吩咐說“鍋,清洗幹淨,糯米,用山泉水清洗幹淨,然後浸泡幾個時辰,準備酒曲。”
林筠提著糯米和鍋往山泉水那邊去了,打算親自動手。
李少君拿著碗,裏麵有剩餘的糯米飯,他放在樹墩上邊,伸出手抱起白狐,坐在方言對麵,摸著白狐的毛發,說“吃吧。”
黑澤和火雀看著明顯偏心的李少君,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等林筠回來,鍋裏浸泡著清洗好的糯米。
由於天色已晚,林筠和方言相視一眼,拱手告辭,打算明天再來繼續完成釀酒大業。
方言臨走前還叮囑道“浸泡一夜,泡足六個時辰,明天等我來了再說。”
夕陽殘照,晚風如刀,割碎了年華,也割裂了曾經相愛的人,還有彼此的掛念,隻剩下無聲的思念如此時的殘陽,靜悄悄的,讓人既覺得美好,也覺得可怕。
李少君抱著白狐,低聲輕笑,溫潤如玉。
“他們都不知道,我為何今天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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