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澎湖點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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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鄭經這頭收到了陳近南蟒袍加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所謂的大明女皇,且前線將士幾乎全部叛變的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毫無疑問是不願意接受的,甚至當場就想下令將灣灣內部扣留著的,那些前線將士們的家屬全部都控製起來。
結果,當天晚上,卻反倒是連安平城裏都鬧了兵變,自己的好大兒鄭克臧直接帶兵把他給圍了。
這局麵,卻是與他當年和自己的親爹鄭成功起兵相抗時都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畢竟,雖然鄭經是他親爹,可陳近南也是他嶽父啊,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爹和嶽父拚個魚死網破呢?
人家劉大炮,不,是劉丞相把泉州和汀州都讓出來了,已經非常夠意思了。
所以鄭經那叫一個氣啊,一激動,就拔出了他的寶劍打算抹脖子。
一下。
兩下。
三下。
沒舍得下去手。
哎~,好歹自己也被封了個親王,還能回泉州老家了,自己要是這個時候一死了之,豈不是便宜了那個小畜生了?
所以幹脆歎息一聲放棄了抵抗之後,卻是隻提出了一個要求他想見一見劉大炮,再投降。
當然,這個要求其實一點也不過分,劉大炮本來也是要見他的,更是一定要親自來澎湖溜達一圈的。
不僅是因為他需要“收複澎湖”這樣的功績來拖延撤藩的進程,拖延造反起兵的時間,更重要的是他,真心想會一會鄭經手下的這些兵將們。
還是那話,他現在,太缺人才了。
手底下亂七八糟的人很多,水師將領的話倒是勉強也算是有了,然而真到了排兵布陣的時候,卻是又感覺實在是沒人可用。
原本劉進忠和鄧光明的麾下倒是也有那麽幾個人的,比如牛大彪,李成功等人,然而這些人說到底並非嫡係,李成功更是特麽的遼東人,漢八旗,你讓他怎麽放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到這些人的身上?
信得過的那些人裏,是天地會的這群怎麽看都像黑幫多於將軍的貨能帶兵,還是他武功天下無敵的袁承誌能打仗?
且不說人家吳三桂手下,人家有馬寶、李本深、王屏藩這種威名赫赫的名將,就連人家耿精忠都有劉應麒、白顯忠,尚之信手下佟養鋸、陳洪明。
自己呢?自己手下有誰?
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姚啟聖麽?這貨好像也是偏文官的吧?
好歹咱也是大明丞相,雖說大家分工不同,到時候作為主力在戰場上跟滿清作戰的肯定是三藩,但他手底下也不能太窮酸不是?
總不能稍微有點啥事兒,就讓自己親自上吧。
再說自己親自上也沒個球的用啊。
至於荷蘭人,能不讓他們登陸作戰,盡量還是別讓他們登陸作戰的好,一來他們都是外國人,讓他們摻和自家內戰劉大炮心裏不太舒服,二來這群人都是海軍,不是海軍陸戰隊,專業不對口之下未必就能有多強。
而鄭經手下這些帶兵的,怎麽說,也都有點經驗,最起碼也比自己強吧?萬一其中就有什麽不錯的苗子呢?就算是沒有,隨便弄幾個回來給自己撐撐門麵,想來那也是極好的。
所以從澳門回來之後,劉大炮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就上了邱輝的船又奔向了澎湖,在船上的時候便已讓手下將官們紛紛換裝,他自己穿了一套麒麟服,劉大炮則換上了一套精心準備的朱紅色蟒袍。
說來也是有趣,他們這些人,實在是沒人知道超品的宰相應該穿什麽樣的官袍,卻是幹脆仿著張居正的製式,給他整了這樣一套特殊的蟒袍,胸口的四爪金蟒是坐著的,顯得就比別的站著的蟒袍來得高貴。
就是這寓意,也不知道具體好是不好,畢竟,張居正的結局可是不怎麽好。
至於其他的什麽玉帶啊,朝冠啊什麽的,就統統朝一品看齊了,也懶得再去做什麽區分,實話實說,這衣服他穿的還真有點不太習慣,下船的時候甚至好懸沒腳下拌蒜摔一跤。
這服飾的方便性上,卻是確實不如清朝的常服利索。
而一下了船,遠遠的就見陳近南穿著蟒袍在親自迎接自己,麵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也看不出喜怒,卻是忍不住衝他會心一笑,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師父對徒兒此番安排,可還滿意?”
陳近南聞言,眼神複雜的看著劉大炮良久,幾次張口欲言,卻是終究將那些想說的話又全部盡數咽了下去。
最終,全都化作了一句“恭迎丞相。”
他知道,劉大炮也知道,兩人之間的師徒情分,至此,算是斷了。
恩怨兩清,誰也不欠誰。
再起身時,便已是同僚,甚至是君臣的關係了。
劉大炮笑笑道“延平郡王,這灣灣,以及對日貿易就交給你了,待正式起兵之後,波特會率領二十艘夾板船進駐澎湖,與你共建澎湖水師,將來,卻是要注定沿長江而上,助我大明收複失地的,還望你能實心任事,與波特好好相處。”
陳近南當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聞言一時悵然,千言萬語,終究還是咽在了心裏,隻道了一聲,丞相與陛下厚愛。
劉大炮也是感慨萬千之餘,“鄭經呢?他來了麽?不是說他要見我麽?”
“這……延平郡王,不,恭親王他……還在安平城,他不願意來澎湖。”
劉大炮聞言笑了笑,知道這鄭經還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或者說,是接受不了這份尷尬吧,畢竟現在這絕大多數的東寧將領都來澎湖歡迎他這個丞相了,你叫他如何有臉麵,來麵對這些昔日部將們?他不尷尬,別人也會覺得尷尬的。、
“不來就算了吧,對了,馮錫範呢?他來了沒有。”
“臣在。”
說完,就見馮錫範遠遠的一個滑跪,很是順暢的就跪倒在劉大炮的麵前,口中高呼“罪臣馮錫範,叩見丞相。”
這份姿態之低,卻是都已經近乎於諂媚了。
這,也是沒辦法,畢竟這劉大炮發聖旨和發廁紙一樣的,給這延平王府麾下大大小小但凡是能叫得上名的都升官進爵發股票了,就他,明明地位比陳近南低一點都有限,怎麽排,都能派進前三的頭麵人物,卻是黑不提白不提,啥表示沒有。
這讓他怎麽能不心驚膽戰呢?
尤其是,他與這劉大炮是見過,甚至共事過的,當時他們爺倆處得嘿,都恨不得想要弄死對方。
更何況,陳近南除了成為了新的延平郡王之外,同時還受了個新差使叫做東寧總管,憑自己和他的關係,這以後他要是在這陳近南的手裏做事……
推己及人,他雖然也讚歎陳近南的人品,但他可真不相信,這貨會放過自己。
他是真想跟劉國軒、鄭經他們一道走啊。
可人家丞相大人不開這個金口,怕是鄭經也帶不走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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